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蔚儿看着阿尚双眼滚圆,面色发红,头发乱糟糟的模样出现在这里。
一时惊讶的不行。
这个少年可真是新鲜了,隔着帷帽,静静的打量着他,不发一言。
地上的恬儿,倒是自己起了身。先抽出帕子擦手,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裙,看着倒吊的阿尚,怒目瞪着骂道:“你这人好不知礼数,小姐的闺房也是你能闯的吗?”
阿尚挂在檐上的双脚突然一松,在空中转了个身。手扒窗台,用力一撑,就坐在了窗户边上,闻言双手合十,委屈讨饶道:“这位姐姐别生气啊,我没进去哦,就坐在这里说话,可以吗?”
恬儿瞠目结舌的看着阿尚,这少年脸皮也忒厚了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哼了一声,不再看他。转头看着言蔚儿不说话,全凭小姐定夺。
言蔚儿第一次看见,恬儿也有被堵的说不出话的时候。吃瘪的样子,看着让人发笑,顺带着对阿尚态度,又柔软两分。
声音温软的说道:“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阿尚看见言蔚儿跟他说话了,欢喜道:“姐姐,还记得我吗?其实,也不是我寻你,我是替我家公子传话来的,我家公子有事相求?”
昨天阿尚听完公子那番话后,兴奋的头脑发热!一时却忘了他家公子,和这个姐姐一句话都没说过。姐姐的面容也是不知的,公子性情冷淡,哪有那么快相邀花前月下的,所以应该是,有事相求于姐姐。
言蔚儿听完阿尚说的话,觉得颇为惊奇。
她和那位公子一句话都没说过,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帮得到他的地方。她是喜欢听事儿,但不是喜欢沾染是非。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言蔚儿淡淡的回道。
阿尚听言蔚儿出声回绝,觉得肯定是自己今天太唐突了,急道:“姐姐是生我的气了吗,我跟你道歉,我…”
言蔚儿看他小小年纪,比言成双还要小些,不由,就多了两分耐心宽慰他。
“并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身的问题。”言蔚儿轻声回他。
“姐姐,其实我和公子并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我们是…有事要办…我们…”
阿尚的内心在咆哮,自己在说什么鬼东西啊!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跟姐姐也解释不通,于是停下不再说话了。又失落又委屈的看着言蔚儿,像只幽怨的小麋鹿。
屋里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微妙。
恬儿本以为小姐拒绝了他,他应该没什么可说的了,应该要走了。结果又听到,他声若蚊蝇的说道:“那…那能给我点吃的么?”
言蔚儿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心道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恬儿想的却是,这少年的脸皮,简直厚到极点!
阿尚再从言府出来时,吃着言蔚儿让厨子给他烤的两只,香喷喷油酥酥的鸡腿,又怀揣着一包桂花糕,回到了现在和梁懿住的院子。
梁懿此时还在竹林修炼内功,一身月牙色的练功服,双目紧闭,盘腿席地而坐。翠绿之中一抹秀色,梁懿心定一处,气息绵长,周身气凝落叶,悬浮在空仿若静止,非常人可及。
阿尚就站在竹林外,一边吃,一边看梁懿练功。吃完了鸡腿,又开始吃起桂花糕…
公子对练功的专注,真是让人甘拜下风。说起来,公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兵器,平时最喜欢沉淀内功,本就是个武学奇才,天赋过人还如此努力,怪不得老头子又爱又恨,对公子这么凶残。
梁懿运完功,起身出了竹林。
看见阿尚时,先是凝神盯视了会,看他头发抓的如同鸡窝,额角青筋跳了一下。然后低头,就看见地上的鸡骨头…
目光幽幽的看着阿尚,好一会才出声问道:“她怎么说?”
阿尚看着梁懿,有些讪讪说道:“唔,姐姐拒绝了。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姐姐,人家本来就跟我们不熟。我今天...”
梁懿听阿尚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跟他说了一遍经过,在阿尚说爬人家窗台时,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显然,对阿尚的不走寻常路表示无语,但听完却是问了一句。
“她在房里也带帷帽?”
阿尚听公子发问,先是有些懵的回道:“对啊,嗯?对啊!姐姐在自己房里还带帷帽…”
阿尚也觉得奇怪,如果在外面是为了避嫌,那在屋里是作甚?姐姐长的应该不丑吧,还是就像她那天说的,天性怕生不喜见人。唔,这…不合常理。
“无音…”梁懿声音清冽的喊了一声。
“在。”
不知从哪跳出来一青年,身穿竹青色锦衫,面容斯文俊秀,在离梁懿三步之外,躬身听令道:“公子。”
“去查下言府…”
无音收到指令,迅速退下。
阿尚看着无音来去匆匆的身影,觉得很是同情,刚收拾完齐家那个老管家,又被公子派去查言府了。果然还是像自己这般,少年不知愁的最好!
梁懿静静的站着,在心中思量。
他本是听从师命,出谷抓人。但现在看来,外面有一些人,是需要他清理一下的。首当其冲的,是江湖公敌“煞鬼”的爪牙巴冥,还有与之为伍的齐府…
言府的思静阁中,有一清脆的女声,已经叽叽喳喳,说了好一会功夫了。
“小姐,那人好不知理,本来我还觉得他家公子相貌不凡,像是个世家公子。现在看来,是我高看了,居然还敢爬小姐的闺房窗台,真是离经叛道!”
屋里一人坐在,一人站着。
站着的义愤填膺,坐着的轻松闲适。
恬儿在阿尚离开后,就一直在言蔚儿旁边诉说着,对阿尚和梁懿的不满。这事不能怪恬儿,恬儿是个喜欢循规蹈矩的人。
这辈子,除了听过采花贼探女子香闺,再没见过哪个男子爬姑娘家的窗台了,并且阿尚还说是,听令于自己公子的意思。让本来对梁懿期望颇高的恬儿,对其形象一落千丈。
言蔚儿倒觉得无所谓,青天白日,正是午时。
这个少年目光清澈,不似奸佞之人,举止更像江湖人士,不拘小节。只是,他家公子会寻她帮忙,是万万令人捉摸不透的,萍水相逢...的人。
言蔚儿笑的随和,眼眸深深。
低头抚弄着裙摆,绿衣裙上绣着海棠图样,整个人看起来娴静文雅。显然,完全屏蔽掉了恬儿的碎碎念,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境界。
言蔚儿可以在府里几日不出门,言成双可就闷坏了。
想着好几天都没去看张旭和长沣了,便从汾香酒楼买了两坛“梦不醒”去了衙门。
进了衙门,跟当值的衙役都打了个招呼。询问了张旭俩人的所在,找了好久才找到俩人。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在旮旯角里呆着,面色严肃,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言成双把左手提着的梦不醒,往二人所在处一扔,长丰最先反映过来,双手去接。抱个满怀,酒坛里的酒水相互冲撞着,发出“咕咛咕咛”的声音,隔着酒塞都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张旭抬头一看,言成双一副笑得正欢的模样,有些无奈。
“我的少爷啊,你可吓死我了!”长沣抱着酒,瞪大他的细眼,语带惊吓的说道。
“怎么了你们俩,一个个反应都这么迟钝,亏我扔过去的是酒,要是暗器你们要怎么办?”言成双挑眉看着俩人,促狭说道。
张旭和长沣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言成双本是笑着的,但看兄弟们神情有些不对劲,上前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长沣看着他沉吟一下,说道:“昨夜有人报案,说西城郊发现了一具男尸,死因一剑毙命。我们的人找到后,抬着刚回到衙门,又有人报案说发现了尸体...一晚上发现三具尸体,死因全是剑伤,并且最后一具尸体,我们赶去的时候刚死不久。”
言成双听完也是面色严肃了起来,南尧镇最近是怎么了,齐府刚死一个,这没多久又来了三个,怕是有歹人作怪吧。
张旭看言成双也陪他们一起发起了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暂且抛开脑海中的乱七八糟,放声说道:“走,不说这些了,昨儿我和长沣忙了一宿,今儿兄弟陪你喝酒去...”
长沣也是这么想,应声说是。
言成双看着他们,也跟着点了点头,三人便一同出了衙门,喝酒去了。
有人喝酒去了,有人回去复命了。
那人明明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但身手迅捷气息内敛,藏匿身法绝妙,是个高手!看他弯弯拐拐,去的地方却是梁懿住的院子,直奔后院竹林,梁懿已在等他。
无境躬身低头,声音却如女子般轻柔:“公子,言家的那个小少爷,今天去衙门找了两个衙役喝酒,三人聊天说起,昨天衙门又发现了三具男尸,死因全是一剑毙命。“
梁懿听到言成双去衙门找人喝酒,双眸竟带了丝笑意。
言府的大小姐是个心思深沉的姑娘,难以捉摸。弟弟却是洒脱不拘的性格,他若要寻求言家小姐的帮助。
这个弟弟,倒是可以攻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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