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事情之后,众人现在看他的眼神却是多了几分敬畏,连那卖小云吞的老大爷都多给了他三颗云吞。
吃饱喝足了之后,甄也不顾那些有意无意朝他看来的眼神,自在地取出一本话本,朝着隔壁摊子的yīn影处挪了挪位置。
“哒哒哒哒哒”一连串马蹄的声音在街道不远处忽然响起,甄微微垂下眼皮,手指翻过了一页书,这阵仗可真不小,十五个人,十五匹马,从声音听来,这些人身上都带着刀qiāng剑棍之类的武器,看来这来者不善啊!
瞧着十五个手持着武器的大汉骑马怒奔而来,那些小贩们吓得脸色发白,两腿直打颤,连忙收拾东西,避开这些杀神,免得殃及池鱼。
不到二息时间,原本摆满了西市大道两旁的摊子一下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甄抽了抽嘴角,心里暗想道若是不知道这些小贩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他都要以为这京城里到处卧虎藏龙,云集了众多轻功好手呢!
“你这算命的,算你有种,竟然不跑!”一个面色紫红的大汉率先自马上跳了下来,手中的马鞭一个灵蛇出洞,将一张桌子拍的粉碎,分不清哪一处是桌角,哪一处是桌面。
甄双手抱胸,轻笑了一声,镇定十足道:“这位客官,你我二人不曾相识,你说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哈,你不认识我,你可认识我爹爹,昨日你算的第三个人便是我爹爹,你算了命之后,我爹爹昨夜已经去世了!你说我不找你找谁!”大汉气势汹汹地拍出一掌,袭向甄的胸前,掌风冷冽,犹如寒风骤然来临。
马上的众人冷哼了一声,算这算命的倒霉,遇到了少当家,少当家这一掌可是师从江湖诸多名人才练成这集百家精华的,等闲人尚且无法避开,何况这小小算命的。
可是,在众人众目睽睽之下,那算命的居然轻飘飘地往左移了一步,他那双手甚至连动都没动,众人大吃一惊之余,接二连三地从马匹上跳了下来,围了上去。
“哈,看来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大汉怒气十足地又拍出了一掌,这一掌却是从甄的天灵盖而下,诡谲的出招路径,充满杀机的杀招,正是这一掌让众人称道的地方。
甄的脚往地上一踢,尘土飞扬,众人还没看清他踢中了什么,耳朵却是先听到了“嘟”的一声。
“你爹爹昨晚走了乃是他的命数,与我有何相干,似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如果不是我手上有点儿本事,怕还真的要将陪你老爷子走一趟黄泉路了。”
众人听得这话,骇得脸色都变成了铁青色,纷纷跑上前去,手中的利剑、短刀、长□□向了甄的各处大穴,剑刃寒光毕现、刀锋杀气蓬勃、□□虎虎生风,这些兵器的主人都断定了此人在众多人的围攻之下必定要身死于此。
不想,却听得“叮叮叮……”连着数声响声,剑、刀、□□都断成了两截,一截在他们主人手中,而另一截则是在地上。
甄手中拿着一只普普通通的毛笔,这毛笔也只不过花上十文钱就能买到,但在他手里却比所有人手上的神兵利器都来得锋利。
“带着你们少当家的回去,不然的话我可真要考虑送他下去陪他老爷子了。”甄喃喃说道,众人吓得瞠目结舌,也顾不得掉在地上的那些兵器,扛起被点住了穴位的大汉,飞快地跳上马,长鞭破空声连连响起,不一会儿,便只能看到十数个小小的微如尘埃的身影。
甄淡定自若地敲开了一家杂货铺的门,又买了一张桌子,在众人惊疑不定的视线中,朗声说道:“算命了,一日三卦。”这声音在此时空旷的如同一片荒野的西市里听来格外清晰。
甄喊了一声之后,又翻开了话本,等不到一刻钟时间,眼前便出现一道黑影。
甄莞尔一笑,看来昨日的戏份还真吸引了不少人,这不,又有客人来了!
十数日后,春月楼,雅间内,几个小吏刚刚领了月俸,手头正宽裕,便相约着到这春月楼里来消遣。
身着褐色长衫的小吏搂着一个美娇娘,手上不安分,嘴里也没闲着,“唉,你们听说了吗?那西市来了个神算子,听说算的特别灵,比起那些和尚道士都灵的多了。”
坐在他左边的吃着花生米的小吏附和地说道:“哪能没听说,我寻摸着这几日去让他算上一算,看看最近的运气怎么样?我总觉得最近简直背极了,倒霉到家了!要是有法子改改运气那就更好了!”
“你呀还是别去了,这神算子本事不小,架子也大,一日只算三卦,连何大人都没能让他算上一算,你是老几能轮得到你!”一面有长须的小吏说道。
“连何大人都排不上号?!”吃着花生米的小吏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何大人可是五品大官,连他都没法子的话那自己要是去了也是白搭。
“唉哟,这神算子可真是好大的架子,难不成要得是皇亲国戚才有资格让他帮忙算上一卦吗?”身着褐色长衫的小吏讥讽地说道,只是这话怎么听都有一股子酸味。
这三人口中念叨着的神算子甄忽地打了个喷嚏,宰相府的管家回转过身来,问道:“这位大师,您的身子可是有恙在身?”
甄摆了摆手,绽开嘴角笑道:“有劳陈管家费心,在下并无大碍。”
“那就好,相爷公务繁忙,身子干系重大,你若是有恙在身,小的也只好暂时请你回去修养了。”管家神情严肃地说道,从他的神色不难看出,他所说的这番话并非出于打趣而是发自内心。
甄原本对陈相此人的传闻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可是此时听到相府管家的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头便确信了那些关于陈相本人及其子女的传闻怕都是真的,而非遭人诋毁。
“是。”甄佯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脆声应道。
管家满意地点了下头,顿住了脚步,道:“这里便是相爷的书房了,相爷已经吩咐过了,你且进去,不必敲门。”
甄道了谢便推开门,门方推开,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香味迎面而来,,这是檀香?甄不着痕迹看了正中间摆着的香炉,从里面正不断地朝外散发出一股熟悉的香味。
“草民拜见相爷。”甄朝着坐在书桌前的陈相恭恭敬敬地作揖。
“免礼,你便是那个神算?”陈相抬起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身着一声粗布衣裳的甄,瞧着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传说中本事那么大!陈相自然心知所谓人不可貌相的说法,但是世人总是从第一印象来判断一个人,若是光看着眼前这个人的样貌,实在是令人无法相信此人便是近日名动京城的神算。
“正是。”甄答道,态度依旧是那般的恭敬,礼仪方面也无法挑出一个毛病来,他明白陈相此言背后的含意,心里无奈地想到兴许下次再易容,得易容成个白须飘飘的老头比较好。
“神算今年多大了?瞧着岁数好像才过了及冠之年。”陈相不经意地说道,眼睛不住地端详着垂手站在面前的甄。
“是的,相爷果真是好眼力。”甄道。
“果真是很年轻啊,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本事,看来真是天资过人。”陈相感慨了一声之后,又说道:“你来之前,良理跟你说了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甄怔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良理正是推荐他来宰相府的那位官员的字,忙道:“并不曾,徐大人只是跟我说让我到宰相府来一趟,并没有提及多余的事。”
徐良理正是陈相的三女婿,官拜詹事府府丞,以甄对他的观察看来,此人唯唯诺诺,行事优柔寡断,能爬到这个高位怕也是沾了陈相的光。
一想到这里,甄心中便有些不悦,对陈相势力之大也有了几分了解了。
陈相微微颔首,抚摸着打理得极好的长须,现如今时人都以蓄有长须为美,陈相的长须自是得到不少赞赏,因而他也甚是宝贵他的长须,在府内甚至有四个丫鬟负责打理他的长须。
看来我这三女婿还不至于傻到将要事到处乱说的程度,陈相心里嘀咕道,“这次本官除了邀请神算你来之外,还请了龙虎山的天师、白马寺的高僧数位前来,只因为此事兹事体大,本官不容许有误,若是神算感到不虞,此时尽可离去,但若是留下来,本官自是有厚礼相赠。”
陈相的话音刚落地,甄便连忙应道:“陈相大可放心,草民正愁着没有机会与同行切磋呢。”
“哈哈,神算胸襟果然豁达,不若这样,这几日你就在我们府上住下,等过几日其他诸位到了,本官再告知诸位到底是何事。”陈相斩钉截铁地说道,说话的语气分明是不容许人反驳。
甄颔首笑道:“既是如此,那就叨扰相爷了。”
陈相笑了笑,并不言语,嘱咐了管家派几个家丁随甄去收拾东西之后,便端茶送客了。
待收拾妥当东西之后,甄由着管家引领着自己在这宰相府内行走,一路走来,甄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这一路他可看到了不少逾制的摆设,而且这宰相府内除了明面上巡逻的家丁之外,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也是不可小觑。
“聂公子,今日怎么得空前来?”管家忽然站住了脚,对着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谄媚地说道。从他的态度不难看出,这位聂公子的地位怕是不低。
甄不由多看了那人一眼,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这等一流高手,怎会出现在宰相府内?
“哦,是陈管家,在下是奉了师傅的命令前来,正要去拜会陈相。”聂风笑道。他的眼神看向站在管家身后的甄,又很快地移开了。
“既是如此,聂公子快去吧,小人就不耽误您的事了。”管家忙说道,聂风笑着对二人点了点头,便转身飞快地离去了。
那管家也无意跟甄介绍此人的身份,引着他到了一处偏院,嘱咐了一些府里的禁忌之后就径直离去。
第62章
偏院里的位置距离内院和大厅都比较偏远,但是里面的摆设却是寻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奢靡,汝窑的瓷器、唐三彩、历史上相当出名但是据说已经丢失了的名人字画,书架上更是摆着一些闻所未闻的孤珍善本,楠木雕刻的拔步床。
甄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吃惊不已,以陈相一年的俸银根本无法买得起这里面的任何一件珍品,该说他嚣张跋扈到了不顾及人言,还是要说他根本就不把甄等人放在眼里,兴许陈相打算等事情一了便将他们都杀了灭口也不一定。
“公子,奴婢花影、月姿乃是管家派来服侍您的。”两个十三四岁模样,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怯生生地行了礼,二人的长相一模一样,行礼说话更是仿佛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免礼,在下平时都不需要人服侍,你们二人在门外候着便是了。”甄扬了扬手,示意二人出去,花影和月姿对视了一眼,脆声应了声是,便起身走到门外。
甄的眉心聚拢,似乎颇为苦恼地躺在了床上,仅仅不到一日的功夫,他打定主意想要借由陈相的势力搭上皇室的想法就有些动摇了,若是陈相是个清廉的好官,他自然下不了决心利用这人来实现自己的计划,但是陈相是个大jiān臣,而且还是个有着滔天野心的jiān臣,那么自己与他扯上干系似乎也不是好的现象。
甄只想去弄明白到底为什么良妃,也就是现如今的皇太妃要让死要钱杀了自己,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纠结于此事,只是知道若是弄不明白,他的心肯定不安稳。
想到这里,甄感到气息有些紊乱,眉头微蹙,果然那《北冥神功》虽好,却也是有副作用,这别人的内力再梳拢也不如自己修炼得来的内力来得稳妥。
甄微微合上眼睛,按着心法调整好气息之后,才慢慢地长嘘出一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甄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玉罗刹当初要将这《北冥神功》以那样奇怪的方式给自己,时隔了这么多年,甄依旧没想通这一点。
问题越来越多,一个个谜题都浮现在脑海中,甄叹了口气,转过身子看向窗外开得正艳丽的桃花,点点桃花错落着在树上绽开,清风拂过,花瓣在风中飘旋,这般美景只可惜却无好的心情来欣赏。
不知不觉,瞧着窗外的桃花,甄渐渐闭上了眼睛。
听得房间内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那两个怯生生的侍女互相jiāo换了个眼神,花影低声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那月姿微微颔首,脸上的神情肃穆得与其年岁格格不入,脚步轻盈地朝外走去。
房内忽然有了一声响动,花影竖起了耳朵,待听得一声喃喃梦语之后,才放下心来,心里暗道自己实在过于多心了,这神算走路轻而虚浮,分明就没有武功,看来这些日子自己真的是担忧太多了。
自从见了陈相一面之后,连着小半个月,那陈相似乎都忘记了有甄这么个人,甄面上故意露出了几分急躁的神情,那两个小丫鬟记在心里,心里头对甄的警惕也渐渐地随着时间而降低了。
借着这机会,甄小心翼翼地探究着这陈相府的构造,宰相府是个五进五出的宅子,一入门便可见得一道影壁,绕过影壁顺着游廊往左走,先是花厅,次是书楼,再次则是陈相日常处理事务的书房,往后便是几间厢房和一个小花园。整个府内看得最严的一处正是陈相的书房,除了管家之外没有仆人可以进出这里。只可惜上次进到书房的时候并没有好好观察。
一声唤声打断了甄的回忆,花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子,老爷派了管家来请你走一趟。”
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甄整了整并不凌乱的衣裳,含糊地应了一声道:“好,我这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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