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叫骂踢打,她不禁纳闷。
马车上尚有一人,便是聂平远,他先下车来,一边牵着聂平莘下来,一边吩咐驾车的四平,「叫他们住
手。」
四平点头,便朝那群人喊着:「住手、住手。」
然而一群伙计杀红了眼,像是听不见他的声音般,聂平莘按捺不住xìng子,迈开步伐便往前冲去。
「你们做什么?都给我住手!」
几名伙计听见她的声音,才像是回了魂似的同时停下手,然后惊疑的望着正走过来的聂平莘,以及她身后不
远处的聂平远。
大家一惊,立刻停手并退开,这时,聂平莘看见倒在地上的是穆希恩。
「嫂嫂?!」看见穆希恩那狼狈受伤的模样,聂平莘难掩心痛,几个大步冲上前去。「嫂嫂,你没事吧?」
她扶起倒在地上的穆希恩,忧急的问。
看着她,穆希恩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可是她终究忍住了。
「我没事。」她故作淡漠。
「小姐,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她」
「你们住口!」聂平莘打断了他们,气愤地说,「不准这样说我嫂嫂!」
「小姐,她已经不是你嫂嫂,她给当家的下了休书了。」伙计嗫嚅说道。
「你们懂什么?!」聂平莘对着他们啦哮,「嫂嫂她」
「他们说得一点都没错。」突然,穆希恩语气冷淡的打断了她。
她一怔,狐疑的看着穆希恩,「嫂嫂,你..」
「我已经不是你嫂嫂了。」穆希恩轻轻拨开她的手,然后艰难缓慢的站了起来,「我已经把休书给了你大
哥,我跟聂家毫无瓜葛了。」
闻言,聂平莘一脸震惊受伤地道:「嫂嫂,你别这么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一定是司马毅逼的。」
「他没逼我。」穆希恩唇角一勾,「我是自愿跟他的。」
「不可能,你不是那种人。」聂平莘泪如雨下。
看着跟她情同姊妹的聂平莘如此伤心又痛心的样子,穆希恩心如刀割,但她不能哭,不能动摇,不能回头。
她答应司马毅休了聂平远,是为了让聂平远得以恢复自由,替自己及万济堂洗刷污名,只是日后纵使洗刷了
污名,恢复聂家声誉,她也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
她是跟了仁康王的女人,就算她与司马毅有名无实,也是个不清不白的女人了。
她,注定跟聂平远再无缘分。
「你哪里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她故作无情地道:「你出生便是金枝玉叶,可我不同,我穷过苦过,我不
想再过那种生活,你懂吗?」
闻言,聂平莘难以置信也无法接受,她猛摇头,泪眼汪汪的望向站在原地不动的聂平远。
他没有表情,文风不动。
「大哥,」聂平莘哭喊着:「你说话呀!」
聂平远走了过来,揽着聂平莘的肩便旋身朝侧门走去,与穆希恩擦肩之际,他低声地说:「我会还你公道
的。」
听着,穆希恩的泪水应声而下。
穆希恩跟着司马毅回京城了。
本以为一回京城便要择日成亲,但因为国师说司马毅不宜在二十岁这年娶妻,因此婚期延至一年后的初春。
就这样,穆希恩以客人身分在王府住下了。
这期间,聂平远没有一天松懈放弃过,他一边进行调查,秘密寻访每一个相关人士,并持续探访伪yào受害者
并提供金钱及医疗帮助。
悠悠制作
一开始他总吃闭门羹,甚至遭到拒绝及羞辱,可他不死心,始终表现出高度的诚意及决心,终于慢慢打动了
受害者家属的心,并与万济堂进行协调。
而在这同时,天祈城有一家新yào行同济堂正如火如荼的筹备中,同济堂开在与万济堂同一条路上,一家在路
头,一家在路底。同济堂的幕后老板十分神秘,店都快开幕营业了,大家还不知道当家的是何人。
就在同济堂开幕前夕,周氏趁着向聂老太爷请安时,宣布了一件事情。
「老太爷,相信平远跟您提过同济堂的事了吧?」
聂老太爷微顿,「平远是提过,听说同济堂就开在万济堂附近,怎么了吗?」
「老太爷,同济堂的老板是我。」她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一脸错愕,除了聂平远。
「娘,您说什么?」
周氏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向聂老太爷说明,「老太爷,如今万济堂是什么景况,相信您是知道的,再这样下
去,聂家三代基业恐怕就要在这儿毁了。」
说着,她转头看着聂平远,无奈地说:「平远虽有心有才,可如今万济堂摊上伪yào的事,也不知何时方能翻
身。」
「娘,只要证明万济堂没卖害人的伪yào,万济堂跟济生院就能重新营业,您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弄一家新店号
来打万济堂?」聂平莘激动不已。
「平莘,」周氏眉心一蹙,无奈沉叹,「娘绝不是要用新店号打万济堂,而是要为聂家开出一条生路呀,如
今万济堂已毁,若不另起炉灶,早晚坐吃山空。」
聂老太爷错愕,无法谅解她先斩后奏的行为,可如今他已将万济堂jiāo给聂平远,便也不好过问。
「老太爷,我这么做全是为了聂家,希望您能谅解。」周氏身段极低,低声下气地道:「我之所以直到今天
才向你禀明此事,全是因为担心您老人家反对,只好斗胆..」说着,她怯怯的望向一直没发言的聂平远。
「平远,二娘的苦心你应该能理解吧?我是不忍看聂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呀。」
聂平远唇角微微上扬,神情平静从容,像是对她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惊讶。
「二娘,我能理解。」说罢,他看着聂老太爷,「爷爷,二娘说得对,聂家不能坐以待毙,二娘这么做确实
对聂家有利无害。」
有了聂平远的支持,周氏脸上浮现笑意。
「平远,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周氏续道:「同济堂会由罗定波担任大掌柜,一些伙计及大夫也会先调至
同济堂,你应该没有异议吧?」
聂平远沉吟须臾,问道:「二娘,这些人是否该跟万济堂、济生院撇清关系?」
她微顿,「你的意思是?」
「人们如今对万济堂失去了信任,若外头的人知道同济堂只是万济堂的分身,恐怕也难以信服。」他说。
她忖了一下,似乎觉得他所言甚是。
「那你想..」
「同济堂跟万济堂、济生院无关,也跟聂家无关,它是二娘娘家所有,是二娘的资产,二掌柜、那些大夫跟
伙计也都与万济堂无关。」他直视着她,「这些事,二娘务必要昭告公众,以免疑虑,影响了同济堂的运
作。」
「那么,你对此没意见吧?」她再一次确认。
「当然,有劳二娘了。」他深深一笑。
第九章
同济堂开张了。
周氏居于幕后,将同济堂jiāo给罗定波打理。这么做主要是要让同济堂完完全全跟聂家脱钩,毕竟她是聂家的
媳fù,若她出面主导,人们自然会将同济堂跟万济堂联结在一起。
于是,她让罗定波对外表明他才是同济堂的负责人,因为不忍一票伙计因万济堂关门而生活无以为继,于是
在大家的推崇下筹资开设了同济堂,以为天祈城民众继续服务。
同济堂虽有大夫驻店,但几乎不为人诊疗医病,而是着重推广补yào,主打一些滋yīn补阳的丹yào及补汤,罗定
波甚至替补yào取名为「男神丸」跟「美人汤」。
凡声称有滋yīn补阳之效的补yào,向来都备受注意,男人重补阳,女人要滋yīn,不管有效没效,总想尝试一
下。
在服用过同济堂的丹yào及补汤后,许多人都感受到它的奇效,顿时,男神丸跟女人汤在天祈城大卖,男男女
女趋之若鹜,不多久,青楼里也开始盛行服用同济堂的丹yào,花姑娘及龟公龟婆都私下到同济堂取yào,然后再
转卖给寻芳客服用。
寻芳客服用之后立获神效,因此大受欢迎。
同济堂开业才一个月便取代了万济堂,成为天祈城的yào王,只要一开店总是门庭若市,客人络绎不绝,每天
的进帐相当可观。
罗定波几乎三两天就进聂府向周氏报告营业情况并呈上账册,搞得聂平莘十分不悦,不只不给罗定波好脸色
看,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黏着周氏。
这日,向聂老太爷请安之后,几个人步出千寿阁。
「平莘。」周氏喊了聂平莘一声,她却置若罔闻,径自的往前走去。
聂平远见状,喊住了她,「平莘。」
听见聂平远唤她,她停下脚步,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兀自板起了脸孔。
「你娘喊你,没听见吗?」他替周氏唤住了她。
周氏走上前,眼底堆着怨慰,「你这孩子是怎么了?」
「没怎么。」聂平莘没好脸色的看着她,「我只是看不惯娘现在所做的事,可又阻止不了,所以只好避着
娘,这样不行吗?」
「你..」周氏知道她还在为同济堂的事跟她闹脾气,「你这孩子真是不知好歹,娘可是为了..」
「你」这个字,周氏及时的打住,没说出口。
她恼恨的看着不知好歹的聂平莘,「以后你会感激娘的,娘可都是为了聂家。」
「若真是为了聂家,娘应该跟大哥一起重振万济堂,而不是另起炉灶。」说罢,她一个转身,气呼呼的走
了。
她一走,周氏气叹一记。
「二娘,别怪平莘,她还是个孩子,不知轻重。」聂平远说。
周氏微怔,「平远,你不怪二娘吗?」
他一笑,「怪二娘什么?二娘不也说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聂家。平莘她这么生气,许是见同济堂如今生意兴
隆,担心万济堂再无翻身之日吧。」
她沉吟道:「你不担心?」
「二娘好,聂家便好,聂家好,我就好。」他说:「不管是同济堂赚钱还是万济堂赚钱,都是好事。」
周氏听了,沉默了一下。「你这么想就太好了。」
「少爷。」这时,四平来到他身边,「大掌柜在外头等着你。」
「嗯,我知道了。」他点头,然后又看着周氏,「二娘,万济堂若再也无法翻身,可要请您收容大掌柜一帮
人了,他们都曾经为万济堂、为聂家付出过。」
她微微蹙起眉心,「同济堂如今是由定波打理着,这些事恐怕得他点头才行,我再替你问问吧。」
「那就有劳二娘了,我先告退。」聂平远说完,旋身走了出去。
周氏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神情一沉,若有所思。
聂平远随着大掌柜来到一处小宅子,敲了门,有名小厮出来应门,两人进到宅子里,随小厮走进一间厅堂。
那里有两人正候着他们,其中一人非中原人士。
「当家的。」说话的是刘非,五十岁,是名专职的买办及掮客,专门帮买家跟商队牵线,万济堂向西域商队
买的yào物及yào材,都是透过刘非居中牵线而成。
「非爷,」聂平远一揖,「这位便是你说的那个..」
「正是。」刘非转头对着那西域人士说:「撒瓦拉,这位便是万济堂少当家聂平远。」
「原来你才是当家的?」撒瓦拉能说中原的话,只是怪腔怪调,需要花一点精神细听,才能知道他在说些什
么。
「当家的,你要我去访查万济堂除了跟哈波商队买yào,还跟谁买yào物,我透过其它买办及掮客,追查到万济
堂几个月前曾跟撒瓦拉商队买yào。」刘非说:「这位便是商队的头儿。」
聂平远看着撒瓦拉,沉吟着。向西域买yào都是经由他同意才下的订单,货也是他查收的,但他并不认识撒瓦
拉,也就是说有人冒用万济堂及他的名义向撒瓦拉订yào。
「撒瓦拉大爷,」聂平远正视着撒瓦拉,「你见到的万济堂当家,可是我?」
撒瓦拉摇摇头。
「那么,你若再见到他,可还认得他?」
「当然。」撒瓦拉毫不犹豫地道,「我最近又见过他,他开了一家同济堂,还跟我买了一批很好的yào。」撒
瓦拉说着,突然怪笑,「当家的想买一点试试吗?吃过的男人都说好。」
闻言,聂平远已确定冒用他名号买yào的是罗定波,而撒瓦拉所说的yào,应该就是同济堂在青楼里私下流通的
男神丹。
「你卖的yào在你的城邦里可是合法的?」他问。
撒瓦拉微顿,「我们那儿没有规定,不过老实说,这种yào吃多了是会伤身的。」
听着,聂平远跟大掌柜互视一眼。
「如何伤身?」他问。
「会变黄。」撒瓦拉说:「整个人会变黄。」
聂平远一听便知道撒瓦拉所说的yào吃多了,会严重伤害肝肾。在撒瓦拉的城邦或许没有律法管制用yào,但在
中原,若是yào物致人重病甚至死亡,却是重罪。
这时,聂平远跟大掌柜使了个眼色,大掌柜立刻取出一个yào包在撒瓦拉面前摊开。
「你可认得这yào?」聂平远问。
撒瓦拉点头,「认得,这是我卖给那位当家的yào材。」说着,他取出其中一种干yào草,「这yào不能乱用,会
让人身体无力,吃太多的话会醒不过来。」
聂平远听着,眼底闪过一道锐芒。就是这个了,这yào包是他自万济堂伪yào的受害者那儿拿到的,撒瓦拉说这
yào是他卖给罗定波的,也就是说,是罗定波将这些yào卖给了不知情的患者服用。
聂平远追问:「你可否出面证明你确实卖yào给那位当家?」
撒瓦拉犹豫了一下。
「撒瓦拉大爷,」刘非神情严肃地道:「聂当家是个正直的商人,如今因为你卖yào给罗定波,害得他的万济
堂关门大吉,名声败坏,难道你..」
「撒瓦拉大爷,我想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聂平远淡然一笑,「你是否担心往后无法再在中原做买
卖?」
「确实。」撒瓦拉说:「罗定波跟我买yào时,我曾经jiāo代他要告知买yào的人不可大量及经常服用,要是官府
追查起来,恐怕我..」
「你卖的yào在你的城邦并不违法,而且你也确实告知罗定波用yào时当注意的事项,我保证事情不会牵扯到你
头上。」聂平远试着说服他,并开出条件给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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