一路上,我塞着耳机,里面循环播放着一首陈升的老歌《牡丹亭外》。
这歌融了《女驸马》进去,叫他淡淡唱来,凄美沧桑,这才华横溢的男人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唱着:写歌的人假正经,听歌的人最无情。原来是这般,恩爱梦好,名利浮云,红尘一趟竟全都是镜花水月。
到达美国后,我用手机电子邮箱给谢亦衡发道:推荐陈升的《牡丹亭外》,愿君仔细聆听。
这时,anthony已看着我,朝我大步走来。
他脸上的瘀伤还未好,嘴角隐隐泛着紫青。
我不由伸手摸了摸,道:“可还疼?”
他摇摇头:“我带你回家。”
anthony这次并未自己开车,而是带了司机来,我便与anthony坐在后排。
一路上,他看起来极为小心翼翼,仿佛犯了错的孩子,为了得到原谅,所以那样卑微,那样害怕。
他说:“书月,我让厨师去学了做中国菜,他现在手艺还不错,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让他做。”
我道:“不必了,焗饭也很好吃。”
“我已和eileen断绝来往,若你不喜,我还可以折断吉他,从此再不唱歌。”他向我发誓道。
“你热爱艺术,我怎可能让你放弃。”我摇摇头。
“自你离去后,我整日把自己缩在书房工作,想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可没了你在身旁,总觉得心里空空荡荡,想说话,亦没有人可以倾诉。”
“我心情不好时便会去乐队,在那里没人逼我,大家都做着喜欢做的事情,可以唱歌,可以喝酒,可以恣意妄为。”
“eileen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但也只是喜欢,她给我的都不过是华而不实的浪漫,就像美酒一样,而书月,你对我来说,是面包。人可以一辈子不喝酒,却不能一辈子不吃面包。”
“哥哥说总说你不好,但他从不反对我同你在一起,上次我来中国,也是他默认了的。他很难承认一个女人,但你已经被视作gambino家族的一份子。”
“我不知道那个中国男人是谁,可是书月,我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
他脑袋靠在座椅上,似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拉住他的手,将掌心贴在他的手背上,喃喃道:“anthony,我的anthony……”
回家后,那万年冰山脸的hudson竟对我露出一个微笑,叫我好生不习惯。
吃着饭,忽然电话响起,又是那位要替我办画展的姑娘。
“t小姐,您好。”
她接下来的话还未出口,我便道:“敢问贵公司所在何处,我明日将画送过来。”
“即使如此,便再好不过。”说完,她报上公司地址。
我仔细回忆了那地方,似乎是圣弗朗西斯科一家颇为有名的画廊,kim还多次想组织我们去画廊参观,但由于众人比较散漫,所以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anthony隐隐约约听着我的对话类容,不由道:“你在与谁讲话。”
“一个画廊的人,想替我办画展。”
他皱皱眉:“可靠吗,别叫人骗了。”
我苦笑:“难不成我就不能凭才华吸引人。”
“我并非此意。”他急忙摆手,生怕伤了我心,道:“艺术圈本就乱,虽打着艺术的幌子,却终究是与利益挂钩,有多少贫穷但才华横溢之人郁郁不得志一生,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试试吧。”我低声道。
对于这件事,一开始我虽拒绝,却不代表我不想。
我自小便爱画画,从素描到水彩,从油画到国画,均有涉猎。那些或绚丽或淡薄的色彩,在纸上渲染勾勒,随着作者心情不断变化,不断完善。不管结果如何,那画作在作者眼中都是无价之宝。
我亦希望有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作品,我亦希望有人可以欣赏它赞美它。没有人不喜欢名和利,哪怕自诩清高的艺术家,何况我不是。
去送作品那日,我特意穿的像个流浪的吉普赛女郎,围一条深黛色棉麻披围巾,散着长发,让自己看起来稍微随性不羁一些。
anthony见我这模样,神色怪异道:“你穿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我正在往脚上套那双手工牛皮小短靴,头也不回道:“去送画。”
“画呢?”他见我两手空空。
“先去学校取。”
anthony无奈一笑,那模样似乎在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离开学还有几日,学校已有陆陆续续的返校生。
我回到寝室,发现那些画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不由略微心疼,赶紧将灰拍了拍,用牛皮纸将其包好。
这时,手机上显示着一条新收邮件。
来信人是谢亦衡,只见他道:那首歌我已听过,作品如何且不评论,但作为朋友,建议你少听此类歌曲。顺便说一句,北京下着大雪,若你此刻来,便可见识朔方的雪。
我垂眼一笑,这人,倒真是有趣。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我在画廊竟然遇到了eileen,她看起来憔悴了些许,头发披散着,脸上还刻意化了妆容,却掩饰不掉眉眼间的疲惫。
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位相当英俊的男子,那男子身材高大修长,棕色的卷发在脑后扎着小编,轮廓分明的俊美面孔配上络腮胡,看上去性感迷人,非常具有浪漫气质。
她也瞧见了我,便立即转过头去,视若不见。
“t小姐。”那女人同我打招呼道,见我一直盯着eileen的方向,大约是以为我在看那位男士,便道:“那就是jeremy,旁边的是他的女伴。”
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旋即笑道:“与你见面多次,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位女士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与尴尬,她笑了笑:“t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与你说过的,我叫susan。”
啊,susan。
我这才想起,她的确是说过的,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日。
“jeremy。”她唤了那个男人一声,示意他过来。
他牵着eileen走到我们面前,微笑:“susan,怎么了?”
“这位便是t小姐。”她同他介绍。
他们一直t小姐t小姐的叫着,我觉得听着真难受,便道:“你好,我叫sibylla。”
“sibylla。”他念着着名字,若有所思。
“是的,sibylla。”见他这模样,我轻轻道。
jeremy随即朗声笑起来:“你好,sibylla,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他又搂着eileen的肩膀,对我们众人介绍道:“这位是eileen,我的女朋友。”
“是吗?”我扬起唇来,向她伸出一只手:“你好。”
又立即补充道:“你真是一个美丽的姑娘。”
她却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我,久久不肯伸出手来。
气氛顿时有点微微凝结,我却自然的收回手,理了理头发,脸上依旧是毫无瑕疵的笑容:“eileen小姐真是可爱。”
“够了!”她忽然大叫起来。
她恶狠狠瞪着我:“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旁边的两人叫她吓了一跳,皆是愣住了。
jeremy抚了抚她的背,低声安慰道:“eileen,你怎么了?”
我便这样看着她,似笑非笑,眼神中带着讥讽。
她被我看的怒火中烧,上前便是一巴掌掴来。
那一瞬,我闪躲不及,本以为定会叫她打着,谁知,那一掌却被另一只手接下。
“这位小姐,这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他冷声道。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男子英俊的侧脸,他鼻梁挺直,眼窝略深,修长而浓密的眉毛与眼睛挨的很近,看上去幽邃而迷蒙。
“黎庭远?”我愣在原地,怔怔出声。
susan见着他,立即后退一步,恭声道:“老板。”
黎庭远淡淡应了一声,回眸看向eileen,表情阴沉的可怕:“为何动手打人?”
eileen叫他看的心虚,却仍旧不甘示弱。
“这般虚伪恶心的女人,打死也活该。”
听她口出恶言,黎庭远皱皱眉,还未开口,我已经冷冷道:“这位小姐,你先勾引我丈夫在先,又欲动手打人再后,我对你一忍再忍,你却得寸进尺。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作为女人,你也总该有点羞耻之心,若我是你,干脆从楼顶一跃而下,死了罢了。”
她愤怒的望着我。
“是我认识anthony在先,我是他的初恋,是他的最爱,你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插足我们?”
我平静道:“你只是过去式,是被淘汰的,被丢弃的,一文不值的。而我现在才是他的妻子,我与他的关系受到法律保护,你呢?不过跳梁小丑。”
我知晓自己话说的太重,但为了维护这段婚姻,我不得不这样做。
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听见女人凄厉又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忽然有点头昏发闷。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在台上仿若精灵,美的叫人灵魂颤抖,她的歌声亦是那样动人,像森林里深深浅浅的光斑,奇异而美丽。
可现在的她却是那样狼狈,为什么女人总是这般,明明可以活的骄傲而张扬,却总为男人落魄凋零。
我再也看不下去,绕过眼前的人,向外走去。
黎庭远跟了出来,他叫住我,道:“可要我送你回家。”
“谢谢,我自己开了车过来。”
“有空吗?”他微笑:“去附近的咖啡厅坐会儿。”
见他笑的温柔,我不由打个寒战,总觉得有什么阴谋诡计。
咖啡厅不远,就在马路的斜对面,我与他步行过去。
过马路时,黎庭远伸出一只手将我护住,他本就生的高,再靠近些,感觉头顶的阳光都叫他挡完了,总觉得不自在。
但不知怎地,我心中却冒出一丝奇异的感觉,说不清亦道不明。
后来想想,那大约便是传说中的安全感,真是奇了怪,黎庭远竟会给人安全感,从前我看着他,只觉得危险无比,全身发颤。
在咖啡厅坐下后,我开门见山道:“黎先生,画展是你要求替我办的吧。”
“本想瞒着你,但今日瞧见那女人动手,终究是没忍住,还是站了出来。”
说实话,现在黎庭远说话这般温柔,我听着真难受,也不知是不是我天生犯贱,由不得别人对我好。
“不必了。”我拒绝道:“不劳您破费。”
“谈小姐,你一定要这样?”
“黎先生,无功不受禄,咱们已经没关系了。”
他端起咖啡杯,轻轻品了一口,道:“我记得你曾说过,学法律并非爱好。”
“是的。”我别过脸,看着窗外的行人与车流:“又有几个人的生活是为了爱好。”
“你可以。”
他用一种从容不迫的口味说的,仿佛在宣布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要你跟着我,可以活成任何你喜欢的样子。”
“黎先生,你刚才也看见了。那就是破坏别人婚姻的下场,我已经错过一次,别让我错第二次。”
“不,你不一样。”
“每个人都一样,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
“好的。”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许久后,他抬头望着我,轻轻道:“如果,我不再有妻子,你可会离开他。”
我的手指顿时僵硬住,神色慌张。
我说:“黎先生,不要与我开玩笑。”
他摇摇头:“你不要逃避。”
“为什么?”我不解,世上这么多女人,为何偏偏是我。
“是你先招惹我的,谈书月。”
“我向你道歉。”
“道歉没有用。”他笑起来:“离开他,到我身边来。”
我无法再与他交谈下去,拿起挎包,向外走去。
黎庭远伸手拉住我:“你要走,可与我打过招呼?”
我定定望着他,不语。
他继续道:“你不是一个礼貌的客人。”
“你亦不是一个称职的主人。”我挣脱开来,回头道:“你永远这样咄咄逼人,令人逃无可逃。”
走出咖啡厅后,我觉得世事竟如此奇妙,一个莫名其妙的画展,原来始作俑者是黎庭远。正如那句话所言,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若有,也不是馅饼,是陷阱。
于是我掏出手机给谢亦衡发邮件道:上次我同你所说的画展,原来是我一位亦敌亦友的故人有意为之,人生真是无常。
回到家,anthony破天荒竟不在家中,我不由问管家道:“二少爷去了哪儿?”
管家似乎心情颇佳的模样,笑眯眯道:“二少爷同大少爷一块儿出门的,想来是办事去了。”
“那便是好事。”我亦微笑。
“今后,大少爷就不必这样劳累了。”
gambino家族虽族人众多,但真正的嫡系唯剩on二人,据我了解,掌管gambino家族权力的除了hudson外,还有几个老人,乃是anthony父辈的兄弟,但终归是外系,hudson对他们始终心有芥蒂,所以一直将权利抓的很紧,人在高处不胜寒,自认也是身心疲惫。anthony如今肯跟着hudson做事,为他分担一些事物,今后权利逐渐分到两兄弟手中,便是最好的结局。
我叹了口气,只道人人都不容易。从前知晓中国自古沿袭宗法制,注重族亲关系,然国外这些古老的家族又何尝不是,我听说,在中东,一些皇室为了保证血脉纯正,甚至沿袭表亲结婚的传统。
我一人在家无聊,便在花园修建植物,或者喂喂池塘中的小鱼,看起来悠闲至极。
厨师教我做舒芙蕾,看起来极为简单的甜点,做法似乎也不难,但我在厨房做了整整一日,也未做出一道满意的来。
看着那一堆失败品,我瘪瘪嘴,道:“多浪费呀。”
厨师笑道:“夫人,这些可以给狗吃。”
我脑中顿时浮现出家中那条杜高的身影,那般威风凛凛,甚至可以与藏獒相斗的纯种猎犬,居然要被迫吃这种暗黑料理,作为始作俑者的我,真是惭愧惭愧。
到了下午,我总算熟练了些许,做出来的虽不算美味,总归是能下咽了。
这是,我听到楼下一阵响动,便立刻跑出门去看,原来是on回来了。
略带稚气的anthony身穿正装,跟在老练成熟的hudson身后,就像一个刚找着工作的小助理,令人不由忍俊不禁。
我走进去,将厨房门带上,又开始动手做起来。
今个儿一定要让anthony尝尝我做的甜点,让他明白,我是中西贯通的绝顶厨师。
叮叮咚咚一阵忙活后,总算是做出一件像样的成品,于是兴高采烈的打开厨房门,还未冲出去,便撞上男子坚硬的胸膛。
anthony一把抱住我,道:“做什么,这样匆忙。”
我赶紧将他拉进厨房,道:“你尝尝。”
“舒芙蕾?”他看了眼盘子里那精致的点心,疑道。
“恩。”我点点头:“快吃,不然放久了便不好吃了。”
anthony有些没反应过来,继续疑惑:“你做的?”
我瞪了他一眼:“不是我做的,还是你做的?”
他这才醒悟,顿时满面笑容。
“那好,我尝尝。”
他从餐柜里抽出一只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嘴里,然后吞了下去。
我急忙道:“如何?”
他低头瞥我一眼,也不说话,又舀了一勺,吞下,再舀一勺。很快,这只舒芙蕾便被他全吞下肚。
我不由急了:“好不好吃你倒是说呀,别光顾着吃。”
他委屈道:“我都吃完了,肯定好吃呀。”
“……”
“书月,你今日怎想起替我做甜点?”
我总不能告诉他一个人在家无聊,所以便学着做甜点,见他回来,顺便做一只给他尝尝。
于是道:“听管家说你今天很乖,做来奖励你的。”
他却未和平日般露出笑容,而是有些疲惫,难过的模样。
“你怎么了?”我问。
“书月,我是你的丈夫,你不要总拿我当孩子看待。”
他这样直白的开口,令我有些错愕。
记得谁人曾说过,中国女人的怪性子,婚前是女儿,婚后便是母亲,从来没有真正做过妻子。我不由质问自己,谈书月,你可是如此。
是的,我自然需要反省。
前些日子同anthony发生矛盾,他与eileen是一个因素,我对他的过分管束,也未必不是一个因素。
我问他:“anthony,你如今肯好好工作,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什么?”
“……”
他的沉默已叫我听到答案,我不想再与anthony发生矛盾,便酝酿片刻,用一种自认为合理的语气同他讲道:“anthony,我知晓你爱我,但爱却不是一个人逼迫另一个人的理由,你的哥哥需要你,你家族需要你,这才是你工作的理由。”
我顿了顿,补充道:“你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
“是的,我明白。”他点点头,用一种认真的口吻说:“我已明白。”
听他这样讲,我便不再多言,挽着他的手一起回房。
我素来喜爱收集香水,不论男香女香,尤其是老派的沙龙香,复古而浓烈的香精,迷幻的像一场梦。
anthony看着那整整一梳妆台的香,感叹道:“书月,你可要我去替你订制一个收藏柜,你专门用来放香水。”
“咱们先去洗澡,一会儿来玩猜香。”
我有些娇嗔的看了他一眼,anthony虽不喷香水,却对香水有一番独到见解,如他这般的风流少年,自然少不得闻多女人香。
反正闲来无事,倒不如玩一些无伤大雅的游戏。
我早已备好试香纸,蘸了些许,凑到anthony鼻子边。
“你猜猜,这是什么香?”我刻意考他。
anthony此刻披着一件酒红色丝绸睡袍,胸口敞着,他本就皮肤白皙,细腻剔透,这样看来,竟多了几份妩媚之感,他随意靠在床头,因刚洗过澡,脸颊红晕未退,半眯着双眼,慵懒不羁。
他嗅了嗅,道:“前调是莱姆、柑橘、佛手柑。”
我道:“还需再闻闻吗?”
“不必。”他淡淡道:“这是hiris鸢尾花香,紫蓝色的花朵,优雅而柔媚,代表着可能实现的梦想,亦是人生存的奇特邂逅。”
见他转过头,样子颇为得意,我便打击他道:“这太简单了,hermes的香水用的女人那么多,你猜中也正常。”
这次,我特意换了小众一点的香水。
anthony闻过后,不屑道:“还以为你弄了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原来是这个。”
“是什么?你倒是说。”
他拿着试香纸,侃侃道:“前调是柑橘、摩洛哥薄荷香叶,中调是绿茶、玫瑰花叶、茉莉花叶,后调是阿特拉斯雪松木。这款香清凉干净,充满了雨后叶子的洁净芬芳,出人意料的未用花朵,均用花叶,少了花的甜味,反而更为清爽出彩。这款是娇兰的花草水语晨曦草露。”
我啧啧道:“果然是风流的二少爷,不同凡响。”
他听出我在揶揄他,不由辩驳道:“品香是门艺术,你怎么老是和脂粉事扯上关系。”
我亦不多言,决定拿出绝招。
这一次,anthony拿着试香纸闻了老半天,却愣是没猜出来。
他疑惑道:“这时姜花和柑橘的味道,气味十分优雅传统,可我怎么不记得那个品牌曾推出过这款香。”
我心道,上个世纪沪上名媛的香你都能认识,那可真不得了。
是的,这便是谢亦衡那瓶,不过他后来见我喜欢的紧,便君子成人之美,将东西送给我了。
anthony道:“快告诉我,这是什么?”
我转过头道:“不告诉你。”
他立刻不满了,伸出手便要来夺香水瓶,我不由也急了,这东西稀罕的紧,要是叫他打坏了怎么办,于是同他顿时扭做一团,谁也不肯让谁。
我们本就只披着质地轻柔的睡衣,这一番打闹下,衣衫竟半褪下去,凌乱不整。
anthony动也不动的盯着我,我不由脸色绯红,啐他一口道:“看什么看?”
他伸手将我拦进怀中,柔柔道:“你真好看。”
我忽然觉得,anthony这小子哄起女孩儿来,倒还挺有经验。
他的手轻轻抚着我的后背,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我不由想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却被抱得更紧,脸贴在他胸口上,肌肤与肌肤相除,温温热热,仿佛听得见心跳。
他说:“书月,我爱你。”
不知为何,我竟慌乱起来,连忙推开他,想离地远一点,谁料,却不慎打翻了一瓶ty,刹那间,令人振奋的意大利柠檬与柑橘的香气弥漫开来,加以红胡椒作为点缀,让人略微躁动。
我说:“anthony,咱们该睡觉了。”
他却从后面抱住我,在我耳畔喃喃道:“书月,我想抱抱你。”
他的身体泛着温热的气息,紧紧贴合在我的肌肤上,他仿佛与我连接在了一起,就连呼吸声,脉搏声,都在我的体内快速跳动。
不知何时,那香味柔柔花开,薰衣草的味道渐渐蔓延,混合着诱发欲望的豆蔻香调,好似情人间的暗语邀约。在朦胧的夜色中,令人神魂颠倒。
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些,吻细细密密的落在我的眉间,发梢。他的身上似乎也有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就像稚气未脱的孩子,带着撒娇与黏腻。
“anthony……”我低低唤着他的名字。
他不理会我,继续吻着。
“香水打碎了。”我提醒他。
“书月。”他像个孩子似得狡黠一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正欲做坏事的小狐狸。
下一秒,他便狠狠的将我吻住,那一瞬,唇齿间全是anthony的气味。
他喃喃道:“打碎了,便打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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