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之:“有一位先生说,这字不好,要练。”
……瓦特?!
三人团一脸黑线。拿出那纸条还以为要秋后算账呢,结果对方说你该练字了……
谭净好嘴角抽了抽:“哦。”
沈容之低头忍笑忍得肩膀直抖。他知道这是三人团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又捏着纸条重复一遍:“有一位先生说,这字不好,要练。”
……嗯?谭净好凝眉看向沈容之,却见他将捏着的纸条抖了抖。
谭净好突然反应过来!
——哪里来的先生?!
“噗。”沈容之看见她表情变换,笑出了声。
“……”谭净好想起来了。初七那夜,她是怀疑过的。她觉得那晚所谓的考题费时费力,并不像是沈容之的行事风格,只是霈泽在,故而与他一定有关罢了。后来仨人故意整蛊他,便一开心忘了此事。
如今看来,那晚的事真的还有别人参与,便是他口中的“先生”。
谭净好便问:“这位先生又是哪位?”
“本来呢,这件事不需要如此复杂。”沈容之道,“我悄悄同青州书院档案署的人说一声,将你们悄悄安排进几位教官的班中便是。”
他叹了口气:“可惜那日我倒霉,正巧被先生听了墙角。先生在这种事上向来脾气刚直,眼中不揉沙子,我不知情地前脚说完走了,先生后脚便勒令档案署公平行事。若不是那人之后又来同我说了一声,恐怕得等到你们入学分了班我才会知晓了。”
三人团听他这样说,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心中拼命筛选人选。
这是一位有能力左右青州书院学生分班之事的人。
“此事既被先生所知,便没有办法成了。于是我劝先生来看一看你们,望能有挽回的机会,例如说,可以在课后给你们开个小灶之类的。”
……并不想开小灶的三人团脸色瞬间垮了。
不过,这是一位沈容之了解,且与他关系匪浅的人。
“意外的是,两位先生来看过你们之后,其中一位竟愿意做你们的老师。”
……瓦特?怎么又变成了两位先生?沈容之你会不会数数?!
……不,重点错了,什么叫愿意做他们的老师?!
“被学生”的三人团:“……”
谭净好:“所以,我们现在有老师了,对吗?”
沈容之笑了一下:“对。”
……能左右分班之事、被称为先生的人约莫就是书院的领导,能被沈容之劝得动那样大张旗鼓来看仨人的却应该只有——
“范其玄范老先生,青州书院院长,你的老师。”
沈容之笑而不语。
“但范先生说过,此生只收一名学生。故而,说愿意教我们的那位,应当便是……”谭净好看向弟弟。
谭七小少爷立刻接道:“范太夫人舒静,写意居士,写意画派的创始人。”
谭净好听他的语气虽还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眼眸中却分明悄悄亮了起来,便知道他对这件事其实是期待的,因为他喜欢画,喜欢写意画法,喜欢《画意》那本书,喜欢写意居士。
沈容之看着三人团缓缓扬唇一笑,点了点头:“对。”
……哇哦!
数年来,不知多少人家曾数次拜访过范家,送金银送珠宝送书画送珍稀,望两位先生能做家中孩子的老师,哪怕只是指点一下,都没能成。此次范太夫人,或者说舒先生,能答应这件事,显然沈容之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他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呢?
但不论为何,谭七小少爷喜欢。
于是谭净好真心实意道谢:“多谢沈大哥为我们三个如此费心。”
“不必谢我。”沈容之笑道,“是师母看到你们三个那晚的表现之后,主动提出做你们的老师的。”
……哟呵,还不居功。
沈容之却紧接着抛出一个炸弹:“准备一下,三日后辰正,我带你们到范府去一趟,认认路。”
三人团:“……”
谭净好心中一转:“沈大哥,如今飞云关战事已停,韦乃信放了吗?”
“韦乃信看到混入青州的奸细杀了许贤却不抓人亦不报信,虽拒不承认私通回纥,也难逃帮凶之罪,但他又阻止了何自音的被杀,两边相抵,加上掳走何自音,被判曰——身为内城守尉玩忽职守,致使胡人进城,险些酿成大祸;又知法犯法强掳良家女儿,故而剥夺内城守尉之职,受鞭刑一百,编入青州外县北区的正昌县挖煤矿队,干活一年,且罪行记录在案,三年内不能举官。”
“……挖……煤矿队?”
沈容之颔首:“对。”
“那……如今的内城守尉是谁?”
沈容之看着她笑了笑:“愉亲王的一位手下,暂接内城守尉一职。”
……哦。谭净好挑了挑眉。
折腾一圈儿,内城的布防终于握在了愉亲王手中。
谭净好这样一想,目光不由得往沈容之身旁那人飘了过去。
却见世子虽面无表情,看过来的静水深眸中却都是一派清透的了然,显然洞悉了她此刻的想法。
“咳。”谭净好挪开视线,“那么……你们从何自音的外祖父、钱大人身上得到了什么?”
沈容之反应很快:“你猜。”
……我、不、猜。谭净好倒了杯菩提茶喝,又捏了个梅花饼咬了一口,将果盘递到谭七小少爷与郭攸面前,方才作势起身道:“那没事的话我们去玩了。”
“听说你们大伯母为了谭谋能在今明两年的武试中取得好功名,日日去希声寺抢第一柱香,终于在今日抢到了?”
“……是的。”消息散播得好快。谭净好问:“怎么了?”
沈容之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年前酒香楼曾发过一个悬赏?”
“……”这大跳跃的话题。谭净好咬着梅花饼一时还没想起来,谭七小少爷已经道:“求找赏梅宴上令堂所讲故事中的糊涂县令。”
……对了,出门购物那日他们在酒香楼前听一位特别能侃的青年管事说的。
沈容之点头:“那位县令找到了。这件事传开之后,头饰店老板亦听闻此事,亲自到内城的知府衙门击鼓喊冤。”
“哦?”仨人对视一眼,谭净好问,“果真确有其人?”
“不错。那位头饰店老板来自青州正昌县。知府大人得知之后,派人突袭县令府衙,在府衙后院的一颗老树下挖出了白银三千两,十个金元宝,并一箱珠宝。”
……天了噜!
光是金银就三千一百两。正七品知县月俸二两二钱,年俸二十六两四钱。也即是说,不吃不喝不花要攒一百一十七年零五个月呢。
更别说还有一箱珠宝了。珠宝这东西是可以很贵滴,就像一个“清芳美人”,烧钱五千两。
想到这个谭净好就看向了沈容之,满脸都是三个大字——败、家、子。
败家子沈容之:“……”
一个知县有如此多钱财,若不是做生意开源的话,基本就是贪官无疑了。
沈容之果然又道:“知府大人又调查了县令的开支,因此审问过后定了贪污之罪,撸去知县一职,贬为庶人,并将家产全部充公,且罪行记录在案,两年内不能举官。”
“这可真是大快人心。青州百姓定然人人称赞。”谭净好笑道。
沈容之却笑而不语。
……一看这样子,谭净好就知道有事情。是她忽略了什么吗?
谭净好垂眸啜了口茶,笑问:“如今那县令由谁来当可是定了吗?”
“定了。李腾去当了正昌县的知县,李愿为县丞。公文已下,不过还未张扬。”
听闻这话,谭净好霎时睁大了眼睛:“李腾?!”
“不错。”沈容之颔首。
她明白了——
那酒香楼的青年管事说,桌椅店老板偷盗之事是从一位老大爷口中得知,但后来找不到人,方才请文举亚元李腾公子写了这个故事。如今想来这话根本是在鬼扯。
其实定是他们早便察觉了那县令贪污之事,故意借一个故事发难罢了,目的就是将李腾名正言顺的塞入正昌县。
……正昌县……这个县好耳熟……
谭净好蓦地盯向沈容之:“正昌县便是韦乃信挖煤的县?”
沈容之扬唇笑起来。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方才她一听三千两,就被吸引了心神,没注意到这一点。
于是,去年十月,这一届文举府试结束之后,有了一个编成故事的真偷盗故事,使得正昌县知县下台,李腾被选为新知县。
而李愿身为府试第八十七名,亦被派入正昌县辅助李腾,还有韦乃信也被借机调入此县矿队。
看来,这里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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