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不瞑目,所以你放宽心,之前欧阳大夫怎个说的,舒心孩子就来得快。」
一个上午,便在「生孩子」与「哈哈哈」中度过。
中午在赏星阁摆饭,直到下午,怀应时才带着她回清风院。
「累不累?」
「不会。」
「我舅舅重男轻女,所以两表妹今天没怎么说话,不过既然都住在主峰,以后也是会见到的,比较小的那个叫做小韶,已经订亲,明年夏天出嫁,小韶是姨娘生的,舅母不太放在眼中,所以我跟我娘都比较疼她,这丫头喜欢我书房中的翠玉屏风,老缠着要给她当嫁妆,我没给,不是舍不得,是打算偷偷运过去,让她开嫁妆时开心一下,那丫头没大没小,我不在时可能过来缠着你要,可别给她。」乔喜娘笑着点头,表兄妹听起来感情挺好。
庶女虽然不受嫡母待见,但能得到姑姑跟表哥怜爱,也算还不错。
「大些的叫做小潋,之前定过亲,嫡女嘛,那男方自然也是我舅母千挑百选上的,可没想到才刚刚下聘,就传出那男的原来好龙阳,我跟母亲自然觉得此事不妥,表哥孟重也是极力反对,天下男子多的是,退婚再选便是,我家有钱,小潋又不丑,哪愁找不到人嫁。
「可舅父舅母爱面子,还是把小潋嫁了过去,十里红妆是挺风光的,但丈夫的心却在一个小倌身上,后来是孟重看不下去,把小潋接了回来,她公婆自知理亏,同意和离,小潋回家没多久,xìng子还有些怪,要是外头遇上,她说话不客气,你也不用客气。」
乔喜娘睁大眼睛,她还以为他要说「她说话不客气,你让着她些,别跟她计较」,没想到居然是「你也不用客气」。
「这样没问题吗?」会不会哪天舅舅夫妻上门说她的不是?即使她生下孩子,对关家来说,只怕依然是外人,何况她才刚刚嫁进来,什么贡献都还没拿出手,就这样轰表姑娘出门,这样好吗?
「没问题。」怀应时说得很轻松,「小潋和离,她不敢跟爹娘撒脾气,就跟别人撒,你退让,她只会更泼辣。」
男人没说的是,小潋刚刚回家时,也上门找过侯芳菲,没想到侯芳菲不理她,还回家跟舅父舅母夫妻说了嫂子的不是,舅母疼女儿,自然有稍微暗示他一下:妹妹心情不好,嫂子怎么也不安慰一下,太不象话了他却觉得,表妹心情得怪舅舅跟舅母爱面子胜过爱女儿,妻子跟那桩婚姻一点干系都没有,不想承错也是理所当然,所以并没有转述舅母之言,只不过,对于小潋想找麻烦,他也没对妻子多加安慰。
当时觉得自己这样做就好了,直到侯芳菲离开,他才慢慢觉得自己对妻子可能有点冷漠,一来,自己亲戚不多,二来,他也忙,于是放任她自己摸索,不论是跟婆婆,还是跟亲戚,他都没有明确告知关系如何,是亲是疏,该如何对待,甚至看到她后来处理事情颇合自己心意,还沾沾自喜过,娶了个聪明妻子,后来才知道,不是妻子聪明,是妻子不在乎他是否喜欢她,不想讨好,自然无心。
初婚时有点迷糊,因为自己没特别要求,加上母亲觉得是门好亲事,于是就下聘,结果三年相敬如冰,二十二岁膝下犹虚。
这次好不容易相了个自己喜欢的,个xìng也传统的,怀应时想对她好一点,于是一切主动告知。
告诉她怀家的传承关系,还有跟母亲族系的关系。
亲戚们的脾气,如何相处,乔喜娘不用再摸索,她可以有底气的知道该怎么做。
「小潋本就娇气,加上这次婚姻受挫,脾气更是大得很,但这婚事又不是别人造成的,你是新媳fù,我一年有一半时间不在云山,她十之八九会找你麻烦,或者提出无理要求让你为难,你要记得,你是我的妻子,在云山地位很高,不用受她的气,这院子丫头婆子,都是你的下人,她若只是想找人聊聊散心,你便跟她聊几句,若是她想撒泼,让人赶出去便是。」
怀应时说得理所当然,乔喜娘听得瞠目结舌。
好,好豪迈的家务处理方法。
通常人都会说,好好劝她,让着她,体谅她之类的,守活寡比守寡还让人无言,一个女子遇到这种事情,真的是很衰,亲人自是百般安慰,可没想到她的夫君居然说不用管她,真是……好轻松啊。
这表妹虽然不幸,但若拿着自己的不幸要跟别人发脾气,她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又不能说:找你爹娘去。
现在既然夫君有令,她自是好拿捏多了。
「对了,我还有一个表妹,叫小翠。」
居然也叫小翠。
乔喜娘忍住笑,「今日怎么不见她?」
「小翠是我舅舅外室生的,外室出身不太光彩,舅母不给进门,外室见进门无望,居然跑了,舅舅看到小翠,就想起那丢人的外室,所以连孩子都不想抱回家,小翠从小让我姨母扶养长大,两人情同母女。」
姨母就是关三小姐,关莲文。
「小翠对我别有心思,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觉得侯芳菲走后,我一定会娶她,之前知道你要进门,还大闹了一场,见我不为所动,甚至求姨母来跟我说,宁愿为妾,敬你为姊姊。」
「姨母真的提了?」
怀应时点头,「真的提了。」
哇,这,这该怎么说才好,关家人真的好生猛,各种大胆。
难怪怀应时要把这表妹押在最后说,因为比起讨屏风,想吵架的,想共事一夫显然是最难应付的。
「我姨母非常疼爱她,即使知道事情荒谬,还是希望我能答应。」怀应时皱了皱眉,「院子我已经吩咐过了,她自然是进不来,只不过同住云山,将来肯定会遇到,小翠可能会跟你求,跟你吵,甚至出动姨母说情,总之,你心里有数,她如果突然跟你下跪,你别吓到就好。」
天哪,居然用到下跪招,「小翠表妹真的……」
「真的。」怀应时也觉得很荒谬,只能说姨母太疼爱小翠了,从小到大好好好,就好出问题来,「她想缠着我娘答应,侍妾而已,只要长辈说好,喝了她的茶,给了荷包,我不可能去拂我娘面子,只是,我娘疼爱她,但更疼爱我,怎可能给我找这麻烦,一直不肯,她突然跪下,把我娘吓得半死。」
亲事哪有这样求的,难怪怀应时说起来一脸嫌弃。
虽然也才第四次见面,但她就觉得自己还算懂他软求或许还行,但这种虐求绝对不行。
如果那表妹一直安安分分,乖乖巧巧,然后这样一年又一年,也许她二十岁时,怀应时会纳她,但那样又哭又闹又下跪,只会让他更不喜欢而已。
【第七章】
乔喜娘是十二月底过门,新fù进门不到半个月便迎来新年,但她却没有啥手忙脚乱的感觉喝新fù茶隔天关莲芯人就走了,怀天让人带信,说岭南温暖,让她过去过年,丈夫跟儿子嘛,关莲芯选择跟丈夫过。
公公不在,婆婆不在,家中无叔伯,无小姑,丈夫又不挑剔,院子里的大丫头跟嬷嬷们都能jiāo代,乔喜娘自然轻松得很。
清风院是新盖的,家具都是全新,结婚时的红纱窗,金橘绣球等等,倒也是很应景,基本上来说,把「」字拆掉,改成「福」,「春」,就是新年景色了。
天气冷,雪下得深,因此乔喜娘基本上也不太外出,所幸清风院颇大,逛起来不会无聊乔家并不富有,即使是独生女儿院子也只有一进,一进三间房,左右两耳房,前院浅,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后院有跟没有差不多,小归小,乔喜娘已经很满意,她原本想,以自己的家世人品,大抵将来也是嫁入一进院子的家庭,顶多院子大些,但要往后深到两进有点难,三进基本上不可能,可没想到自己不但住进了三进院子,前庭后院还大到可以捉迷藏。
至于她担心的旧奴欺新主也没发生。
嬷嬷们不说,都挺好,说话会听,做事很快,清风院丫头以桃花跟茉枝为首,两人是双生姊妹,很得怀应时信任,基本上事情一把抓,其中难免跟主母的权力重迭到,小翠曾经跟她说,得跟姑爷讲这部分,乔喜娘倒是无所谓,那些重迭到的部分,说是权力也对,要说是劳力也行,主母拿在手上不会比较厉害,没拿在手上也不会就这样失去身分。
譬如说菜单啥的,她拿回点菜的权利,但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怀应时喜欢吃什么,口味如何,让她拟菜单,她也只能列出自己爱吃的而已,然后还得想,昨天吃什么,前天吃了什么,不能重复,拟好几天的菜,没想到怀应时晚上突然想吃别的,也许跟后一天或者后两天重复,然后又要改,光想就好麻烦。
桃花点菜挺行,不但懂怀应时的口味,也会顾及自己的喜好,乔喜娘觉得很好,就让她继续点。
新婚生活基本上是这样。
早上起来,两人早膳过后,他就开始看信,一封封的信,盐田管事来的,染院管事来的,桑棉田,粮田,北边yào田,打开,简短回信,命人送出,很像看戏曲时,皇帝批阅奏章的感觉。
乔喜娘几乎都在旁边的美人榻上绣花,因此会听见怀应时跟手下讨论的内容。
哪个地方多雨,所以染布得先缓缓,哪个地方雨水少,所以矿石挖采顺利,煤田产量,卖量,有人劫盐,整批人已经被抓到云云。
一整个早上都是这些。
下午基本上是看不见他的,练功时间。
功夫已经很好了,可以打得侯仲群满地乱窜,但学无止境嘛,加上云山这么多大师级人物,不多挖一点绝学,都好像对不起自己。
至于晚上,黑天过后就是……嗯……唉唷。
乔喜娘想到就会觉得脸红,未出嫁时,她每天也是要练习一个时辰拳脚的,比起大部分的未婚姑娘们,自己的体力算好的,可是啊,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体力很不好,超不好,非常的不好。
但即使想睡,她也知道丈夫对自己「xìng」致勃勃是好事,因此绝不扫兴,努力配合,讨得他欢喜之余,也想快点有孩子。
怀应时对她挺好的,总是有说有笑,也给她时间适应。
除夕那日晚上,是两人一起吃饭的。
只有两人。
他心情挺好,还小喝了几杯,丫头撤下席面后,男人突然给了她一个荷包,说:「给你的压岁钱。」
只有两人。
男人给她红包,大抵是因为今年不回娘家的关系吧。
乔喜娘也不客气收下,「多谢夫君。」
「难得今日两人守年,就请娘子弹首曲子助兴吧。」
乔喜娘荷包都还没捏热就有种傻眼的感觉,「弹,弹琴?」
「娘子不会?」
「会是会,只是弹得不好。」
怀应时闻言大笑,「那又不要紧,我若是想听仙音,大可买个琴娘放起来,我只是想听听「我娘子」的琴。」
听到那特意强调的「我娘子」,乔喜娘也不好再拒绝,让香儿取了她惯用的宣和琴来,戴上指套,稍微按了按弦,想想又道:「真的很普通喔……」
男人好笑的点点头。
女人深吸一口气,指尖一按,弹了起来,是一首春江夜曲。
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听着,一路规规矩矩,没让人惊艳,但也不至于听不下去,真的就是很普通的音色。
一曲既终,忍不住问:「娘子似乎很喜欢这曲子,之前在湖岛,我问想听什么曲子,娘子说了春江夜曲,现在我们成亲了,你第一次弹曲子给我听,还是春江夜曲。」
乔喜娘一脸尴尬,「便是……」
「嗯?」
「你听了可别笑。」
「好。」娘子尴尬的样子真可爱。
「我,我会的曲子不多,也就七八首,其它曲子太长了,动辄半炷香时间,到后面总会有几个音弹错,春江夜曲短,我记得住。」
怀应时想笑,但顾及刚刚自己才答应说不笑,因此努力忍住。
娘子还真可爱。
虽然成过亲,但当时只觉得屋中多了一个人,而这半个月来,他才有一种感觉,自己多了个妻子。
早膳时,她会很自然给他布菜,早上他在看信回信时,她便磨墨,他若跟其它管事说话,她也会在一旁刺绣相陪,有次他晚上说起煤田的事情,她居然接得上,男人才知道她不只手在动,耳朵也在听。
想起成亲那日,乔华丰跟柳氏接力赛似的跟他说,自家女儿从小各种笨,以后若是继续笨,请他多包涵。
又怕他嫌弃,接着开始说起笨的好处:单纯,护短,聪明人心思多,笨孩子则老实。
怀应时一直想不通,这两夫妻为什么觉得乔喜娘傻她被梅雪晶利用,心中有数就好,至于要对方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她知道能这样做的人不会轻易道歉,再者,没凭没据,很难要到想要的公义,既然如此,自是搁下才好,那丫头追着她问,她只说「我们今天看到日出,真的很美,这样就好了」,这样的人哪里笨了,大智若愚。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乔喜娘配不上自己,不过让他来讲,她挺好的,目前为止没有啥让他不满意。
他的母亲关莲芯已有年纪,但有时候还爱恶作剧,阿姨关莲文没原则的宠爱小翠,小韶孩子气,小潋脾气大,小翠任xìng他身边最亲的几个女子xìng格如此,相较之下,乔喜娘几乎完美。
他真的觉得,他给自己挑了个好娘子。
琴艺不好无所谓,他自己就很会弹了,让娘子出手只是情趣。
让丫头取来自己的伏羲琴,调了音后道:「娘子,再弹一次春江夜曲。」
于是乔喜娘第一次在除夕夜不点鞭pào,而是弹琴。
一首曲子,两张琴。
琴瑟和鸣。
新婚三个多月,怀应时便下山去了据说不知道哪个皇亲国戚跟皇帝建言增农税,每分地多个几斗看起来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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