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震旦·贰·星之子 > 第 23 章
    在学宫里飞来飞去,旦发现,记小过一次。至于考试作弊、顶撞道师、出入禁地、非法斗殴这四件事,只有一个结果一一记大过。诸位,大过记了容易,取消可就难了,除非立下无可争议的大功,才能抵消一次大过。一年累积九次大过,本组的学员全体开除……"

    说到这儿,老头儿意味深长,又瞥了天素一眼,清了清嗓子说:"还有一件事,我要郑重提醒,任何学生,不要在云巢过夜。这件事当然不会记过,可是,事情的后果,比起任何惩罚都要严重得多!"乐当时神色严肃,目光扫过全场--

    "那就是--死亡!"

    台下传来嗡嗡的议论声。

    "二十多年来,云巢过夜的学生,已经死了六个,我可不想看到第七个!"乐当时冷冷说完,扬起脸来,把手狠狠一挥,"行了,散会!"

    学生们应声跳起,一窝蜂涌向水门。方非给人推推搡搡,裹挟向前。好容易走出水门,却不见了简真的影子,正在东张西望,忽听有人叫喊,一转眼,前面站了四个老生。当头一个直眉瞪眼,开口就叫:"你就是方非?"

    "你是……"方非打量来人,那人下颌削尖,眼神飘忽,看那模样神气,恍惚似曾相识。

    "我是太叔明,太叔阳是我弟弟!"尖下巴凑近方非,眼露凶光,"我弟弟死了,你知不知道?"

    方非心头一沉,点头说:"我知道!我很难过……"

    "假惺惺,天试的时候,他跟你同寝室吧?"太叔明狠狠咬牙,"他死了,你倒活得好好的!"

    "魔徒食了他的魂……"

    "少来这一套!"太叔明尖声怪叫,"你是度者,魔徒不食你的魂儿,倒食他的魂儿?呸,什么鬼话?小子,别以为人人都好骗,你现在站的地方,本该是我弟弟的,你害死了他,抢了他入学的机会!"

    这一席话强词夺理,方非转身就走,那些老生抱着两手,横身拦住去路,方非心里有气,大声说:"太叔明,你要怎么样?"

    "怎么样?"太叔明咬牙狠笑,"臭小子,你给我听着。用不了一年,我就会把你从这儿赶出去。离了这儿,你一个子儿也不值,我要把你丢到忘墟,那儿的恐怖你连做梦也想不到……"太叔明说到这儿,忽地瞟了一眼远处,脸上流露迟疑,他冲方非使了个威吓眼色,掉转身子,匆匆走开。

    方非回头一看,天皓白与山烂石并肩出来,两人也不瞧他,边走边聊,逍遥上了石阶。

    他呆了一会儿,走出水殿。简真和闻子路都在老橘树下等他,见到方非,大个儿咋咋呼呼:"你怎么才来,我还当你叫水怪吃了呢!"

    方非情绪低落,不想理睬,三人默默走了一段,闻子路忽说:"方非,还有那个……简真,分在危字组,实在不太妙。迷信也好,巧合也好,历年受淘汰的,就数危字组的最多。打我进入学宫,我的上一届,危字组出了局;我的这一届,危字组也遭了殃;我的下一届,二年生,还是危字组完蛋。连续三年,危字组霉星高照,谁分到这一组,谁就要倒大霉!"

    两个新生对望一眼,无不垂头丧气。分在危字组的,除了吕品以外,统统都是异见者,乐当时这样分组,摆明了是想铲除异己。方非一低头,纹章落入眼中--那一只危月白燕,浸润月光,晶莹空透,一如纯白如雪的少女,汲足了空明的月色,拥有着非凡的灵xìng。

    【云巢】

    回到四十九号,进门就听见细微鼾声,吕品已经回来了,正在那呼呼大睡。

    "你还睡得着?"大个儿跳上前去,三两下将他搡醒。

    吕品清梦被扰,迷糊咕哝:"你、你干嘛?"

    "蹩脚货,你听着!"简真气冲斗牛,"你跟我一组,不许拖我的后腿!"

    "你想留在八非学宫?"吕品眯缝眼睛,冲着大个打量。

    "没错!"简真虎着脸说,"你不想留下来么?"

    "没错,"吕品懒洋洋地说,"我就不想留下来!"

    简真一愣,反问:"为、为什么?"

    "我是失手考进来的!"吕品打了个老大的哈欠,"老天有眼,还有天罡地煞这条后路,呵,混满了今年,我就可以回家了……"

    "喂、喂……"简真气得大吼大叫,"你参加八非天试,不就是为了考进来么?好容易进来,干吗又想出去?"

    "唉,参加这个天试,全都怪我nǎinǎi。老太婆要死要活,哭天抢地,我不来考她准会上吊。本来我只想考个不上不下,一来显得尽了力,叫她无话可说;二来又不会真的上榜,免得白受三年的活罪!哪知道,我算计好的,依照黄榜,就算七星齐辉,我也上不了榜,谁知老天弄人,偏偏来了个八星同光……"

    "你也是八星同光?"另外两人大为惊奇。

    "是啊,"吕品一脸苦闷,"真是倒霉透了!"

    简真张口结舌,方非也觉匪夷所思。两人四只眼睛,瞪着吕品发愣。倒霉蛋说了一通,越发困倦起来,连打哈欠,翻身又想钻进被子。大个儿一把揪住他说"八非学宫有什么不好,你干嘛不愿意留下来?"

    "进了八非学宫,天天要上课,没空通灵,没空下棋,最难过的是,还没空睡觉……"吕品的声音起初还能听清,越说越小,到后来,化为了一串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他一定是白虎人的jiān细!"简真坐回床上,直喘粗气。

    方非也觉棘手,如果吕品故意捣乱,任由其他三人怎么努力,危字组仍是岌岌可危。

    次日清早,还在蒙蒙胧胧,忽然嗅见一阵木芙蓉的香气。方非睁眼望去,吓了一跳---床前俏生生立了一个粉衣少女,笑靥如花,明艳照人。

    方非只疑做梦,仓皇爬起,扯着被子大叫一声"简真"。

    大个儿应声惊觉,张眼一瞧,也是哇哇尖叫。方非怒斥他说:"该死的,你昨晚没关门么?"

    "我关了啊!"简真支吾没完,忽地浑身激灵,"哎呀,她不是人,她是花妖!"

    方非一愣,粉衣女转身一笑,手一扬,飞出一张淡青大纸,刷地盖在简真脸上。

    大个儿手忙脚乱的去抓那纸。花妖见他狼狈,抿嘴一笑,扬起脸儿瞅向吕品。懒鬼雷打不动,还在呼呼闷睡,花妖一扬手,一缕淡淡的白色钻进被子。吕品发出了一声尖叫,嗖地弹起,只叫"冷,冷……"话没说完,连打了两个喷嚏,瞪眼望去,花妖已经穿墙而过,留下满室花香,叫人神清气爽。

    "今天的课表!"简真瞪着那张青纸,"上午辰时,云巢丙室上炼气课,道师云炼霞;下午未时,云巢丁室上抟炼课,道师周观霓。云巢丙室?云巢丁室?咦,你们知道云巢在哪里吗?"

    三人出门时遇到了闻子路,三年生诡秘一笑"三位,叫醒服务还香艳吧?"

    "香艳?"简真咧嘴一笑,"你说花妖吗?"

    "香艳个屁!"吕品无精打采,脸色yīn沉。

    "花妖不止管起床!"闻子路说,"八非学宫的日常起居大都归她们管。你们洗澡的时候可要当心,这些老妖怪没什么廉耻,最爱偷看光屁股的小男生!"

    三人听了,一阵面红心跳。接着问起云巢方位,闻子路说:"我去水殿上课,跟你们不同路。云巢很显眼,过如意馆往东走,不到三百米就能看见"

    众人方向相左,就此分手,闻子路迟疑一下,低声说:"你们到了云巢,千万小心五行磴!"说完左右看看,夹着课本,急匆匆奔水殿去了。

    三人莫名其妙,路过如意馆,吃了一顿要早饭,向东转过一条曲径,忽见长天一碧,晴空万里。

    苍碧的天穹上,漂浮着一座巍峨的古城,上大下小,上圆下尖,金碧色的宝顶花团锦簇,白森森的围墙青苔斑驳。古城的下方都是陡峭若削的山崖,按照东南西北,雕刻了四神的头像--勾芒刚毅;朱明灵秀;蓐收威猛;玄冥深沉。

    四面神像连山雕琢,离地足有千米,下面空dàng无依,云巢四周,无数细小光点飞来飞去,有的离巢极远,有的离巢很近,缥缈若带,层次分明,细细一数,从内到外共有五层,恍若五道光环,从云巢中发散出来

    "!"简真呆了呆,"这地方怎么上去?"

    "飞上去呗"方非下意识摸了摸尺木,木棒冰冰凉凉,摸起来十分舒服。

    "呵!"吕品在一边轻轻发笑。

    "喂!"大个儿凶巴巴打量吕品,"你的破轮子呢?"

    "没带!"吕品答得干脆。

    "臭懒鬼!"简真拎起对方衣领,"不带轮子,你想旷课么?"

    懒鬼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指头,弹了弹简真的手背:"把你的猪手拿开,非法斗殴,可是要记大过哟!"

    简真的脸色红了又白,悻悻收回手去,忽又想起什么?大声抱怨起来:"气死人了,天素昨天顶撞道师,危字组还没开张,先记了两次大过!哼,这个冰山女,一点儿也靠不住,又冷又硬又晦气,谁碰上了谁倒霉……"

    大个儿说得痛快,忽见对面两人神气古怪,心觉不妙,一掉头,天素挑眉瞪眼,冷冷站在他的身后。

    "我……"大个儿两眼发黑,双腿发软,"天、天素……我、我那都是说着玩的!"

    少女淡淡说:"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倒是你,豆子眼的死肥猪,你给我当心一点儿!"

    "谁、谁豆子眼?谁、谁死肥猪?"

    "还有你!"天素不理大个儿,一瞪吕品,"白虎崽子,我不管司守拙给了你什么任务。哼,你敢跟我捣乱,那就试试看!"少女眼里出火,吕品却是笑嘻嘻地满不在乎。

    天素目光一转,又落在方非身上,皱皱眉头,扬声说:"本组的组长是谁?"

    三个男生还没应声,少女又自问自答:"当然是我!"

    自封的女组长眼如冰锥,把男组员们挨个儿扎了一遍:"你们三个给我听好。我可不想输给任何人,谁要拖累了我,我就叫谁好看!"训完了话,冰山女扬起脸儿,傲然去了。

    "太不可爱了!"简真气得浑身发抖,"方非,你听到了吗?这个冰山女,她叫我……"

    "豆子眼的死肥猪!"吕品应声接到。

    "不要脸的死jiān细!"大个儿咬牙切齿。

    ",她叫你肥猪,关我什么事?"吕品一瞅仙罗盘,"快走吧!辰时还差两刻!"

    三人赶到云巢,走进了才发现,发光的小点全是横直一米、四四方方的飞磴,青红黑白黄,五种颜色俱全,飞磴的深处,隐隐透出亮光。

    许多飞磴上都站了人,忽来忽去,不时两磴相撞,迸出炫目亮光,冲撞以后,飞磴有的上升、有的下降。

    这儿没人御剑,方非只觉不妙,抽出尺木一抛,木棒懒洋洋跳了两下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来!"简真也在那儿召唤宝甲,可是连叫两声,全无动静,大个儿着了慌,"方非,不好,火豕甲失灵了……咦,你的尺木也飞不起来?天啦!这是怎么回事?"叫声未落,又听吕品嘻嘻直笑。

    "臭懒鬼!"简真冲他瞪眼,"你知道怎么回事,对不对?"

    "哎呀呀!"吕品眨巴眼睛,"你们两个真的考过天问么?连云巢的五行蹬也不知道?"

    方非瞪着简真,大个儿使劲挠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要进云巢,非得、非得通过五行蹬!"

    "好像?又是好像?"方非的脸也气白了。

    "我心眼不多,记xìng又坏……"大个儿一心转移焦点,伸手向前一指,",那不是冰山女吗?"

    天素就在不远,她默默站了一会儿,飘身一纵,跳上了一只红色的飞磴。还没站稳,黑色的飞磴如闻号令,纷纷向她撞来。少女嗖得加快,踩着红蹬向前飞赶,黑蹬化身流光,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少女神速惊人,始终抢在黑蹬前面,嗖嗖嗖闪过了一串飞磴,火光迸溅,撞上了一只青色飞磴。

    嗖,她身影一闪,跃迁百丈虚空,进入了第二层光环。她的襟袖飘摇如云,脚下的红蹬越发明亮。一群黑蹬冲她飞来,这一次,许多黑磴上都站了学生,钟离焘、宫奇全都在内。

    "哎呀!"简真跌脚发怒,"这些白虎崽子太卑鄙了!"

    天素掉头就走,白虎大军紧追不舍,钟离焘最为卖力,大呼小叫地冲锋在前。谁知少女飞到半途,逍遥一纵,跳上了一只青蹬,回过头来向白虎人冲去。追兵不知怎的,纷纷抱头鼠窜,钟离焘本事先锋,这一下成了殿后。天素如箭赶上,飞磴撞在一起,钟离焘失声尖叫,连人带蹬掉落了底层。

    天素一闪身,撞上了一只黑蹬,青蹬炽亮夺目,闪电跃入三层。这时呼喝声起,司守拙带了四个男生,咋咋呼呼,踩着白蹬一拥而上。天素灵巧如穿花蝴蝶,一闪一纵,突围而出,飞身跳上了一只红蹬。

    五个男生见了,掉头跑了四个,只有司守拙临危不乱,转身跳上一只黑蹬,谁知天素趁他换蹬,飞身撞上一只青蹬,火光跳跃,升入了第四层。司守拙又气又急,冲撞一只白蹬,忽也跃上四层。

    白虎甲士立足未稳,天素踩着黄蹬冲了过来,身后跟着踩青蹬的巫袅袅。三人势头之快,恍若首尾相连,司守拙尽管应变神速,仍叫黄蹬擦中了一线,嘴里连声怒骂,人已掉回了第三层。天素却闪过巫袅袅一撞,撞上了一只红蹬,飘散跃入五层。第五层无人阻拦,少女再撞红蹬,轻轻松松地钻入云巢。

    这一串围追堵截,前后不过十多秒,其中的惊险变化,却是叫人瞠目结舌。

    方非、简真望着天上,脸色发白。吕品摸了摸下巴,笑说:"五行生克?有意思!"

    "什么是五行生克?"小度者傻乎乎地发问。

    "哎!"大个儿呻吟起来,"方非我求你了,别问这种话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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