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又会丑呢,母亲不丑,女儿肯定也不差,听说王掌门这房侍妾爱钱得很,女儿也是一心想攀富贵,我打算偷偷送信给王姑娘跟她亲娘,告诉他们怀应时名下多少金银财宝,王姑娘想坐拥财富,自然会敛起轻浮,想办法讨得怀应时开心。」
柳氏听到这里,感觉好了一些,「那那位苏姑娘呢?」
乔华丰笑得jiān诈,「苏掌门的女儿外表稚弱丑陋,但他有个外室,是从良的花魁,女儿今年正好十六,我们出得湖岛,我便跟他说,让他带花魁女儿来相亲,不然我就把外室的事情跟他的河东妻说,苏掌门被我吓死了,连忙说,绝对会带外室的女儿去,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样也不可能挑我们家喜娘。」
柳氏想想也是,从小到大,她都可惜喜娘没传袭到自己的美貌,现在想来,还好女儿不美,可以躲过一劫。
心情放松,柳氏终于笑了,「你怎知道苏掌门有外室?」
「夫人别忘了,我们走镖之人,表面上走的是金银,其实走的就是隐私,要知道什么都不奇怪。」
镖局虽然各自为主,但却又自成一个奇怪的体系,他们在每个州县河口,都有自己的地方,哪家镖局的人都能去休息,但除了镖局的人,谁也进不去,除了洗澡吃饭,也会讲讲八卦。
乔家是唯一一个出席过武林大会的镖局,因此人人都把乔华丰当崇拜的对象看,一个镖头能做到让武林盟主发信来邀,多有本事啊,于是只要他出现在镖师客栈中,人人都会上前攀谈一两句,乔华丰打从心里厌烦武林大会,自然不可能洋洋得意,看在镖师眼中,只觉得乔镖头人真谦虚,有心结jiāo之下,八卦哗啦哗啦的倒,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知道一堆事情。
「你这么一说,我总算放了心。」
「是,不过该有的样子还是得装一下,总不好穿得太一般,倒显得我摆明着去捣乱一样,你让人来给喜娘裁些新衣裳,鞋子,披风都做,首饰那些也打上几项,总之,别落下话柄。」
知道乔喜娘只是去过个场,乔家人都笑逐颜开,柳氏甚至打算明天就让人去张家透个口气,准备准备,五月便来提亲。
轻松的气氛中,乔喜娘的声音响起,「爹爹。」
听得闺女呼唤,乔华丰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侯盟主武功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让他跟怀应时比试一场,明明比武能解决,怎会弄到要嫁女儿?」
乔华丰噎住了,喜娘,你这问题真是……真是……
「我们名门正派已经许了一个女儿,现在又要再许,要说结亲也不是不行,应该是怀应时上门求亲,现在怎么弄得好像皇帝下令要选妃,我跟几位姊姊还要去湖岛跟他相看,这样不就显得他地位比较高吗?」
乔华丰当然不能跟女儿说,怀应时的地位就是比较高,名门正派集体挨了他的打,谁主谁从很好分辨,虽然自己当时靠着柱子躲过,但同是盟友,说出来总是不光彩。
正在伤脑筋,乔耀笑说:「不是他地位高,他少年登位,xìng子狂傲得很,侯盟主有心拉拢他,自然想让他心甘情愿成亲,自己相过,将来好坏都无话可说。」
乔华丰在内心呼喊,好儿子!
可惜,乔喜娘却没被说服,「可是,侯盟主不是一向看不起云山的人吗,既然看不起,又何须拉拢呢?之前上远镖局说想跟我们合并,爹爹不是还说,又不是脑子坏了,干么拉拢不如自己的家伙?」
乔华丰又噎住了奇怪,为什么他会觉得喜娘很呆呢,这几个问题可是一针见血到了极点。
当时他们几人在湖岛觉得拉拢,招安听起来很合理,现在听喜娘一问,真的很不合理啊,武功出神入化的侯仲群,为何要去拉拢一个后生小辈?
「妹妹又再钻牛角尖了。」乔光拍拍她的头,「别想了,侯盟主这么做,肯定还有其它原因,反正这亲事不会到我们头上,你就好吃好睡,当去春游一趟吧。」
乔华丰忍不住再次呼喊,儿子,俺的好儿子!「你哥说的没错,湖岛风光很好,去玩一趟也不错。」
听家人这么一说,乔喜娘倒是不好意思地笑了,想想也是,侯盟主什么人,做事情肯定是有理由。
接下来一个月,乔家忙着给女儿做衣服,做首饰,忙碌得很。
至于当事人乔喜娘,倒是很清闲,趁着有时间,翻了几本馨州的绘册,看见风光秀丽,倒也颇开心。
乔家不禁止女儿出门,但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又能出多远,不过就是跟母亲,嫂嫂去寺里上香,偶尔跟母亲回娘家,见见外婆,舅舅,舅妈跟几位表亲,至于街上,走来走去也是那几条,再远也是当日来回,这辈子还没见过远处的景色。
想到这次一行,便是五六日路程远的地方,又听说侯盟主颇有钱,那湖岛盖得十分漂亮雅致,有湖,有亭,有竹林,有花园,都是请了名将来修的,能在那边玩上几日,乔喜娘还是挺高兴的。
她已经跟爹爹说好,待她确定落选,想在馨州再玩一段时间。乔华丰想着丫头回来后就要议亲,定下亲事之后,再不能出远门,想想即允了。
【第二章】
四月初,乔喜娘随着乔华丰来到馨州,依旧由侯家开船送他们到达湖岛。
两个船夫,大抵是知道这回有姑娘,还特意派了个老嬷嬷一起来。
江南已经染上春色,山色翠绿,路边不知名的野花点点绽放,触目所及,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乔喜娘长这么大第一次坐船,随着船行渐远,两岸山色,房舍逐渐被无边的湖面给取代,惊奇之余,又有些开心,「爹爹,这湖怎么大到没有边界的感觉,倒很像土方志中提到的大海呢。」
「这朝然湖还不算大,再往南有座明珠湖,那才是真的大,东西两岸要行上足足一天,力气稍弱些的船夫,说不定无法在日头落山前抵岸,湖浪掀起来,都能让人晕船……」乔华丰讲了一会,突然觉得不对,干么扫女儿兴呢,连忙急转弯,「不过明珠湖水浊,还挺臭,也不过就是大了些而已。」
乔喜娘却没这么多花花肠子,看见远远一座岛屿,便指着道:「爹爹,那里就是侯盟主的岛吗?」
乔华丰也搞不清楚虽然每年要来被骂一次,但想起要被骂,谁还有心情看景色,几乎都是坐在舱中先吃饱喝足再说,等到出岛,天色又已经黑了,更不知道这岛到底长啥样子,此刻听喜娘问起,倒有点后悔没多留点心,不然此刻就能在女儿面前演一下「无所不知的爹」了。
没听见自家爹爹回答,乔喜娘也没纠结,「说来,侯盟主也真是奇怪,居然给自己女婿张罗填房,就算侯姊姊是病殁,怨不得别人,也不该如此热心啊。」
乔华丰尴尬,但又不能说,那不是热心,那是被威胁。
于是乎,忽略了前面的疑惑,只针对后面的问题回话,「这是因为……这个……大家都不想女儿结这个亲,所以只能让怀应时自己看,选上选不上,都没话好说。」
「老说云山邪孽,可仔细想想,云山除了赚钱这件事情胆子比较大之外,平常也没听他们杀人放火,倒是侯盟主,中邪似的想去灭人家,爹爹,你说会不会是侯盟主眼红云山会赚钱,想灭了他们把路子夺过来?」
乔华丰忍不住想,真不愧是乔家女儿,因为老爹也这样想过,看看四周也没人,老婆子坐在团子上,眼睛闭上几乎睡着,船夫在船尾又远,不可能听到,便说了,「其实,你爷爷也这样说过。」
乔喜娘拍手大笑,「真的?」
「真的。」乔华丰神秘的压低声音,「当初武林分裂之势已成,你爷爷逼不得已只好选边站,可没想到侯盟主这武林大会居然是要收钱的,虽然不是侯盟主自己说的,但他姻亲陈先生说出口,那跟他开口又有什么不一样,「各位,在下不才,有个主意,这铲恶除jiān乃是我辈当行之势,总不好让侯盟主一人负担所有费用,在下想,不如出席的门派各自出些,随意便行,大家觉得如何」。
「接着有一个跟侯家jiāo好的人马上掏出两张银票往桌上一放,说自己没钱,就捐个意思意思,两百两,你说,那种情况,谁能说不好,再少也得拿出一百两,你nǎinǎi每次说到这个,就要生气,说侯盟主真是,没那个钱就别想要这个脸,麻烦死了,每年大会不去又不行,不但有半个月不能接镖,还得被迫缴一百两的铲恶金。」
乔喜娘十分惊讶,「每门派一百两,那一年不就有数千两了?」
「是啊,拿大伙的钱,张罗自己的名声,因为这里没人偷听,爹爹这才敢跟你说。」乔华丰摇了摇头,「正派,邪教,有时候都是靠一张嘴。」
「就是。」柳氏接着说,「我们家这辈子可没被云山欺负过,倒是这么多年来,一百两一百两的捐,被侯仲群强迫捐了两千多两,两千多两呢,什么狗屁盟主,根本就是土匪,活该儿女都不成材。」
侯仲群五个孩子,除了侯芳菲见识超卓之外,其它的脑袋一个比一个有问题,侯芳霓已经订了亲,却跟个戏子私相授受,还被未婚夫家抓了个当场,退亲是自然的,侯仲群还得上门道歉,女儿名声已坏,没人敢要,侯仲群强迫自己的年轻弟子娶了她,这种绿油油的婚姻,自然是每天争吵,侯芳霓心情不好,居然又跑去会那戏子,又是被抓个当场,据说侯仲群给了那弟子一万两银子,又塞给他几个美貌大丫头,这才保住侯芳霓不被休妻。
至于大儿子侯大武前些年随母亲陈氏进香,在庙中见到美貌fù人,上前调戏了几句,却没想到人家是侯府夫人,当下被随行的女武师打个了鼻青脸肿,在床上躺了半年多,后来虽然大好,鼻子却歪了,再也正不回来,侯仲群生气也没办法,说来说去都是自己这边理亏。
至于次子侯大才是典型草包,一套拳法都使不完整,随便一个小丫头都能撂倒他,三子侯大智则是出了名的喜欢男人,屋里小厮个个貌美如花,小倌楼中也有几个相好的。
侯仲群即便名震天下,但儿女一个比一个让人头痛,所以即使儿子都二十几岁,也无法接棒,太奇葩了,放出来只是丢自家的脸。
柳氏讨厌侯家,也只有讲侯仲群这几个不争气的小孩时会显得高兴一点,金银再多有什么用,回到家一堆糟心事,谁都开心不起来。
不像她,大儿子乔光争气,现在已经开始领镖,二儿子乔耀比较一般,但人也算老实,乔光的妻子陆氏已经怀孕,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当nǎinǎi了。
至于喜娘即便被迫来这一绕,所幸也只是陪榜,她都想好了,等他们喜娘落选了,便让人快马加鞭往家里送信,让陆氏准备猪脚面线去去霉,接着就让张家上门提亲,备嫁个一年左右,来年春天也就差不多可以让喜娘成亲了,十七出嫁虽然有些大,但张家人老实,想必不会拿这点为难她的宝贝女儿。
「娘,你在想什么,这么开心,说出来让女儿也乐一乐?」
「哎,就是难得出远门。」柳氏当然不能说实话,人家是待嫁女儿心,喜娘却不是,不想成亲,不想嫁人,比起生孩子,更想当老婆子,对于女儿这么恋家,不能说不安慰,只是忧愁比安慰多,「说来,也多亏了怀应时,不然我们娘俩也不可能来馨州这地方。」
乔喜娘一笑,「是啊,倒是谢谢他的突发奇想了,馨州暖,花开也早,我们正好可以赏赏花,时间多了,还可以去布市看看,娘,听说馨州的花染很好,颜色淡却不会褪色,我们买几匹回去,让绣娘赶做夏衣。」
说到喜欢的布匹刺绣,乔喜娘显得兴致很高,「还有蚕丝绣线也要买,上次在四姊姊那看到蚕丝绣线绣出来的月亮,跟真的一样,会发光呢,墨色缎子,绣个弦月,再绣上昙花,弄成个小荷包,一定好看。」
柳夫人笑着摇头,「你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布庄姑娘呢。」
乔喜娘不好意思地一笑,镖师家的姑娘通常极端,不是武功练得比兄弟好,可以一敌五,不然就是养得比公主还闺秀,琴棋书画都拿手,出门要带上一串丫头婆子,至于自己,有几手功夫,但也只能达到练身体而已,真要对战,决计不行,闺阁有张宣和琴,但她不会弹,案上也有纸有笔,可她的字很丑。
金丝香炉,玫瑰镜台,百花屏风,都只是她看着喜欢,但要说起来历,整个一问三不知。
她的嗜好便是刺绣跟裁衣服,她的院子本来有书房,后来被她拿来当成绣房,给爹做过披风,给娘做过鞋子,不爱写字,但画画却很喜欢,可不是画山水,而是绘花样子。
馨州温暖,丝麻桑棉不说,各种染色植物也种植得十分好,乔家所在的钰州虽然也有布庄进馨州的染布跟丝线,但进得只有常用的几个颜色,实在不过瘾,早就想来看看了。
柳氏见喜娘一脸开心,早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放心吧,这回来,绝对让你买个开心。」
「真的?」
「自然,我跟你爹早订好客栈了,也请客栈联络了善绣的大娘当陪客,等过两日我们出了湖岛,就去那客栈,到时候让那大娘带我们上专做花染的染布坊瞧瞧。」
「嗯。」
「先说好,那染布庄味道可是臭得很,到时候别抱怨。」
「女儿知道。」喜娘撒娇的挽着柳氏,「染布要浸要晒要洗,那味道哪能好闻,可我怎么也想看看这花染是怎么弄出来的。」
这边母女情深,那边香儿怎么听怎么别扭。
夫人怎么这么说呢,好像小姐很差一样,小姐的xìng子没话说,绣活更是无双,不会霸道,又能读书作账本,当上主母绝对能镇住全场,哪里比不上别人了,「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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