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华从进入大学就是佼佼者,他长相不凡又能力出众,一直是众多女生眼里的白马王子,但那个时候的他始终忙着各种学业工作,没心思谈感情问题。
大二的时候,他所在的社团负责学校一个比较大型的活动,许国华也因为这个活动与文学院的院花赵凌相识,他们一起努力,终于让活动圆满完成。
赵凌不仅是活动的负责人之一,也是最后那场晚会的女主持人,许国华看着她在台上熠熠生辉,只觉得她就是他想象中女孩子该有的模样。
两人不在同一学院,有各自的学业和工作要忙,平时很难有活动筹备期间那么多的相处机会,但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许国华在图书馆蹲守了半个多月,总算摸清了赵凌去上自习的规律,以后也就按照她的时间表去自习。
长此以往,两人很快熟络起来,偶尔也会一起相约去打打球跑跑步,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在一起是大三,两人作为各自的学院相关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又一次因为那场大型活动朝夕共处了好几个月,这一次的晚会,相同的是赵凌依旧是主持人,不同的是,在最后等待落幕的几分钟里,许国华捧着一大束玫瑰上前表白,赵凌本来也就对他动了心,当然抵挡不住他的浪漫攻势,答应下来。
两人自然而然地在一起,成为两个学院里著名的情侣档,他们也没有被毕业就分手的浪□□散,而是继续在一起,彼此支持。
刚毕业的时候,赵凌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但是一直很忙,经常需要加班,而许国华要自主创业,他所在的钢材行业那两年形式大好,更是忙得一塌糊涂,两人为此逐渐起了争执。
两家大人都支持他们的爱情,也看不惯他们这样慢慢将感情吵散,于是,许家父母想办法在学校给赵凌找了个工作,语文老师,说忙也不忙,说清闲也不清闲,正好能让她在有工作的前提下,还能兼顾感情问题。
赵凌从小到大一直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她有抱负有梦想,可是也不想舍弃两年多的爱情,加上许国华的公司开始慢慢起步,想想自己去学校上班,还能照顾到他,纠结了一段时间便同意了。
然后赵凌就开始去学校,许国华稳定了后方,更努力地去工作,两年后,公司成功上市的那天,他向相恋四年的女友求了婚,他们的爱情终于修成正果。
他们有稳定的感情基础,婚后生活初期自然是甜蜜的,婚后不久,赵凌就怀了孕,两人都无比期待这个小孩的降临,许国华甚至放下一部分工作,尽可能在家里陪着赵凌。之后,带着众人的期盼,许然就降临了,两家父母也都很开心,争着抢着逗小许然玩,在许然一岁半之前,她的确拥有过爷爷奶奶的疼爱。
许然一岁半的时候,赵凌再次怀孕,许家父母显得很宝贝这个孩子,许国华和赵凌此时也都没察觉他们的真实意图。但是医院b超显示,这个孩子可能不太稳定,他们都尽力保胎,全心全意挽留这个孩子,只是天不遂人愿,孩子还是在孕期两个月的时候离开了。
许母很遗憾,最开始照顾赵凌的几天并没有尽心尽力,赵凌察觉到婆婆可能因为这事有情绪,也不好多说什么,叫来了赵母陪伴小月子,但她那段时间情绪不稳,导致身体恢复得不是太好。
出了小月子,许母说是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恢复情况,赵凌不疑有他,跟着去了,三天之后却收到许母严厉的指责,因为她不能再生育了。
许国华不觉得有问题,在他看来,儿子女儿都一样,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儿子有没有都没关系。可在许父许母眼里,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行,许国华也是此时才意识到父母对孙子的看重。
之后的一年半里,家里每天都是鸡飞狗跳,许母变着法儿地挑赵凌毛病,不断在许国华面前劝他们离婚,不管他怎么说,都无法改变母亲的心意,那段时间,他真的宁愿每天24小时加班工作,也不愿意回去面对家里的矛盾。
许然三岁的时候,要去读幼儿园,每天需要有人接送,许母表示她和许父都年纪大了,怕会出现纰漏,建议找个保姆专门负责照顾许然,赵凌和许国华同意了,第二天,许母就带着一个叫张丽丽的女孩上了门。
张丽丽也就23岁左右的年纪,很年轻,许母说是这样的才能放心把孩子交给她,为了接送方便,张丽丽直接住在了家里,赵凌虽然觉得不妥,可是许母说的头头是道,她也就没再往心上去。
有一次赵凌学校正值期末,老师们都要加班加点地批改试卷,她需要在学校熬几个通宵,直到最后放假,所以那几天,她都是直接住在学校宿舍里。
在学校的赵凌当然不知道婆婆接走了许然,只留下张丽丽在家里照顾丈夫起居,许然的幼儿园放假比中学早几天,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再接送了。
许国华也不知道这些,他那天出去应酬,喝得大醉,回来只注意到床上躺着个人,以为是妻子,便凑了上去,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他怀里的张丽丽正□□,紧紧抱着他。
许国华慌乱之后就恢复了理智,质问张丽丽怎么回事,张丽丽这才如实交代,她是许母请来的代孕妈妈,而且是自然受孕,做的自然是她的工作。
许国华觉得荒唐,去找许母,告诉她这是犯法的,而且他们夫妻感情很好,怎么能发生这种事,许母声泪俱下,请求他为家里考虑,就差跪在他面前。
许国华最终无奈点头,约定只有三次,等赵凌回家,就结束这种关系,到时候能不能怀孕全看天意。
他很无奈,张丽丽是比妻子年轻漂亮,可他对她没有丝毫感情可言,他们的那三夜,全部都是为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可是他所认为的发泄,却让那个女孩儿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在按照约定已经结束关系,只等待结果的那天,张丽丽穿着暴露来到他身后抱住他,他甩开她严厉斥责,回头看到玄关处的妻子。
张丽丽不顾他的警告说出了代孕的事,但没有告诉赵凌他们已经同床三天的真相。
此事爆发,许母和赵凌之间的矛盾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两边正式闹翻,许国华庆幸妻子没有知晓真相,表面上站在了她这边,暗地里让父母看着点张丽丽,避免她乱说话。在赵凌眼里,许国华是为了她与父母彻底决裂了的,可实际上,张丽丽已经怀孕,许国华为张丽丽安排好了一切,只等生产。
十月怀胎,张丽丽生下一个女儿,按照合约,许国华支付了她一大笔钱,女儿也由她抚养,此后两人再无瓜葛。许父许母闹了这一出,其实也已经接受了现实,但他们无法再接受赵凌,从此不再来往,只是定期跟儿子见见面。
许国华知道他对不起妻子和女儿,此事已经结束,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对她们好,尽力让这个家快乐起来。
后来的十年,他做的一直都很好,为人夫为人父,无可挑剔,哪怕是普通婚姻最难熬的七年之痒,也被他的爱意化解,时间匆匆,赵凌慢慢忘了曾经的伤,许国华也早就忘了曾经的荒唐。
许然十三岁的时候,正是中考的关键时期,身为母亲的赵凌当然为了她事事操劳,可这一年,同样是许国华事业的关键期,这几年他的公司一直停滞不前,这次好不容易拿下的单子,会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他要去b市,整整一年,赵凌无法陪同,初时,许国华也是万般理解的,可后来,他真的很累,每次打电话回家,赵凌心心念念的都是女儿的考试女儿的身体女儿的未来,他忽然就有点倦了。
为了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公司的案子上,许国华让助理帮自己再聘请一位私人秘书来打理生活,他没有过多参与这件事,但最终应聘上岗的人却是让他比较满意的。
胡艺馨是b大秘书系毕业的高材生,能力不弱,哪怕初入社会,对很多事也是应付有余,除了私事,许国华开始慢慢将一些公事也交给她来做,遇到她不懂的不会的,他还会有意提携。她很大方很漂亮,当然也年轻,她的每一点,都让许国华想起曾经的赵凌,她们真的很像。
仅仅一个月,许国华对胡艺馨由原来单纯的欣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喜欢,他一直在想,如果这份感情仅仅是单方面的,可能最后也会无疾而终,可她偏偏,也对他动了心。
优秀的上司,事业的成功,外表的俊朗,无私的提携,每天近乎24小时的相处,许国华年近不惑,却魅力不减,这一切,成功让年轻的胡艺馨泥足深陷。
他的喜欢是默默放在心上,她的爱意是大胆放在明处。她对待他的事更加用心,也不再刻意保持两人的距离,她会用他刚刚喝了一口的杯子喝水,她会在他工作许久之后主动上前为他捏捏肩,等捏够了还会将她的下巴靠在他头上停留片刻,甚至在一起出差住套间的时候,总是走错房间,桩桩件件,都在考验着许国华的毅力。
第一次越界是因为他们出差时遇到了胡艺馨的前男友,那个同样成功的男人怀里挽着她曾经的好朋友,对着她大方打招呼,许国华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那么苦涩。
回去的路上,他开车,她在副驾哭得泪流满面,到酒店停车场的时候,许国华终于忍不住伸手为她擦了眼泪,胡艺馨猛地扑上来,拉着他的脖子要吻他,他初时也是不让的,可她始终坚持,他们终于激吻在一起。
两个人像是饥渴了好久的旅人终于在沙漠遇到足够的水,紧紧拥抱着彼此,想要将对方彻底揉进怀里,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久到他们差点就在车上衣衫尽褪,许国华的电话忽然响起,是赵凌,提醒他不要喝太多酒。
他笑着应下,告诉她自己已经到酒店,马上要去睡了。
挂断电话,许国华懊恼刚才的自己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想起家中妻女,他庆幸还好及时刹住了车。
但他也是矛盾的,他看了眼胡艺馨,还是一件一件为她穿上衣服,拉好拉链,胡艺馨也回过神来,帮他一个个扣上衬衣纽扣,他看着她的手在他衣服上流连,忍不住握住,还是将她拉在怀里,两人轻轻亲吻对方,没有太激烈,也没有要放开彼此的打算,郑重地就像是在做诀别,那一夜,他们在车里度过,直到清晨,许国华最后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久久不愿离开,但是,不得不离开。
之后半个月,两人回到了最初的上下级关系,没有任何逾距。
第二次越界就是那场酒会,再也没有电话能让他及时停下。
那几天许国华的胃一直不太舒服,每天都在喝药,胡艺馨当然知道此事,可是那天来敬酒的实在太多,能拒绝的有,无法拒绝的更是大有人在,她酒量再好,也抵不住别人一杯又一杯的灌,最后许国华不得不在众人暧昧的眼光中带着已经神志模糊的她回了酒店。
她吐了自己一身,也吐了他一身,没办法,只能去洗澡,但她一直抱着他胳膊不撒手,一直在索吻,就像个心心念念在要糖吃的孩子,许国华最后给了她她想要的那颗糖,在拥吻的时候,他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有电话打过来,他就停下,可惜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静音,没看到屏幕上明明灭灭闪烁着的光,那个未接电话,来自赵凌。
醒来之后,许国华有种终于的感觉,他终究没能逃得过□□,胡艺馨在他怀里,告诉他,她很开心他们终于在一起。
接下来的大半年时间里,他们就像普通夫妻一样相处,他们心灵相通,身体也相通,每一点上都完美契合。
许国华差点就忘记了a市的家,直到归期将至。他当然没错过她眼里的落寞,可是他更知道,a市的那个家,才是他最后的归属。
他开玩笑似的告诉她,你看,说了我是有家的,你还老跟着我。
她没回答,只是在他们最后的那一夜里,用尽全力缠着他,那一天有多疯狂,许国华毕生难忘。
回到a市,许国华就断了和胡艺馨的联系,他在b市过得有多幸福,回来之后就有多愧疚,他知道,这件事比张丽丽那件严重太多,是完全不同的定义,他做好了用剩下的一生对赵凌和许然好的准备,可是十个月后的一通电话,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胡艺馨在那头哭,告诉他她肚子里有他们的骨肉,告诉他她已经一无所有,许国华内心挣扎片刻,还是坐飞机去了b市,等他到时,孩子已经出生,是个大胖小子,胡艺馨在病床上,虚弱地看着他,许国华没办法拒绝她眼里的期待,他带他们母子回了a市,为他们安了家。
许睿两岁的时候,他带他去外面散步,没想到遇到了许父许母,无奈之下,许国华将许睿的身份和盘托出,许父许母很欣慰,为这个来之不易的孙子。之后,许国华又在胡艺馨母子居住的小区里,为许父许母置办了房产,从此他过上了拥有两个家的生活。
许国华曾经想过,如果赵凌没有发现这一切,他大概就真的这么度过一生了,可她还是发现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跟他办理了离婚手续,不带半点流恋,他当时的想法竟然是,看,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这份魄力,没几个人做得到吧。
许父许母急着为孙子正名,胡艺馨也开始暗示他,她已经没名没分地过了这么多年,往后的日子,她想抬起头来生活,不再受人背后指谪。许国华带着胡艺馨去办理了结婚手续,也如她所愿给了她一个盛大婚礼。
许然没有出席他的婚礼,但楚峰来了,那个年轻人他已经见过几面,是个稳重踏实可以托付的人,他代替他的女儿,见证了他人生中另一个重要的时刻,许国华觉得,他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然而,人生的戏剧就在于,你永远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张丽丽出现了,带着他的另一个女儿许离,那个孩子与许然倒是有几分相像,如今也已经大学毕业,这个女儿眨着大眼看他的时候,他仿佛看到当年没有嫌隙时笑着叫他爸爸的许然。如今的许然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尽管与他只剩下偶尔的联络,许国华也觉得安慰,可是这个女儿,仿佛是上天派来弥补他这几年亲情空缺的存在。
这几年的许国华过得并不如意,他半生得过,如今只想安稳度过余生,可是许睿正值叛逆期,他要操心担忧的实在太多,家里许父许母年事已高,尽情宠着这个孩子,越发让他无法无天。
但许离不是,许国华想起她叫许离,心里就暗暗难过,他抛弃她二十多年,她却依然尊他敬他,很是乖巧听话,许国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就这么将张丽丽母女放到身边。
一个月两个月当然没问题,但三个月四个月就会引发矛盾。胡艺馨用尽手段心机才得到的位置,当然不会轻易放松,她自己经历过这些,也自然从许国华的些许异常中察觉到危机,显然,许国华忘记了,胡艺馨不是赵凌,不会任由他出轨多年也无所觉,更不会在知道他的背叛之后果断放手离开,她只会用尽浑身力气,搅得他天翻地覆。
许国华知道胡艺馨打了许离的时候,下意识就偏向许离,他不会想到那个和许然一样拥有清澈大眼的女孩拥有和许然完全不同的心计谋略,他大概是懒得去思考,否则,想也知道,一个从被孕育就几乎没被亲生父亲在意过,甚至从出生后就再也没见过亲生父亲,跟着母亲辗转生活遭人白眼,艰难生活二十多年的孩子,怎么可能尊他敬他爱他。
胡艺馨发了疯一样要赶走那对母女,许国华心下偏向许离,更是导致两边闹得不可开交,为这场闹剧收尾的,是另一场闹剧。
许睿出了车祸,许国华赶去医院,结果意外从血型发现,这个孩子可能不是他的,他瞒着所有人,找了信得过的医生去做了亲子鉴定,果然。
他手里拿着鉴定报告,看向外面灰蒙蒙的天气,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可是这事他没办法说出去,父母经受不起这种致命的打击,他也没有兴趣再去查证这孩子究竟是谁的骨肉,那么,将错就错吧。
发现了这点不对,许国华开始调查公司账务,结果,不光是胡艺馨母子,还有张丽丽母女也试图要来分一杯羹,他现在已经可以接受任何结果了,带着看笑话的心态继续查下去,有趣的人和事真是越来越多,他大半生驰骋商场,没想到在情场栽了这么大跟头,就连表面清纯无害的许离,也跟他公司某位上层保持情人关系已经好几年,真是好一出大戏。
幸好他之前担心公司出问题,留了足够的养老金在个人账户,这下,许国华看着他们争看着他们斗,似乎完全与自己无关,也是,他本就不剩什么,还与他有关的人,也早已被他无意放弃。
是是非非,到头来,终成一场空。
人生如梦,古人诚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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