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人人都爱马文才 > 228 京中生变
    梁山伯和祝英台站在半山腰上,看着下方呈品字形的三道堤坝, 和那块所谓的“龙地”。

    正如老农所说, 那被堤坝围起来的泄洪区现在是满目坟茔, 南朝不似汉至魏晋那般厚葬,这让迁坟有了许多便利, 但即便如此, 这些坟茔也一看便知道不是平民的, 每隔几百步就一个的茅屋,更说明了这里守墓人的数量之众。

    “从堤坝方向想办法是不可能的。”

    祝英台指着下面三道堤坝。

    “设计这堤坝的人很厉害,下面做了一道沟渠, 如果只破一道的话, 水会分流到另外两边, 不会立刻破掉的。除非三道堤坝同时破了, 否则水根本进不来。”

    “这里至少有十余家迁了坟。”梁山伯数着茅屋的数量,不怎么乐观地说:“数量太多,要是只有三五家,还能想想其他法子。”

    “是不是要告知太守府?”

    祝英台抱着一丝希望问他。“和‘龙气’有关,上面不会很敏感吗?或者将这里年年都淹的事情上报?”

    “你以为太守府会不知么?”

    梁山伯摇着头。

    “难怪世子几番叮嘱我要‘重视农耕’, 他本就是想提醒我,鄞县最大的问题在农事上。”

    不管是士族还是平民,刨人家祖坟在法理还是道德上都是很严重的事情。

    崔廉破堤坝分洪流淹没了士族的良田, 虽救了十余万百姓, 可依旧被千里追杀、被落井下石, 最后不得不流落到异国他乡, 连名声都没有保全。

    崔廉好歹还是士族,还在京中和国内国外都有不少故交,所以才能保全性命,可他梁山伯算什么?

    这比淹掉良田还可怕。

    别看他是县令,可连像样的出身都没有,皂隶都敢给他脸色,真起了矛盾,便是被打死都没人能说什么。

    “难怪杨勉信誓旦旦今年肯定会发洪水,还保证你能补上那亏空,这么高的水面,但凡一下雨就要向下游涌过去,能没有洪水吗?”

    祝英台庆幸着。

    “要不是我们出来走访一趟,要不是我们遇见了那樊姓老农,说不定真的就给那些衙役皂隶主簿等人给坑了。”

    两人心事重重地下了山,回了衙门,鄞县县衙依旧是平时那般样子,死水一般,每个人都懒洋洋的。

    梁山伯不在的时候,杨勉竟坐在梁山伯的书房里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公文,见梁山伯回来,他半点不自在都没有的站起身来,向梁山伯招呼:

    “令长回来了?”

    祝英台见这杨勉居然敢私自翻阅梁山伯的公文,实在是忍不住了,沙哑着嗓子叱喝:

    “你怎敢私自进梁令长的书房?!”

    “之前县令之位空缺时,有不少紧急的公事是由在下暂时□□的。现在令长上任,自然是不由我来处理,可总还是挂心不已……”

    这厮笑着提出建议:“若是以后令公觉得浊务繁忙,在下也是可以为令长分忧的。”

    谁让你分忧?

    你怎么不干脆说把县令也给你干算了!

    祝英台气得眉毛都翘了起来。

    “我和朱兄在外面游玩了一天,也确实有些累了。”

    梁山伯看了眼被翻乱的案宗,露出嫌弃的表情:“还烦杨县丞看完后,将我的书房收拾干净。”

    “自然,自然。”

    杨勉躬着身子领命。

    祝英台见梁山伯似是入戏太深,只感觉憋屈的不行。

    她在会稽学馆的时候,哪里被人这么小瞧过?就算是浮山堰落难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窝囊。

    见梁山伯要走,那杨勉突然出手拦住两人:

    “令长,还有一事!”

    “何事?”

    梁山伯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杨勉似是很满意梁山伯的态度,从怀中掏出一张拜帖。

    “启禀令长,这是鄞县六户大族联合下的拜帖,本县素来有这样的惯例,若有新县令上任,县中望族富户皆会拜见,算是接风宴。”

    他说,“之前县令初来乍到,人地生疏,我想着不是赴宴的时候,便替令长回了。这次又送帖来,想来令长应当不会拒绝?”

    梁山伯定定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地伸手:“是哪六户?”

    杨勉一边递出拜帖,一边历数:“是张、黄、朱、江、吴、钱六家。”

    梁山伯要来鄞县上任,自然不会不看当地的士譜,闻言一愣。

    “士族?士族宴请我这县令?”

    杨勉根本不相信他会拒绝,可饶是如此,听到梁山伯的话还是笑了。

    “怎么可能?是这六家的管事。”

    士庶不同席,就算这六家都是次等士族,任何一个主人也不是梁山伯一个穷县令能见到的。

    他说是管事,梁山伯倒安了心,要真是这六家士族的主人要见他,他就该猜度是不是自己和祝英台去窥伺堤坝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所以他不但没有不悦,反倒有些兴奋地收下了拜帖。

    “好,我等会儿就写个回帖。”

    等杨勉走了,祝英台对着他的背影竖了个中指,冷哼了一声。

    “狗仗人势,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还能替,送药来的人就是试药之人。”

    他担心地问:“主人,这样好吗?祝家不是在和咱们家议亲么?若是传出去什么克妻之类的传闻……”

    “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马文才无奈道。

    “马文才和傅歧,在不在?”

    门外突然有人呼喊。

    “傅歧去小校场练武了,我出去看看。”

    马文才听到声音,起身出门。

    “好像是学官?”

    马文才出了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学官。

    “马文才,傅歧不在吗?”

    那学官探头看向屋内,见里面似乎无人,皱着眉开口:“罢了,他不在,你转告他也是一样的……”

    “马文才,谢使君要立刻回京,贺馆主让馆中弟子明日在山门外相送。尤其是你们这几位已经定下的‘天子门生’……”

    他说,“谢使君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处理私人的事情,半个月后,会有专船来会稽学馆,送你们入建康面君。”

    “这么快?谢使君为何匆匆回家?”

    马文才愕然。

    按照既定行程,谢举应该在接应了傅异后留在原地迷惑别人的视线,继续南下,考察其余五馆中另两所学馆,这么快回去,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听馆主说,早上邸报送来,好像是因为国中铜钱不足,朝中上议要用铸铁钱替代铜钱。谢使君看到邸报震惊不已,要回京去制止此事。”

    学官对经济之学并不怎么明白,所以表情也很迷茫。

    “连谢使君都急着回京,应该是大事吧。”

    马文才听完学官的话,整个人惊得立在了当地。

    铁钱?

    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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