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遇上孟九的那些日子 > 第10章 温泉别院
    月浓闻言低下头。

    她自然知道自己七岁仍是五岁的身量,府中作针线的绣娘想来也纳闷,这两年过去,衣裳的尺码却一成不变。

    真是件好笑的事,她分明有十六的灵魂,看上去却只有七岁,然而她这个身子实则也并非七岁

    这些她从不敢提,她仗着年纪小,在孟九面前任性妄为,又时常忍不住,露出她成熟的内在,以此试探他的反应。

    他果然也未叫她失望。

    他待她实在好,超出她预期的好。

    就是太好,这使她越发犹豫。

    月浓爬到他腿上,偎在他怀里,道:“九哥,若是我有事欺瞒你,你是否再不这样对我好了?”

    孟九习惯地抚了抚她的脑袋,月浓也习惯地撒娇似的在他手掌中蹭了蹭,抓着他的衣襟又问了句:“九哥,你说嘛!”

    他笑道:“月月如今倒还能叫我抱一抱,再长一两年,就不能咯!”

    月浓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仰头看他。

    孟九摇头,答:“九哥不知。”

    月浓难免失望,再次将脑袋藏入他怀中,却又听他说道:“只是,九哥想不到,这世上有何事叫我不肯再待月月好。”

    月浓惊喜万分地抬起头,对着他的面颊连亲了三口,口中语无伦次地嚷着:“好九哥,好九哥,你等等我,再等等,我一生也不要离开你。”

    她看着放肆,实则把握分寸,按照月浓的心意,她更愿意亲吻孟九的眼睛和唇,只是她此时仍不敢。

    事情往往出人意表,她以为自己一生也不会爱上任何男性,不料初见孟九,她就在心里生了爱慕。

    竟然,只需一瞬。

    这两年她盯着个五岁娃娃的身子,向孟九装萌卖傻,换来的是他百倍的疼宠。她逐渐安心,有几次蠢蠢欲动,忍不住将一切告知。

    孟九抚着被亲吻的地方,心上竟然甜丝丝的,只觉不能待她再好些。

    他有些枉然,隐约又有些不安。

    他已经敏感地感知他对月浓的感觉不似一般兄长对待妹妹的情感,只是每每隐约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又觉得荒谬。

    虽然二人相处时,他时常忘记她的实际年龄,但月浓却是只有七岁。

    对一个七岁的小儿产生非分之想,他同那些喜好娈童的恶人又有什么分别。

    故而,这一猜想刚出了苗就被他掐死了。

    他很喜欢同她亲密相处,每每月浓对他笑,在他怀中赖皮,扯着他的袖子撒娇,或者亲他的面颊,搂着他的脖颈挨蹭,孟九都觉得心上好似有花儿开放。

    便是她大胆唤他“孟西漠”,他也未有丝毫气恼,只是心惊,只是捂不住地心跳如鼓。

    他对她的欢喜,真是奇异而又莫名。

    孟九进了起居的寝室,将月浓放下来,从抽屉中取出一枚木匣子,打开了,交到她手上。

    月浓早已好奇地拿眼探进去看,接过,迫不及待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大腿上,一枚枚数起来,正好五百个,立即捧着,对孟九眉开眼笑。

    孟九也是笑,取出一本簿子,拿笔记上日期,道:“今日恰是初一,这月的零花钱可就支给你了。”

    月浓接过簿子,毫不犹豫地签上大名。

    孟九不解,笑问:“怎么就如此开心啊。”

    月浓的爱钱已经是整个石府都闻名的了,其他人都暗地里叫她“财迷”,她听了,从不理会,因为那些人是因着并未关心她才有这样捕风捉影的说法,也只有孟九,不仅不觉得她爱财,还常说她爱的不过小财,实在太容易满足。

    她是那样开心,却不是这五百珠钱足够带来的,孟九从未因为钱财的缘故欢喜过,因而他便异常觉得再多的钱,也比不得她一笑。

    月浓忽然敛色,仰头看他,询问:“是否有一日,九哥也不再愿意给钱我花用了?”

    孟九见她的手正抓着自己的袖子,便知道她是在意这个问题的,他不禁跟着严肃起来,因为他一时抓不住她问题的重点。

    若仅仅是钱财,他是断不会少了她的,只是她这问题显然问得怪异,必然有特殊的原有。然而,她的任何小节与他都至关重要。

    故而他反问她:“月月,你为何有此一问?要知道,九哥一向并不将钱财的事放在心上。”

    他说完,温柔且坚定地看着她。

    不错,这世上有的将钱财视作外物的人,这样的人自然不会以钱财要挟别人。

    月浓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忽然问:“那你会不会有一日以钱财挟持我?”

    孟九颇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将她整个抱入怀中,问:“你怕什么?九哥唯恐不能和你心意。月月,是谁叫你这样害怕?”

    他将自己的袖子从月浓的手中解脱出来,见那袖子被捏的褶皱不堪,便去握她的小手。

    “是”

    月浓缓慢地眨了眨双眼,再缓慢地眨了眨,忽然扑哧一笑,点点他的鼻子,道:“我方才胡说的,不过我昨晚梦到九哥恼了我,便再不肯给我一珠钱花用了。不过都说梦是反的。我才不信,九哥也别信。”

    孟九自然不信她这样的托词,只是也不点破,任由她蹦蹦跳跳地去了。

    只是,一个人所说的,即便并非她心上所想,却也多半与之有关。

    这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道理是一样的。

    她并非如她表现得那般贪财,自然不是钱财问题,却也是与钱财衍生的问题相关。

    以钱财未必能要挟住一个人,只要这人不爱财。然,以钱财又能辖制住一个人,想想石舫中的人,哪个同他不是钱财关系。

    他能叫他们一夜暴富,也能叫他们一夜丢掉性命。而这些俱是钱财赋予他的能力。

    因为掌握财富,他自然掌控了一群人的生死,叫他们不得不听命于自己。

    然则,他们之间并非这样的关系,他不因利益控制她的钱财,自然,她所担心的不在利益,而是情感。

    人往往不知而无畏,她这样害怕,自然是有过这样的经历。这样忽然被至亲至爱的人以钱财要挟的经历。

    那人可能以钱财掐住的是她的自由,或者是感情。

    只是,人往往将钱财和感情当做不相关的一对,感情的表达方式可能与钱财无关,即便收回了钱财并不能代表没了感情。

    那么若是后者,只能是他们唯一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钱财。

    他不由想到月浓两年前初次问他要零花钱,她对去账房支钱的做法很反感,为此还赌气,并且坚持要求自己每月亲手交给她零花钱。

    可见钱这一事,于她早已成心结。

    月浓出了石府,竟然被孔安国逮到。

    两年前初晤就奠定了两人孽缘的基础。

    月浓睡过午觉,揣着新得的零花钱,往一品居对面的一间酒肆里一坐,就瞧见清一色的白衣广袖的太学学子在高谈阔论,上至宇宙洪荒,下至君子之要。

    月浓点了壶清水,几碟下酒小菜,支起耳朵听起来。

    只听一人滔滔说道:“君子之要在于安贫乐道,孔圣人有言,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

    待到第一场雪落下来,孟九依照惯例去庄子上泡温泉。

    月浓闻风,立即吩咐谨言慎行收拾行李,孟九在一旁见她指挥地如火如荼,倒真有了要即将出行的紧迫感。

    到最后,竟然收拾了一马车的零碎物件。

    这是从未有过先例的,谨言慎行难免踌躇,只是作为主子的孟九乐见其成,作为二主子的月浓又兴致高昂,他们也只有听命了。

    马车直接进了庄子里头,月浓一路上嘁嘁喳喳,兴致不减,孟九听她说着,也丝毫不觉聒噪。

    犹记得,在出城门时,遭遇霍去病一行,他们轻车便马,也不知有何事宜。

    城门分为两道,一道人行,一道行车马,月浓正赞如此很是合理,麻烦却接踵而至。

    被分去一半的道路自然只能容一辆马车过去,而他们两辆同时到达城门,如此谁先谁后便成了悬案。

    霍去病掀了车帘与孟九打了个照面,又看了月浓一眼。

    月浓见他那马车帘子罩得紧紧的,唯恐外人瞧去了里头的一物半景的,又因着当年的龃龉在,当下撇嘴,道:“神气!”

    孟九好笑摇头,吩咐慎行让路。

    月浓忽然巴在马车的窗户边上,高声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君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一曲抒情的《清平调》,被她以嘶吼的方式唱出来,真是惨不忍睹。

    正唱到“会向瑶台月下逢”时,霍去病掀开窗户帘子看了过来。

    月浓吐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仍旧不懈地唱了下去,直到那辆霍去病的马车消失在视线。

    抵达庄子时已近昏晓,一行人用过夕食便睡下。

    第二日清早,雪竟然停了,想是落了一晚,却积了一寸厚的雪。倒是满足了月浓整日吵嚷着堆雪人的愿望。

    两人用过朝食,腹内热乎乎的,月浓则穿得圆滚滚的,还不忘在孟九腿上盖上厚厚的羊绒毯。

    到了外头,月浓就开始指挥谨言慎行滚雪球,一会儿,她自己也加入其中。

    最终滚了大小不同的四个雪球。

    两个大的垒成的雪人被月浓命名为“孟西漠”,另一个由两个小的雪球垒成的小雪人,则被安上了“月浓”的名字。

    月浓又开始给自己的那个雪人安上眼睛鼻子和嘴巴,还摘下自己的帽子戴上去。又指挥慎行装点孟九的雪人。

    孟九在一旁看得来了兴致,便上前学着月浓的样子,替自己装点起来。

    谨言在旁嚷嚷着漏了他,忙滚了两个雪球,在月浓身后堆出了雪人“谨言”。

    慎行默了默,竟然也跟着在孟九身后堆了个雪人“慎行”。

    月浓宣布:“九哥,以后我们每年都堆一个这样的雪人。”

    谨言抢道:“每年堆雪人怕是无聊得很。”

    孟九却笑道:“我们的雪人倒没什么不同。”

    慎行看了孟九一眼,沉默不语。

    月浓翻了谨言一眼,拍掌道:“不如,我们打雪仗吧。”

    说完也不待其他人反应,抓了两把雪,分别朝谨言和慎行二人扔去。

    这招出其不意,两人未曾来得及躲避,便都吃了一个雪球,被冰雪一激,二人都爆发了斗志,分别揉了雪团,追着月浓逃跑的方向扔去。

    月浓被二人仍得个结实,恨恨地抓了两把雪朝二人所在抛去,边跑,口中边嚷:“别盯着我,要互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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