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并州府,恒远来报,说有边道细作潜入城内放火,白少将军已经出动三百兵捉拿,还有一人逃走,现正挨家挨户地搜查。
时刚入冬,细作放火烧粮,火光窜天。
恒远等人求见,公户止在外接见,不想吵到内室的已经入睡的公户端。
须臾,公户止一众出府。
约一时辰,白阶入府求见止王,怀疑细作潜入了并州府,然而扑了个空。
府内火把晃晃,气氛压抑。公户端梦中觉不安,起身出来就看到白阶白少将军正派人前去通报止王,想得止王命搜并州府。
“将军要搜就搜吧,一来一去怕误了功夫。”公户端道。
白阶一怔,大约知道这位姑娘与止王的关系,二是她眼中忽得有不容置疑的气场。
白阶下令手下三百兵与府兵一同搜查并州府各房间。
公户端回房换下裙子,穿上软甲,手持弓箭出来。
“梧桐姑娘还请回避,有危险。”白阶道。
“区区一名细作而已,有你们在,注意不了我。”
那名细作并未深藏,如此压力下,一道影子般飞奔出并州府。
白阶率众而出,因怕伤及无辜,三百兵不敢大动兵器,收羽而追,十分被动。那细作深知这一点,专往民房钻。
白阶令后方分绕两边包抄。
公户端一跃而上站在并州府外墙最高墙梁上,目可视明一切,绕墙梁而追,选了一址。
搭弓——
那细作在民房顶一顿的瞬间——
放矢而出!
直中目标!
后方包抄的两百兵尚在移动过程,这个箭从哪里来?
白阶回身看去,一个细细的影子立在并州府上,手上的弓箭来没收回。
公户端一笑,示意他过来,隔了这么远,白阶根本看不清端的手势,但他记得她的眼神,这个她亲自射下的细作,她会想亲自审审,他的直觉告诉他。
箭羽插在细作的肩胛骨处,被缚住双手双脚,跪在公户端一丈外。
端走过去,捏着他的下颌抬起来打量。白阶拔剑横在细作脖子间,谨慎他有鱼死网破的想法。
“是你射中我的?”那细作问。
端挑挑眉,道:“正是。”
那细作毫无惧色,仿佛背部并未有插着箭,仰天大笑,问:“好一个厉害的姑娘,你抓我至此,想知道什么?”
“我问了,你会答吗?”端道,“不过想取回我的箭而已。”说罢,上手抓住那只箭羽,生生将它带肉地从细作身上拔下来。
细作痛忽一声,咬牙欲碎。
“我对敌人向来不手软,你回去,乖乖地向你的头领报告,连我一个姑娘都不好惹,你却惹怒了并州府止王,冬天里的粮仓,烧了,等于饿了百姓,他很心疼。”公户端手轻而又轻地摸着细作的脑袋,最后将箭一扔,让白阶将细作丢在并州城门外。
白阶悄悄问:“要不要让止王回来再丢?”
端幡然醒悟:“哦对,这里是止王的地盘,差点以为是我的地方了。”
白阶笑道:“原来姑娘是位大王。”
端也笑:“老虎暂时不在家罢了,好在你提醒,万一老虎回来,知道一只猴子私自放了细作,而他又不想放,那我可惨了。”
白阶想起两次见端,都是看她笨拙地在舞剑,没想到另一种“箭”却高超如神,这种距离射出来的准确度,实在令人惊叹,惊为天人不为过。
可惜呀可惜。
白阶收好内心的惋惜,自知不可与梧桐姑娘过分亲昵,收兵退出,对端道:“白某向止王说明前后,定努力遵照姑娘意愿,将细作扔出并州城外。”
端笑意盈盈,对白阶道:“我若是将军,定要收你为麾下。”
公户止天亮方回。端一夜浅眠,止一回来,端就醒了,起身去帮止换一件舒服一点的衣服,给他泡上浓茶。
“想你昨晚也没睡好,回去在躺一会吧。”
端抱住止的腰身,脑袋挨在他怀里:“也可以,不过得你陪着。”
止叹道:“我还有事。”
“那晚上可以吗?”端笑眯眯道。
止板着脸,表情却有点不自然:“大白天说浑话。”
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只是说睡觉,你想什么呢!”
止脸色更不自然,气得将端推出去。自己换了一件衣服,去议事厅继续商议事情。
端想跟着过去,却觉自己身份不妥。
昨晚白阶的话再一次响在耳边。
……
“我若是将军,定要收你为麾下”
白阶脚步一顿,温和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他再次走到她身边,道:“近两年,我的爷爷,即是白将军,和止王,一直在招兵,骑兵尤重。去年招榜,说谁可以一箭中五百步外的铃铛而不响,则赐小将名——我觉得姑娘是可以去试试的。”
端瞬间心如弦动。
……
公户止是知道自己的射箭的能力的,也许他也希望自己能帮他,然而自己却不能走出半步。
其实,她也在等公户止问她昨晚处理细作的事,如今却来了又走,端心中颇失落。
日过半响,管家过来重新将止的书房布置一番。以往公户止时常看本到半夜,便在书房内歇下,久而久之,书房后边便改成了内室,如今管家带人过来,将内室从书房后边撤开,令选一址为内室。而管事红娘就负责新内室的布置。
一定是和昨晚的事有关。发生了事情,止没有叫醒端便悄然出去,没想到自己还是被白阶吵醒,止于是便将内室挪到稍远且安静的地方。
这一举动,端相信止完全是为了她能好好睡觉,可是她很郁闷,自己就这么失去可以隔帘旁听的机会。
红娘一边带着姑娘们打扫卫生,一边摇着姿态过来,低声八卦她:“今天府中可是要洗牌,昨晚溜进了细作,换了好些侍卫,听说姑娘你就在现在,没事吧?”
“有很多人,我没事。”
红娘当然知道她没事,她说这些,是为了抛砖引玉!于是,她的重点来了:“难得见得到你,你如今每日宿在止王住处……还好吧?”
端笑着瞟红娘一眼:“不知红娘的什么还好不好?”
红娘用手指头虚点一点端,笑道:“你知道我问什么,少给我装。”
端故意急红娘,还是道:“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难道你问我止王脾气好不好?不好也不坏,凑合。”
“这个小孩!我说我教过你的夫妻之道,床上御夫之术好用不好用。”
“挺好,我和止王也是水到渠成的恰到好处。”
“那……止王什么时候娶你?”
“这个不好说,”端爆完自己的料,觉得该红娘等价交换信息了,趁红娘下一个问题还没问出,自己赶紧道,“你今天有没有听说昨晚被俘的那些细作如何处置?”
红娘摇头。
“共有几个细作?”
“听说五个。”
端心想,五人扮作常人溜进来防火烧粮,边道战争在看得到的日期内便会再战。
她初初听到边道战时,虽然止稍微说了一点边道的地形属于易守难攻,但是端却仍有疑问,她翻查地图,发现边道,实际是是大不戎和并州两地的关隘,清缴了边道的劫匪,便打通了两地的另一条隐秘通道,中间屯兵屯粮,瞭望北方,简直是得天独厚的地形。这么好的地形地势,不打边道打哪里?无论如何也是要在短期内攻下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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