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后, 众人各自散了。
陈述和池鱼等人打过招呼，也带着旺财回到宿舍。
第二天早上醒来，才看到何绮玉昨晚发来的消息, 说请他今天有空就去公司一趟，有事要想商量。
严景川蹲坐在地上, 被陈述扣上牵引绳。
和身体没有维持近距离，他恢复的速度又变得缓慢。
不过好在陈述需要忙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应该不会再来往奔波。
“旺财。”
听到陈述的声音，严景川起身, 跟在他身后, 一起出门下楼。
一人一狗来到公司, 何绮玉第一时间带陈述去了办公室。
她昨晚想了一夜。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陈述当歌手的前景非常光明, 现在想把人挖走当演员, 不说别人，连她都有点可惜。
所以还不如继续帮陈述发展，之后再唱而优则演。
反正陈述今年不过20岁, 未来还长久着呢。
而今天特意让陈述来公司，也不是她一个人的意思。
“陈先生。”
刚走进办公室，站在桌前的张时就转身看过来, 笑说，“恭喜新歌大获成功。”
“谢谢。”陈述说完, 扫过室内众人。
十几个人挤在张时身边, 手里都拿着手机平板在记录。
何绮玉说：“陈述, 到这边坐。”
张时看向身旁的负责人：“继续。”
负责人点点头, 对其余人示意。
讨论声才重新开始。
何绮玉低声为陈述解释：“除了你的专辑, 公司还在为你的演唱会做准备。”
演唱会？
陈述转脸看她。
何绮玉其实也有点奇怪。
陈述现在作品人气都有了, 如果想赚钱，最快的方法是去商演。
开演唱会成本高，卖力又不一定上座，到时候亏了钱就只能硬挨着，总之不确定性很高。
而且……
“就是这样一来的话，你估计又要忙起来了。”
在陈述怀里闭目养神的严景川皱眉睁开双眼。
何绮玉补充：“专辑原计划是不急的，你在家里练歌都行，到时间了来公司录个音，拍几个镜头，没必要赶工。但是现在既然要开演唱会，专辑肯定要赶在演唱会之前发行，时间上就没那么够用了。”
陈述颔首：“可以。”
他和华元传媒签约就是为了尽快还清原身家里的债务，但歌手相关的业务，他确实不很了解，对于华元的安排，也一概不多过问。
再者，以往拍戏，忙起来是家常便饭，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也是常事，现在已经算轻松。
何绮玉说：“那就辛苦你了。”
说完，她笑了笑，“这件事还是张特助提出来的，他对你可寄予厚望呢。”
听到这 ，严景川视线微转，落在对面张时的身上。
张时正和身旁人说话，忽然浑身一抖，狠狠打个喷嚏。
接过身边递来的纸巾，张时满心疑窦。
他身体好得很，这是谁在背后骂他呢？
“张特助，你没事吧？”
张时说：“没事，继续吧。”
他转眼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眼下他要关注的，还是陈述。
严总曾亲口对他发话，不惜一切代价，捧红陈述。
捧红在前。
赚钱在后。
商演可以等陈述真正红了之后再接，价格更高，现在走穴只会透支商业价值。
昨天他看了网上的动态。
陈述的新歌反响很好，有了这个热度，他有必要再帮陈述添一把火，打通人气。
一场不够，就多开两场，再不济开成全国巡演，开他个几十场！
严总对陈述那么舍得，这点小钱一定不在话下。
张时想着，心里总算舒坦了。
严总看重陈述，他可半点没有懈怠。
趁严总现在病情还不稳定的这段时间，让陈述先独自忙完。
那等严总病情稳定，正好陈述就能留在严总身边一直陪伴严总了。
真是万全之策啊。张时满意地笑了。
想到这，他也没去听员工的汇报，转脸看向陈述。
却一眼看到陈述怀里的旺财。
对上旺财的眼睛，他脸上的笑意一滞。
虽然说起来非常对不起严总，但两次对上这只狗的眼神，他脑子里莫名其妙就浮现出严总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
看得叫人有点瘆得慌……
而且这狗平时不是挺欢实的吗，整天跑跑跳跳还挺皮。
现在是怎么了？
以前它也会这么直勾勾盯着人看吗？
“张特助？”
张时回过神，再看向对面。
旺财已经在陈述腿上重新趴下，没再看向这边。
错觉吧。
一只狗而已。
张时挠了挠脸，只好忽略一时的异样。
陈述坐在众人之间，没有参与讨论，最终结果出来后，听完详尽的安排，他就起身准备离开。
“陈先生留步。”
张时穿过人群走到他身旁，等所有人都出门，才说，“听说陈先生现在最近在华元的宿舍住？”
陈述说：“对。”
张时问：“是不准备搬回去了吗？”
算算日子，严总这两天也该醒一次了，要是醒过来看不到陈述，他也好有个交代。
陈述说：“原本今晚会搬回去。”
“原本？”张时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用词。
“嗯。”陈述道，“不过还要筹备演唱会，我搬回去也不方便。”
严景川需要静养，他需要练歌环境。
宿舍离华元也相对接近。
张时点了点头，没有再问：“那好吧。”
严景川看了看他，深深闭上眼。
陈述和张时在门口分开后，刚过一条走廊，又遇上何绮玉。
“对了陈述，刚才忘了问你，你会不会什么乐器？”何绮玉问。
“乐器？”
何绮玉说：“像钢琴啦吉他啦，什么都行，如果有的话，演唱会的环节可以给你加一个自弹自唱，给观众一点新鲜感嘛。”
陈述想了想。
他没有这样的兴趣爱好，但原身会弹钢琴。
这些是写在原身资料里的，隐瞒也很快会被拆穿。
陈述折中道：“钢琴会一些，只是很久没弹，手很生。”
何绮玉说：“这个没关系，那你就只练习一首歌好了，回头我把谱子给你。”
事已至此，陈述没有拒绝：“好。”
听他答应，何绮玉直接把他带去琴房：“你先在这熟悉一下，以后可以在这练。我去去就回。”
陈述左右看了一眼。
琴房是公共区域，在这里练习，水平会暴露的非常彻底。
还是拿到歌谱，去找个琴行学习比较稳妥。
他走到墙边书架，先拿了一本钢琴入门翻了两页。
严景川看到书页上的名字，再抬头看向陈述。
手生到需要从基础开始学起？
练习钢琴……
严景川心中微动。
—
下午。
恒泰小区。
严景川缓缓睁开双眼。
正和护工低声交谈的张时余光看到，立刻走到床前：“严总！”
严景川眸光轻移，视线转到他的脸上。
他的眼神和卧室里的死寂让张时头皮发麻。
“严总？”
严景川收回视线：“把书房清空，改装成琴房。”
张时愣了：“琴房？”
严景川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再去定一台钢琴放进去。”
张时更呆了：“严总，您想弹琴？”
这都什么身体了，还想搞艺术？
以前严总也没这瘾头啊……
严景川看他一眼。
张时低下头：“好的，我这就去办。”
转身出了门，他才有心思深想。
奇怪了。
今天严总是怎么了，好像对他不太满意似的。
可他又没得罪严总。
再说了，严总一直昏迷着，他就是想得罪也没办法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照吩咐办事，请人过来改装。
幸好这里的书房为了**，隔音效果本来就废了大心思装修，不需要大动，只需要把书房里的东西清出来就差不多了。
再把早早送来的钢琴放进去，这个琴房倒也有模有样。
“严总，隔壁改装好了，您要看看吗？”张时在卧室门口问。
几个小时过去，严景川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
听到张时的话，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拄着手杖下床走向门外。
张时跟着他走到琴房，又问：“严总，您看还有哪里还需要改动吗？”
严景川缓步走到钢琴前，挑起琴盖，轻按琴键。
清脆的琴音短促滑过，严景川的声音随之响起。
“很好。”他说，“让陈述回来吧。”
“……”张时懵了。
刚才的时间有跳跃吗？
还是他期间梦游错过了什么？
这里面又有陈述什么事？？
他的好奇心有如脱缰的野马，忍不住问：“严总，这间琴房，是为陈先生准备的？”
严景川语气淡淡：“嗯。”
张时：“……”
他就知道。
严总的每一次心血来潮，都和这个陈述脱不了干系！
但是为什么严总每次做这些之前都没有预兆呢？
不止这次。
每次做的事也没关联啊！
合着严总每次昏迷，都还在梦里研究怎么讨陈述欢心？？
严总啊。
公司的事也没见您这么上心啊！！
张时在心里波澜壮阔，面上小心作答：“好的，我这就去给陈先生打电话。”
严景川抬腕看表：“不。”
张时恍然：“哦对，天这么晚了，那我——”
——明天再联系。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
“你开车去接。”
张时：“…………”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好的。”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严景川没有回头，径自走到一旁沙发前坐下。
护工见状，把卧室里的文件全部转移到他面前的桌上，出去时轻声关了房门。
不知道过去多久，门外传来动静。
张时打开房门，和陈述一起进来。
看到护工，他问：“严总呢？”
护工说：“还在琴房。”
琴房？
陈述看向屋内的陈设。
确实是之前的那一套房子，但这里怎么会有琴房？
“陈先生，这边请。”
陈述收回视线，看到张时正走向书房。
他走过去，张时正好开门。
严景川坐在门内，见到陈述，从沙发前起身：“回来了。”
等陈述走进，他微一摆手。
张时会意，悄然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陈述已经看到靠墙的崭新钢琴。
“听张时说，你最近需要练琴。”
以张时的身份，想知道这件事很简单。
闻言，陈述转眸看向严景川，已经了然：“你想让我在这里练？”
严景川说：“没错。”
他主动提出，陈述也省得再找琴行：“我还需要一位老师。”
严景川微蹙起眉。
他不希望身边有陌生人出入。
陈述从他的沉默里听出他的为难：“没关系，不方便就算了。我可以到外面学。”
听到“外面”两个字，严景川抿直薄唇。
他敛眸片刻，才道：“好，我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他的妥协让陈述多看他一眼：“老师什么时候能到？”
严景川说：“随时随地。”
陈述挑眉，转而问：“你帮我找的人是谁？”
“远在天边。”
严景川不动声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