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厉是吃饱了，沈修早上一向吃不多，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周管家。
“周、周阿姨，你拿着菜刀要干什么？”
周管家面无表情，“给你爸妈带着，省公安局的顾队长打电话过来，说案子有了新进展。”
沈修咽咽口水，“那、那你准备菜刀，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周管家眉头一挑，“你爸妈就是要去跟人拼命的。不怕告诉你，被你揍的那个服务生被扣押了，禁毒科连夜审了，他指认的上家是蒋凤仪。”
这下慕厉都惊呆了，手里的叉子啪啦一声掉在盘子上。
沈修这几天受的打击比较多，被慕厉这颗小奶糖喂得思维有点凝滞，周管家带来的消息太让他震撼，一时间没有消化掉。
“额……我觉得，这是那个服务生单方面的指认？”慕厉眉头紧锁，深吸口气，“蒋凤仪连刘玉婷的指认都不可能认，更不可能认这种重罪？”
周管家面露赞许，老话都说“妻贤夫祸少”，有慕厉这么个清醒的贤内助，沈修以后在生意场上一定能走得更远。
“她认不认罪可不是自己说了算，警方收集的证据可足够提起公诉了。”
周管家在刀架上挑了半天，把菜刀塞进去，“那个服务生家被查封，从家里搜出三斤多的高档货，把禁毒科科长吓得到现在都没睡着觉。”
岂止是禁毒科科长睡不着啊，见惯大场面的沈修心底发凉，慕厉也心有戚戚。
几个月前，慕厉刚回国时，沈修不过是对她表现出一丝好感，程优优就疯了一样，带着和她一起以贩养吸的同伙，到恒源商场外面去堵慕厉。
对于这种思维完全被毒品控制的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沈修心里又气又怕。气的是他如此失误，当时抓住程优优时，他竟然没有想到顺藤摸瓜；怕的是这条暗线不除，K省还不知有多少人要受害。
“周姨，我……”
“你爸妈已经过去了，那个顾队长还不错，半夜时候审出来的，还知道早上再来打电话，不然啊你爸妈半夜就得杀过去。”
沈修突然站起，还算稳重，没带倒凳子，“快走，去公安局！”
……
省会公安局，禁毒科。
科长老葛端着大茶缸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兴奋异常。孔维国打着哈欠进来，抢过他手里的茶缸子猛灌一口。
“老葛，这条线必须顺着挖下去。刚才受害人沈修家里送来一件G市的贩毒案，我一看完全符合并案调查的标准。”
老葛手里空了，脸上兴奋的神情也被凝固住，“你再说一遍？这里头还有事儿呢？”
孔维国拍给他一打文件，“你快点看！我先帮小顾把那大小姐再审一遍，这次是抓住实锤了，那大小姐是没法再硬扛了。”
老葛还看什么看，直接拉着孔维国往审讯室跑，风风火火地说，“到地方再看！你快点给我说说重点！”
办公室到审讯室这一小段距离，孔维国被拉得跟个旋转风车似的，到了审讯室门口，老葛还整理一下表情，硬是做出一个威严警务人员的姿态。
“……提起公诉，现在的情况对你非常不利，你如果能主动认罪，交待犯罪事实，可以算你有自首情节，法院方面会酌情轻判。”
顾明川不管怎么说，蒋凤仪都高抬着头，但眼神空洞，只看着角落，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顾还是年轻啊。”老葛心下呵呵，推门进去。
孔维国是刑侦科大队长，顾明川作为他的下属，年轻有为，人又机敏，但男性警察往往在审讯女嫌疑人时无法发挥最大功效，还是得找个女警来配合。
“让让！”打配合的女警推开两个领导，皱着眉头极为烦躁，进了审讯室啪一声摔了记录本。
顾明川虽然是中队长，但年纪小，从来不敢跟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姑奶奶们叫板，一向都是全警局最没尊严的领导。
“尚姐，这是怎么了？”
女警在公安局横惯了，也没顾及当着嫌疑人的面有什么不妥，“还用问？我都说了先来审这边，非要我过那边去审，听一个泼妇破口大骂一早上，真是晦气！”
顾明川和进门的孔维国对视一眼，尴尬地一笑，“尚姐，这不都是工作嘛，这种嫌疑人咱们都见多了，没必要真生气。”
尚姐白他一眼，没吃早饭就去审问嫌疑人，本来就一肚子火，“哼！还以为这些有钱人能有些教养，活得还真是一点底线都没有！”
指桑骂槐也没让蒋凤仪有半点反应，尚姐低声跟他们说了一句，“不过她爸倒是聪明，现在把责任全推到老婆孩子身上。也对，保住自己才是正经。”
蒋凤仪瞳孔微缩，像是活过来一般，眼睛在几个审讯警察身上转了一圈。
尚姐没理会蒋凤仪的反应，摔摔打打地摆好记录本，“你们快点问，我还想吃食堂的牛肉萝卜包子呢！”
拿到G市贩毒案详细卷宗的只有孔维国，他把影印版分给另外三人，慢条斯理地和他们说着案情。
几个月前的程优优贩毒案并没有引起省会的关注，G市警方想从程优优手里挖出更多消息，但没有成功。
并不能完全把责任推给G市警方，蒋凤仪在省会进行的一切活动都是单线操作，程优优一出事，连同她的上家都一起被断掉。人去楼空，线索全失。
蒋凤仪容留他人吸毒的证据其实并不确凿，警方在蒋凤仪的公寓里，只是找到四两毒品，所谓“容留他人”，也只是有他人在她的公寓里吸毒。
所以直到现在，蒋凤仪也不承认警方的指控，她咬定那个人是陌生人，是翻进她公寓里的小偷。
可以说，警方现在能把蒋凤仪扣押在看守所，全凭几个明确的犯罪嫌疑人的指认。
光华厅正式服务生交待他是蒋凤仪的下家，被抓的吸毒人员说是蒋凤仪让他在公寓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