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要带她回来,还要为
她平反,这是我欠她的、是聂家欠她的。」
「可是..」
「别再说了。」他霍地站起,神情凝肃,「我心意已定,即刻启程。」说罢,他旋身走出厅堂。
一出厅堂,外头等着他的是聂平莘,她笑咪咪的看着他,难掩兴奋及激动。
「大哥,好样的。」她竖起大拇指赞美他,然后一把勾着他的手,「我跟你一起上京吧。」
他微顿,「你去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忙呀。」她拍拍胸脯,「放心,司马毅要是敢不jiāo出嫂嫂,我就拆了他的王府。」
他蹙眉一笑,「虽然你吹牛,大哥还是很感动。」
她皱眉嘟嘴,「什么吹牛?你不信我做得到吗?」
「我就是怕你去闯祸。」他轻捏她的鼻子,笑说:「你还是乖乖待在家里别乱跑。」说完,他迈开步伐,向
穆希恩所在的方向而去。
数日赶路,他抵达了京城,并来到仁康王府。
王府大门深锁,门外有两名侍卫看守,见陌生人靠近,立刻驱赶。
「你不认得字吗?这儿是仁康王府,快走开!」
「两位大人,在下是天祈城的聂平远,想求见仁康王爷。」他恭谨地道。
「王爷岂是你说见就见?快滚!」侍卫不客气地吼。
这时,身后传来马蹄声,忽听一人喝道:「谁?」
聂平远转过身,见马上之人正是司马毅的贴身侍卫古超。
古超见到他,吃了一惊,「聂平远?」
两名侍卫见古超竟识得聂平远,也是一怔,「古大人,这人说要求见王爷。」
闻言,古超眉心一皱,严肃的看着聂平远,「听说你已找到下yào真凶,还自己及万济堂清白了?」
「正是。」聂平远一揖,「托王爷的福让我自牢中出来,方能替自己平反。」
「你来做什么?」古超问。
聂平远直视着他,毫不迟疑地道:「带我的妻子穆希恩回天祈城,她在王府做客已久,不便再多作打扰。」
闻言,古超一顿,两名侍卫亦是。
京城里谁不知道仁康王府住了一位娇客,这名女子原是人妻,休了丈夫后便跟着仁康王来到京城。她,便是
穆希恩,亦是仁康王的护身符。
她虽以客人的身分留置于此,但即将成为王妃,如今聂平远却说穆希恩是他的妻子,只是暂在王府做客?
「聂平远,」古超沉声地道:「穆姑娘早已给你休书,不再是你的妻子。」
聂平远自怀中取出休书,「这休书上除了她的名字跟手印,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我并没同意中止这段婚
姻,依王朝律令,她仍是我的妻子。」
古超懊恼的看着他,「穆姑娘是王爷的护身符,你是带不走她的。」
「王爷若不将我妻子归还,我便上皇宫告御状。」聂平远声音和缓,语气却坚定强硬。
「御状?你想死吗?」古超说道:「王爷是当今圣上的异母弟弟,你以为圣上会眼睁睁看着他有xìng命危险,
却不救他?」
聂平远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坚定地望着他,「请古大人转告王爷,我来了。」
古超一顿,懊恼不语,须臾,他喝道,「开门!」
两名侍卫开了门,古超便牵着马进了王府,将马jiāo给马夫,火速找上正在院中独自下棋的司马毅,告知聂平
远在府外求见之事。
「他来了?」司马毅闲闲问道。
「王爷,要不要赶他走?」
「不必,就让他等吧。」司马毅专注的看着手底下的一盘棋,「过两雨期将至,看他能等多久。」
「王爷,这事要让穆姑娘知道吗?」古超问。
司马毅微顿,认真思索,沉默了一会儿。「让她知道虽无妨,但无须节外生枝。」说完,他继续进行着手底
下的棋局。
雨下两天了。
穆希恩独倚窗前,看着窗外的雨丝纷飞,忽觉一阵凉意侵袭,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来到王府后,她就没再离开王府一步,虽然司马毅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也不时邀她出游,可她全无心思也
无气力。
在这儿,她得不到一点关于天祈城、聂家、万济堂的消息,她不知道聂平远如何,也不知道她娘亲及她所在
乎的人们如何,她悬着心,却又庆幸自己一无所悉。
那儿,她回不去了。聂平远,注定与她无缘。
起身,她想弄壶热茶暖心暖胃。虽说这儿总有人伺候,但她向来不惯被服侍,常常会支开那些婢女,自己打
理张罗。
走出房门,右转拐过一处回廊,是一道圆拱门,她行至此,忽听见圆拱门那头有几个王府婢女正在说话。
「那个人还在府外等呀?」
「是啊,今早听小富说他还在府外淋着雨呢。」
「真是痴心长情呀,都几天了吧!」
「他虽然健壮,但这么几天折腾,哪里撑得住呀?」
「唉,只能怪老天了,谁让他妻子是咱们王爷的护身符呢!」
听见几个婢女的谈话,穆希恩心头一震。
她们口中的他,是聂平远?他在府外?什么时候的事?他..
她的胸口瞬间一紧,几乎快不能呼吸,大步踏出圆拱门,三个王府婢女看见她突然出现都吓了一跳。
「你们刚才说的人可是聂平远?」她神情凝肃的抓着其中一名婢女问。
「穆姑娘,那、那..」婢女意识到刚才的对话被她听见,因害怕会受到主子责罚而惊恐得不敢回答。
「他在府外?」她激动的看着婢女,「回答我!」
婢女摇摇头,惊慌得都快哭了。「穆姑娘,奴、奴婢不敢说。」
穆希恩放开她,「你不说,我自己去看。」语罢,她冒着雨穿过院子跑走。
第十章
雨像是针一般,一滴滴、一丝丝、一针针的刺进聂平远的头上、脸上、手上..它们穿透他的衣衫,扎进他
的皮肤里,然后一针针落在他心上。
他已经在这儿站四、五天了。
那天他说要去皇宫告御状,其实他知道行不通也不可能,但他那么说,可以让司马毅感受到他势在必行的决
心。
仁康王府所在的位置并不僻静,距离京城最热闹繁华的大道只有几十步,经常是人来人往的,他在这儿多日
早已引起注意,他猜想,现在已经有很多人都在谈论着他的事。
这件事会闹大的,而他就是要闹大。
其实他来到京城的第一天便找上几名说书唱戏的人,让他们将他、穆希恩及司马毅的事编唱成故事及歌曲在
酒楼茶楼里表演。
这些地方都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不用几天便会传遍整个京城,给予司马毅相当的压力,纵使司马毅不在
意,他相信绯妃娘娘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几天下来,他的体力一点一点的透支,仅靠意志力支撑着他。而那些强大的意志力,皆来自于所有关于她
的记忆。
她知道万济堂已经恢复名声了吗?她知道他在这儿等她吗?她..会跟他回去吧?会的,他相信一定会的。
突然,他听见马蹄声由远而近,转头去看,马车已在不远处停下,马车上依序下来两女一男。
雨水及疲惫让他的眼睛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来者是谁,待他们走近,他才发现竟是聂平莘、丫鬟春心,以及
管事费叔。
聂平莘撑着伞朝他走来,为他遮挡雨势。
「你怎么..」
「大哥,我不放心,所以..」她话未说完已经泪流满面,哽咽难言。
一旁的春心跟费叔也因不舍而红了眼眶,「少爷,您..」
他笑叹一记,轻拍聂平莘的脸颊,「大哥没事。」
「大哥,你一直在这儿等吗?」看聂平远脸色苍白,神情疲惫憔悴,她实在不忍。
「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希恩带回天祈城。」他说。
「大哥,若是司马毅不肯把嫂嫂放了,又或是嫂嫂不跟你回去呢?」聂平莘神情忧虑地道:「这些,你想过
吗?」
「我不想。」聂平远平静地道:「我只知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带她回去。」
看着他坚定无比的眼神,聂平莘了然于心,她点点头,「好,那我陪你,我们一起把嫂嫂带回家。」
就这样,兄妹两人共撑一把伞,在雨中等待着。
穆希恩一路往王府大门跑,就差十步,获知她已知道聂平远之事的司马毅及时赶到,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气怒的瞪着他,「让开!」
「你不能出去。」司马毅脸一沉,「你见他做什么?你能跟着他回去吗?」
「我没忘了我们的约定。」她说。
「那就好。」司马毅懊恼地说:「你可知道现在茶楼酒肆里都在谈你们的事,昨儿母妃也找我进宫去问了,
这事要是传到圣上耳里,你以为是闹着玩的吗?」
闻言,她心头一惊。司马毅是圣上的弟弟,是皇亲国戚,事情闹大了,对聂家及聂平远绝对只有伤害。
「穆希恩,你回不了天祈城也回不了聂家,就算我放你走,你以为你还可以回去吗?」司马毅神情严肃地
道:「你当初休了他,跟了我,全城皆知,虽说你我关系清白,可外面的人怎么看?他带你回家,别人又会怎
么笑话他?」
穆希恩目光一凝的直视着他,声音微微颤抖,「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是的,这些她比谁都清楚,正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才这么忍耐,这么痛苦。
当初为了聂平远,她接受司马毅的条件成为他的护身符,现在为了聂平远,她不能回天祈城,她得一辈子活
在回忆里。
「穆希恩,他若要你,他获释时早该来找你,为何要..」
「我懂他。」她打断了他,冷然的看着他,「他知道他还没替自己及万济堂平反,他知道当时的他是没有任
何立场及把握将我带回去的,他..」
她想起她在万济堂遭到众人羞辱时,他对她说的那句话..忖着,她不禁红了眼眶。
司马毅看着她悲伤的表情,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他哪里看不出她是多么全心全意的爱着聂平远,又哪里不知
道她的人在这儿,心却一直在聂平远身上。
他都知道啊,可是他需要她,比聂平远更需要她。聂平远没有她,顶多心伤,说不准过了一些时日就忘了,
然后再娶他人。
可他,会死啊。
「司马毅,」她直视着他,「若你担心这事传到圣上那儿去,就更该让我见他,因为只有我能让他死了这条
心回去。」她说罢,伸手推开他,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走至门口,护院不敢开门,望向司马毅。
司马毅不语,穆希恩转头看他,「开门。」她说。
他这才不情愿地道:「开门。」
护院得令,立刻打开大门。大门一开,穆希恩便见门外有一对撑伞的男女,正是聂平远跟聂平莘。
她愣了一下,两只脚像是被钢钉钉在地上似的动不了。
「嫂嫂?!」看见穆希恩出现,聂平莘喜出望外,泪水直飙。
等了多日,全身湿透,体力也几乎透支的聂平远惊喜的看着终于出现的穆希恩,反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嫂嫂,你终于出来了。」聂平莘顾不得正在下雨,跑向前去一把拉着她,「嫂嫂,你跟我们回天祈城,我
们回家吧!」
穆希恩心痛如绞。家?聂府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她回不去也没有资格回去,而且,她见他们的目的是让他们
离开。
为了聂平远的安全,为了聂家,她必须让他们回去。
于是她挣开聂平莘的手,「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王府才是我的家。」
闻言,聂平莘一震,「嫂嫂,你在胡说什么?你是被逼着待在这儿的,你爱的是大哥,你..」
穆希恩没回答聂平莘,而是走向聂平远,不过几步路,她却觉得脚下彷佛是钉山,每一步都教她痛彻心扉。
强忍着泪,她来到他面前,「聂平远,我早已给你下了休书,你我恩断义绝了。」
聂平远沉默了一下,神情平静,「希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你担心的事都无须担心,天若
塌下来,我会扛着。」
她倒抽一口气,「只怕你扛不住,我也活不了。」
「那么,至少我会护着你,死在你身上。」他说。
「我不想死,也不需要你以死证明什么。」她眉心一拧,「你知道那些茶楼酒肆里都在散播着什么吗?」
他唇角一勾,「我知道,因为那是我的计划,是我雇用那些说书人传唱散播我们的事。」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竟是他所为,「你想死吗?!要是圣上知道,你就..」
「我要你跟我回去。」他神情疲惫却目光如炽,「你在王府做客够久了,我们回家吧。」
做客?他一直当她是来做客的吗?「聂平远,你未免太天真了。」她眉头一拧,「你以为」
「你是我的妻子。」他打断了她,「我来接妻子回家,天经地义。」
从他的眼里,她知道他对她的爱是多么的深刻真挚,可就因为他这么爱她,她更应该为他着想,甚至保护
他,她宁可当一世罪人,也不要陷他及聂家于危难之中。
「我早已不是你的妻子。」她说:「我已给你休书。」
他自怀中取出休书,「这休书上只有你的名字及手印,并没有我的,它并不成立。」
她强忍着几乎要崩溃的情绪,一把抽过休书当着他的面撕掉,「我说它是休书,它便是休书,你快走吧!」
说罢,她迅速的车转身子,迈步前进。
「嫂嫂!」聂平莘冲过来拉着她哭求着,「你不是真心的,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我求你别这样,跟我们回
家吧。」
她甩开聂平莘的手,一语不发的往前走。
门里,司马毅正等着她,她知道只要再几步路,大门一关,她便与聂平远再无瓜葛,她忍住那椎心的痛楚及
悲伤的眼泪,一步步向前。
突然,身后传来倒地声响,还有聂平莘的哭叫声。
「大哥!大哥!」
她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望着前方的司马毅,司马毅看着她,神情凝肃,也是不语。
「大哥,你别吓我,你醒醒!醒醒啊!」身后,聂平莘哭喊得声嘶力竭。
聂平莘的哭声彷佛一把刀,不断的切割刺戳着她的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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