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换了位置。
「干什么?」
「你知道吗?把扶桑花别在右边,表示名花有主了。」
小今抿唇,「我听你在胡说八道。」
「这是真的。」他早就知道这回事,不过,从前他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女伴戴在哪一边;但是,他现在很在意,刻意在她的耳边喊了一声:「老婆。」
小今从耳根麻到脚底,奇了,就一声「老婆」,也不知道叫了几百次了,她为什么会脸红呢?
「你的脸好红哦!」阿铠笑笑地说,「太阳太大了,对吗?我们去吃冰,好不好?」
他给她买了一盘犹如彩虹般五颜六色的冰,自己拿了一盘又蓝又紫的。
小今以为自己会吃到满嘴的色素,没想到入口的感觉意外的天然,充满了各色水果的香甜。
「好吃吧?」他问:「要不要试试我的?」
她当然不理他递过来的汤匙,他停顿了一秒,将汤匙里的一大口冰送进嘴里,然后,欺向她。
小今在感觉到他的亲近之后,惊讶地张了嘴,让他有机会将口里的冰送进她的嘴里。
阿铠笑了,开心而且淘气的,「好冰!但好吃吧?」
小今楞了一下,很大一下,她一点也不知道,滑进她胃里的香甜是黑醋栗的味道,还是他的味道。
「我可以吃你的吗?」他问。
小今望着那双期待的眼,她知道自己也在期待,期待让他知道自己的味道,但是,只要跨过这道细如蚕丝的防线,他与她之间就会什么都不是了,她转过脸,直视着那盘漂亮渐融的冰,「够了,不要再玩我了。」她说。
阿铠收起笑脸,「什么叫玩你?你看不出来,我很认真吗?」他是那么努力地想要讨好她,她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吗?
小今没回答他的话,「不要再跟着我,拜托。」
她起身,往饭店走。
他动也不动,只是拿着冰,任它在手里化成一滩水。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气,但一会儿,他又气不上来。
是他自己要做的,是他自己要跟上来的,她当然可以不理他、不管他,拍拍屁股就走。
但是,他最不明白的就是她对他明明有感觉的,为什么她却一点机会也不给?
为什么?他想着,想着很多很多年以前初次见看她的模样,与一般豪门不同的张家,是个拥有新思想、做法前卫的家庭,张nǎinǎi出身名门大户,从小在国外长大,豪门拘束不了她;而张爷爷一直是个宠老婆的好男人。
张家人的一夫一妻制在豪门世族里一直是个神话,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但身为长孙的张铠却是在看过柴家的家人之后才明白,自己的家庭有多正常。
承续着日据时代的光环,成功由大地主转型为大商贾的柴家在政经界一直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然而,柴家最出名的,不是它在政经界的影响力,而是掩在大宅门里的内斗,小今,不过是掌权者的大儿子柴正兴三房的二女儿。
那时的她还只是个高中生,虽然样貌出众,但每每出现,总是站在世界名模的姊姊身边,直比百花丛中的一朵小花,是那么不起眼,又那么安静,一点也没有存在感,要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他绝对记不住她的脸。
那一天,是张家的家宴,因为某个合作案,让张家与柴家jiāo好,超会做人的张nǎinǎi特地将柴家的人都请来。
然而,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小事,柴家的大房与二房当众吵了起来,两人差点就在宴会上大打出手,一向温婉的三房向前劝架,被二房险些抓花脸,身为三房的大女儿,名模柴小文头一个开骂;身为所有男士目光焦点的她,让现场所有的人全都安静下来。
但二房夫人没有,早就为柴小文的霸气而气恼的她,抓起一旁的酒杯就往柴小文丢;以柴小文的胆识,当然不会躲,但她没有想到,有个人挡在她面前。
那是柴小今,三房的二女儿。
「小今!」柴小文看着满身红酒的妹妹,气得想要上前抓花二妈的脸,但是柴小今按住她的手。
「够了。」小今小声而清楚地说着:「小文,别让人家看笑话。」她用眼神安抚了暴躁易怒的姊姊,要姊姊看看身畔已经哭成泪人的母亲和正在轻拍母亲的妹妹小新,当她转头时,红酒顺由她的脸颊滴下,但她连伸手擦一下都没有,就只是扬起嘴角,温柔又优雅地恬笑,「大妈,二妈,我们是客人,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大房与二房这才冷哼了一声,各自走开。
众人在那一刻散去,只有他一个人瞧见浮在她脸上的坚强与无奈,在柴家存活肯定很辛苦,那时的他充满同情地想了;但他不知道,他还会再遇见她。
那是三、四年后的事。
拥有绿卡的他,免了兵役,和有着类似背景的友人从英国返乡,因为不想受家里控制,得不到金援的他们,空有经验,却找不到地方开设事务所,然而,在某个意外的巧合之下,两人在英国合买的乐透彩券居然中了头奖,他们成了几千几百万之一的幸运儿。
他们开心了一个礼拜,玩了好几天,可,幸好他们都是成熟的大人,没有怎么过度挥霍,经过一再地思考,他们将大部分的钱拿来买了一栋黄金地段的大楼,当了包租公,也成立了事务所,还买了股票,投资前景看好的上柜公司。
眼看手里储金薄上的数字变少,他们一点也不担心,面对外面的大风大浪,他们充满了闯dàng的勇气与决心,没错,就算中了大奖,人生依旧,少了挑战,活着干什么?然而,对于当老板,他们着实是生手。
半年后,不懂企业管理的他们继续烧钱,手里的几个零变得越来越少,他们一致同意:为了维持事务所的决好运作,也为了不动用所剩不多的资金,他们需要请个工读生,没错,无法请正职,只有工读生。
然后,在等了几天之后,柴小今出现了。
看着卷着衣袖正在做模型的他,她睁大眼。
阿铠一眼就认出她,因为她没有改变多少,依然漂亮,依然冷静,依然带着礼貌xìng的笑脸。
他也知道,她压根儿不记得他,说的也是,现在的他跟早先的贵公子简直是天差地别,哎,即使是一个眼睛带笑的花美男,在做了三天三夜的模型之后也会因为疲累而变形的。
阿铠毫不迟疑地录用了小今,因为,她是唯一来的那个。
但她对这份工作不是毫不迟疑。「请问这里只请一个工读生吗?」
非常好的问题,「是呀,只有一个。」
阿铠笑得可亲,但小今心里发毛,「一个月一万八?」没有人会花一万八请一个工读生,这薪水太多,然,她也注意到这里并没有其他的工作人员。
☆、第十章
「是的,一万八。」阿铠朗笑,「物超所值」的一万八,他想。
他在一个小时后出门洽公,还来不及jiāo代她这个那个该怎么做,只能告诉她接听电话,记下每个打来的留言。
小今拧眉,在他残留的目光中,从一堆有的没有的东西中捞起话筒。
好极了,他想,至少她找得到电话,就是不知道她能够待多久。
是的,他没忘记,她可是柴家的X小姐,那些贵气的小姐都一样,娇生惯养,拥有可怕的大脾气。
然而,晚上他和阿轩回来的时候,马上就知道自己错了,不但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们在进到办公室时,退了一大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直到他们回到电梯口,确定这里的确是三楼,而且,门口还挂着他们亮闪闪的招牌。
「原来我们事务所的招牌用的是这种颜色哦。」才六个月,就己经认不出来了。
阿轩刻意用手指划了又划,「一尘不染耶。」
「恶小姑。」阿铠白了友人A一眼。
阿轩给他一个「我就是」的表情,两人异口同声道:「进去看看。」
那些在地上、在桌上的东西全部被归位,摆得乱七八糟的椅子被放进桌子底下,就连他们出门前放在地上的正模也被移到会议室的桌上。
阿铠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头一次没有踩到任何东西;他注意到自己散落在沙发上的衣物全被挂了起来,角落里还有一包用塑料袋装着的待洗衣物。
他坐了下来,看着干净整齐的桌面,还有那些己经整理妥当的公文。
阿轩跑了进来,「阿铠,到厕所来一下。」
他当然去了。
天啊!这是样晶屋吗?这是他们平日上的那间吗?她是怎么刷的?居然比他们当初刚搬进来时还干净?!
「人呢?」他问。
阿轩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一会儿,他们从厕所走出来,遇到正在解袖子的小今。
「嗨,见见另一个老板。」阿铠笑笑地说。
面对一个如此了不起的小女人,阿轩当然只能跟着微笑示好,「你好,我是阿轩。」
小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就在他们以为她要向他们说「谢谢,再也不见」的那一刻开口,「今天打来的十三通电话,我都记在留言板上了。」
两个男人点头。
「为了整理办公室,我需要这些东西。」小今拿出口袋里的清单,「这些是我先行代付的单据。」
他们看着上头的林林总总,不外乎是一些文具啊,档案夹啦、浴厕用具什么的,嗯,果然是他们需要的,两个人都点了头,「喔,好。」
然后,她又开口:「还有,这个工作真的只给一万八?」
他们在她询问与游移的目光中强忍下点头的冲动。
阿轩与他互看一眼,一、二、三、四……阿铠在心里数着秒数,「两万……两万二。」是的,以她的干劲,她值这个数目。
小今拧眉,想了又想,「成jiāo。」
小今在回家前告诉两人自己的上班时间;因为工作量过多,她会尽可能地在课余的其它时间出现,他们在感激之余,为她按了无数个赞;而她,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她在大学主修商科,拥有极佳的企管能力,很优的空间概念,对于吃苦耐劳,办公室的维护,人员的管理,甚至是记账、监工、跑件、绘图、做模型都能够轻易上手。
没课的时候就来,有时也陪他们在星期六、日加班,甚至忙到三更半夜,她相当耐cāo,男人都比不过她。
两人在不久的后来才知道,身为柴家X小姐的她,因为母亲失足,家用被迫减少,打从高中起就为了学费、生活费一路打工到现在;因此,相对于他们这些菜鸟老板,这个才二十岁的女孩是个拥有五年工作经验的资深工读生。
而且,她非常需要这份工作,「我们三个姊妹都在工读,我们一定要把妈妈从那个鬼地方接出来。」
小今说得潇洒,但阿铠与阿轩听了都心疼,为了不辜负她的期望,他们更加努力工作,没错,现在的他们己经是拥有员工的老板,要是事务所倒闭,可是会牵一脉动全身,怎么能够不兢兢业业?
他们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
「好姊妹。」
虽然每次阿轩这样说的时候,总是让阿铠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不过,阿铠知道,自己真的想要帮助她。
一个上进又认真的女孩谁不喜欢?何况他还是这个女孩的老板。
他在她找房子的时候,想也不想地提供了自己的住处。
他在她搬家的时候,头一个举手帮她打包、搬重物,当然,也看了不少跃动在大学校园里的漂亮妹妹。
他还在她因为母丧而崩溃的时候,提供她宽阔的肩膀……
他们一直都很要好,她甚至还为了帮他,几次假冒他的老婆,骗了不少要死要活的女人。
在她的身边,阿铠觉得很安心、很放心,他以为,她对他和阿轩一直是没有差别的,一直到那一天,他们为了事务所终于转亏为盈续摊,唱了整夜的卡啦OK。
那一夜,他醉得不省人事,等他醒来已经躺在家里,浑身发痛,他在上厕所时,发现自己的右眼有着黑眼圈,脱了衣服,发现自己满身的伤。
哇咧!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悲惨的一天,他敲了小今的房门,发现她不在家,他在不解中找到阿轩,阿轩用一种不屑的口吻告诉他,他在酒醉之后发疯闹事,跟几个小太保扭打成团,结果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这是他会做的事吗?他是这样的人哦?再者……「你都没有帮我吗?」阿铠好惊讶,什么朋友啊!居然让他被人打到脸,是他的美脸耶!
阿轩亮出发红的指关节,「怎么没有?手都肿了,你都不知道,昨晚我有多用力K那群呆瓜。」
噢!瞧他龇牙咧嘴的模样,看得阿铠伤口都痛了,「小今呢?」他的姊妹同志哪里去了?
阿轩眨眼,「她姊姊回国了,我让她请了一天假。」
「喔。」阿铠点头,「我是不是也应该请一天假?」
「请个鬼啦!」阿轩提脚踹他。
「我满身伤耶!」阿铠说。
「强身报国。」友人A推着他进电梯,「上班。」
到底有没有jiāo情啊?
他乖乖地上了一天班,隔天小今来,他开始觉得不对劲,然后,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有一度,他也怀疑过小今和阿轩两人是否正在jiāo往,毕竟他们的关系太亲密,光是这样想,他的心就静不下来;他知道自己很不高兴,也许,更多更多,然而,他也问过自己,小今和阿轩都是好人,好人和好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然后,他在某一个巧合中得知,阿轩一直有着一个暗恋的对象,虽然对方从来不拿他当一回事,可阿轩非常非常固执。
「就为了朵小花,放弃整座森林?你是不是疯了?」阿铠当然,绝对不能苟同。
但阿轩只是淡淡地笑,「我当然不会为了一朵小花放弃整座森林,我是为了一根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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