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乔峰忽得就笑了,醉的有些分不清人一般地劈手就要去夺对方手中的酒壶:“你管我?”
那人行动十分敏捷,手向后勾了勾,他就扑了个空。酒壶是没扑到,不过他整个人扑到了对方身上。
那人推了他一把,没有推开,心下有些恼怒,将酒壶往身后一搁,撸了袖子就准备将他彻彻底底地推开。
不过君乔峰喝多了酒就会变得比较无赖,他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死活就是不放手,一边还在那人耳边撒娇:“别赶我走啊。”
素凌云气得直发抖,却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是以她只得伸了另一只尚且空闲着的手召来了君乔峰的丫鬟们,想要抬他回去。
只不过这君乔峰确实无赖地很,硬是拉着素凌云的手,说什么也不放。丫鬟中领头的也没有办法,无奈地对素凌云说,不如让她跟着二皇子一道回府上再解决。
素凌云一想也是,当下便向皇帝告了辞,容着君乔峰抓着自己,跟着丫鬟们一道回了府。
直到一行人伺候着君乔峰更衣就寝,他也仍旧是没有放开素凌云。
素凌云气得快哭了,她只见识过燕行云的不要脸,却没想过堂堂皇家二公子,竟然比一个邪教头子还要不要脸。
君乔峰缩在被子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素凌云嫌那帮子下人站着太碍眼便统统赶了出去。说是碍眼,实则是她不想让人看见万一她要痛揍君乔峰的场面。
君乔峰在被窝里哼了两声,似乎是睡得不太舒服。想来也是,宴席上他喝了不少酒,若是不吐一些出来必然是难受的,第二日醒来也会头疼。素凌云想了想,终还是探手在他额头上抚了抚,她的手凉凉的,覆在那人微微发烫的额头上正合适。
素凌云看着他的模样竟勾起了嘴角,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应该趁着这时候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待她反应过来,那人握着她的手却又紧了紧,本是闭着的眸子这时候却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眼里似乎也溢着酒气。他醉眼朦胧地盯着素凌云,忽然间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素凌云惊了惊,回神时脸已与他凑得很近了。
那人眼中有隐忍有失落,也有她看不懂的情绪,而这些复杂难懂的神情最终还是化作了一道绵长的叹息:“原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素凌云猛地一怔,她确定自己没有招惹过皇家的人,又何来记得一说。她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
君乔峰冲她笑,却也只是笑,似乎是见到素凌云这样着急的样子很有趣一般,素凌云探手扶在他的肩膀上,与他拉开了距离,她又问了一遍:“是不是!”
而这一次君乔峰没有再笑,只是深深叹了口气,缓缓垂眸睡去了。
这样一来素凌云也没有办法了,只得松开他,自己退回到凳子里坐好。所有的事情也只能等他醒过来,自己再做询问了。
君乔峰睡了一夜,素凌云便也在床边等了一夜。
她对许多事情都不上心,可有时却又固执到极致。
君乔峰醒来的时候就见到一个脸不佳的姑娘正盯着自己,虽说她面容略显憔悴,一双眼睛却是亮亮的。他愣了片刻,忽得眯起眼,嘴角勾了一个撩人的笑,道:“竟在这里陪了我一夜?看样子你是认了侧妃身份了。”
素凌云不理会他的调侃,直直盯着他,道:“回答我昨天的问题。”
君乔峰一时记不起她昨天问了自己什么问题,宿醉方醒他的头还有些疼,便也不想动什么脑子去想事情。他盯着那个姑娘看了片刻,将记忆中的人与她重叠,末了又叹气,撑着身子坐起来,用手揉着脑袋道:“给我煮醒酒汤了吗?”
“啊?”
还未等素凌云反应过来,君乔峰便笑了:“开玩笑的。”
素凌云点点头没说话,而君乔峰也不知怎么,平日一张巧嘴这时候竟没有半点声音。屋中静默了片刻,终还是素凌云打破了沉默:“你”她刚开口,却又被君乔峰打断:“我想起来了,昨夜我该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必须对你的话负责,给我一个dá àn。”
“我是真的不想说,我怕一说出来,你记起来了,就不会如同昨夜那般为了一个dá àn而守着我一晚上了。”
素凌云心中本是有些动容,却硬是将自己的眸压着冷下来半分,君乔峰见状,神黯淡了些许。他沉默着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救过的一个少年?”
十年前,于素凌云而言是久远的从前。
彼时她刚离开玄门,受了一肚子气一走了之,下了山才发觉自己顺走山上那么多东西,竟忘了顺走最最重要的代步用具马。玄门所在之处偏僻,周围是大片猎场,素凌云想起来时气得眼前一黑,直怪自己还是太过年轻了。
然而她的运气不可谓不佳,漫无目的走了一刻钟后竟是看见了两个策马飞驰之人。一人锦衣华贵,看着还是个小少年,另一人黑衣紧裹,想来是小少年的护卫了。
那小少年神采飞扬,张弓搭箭的动作显然是在追赶猎物。
素凌云缩在较矮的树丛中,心下顿时有了计较再往前些树林会更茂密,驾着马是进不去的,而那位锦衣小少年正在兴头上,断然不会放跑到手的猎物。届时等他们弃马去追的时候,自己就可以趁机偷一匹马了。
正当她为自己打的好算盘暗自高兴时,那两人果然下了马,急急向树林里跑进去。
又等了片刻,素凌云才从树丛中走出来,搓着手向那两匹马走去。她拉了拉马缰,那匹好看的白马只是顺着方向转了转头,而并未跟着她走,是以她又用劲扯了扯,那马却来了脾气,抬起前脚便要踢她。
好在素凌云反应够快,提气向后掠了几丈避开攻击,落地后她竟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果真是匹好马,跑得快还认主人。
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这马今天她是偷定了。不过剩下的时间怕是不多,那两个人应该就快回来了。
与那匹马斗了片刻,素凌云忽得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她的感知力本就强,而她此时竟感觉到林中有不止两个人正在逼近。
脚步稳定轻盈,气息也被压到最弱何人会如此走路?素凌云略一思索便丢下马缰,跳回了方才躲藏的地方。
刚刚躲好就见树林中走出来四个黑衣男子,身上还都带着隐约的血腥味,素凌云当下捂住了口鼻,浑身紧绷着不动,生怕被那几个人察觉。她倒不是怕动手,不过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那个护卫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以一敌四竟还能过上数十招。”
“废话,那人什么身份,手下的护卫能不上点心吗!”
“也是。不过我们算是完事了,还是快些回去领赏钱。”
素凌云约莫是明白过来,这四个shā sh一u是被人派来暗杀方才进到林子离去的两个人的目标是那个少年,而那护卫只是顺便。她边想着边拨开树枝小心地走了出来,有些惆怅地走到那两匹马身边,既然人都死了,这两匹马自己必然是带不走的。
想到这里她竟然向着树林里走了过去,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不甘心想赌一把,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种可能。
而这最不可能的事情却也是被她碰到了,许是那日她与那个少年都走运遇到了对方,但这又或许不是什么幸事,可是那时候谁也不知道往后会是什么样子的,或许就算知道了也难以改变。
果然有两人躺在林中,素凌云上去查看片刻便有了分晓,她虽不是郎中,但对江湖上的受伤之事还是十分清楚的什么样的伤能治,什么样的伤又无药可医,她还是有些把握的。
那护卫已然死透,身体开始微微发凉,而那少年虽是重伤在身,却不是没得救,只要及时止血包扎,再加之料理得当,必然会恢复。
不出意料的话那些shā sh一u是大意了,少年心脉虽已是极其微弱,但还远远未到撑不下去的境地,不过想来也是shā sh一u们觉得如此偏僻之地,必然不会有人来救他,他早晚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只是他们偏偏算漏了她。
素凌云在那护卫腰侧摸了摸,一把扯下装得满满当当的荷包,这才背起那个少年。
走出树林之时她冲着那匹马努了努嘴,道:“这会儿你该听我的了,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主人。”
而那马也当真是通人性,当即便撒着蹄子跑了过来,在素凌云面前垂下头。
素凌云费力将少年送到马背上,又找了绳子将他绑住,免得马儿跑起来的时候将他颠了下去,末了她又冲另一匹马招了招手,那马也乖乖地跑了过来,站在素凌云面前刨地。她将两匹马的缰绳绑在了一处,更加方便她控制,于是她翻身上了马,护着重伤的小少年向着最近的镇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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