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书月 > 第14章 清欢
    一路上,我塞着耳机,里面循环播放着一首陈升的老歌《牡丹亭外》。

    这歌融了《女驸马》进去,叫他淡淡唱来,凄美沧桑,这才华横溢的男人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唱着:写歌的人假正经,听歌的人最无情。原来是这般,恩爱梦好,名利浮云,红尘一趟竟全都是镜花水月。

    到达美国后,我用手机电子邮箱给谢亦衡发道:推荐陈升的《牡丹亭外》,愿君仔细聆听。

    这时,anthony已看着我,朝我大步走来。

    他脸上的瘀伤还未好,嘴角隐隐泛着紫青。

    我不由伸手摸了摸,道:“可还疼?”

    他摇摇头:“我带你回家。”

    anthony这次并未自己开车,而是带了司机来,我便与anthony坐在后排。

    一路上,他看起来极为小心翼翼,仿佛犯了错的孩子,为了得到原谅,所以那样卑微,那样害怕。

    他说:“书月,我让厨师去学了做中国菜,他现在手艺还不错,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让他做。”

    我道:“不必了,焗饭也很好吃。”

    “我已和eileen断绝来往,若你不喜,我还可以折断吉他,从此再不唱歌。”他向我发誓道。

    “你热爱艺术,我怎可能让你放弃。”我摇摇头。

    “自你离去后,我整日把自己缩在书房工作,想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可没了你在身旁,总觉得心里空空荡荡,想说话,亦没有人可以倾诉。”

    “我心情不好时便会去乐队,在那里没人逼我,大家都做着喜欢做的事情,可以唱歌,可以喝酒,可以恣意妄为。”

    “eileen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但也只是喜欢,她给我的都不过是华而不实的浪漫,就像美酒一样,而书月,你对我来说,是面包。人可以一辈子不喝酒,却不能一辈子不吃面包。”

    “哥哥说总说你不好,但他从不反对我同你在一起,上次我来中国,也是他默认了的。他很难承认一个女人,但你已经被视作gambino家族的一份子。”

    “我不知道那个中国男人是谁,可是书月,我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

    他脑袋靠在座椅上,似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拉住他的手,将掌心贴在他的手背上,喃喃道:“anthony,我的anthony……”

    回家后,那万年冰山脸的hudson竟对我露出一个微笑,叫我好生不习惯。

    吃着饭,忽然电话响起,又是那位要替我办画展的姑娘。

    “t小姐,您好。”

    她接下来的话还未出口,我便道:“敢问贵公司所在何处,我明日将画送过来。”

    “即使如此,便再好不过。”说完,她报上公司地址。

    我仔细回忆了那地方,似乎是圣弗朗西斯科一家颇为有名的画廊,kim还多次想组织我们去画廊参观,但由于众人比较散漫,所以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anthony隐隐约约听着我的对话类容,不由道:“你在与谁讲话。”

    “一个画廊的人,想替我办画展。”

    他皱皱眉:“可靠吗,别叫人骗了。”

    我苦笑:“难不成我就不能凭才华吸引人。”

    “我并非此意。”他急忙摆手,生怕伤了我心,道:“艺术圈本就乱,虽打着艺术的幌子,却终究是与利益挂钩,有多少贫穷但才华横溢之人郁郁不得志一生,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试试吧。”我低声道。

    对于这件事,一开始我虽拒绝,却不代表我不想。

    我自小便爱画画,从素描到水彩,从油画到国画,均有涉猎。那些或绚丽或淡薄的色彩,在纸上渲染勾勒,随着作者心情不断变化,不断完善。不管结果如何,那画作在作者眼中都是无价之宝。

    我亦希望有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作品,我亦希望有人可以欣赏它赞美它。没有人不喜欢名和利,哪怕自诩清高的艺术家,何况我不是。

    去送作品那日,我特意穿的像个流浪的吉普赛女郎,围一条深黛色棉麻披围巾,散着长发,让自己看起来稍微随性不羁一些。

    anthony见我这模样,神色怪异道:“你穿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我正在往脚上套那双手工牛皮小短靴,头也不回道:“去送画。”

    “画呢?”他见我两手空空。

    “先去学校取。”

    anthony无奈一笑,那模样似乎在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离开学还有几日,学校已有陆陆续续的返校生。

    我回到寝室,发现那些画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不由略微心疼,赶紧将灰拍了拍,用牛皮纸将其包好。

    这时,手机上显示着一条新收邮件。

    来信人是谢亦衡,只见他道:那首歌我已听过,作品如何且不评论,但作为朋友,建议你少听此类歌曲。顺便说一句,北京下着大雪,若你此刻来,便可见识朔方的雪。

    我垂眼一笑,这人,倒真是有趣。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我在画廊竟然遇到了eileen,她看起来憔悴了些许,头发披散着,脸上还刻意化了妆容,却掩饰不掉眉眼间的疲惫。

    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位相当英俊的男子,那男子身材高大修长,棕色的卷发在脑后扎着小编,轮廓分明的俊美面孔配上络腮胡,看上去性感迷人,非常具有浪漫气质。

    她也瞧见了我,便立即转过头去,视若不见。

    “t小姐。”那女人同我打招呼道,见我一直盯着eileen的方向,大约是以为我在看那位男士,便道:“那就是jeremy,旁边的是他的女伴。”

    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旋即笑道:“与你见面多次,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位女士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与尴尬,她笑了笑:“t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与你说过的,我叫susan。”

    啊,susan。

    我这才想起,她的确是说过的,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日。

    “jeremy。”她唤了那个男人一声,示意他过来。

    他牵着eileen走到我们面前,微笑:“susan,怎么了?”

    “这位便是t小姐。”她同他介绍。

    他们一直t小姐t小姐的叫着,我觉得听着真难受,便道:“你好,我叫sibylla。”

    “sibylla。”他念着着名字,若有所思。

    “是的,sibylla。”见他这模样,我轻轻道。

    jeremy随即朗声笑起来:“你好,sibylla,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他又搂着eileen的肩膀,对我们众人介绍道:“这位是eileen,我的女朋友。”

    “是吗?”我扬起唇来,向她伸出一只手:“你好。”

    又立即补充道:“你真是一个美丽的姑娘。”

    她却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我,久久不肯伸出手来。

    气氛顿时有点微微凝结,我却自然的收回手,理了理头发,脸上依旧是毫无瑕疵的笑容:“eileen小姐真是可爱。”

    “够了!”她忽然大叫起来。

    她恶狠狠瞪着我:“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旁边的两人叫她吓了一跳,皆是愣住了。

    jeremy抚了抚她的背,低声安慰道:“eileen,你怎么了?”

    我便这样看着她,似笑非笑,眼神中带着讥讽。

    她被我看的怒火中烧,上前便是一巴掌掴来。

    那一瞬,我闪躲不及,本以为定会叫她打着,谁知,那一掌却被另一只手接下。

    “这位小姐,这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他冷声道。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男子英俊的侧脸,他鼻梁挺直,眼窝略深,修长而浓密的眉毛与眼睛挨的很近,看上去幽邃而迷蒙。

    “黎庭远?”我愣在原地,怔怔出声。

    susan见着他,立即后退一步,恭声道:“老板。”

    黎庭远淡淡应了一声,回眸看向eileen,表情阴沉的可怕:“为何动手打人?”

    eileen叫他看的心虚,却仍旧不甘示弱。

    “这般虚伪恶心的女人,打死也活该。”

    听她口出恶言,黎庭远皱皱眉,还未开口,我已经冷冷道:“这位小姐,你先勾引我丈夫在先,又欲动手打人再后,我对你一忍再忍,你却得寸进尺。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作为女人,你也总该有点羞耻之心,若我是你,干脆从楼顶一跃而下,死了罢了。”

    她愤怒的望着我。

    “是我认识anthony在先,我是他的初恋,是他的最爱,你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插足我们?”

    我平静道:“你只是过去式,是被淘汰的,被丢弃的,一文不值的。而我现在才是他的妻子,我与他的关系受到法律保护,你呢?不过跳梁小丑。”

    我知晓自己话说的太重,但为了维护这段婚姻,我不得不这样做。

    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听见女人凄厉又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忽然有点头昏发闷。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在台上仿若精灵,美的叫人灵魂颤抖,她的歌声亦是那样动人,像森林里深深浅浅的光斑,奇异而美丽。

    可现在的她却是那样狼狈,为什么女人总是这般,明明可以活的骄傲而张扬,却总为男人落魄凋零。

    我再也看不下去,绕过眼前的人,向外走去。

    黎庭远跟了出来,他叫住我,道:“可要我送你回家。”

    “谢谢,我自己开了车过来。”

    “有空吗?”他微笑:“去附近的咖啡厅坐会儿。”

    见他笑的温柔,我不由打个寒战,总觉得有什么阴谋诡计。

    咖啡厅不远,就在马路的斜对面,我与他步行过去。

    过马路时,黎庭远伸出一只手将我护住,他本就生的高,再靠近些,感觉头顶的阳光都叫他挡完了,总觉得不自在。

    但不知怎地,我心中却冒出一丝奇异的感觉,说不清亦道不明。

    后来想想,那大约便是传说中的安全感,真是奇了怪,黎庭远竟会给人安全感,从前我看着他,只觉得危险无比,全身发颤。

    在咖啡厅坐下后,我开门见山道:“黎先生,画展是你要求替我办的吧。”

    “本想瞒着你,但今日瞧见那女人动手,终究是没忍住,还是站了出来。”

    说实话,现在黎庭远说话这般温柔,我听着真难受,也不知是不是我天生犯贱,由不得别人对我好。

    “不必了。”我拒绝道:“不劳您破费。”

    “谈小姐,你一定要这样?”

    “黎先生,无功不受禄,咱们已经没关系了。”

    他端起咖啡杯,轻轻品了一口,道:“我记得你曾说过,学法律并非爱好。”

    “是的。”我别过脸,看着窗外的行人与车流:“又有几个人的生活是为了爱好。”

    “你可以。”

    他用一种从容不迫的口味说的,仿佛在宣布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要你跟着我,可以活成任何你喜欢的样子。”

    “黎先生,你刚才也看见了。那就是破坏别人婚姻的下场,我已经错过一次,别让我错第二次。”

    “不,你不一样。”

    “每个人都一样,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

    “好的。”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许久后,他抬头望着我,轻轻道:“如果,我不再有妻子,你可会离开他。”

    我的手指顿时僵硬住,神色慌张。

    我说:“黎先生,不要与我开玩笑。”

    他摇摇头:“你不要逃避。”

    “为什么?”我不解,世上这么多女人,为何偏偏是我。

    “是你先招惹我的,谈书月。”

    “我向你道歉。”

    “道歉没有用。”他笑起来:“离开他,到我身边来。”

    我无法再与他交谈下去,拿起挎包,向外走去。

    黎庭远伸手拉住我:“你要走,可与我打过招呼?”

    我定定望着他,不语。

    他继续道:“你不是一个礼貌的客人。”

    “你亦不是一个称职的主人。”我挣脱开来,回头道:“你永远这样咄咄逼人,令人逃无可逃。”

    走出咖啡厅后,我觉得世事竟如此奇妙,一个莫名其妙的画展,原来始作俑者是黎庭远。正如那句话所言,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若有,也不是馅饼,是陷阱。

    于是我掏出手机给谢亦衡发邮件道:上次我同你所说的画展,原来是我一位亦敌亦友的故人有意为之,人生真是无常。

    回到家,anthony破天荒竟不在家中,我不由问管家道:“二少爷去了哪儿?”

    管家似乎心情颇佳的模样,笑眯眯道:“二少爷同大少爷一块儿出门的,想来是办事去了。”

    “那便是好事。”我亦微笑。

    “今后,大少爷就不必这样劳累了。”

    gambino家族虽族人众多,但真正的嫡系唯剩on二人,据我了解,掌管gambino家族权力的除了hudson外,还有几个老人,乃是anthony父辈的兄弟,但终归是外系,hudson对他们始终心有芥蒂,所以一直将权利抓的很紧,人在高处不胜寒,自认也是身心疲惫。anthony如今肯跟着hudson做事,为他分担一些事物,今后权利逐渐分到两兄弟手中,便是最好的结局。

    我叹了口气,只道人人都不容易。从前知晓中国自古沿袭宗法制,注重族亲关系,然国外这些古老的家族又何尝不是,我听说,在中东,一些皇室为了保证血脉纯正,甚至沿袭表亲结婚的传统。

    我一人在家无聊,便在花园修建植物,或者喂喂池塘中的小鱼,看起来悠闲至极。

    厨师教我做舒芙蕾,看起来极为简单的甜点,做法似乎也不难,但我在厨房做了整整一日,也未做出一道满意的来。

    看着那一堆失败品,我瘪瘪嘴,道:“多浪费呀。”

    厨师笑道:“夫人,这些可以给狗吃。”

    我脑中顿时浮现出家中那条杜高的身影,那般威风凛凛,甚至可以与藏獒相斗的纯种猎犬,居然要被迫吃这种暗黑料理,作为始作俑者的我,真是惭愧惭愧。

    到了下午,我总算熟练了些许,做出来的虽不算美味,总归是能下咽了。

    这是,我听到楼下一阵响动,便立刻跑出门去看,原来是on回来了。

    略带稚气的anthony身穿正装,跟在老练成熟的hudson身后,就像一个刚找着工作的小助理,令人不由忍俊不禁。

    我走进去,将厨房门带上,又开始动手做起来。

    今个儿一定要让anthony尝尝我做的甜点,让他明白,我是中西贯通的绝顶厨师。

    叮叮咚咚一阵忙活后,总算是做出一件像样的成品,于是兴高采烈的打开厨房门,还未冲出去,便撞上男子坚硬的胸膛。

    anthony一把抱住我,道:“做什么,这样匆忙。”

    我赶紧将他拉进厨房,道:“你尝尝。”

    “舒芙蕾?”他看了眼盘子里那精致的点心,疑道。

    “恩。”我点点头:“快吃,不然放久了便不好吃了。”

    anthony有些没反应过来,继续疑惑:“你做的?”

    我瞪了他一眼:“不是我做的,还是你做的?”

    他这才醒悟,顿时满面笑容。

    “那好,我尝尝。”

    他从餐柜里抽出一只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嘴里,然后吞了下去。

    我急忙道:“如何?”

    他低头瞥我一眼,也不说话,又舀了一勺,吞下,再舀一勺。很快,这只舒芙蕾便被他全吞下肚。

    我不由急了:“好不好吃你倒是说呀,别光顾着吃。”

    他委屈道:“我都吃完了,肯定好吃呀。”

    “……”

    “书月,你今日怎想起替我做甜点?”

    我总不能告诉他一个人在家无聊,所以便学着做甜点,见他回来,顺便做一只给他尝尝。

    于是道:“听管家说你今天很乖,做来奖励你的。”

    他却未和平日般露出笑容,而是有些疲惫,难过的模样。

    “你怎么了?”我问。

    “书月,我是你的丈夫,你不要总拿我当孩子看待。”

    他这样直白的开口,令我有些错愕。

    记得谁人曾说过,中国女人的怪性子,婚前是女儿,婚后便是母亲,从来没有真正做过妻子。我不由质问自己,谈书月,你可是如此。

    是的,我自然需要反省。

    前些日子同anthony发生矛盾,他与eileen是一个因素,我对他的过分管束,也未必不是一个因素。

    我问他:“anthony,你如今肯好好工作,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什么?”

    “……”

    他的沉默已叫我听到答案,我不想再与anthony发生矛盾,便酝酿片刻,用一种自认为合理的语气同他讲道:“anthony,我知晓你爱我,但爱却不是一个人逼迫另一个人的理由,你的哥哥需要你,你家族需要你,这才是你工作的理由。”

    我顿了顿,补充道:“你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

    “是的,我明白。”他点点头,用一种认真的口吻说:“我已明白。”

    听他这样讲,我便不再多言,挽着他的手一起回房。

    我素来喜爱收集香水,不论男香女香,尤其是老派的沙龙香,复古而浓烈的香精,迷幻的像一场梦。

    anthony看着那整整一梳妆台的香,感叹道:“书月,你可要我去替你订制一个收藏柜,你专门用来放香水。”

    “咱们先去洗澡,一会儿来玩猜香。”

    我有些娇嗔的看了他一眼,anthony虽不喷香水,却对香水有一番独到见解,如他这般的风流少年,自然少不得闻多女人香。

    反正闲来无事,倒不如玩一些无伤大雅的游戏。

    我早已备好试香纸,蘸了些许,凑到anthony鼻子边。

    “你猜猜,这是什么香?”我刻意考他。

    anthony此刻披着一件酒红色丝绸睡袍,胸口敞着,他本就皮肤白皙,细腻剔透,这样看来,竟多了几份妩媚之感,他随意靠在床头,因刚洗过澡,脸颊红晕未退,半眯着双眼,慵懒不羁。

    他嗅了嗅,道:“前调是莱姆、柑橘、佛手柑。”

    我道:“还需再闻闻吗?”

    “不必。”他淡淡道:“这是hiris鸢尾花香,紫蓝色的花朵,优雅而柔媚,代表着可能实现的梦想,亦是人生存的奇特邂逅。”

    见他转过头,样子颇为得意,我便打击他道:“这太简单了,hermes的香水用的女人那么多,你猜中也正常。”

    这次,我特意换了小众一点的香水。

    anthony闻过后,不屑道:“还以为你弄了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原来是这个。”

    “是什么?你倒是说。”

    他拿着试香纸,侃侃道:“前调是柑橘、摩洛哥薄荷香叶,中调是绿茶、玫瑰花叶、茉莉花叶,后调是阿特拉斯雪松木。这款香清凉干净,充满了雨后叶子的洁净芬芳,出人意料的未用花朵,均用花叶,少了花的甜味,反而更为清爽出彩。这款是娇兰的花草水语晨曦草露。”

    我啧啧道:“果然是风流的二少爷,不同凡响。”

    他听出我在揶揄他,不由辩驳道:“品香是门艺术,你怎么老是和脂粉事扯上关系。”

    我亦不多言,决定拿出绝招。

    这一次,anthony拿着试香纸闻了老半天,却愣是没猜出来。

    他疑惑道:“这时姜花和柑橘的味道,气味十分优雅传统,可我怎么不记得那个品牌曾推出过这款香。”

    我心道,上个世纪沪上名媛的香你都能认识,那可真不得了。

    是的,这便是谢亦衡那瓶,不过他后来见我喜欢的紧,便君子成人之美,将东西送给我了。

    anthony道:“快告诉我,这是什么?”

    我转过头道:“不告诉你。”

    他立刻不满了,伸出手便要来夺香水瓶,我不由也急了,这东西稀罕的紧,要是叫他打坏了怎么办,于是同他顿时扭做一团,谁也不肯让谁。

    我们本就只披着质地轻柔的睡衣,这一番打闹下,衣衫竟半褪下去,凌乱不整。

    anthony动也不动的盯着我,我不由脸色绯红,啐他一口道:“看什么看?”

    他伸手将我拦进怀中,柔柔道:“你真好看。”

    我忽然觉得,anthony这小子哄起女孩儿来,倒还挺有经验。

    他的手轻轻抚着我的后背,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我不由想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却被抱得更紧,脸贴在他胸口上,肌肤与肌肤相除,温温热热,仿佛听得见心跳。

    他说:“书月,我爱你。”

    不知为何,我竟慌乱起来,连忙推开他,想离地远一点,谁料,却不慎打翻了一瓶ty,刹那间,令人振奋的意大利柠檬与柑橘的香气弥漫开来,加以红胡椒作为点缀,让人略微躁动。

    我说:“anthony,咱们该睡觉了。”

    他却从后面抱住我,在我耳畔喃喃道:“书月,我想抱抱你。”

    他的身体泛着温热的气息,紧紧贴合在我的肌肤上,他仿佛与我连接在了一起,就连呼吸声,脉搏声,都在我的体内快速跳动。

    不知何时,那香味柔柔花开,薰衣草的味道渐渐蔓延,混合着诱发欲望的豆蔻香调,好似情人间的暗语邀约。在朦胧的夜色中,令人神魂颠倒。

    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些,吻细细密密的落在我的眉间,发梢。他的身上似乎也有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就像稚气未脱的孩子,带着撒娇与黏腻。

    “anthony……”我低低唤着他的名字。

    他不理会我,继续吻着。

    “香水打碎了。”我提醒他。

    “书月。”他像个孩子似得狡黠一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正欲做坏事的小狐狸。

    下一秒,他便狠狠的将我吻住,那一瞬,唇齿间全是anthony的气味。

    他喃喃道:“打碎了,便打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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