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有份孝心而感到欣喜。
「世子爷快歇息吧。」她坐到床边,握着他的手,柔声的说:「我陪你。」
他轻点了点头,接着缓缓闭上眼,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过了半晌,简良媛见时候不早了,原打算叫醒叶其思,但看他睡得熟,不忍吵醒他,心想,反正以华氏对他的疼爱,也不会计较一日不去请安,所以她轻手轻脚的起身,决定让他多睡一会儿,自己去向华氏请安。
在小桃红的搀扶下,简良媛来到慈华阁。
陈氏早早来到慈华阁,在华氏面前说了好一番话,幸灾乐祸的等着简良媛。
这跛子嫁进府的第一日便独守空闺,可真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纵使叶其思意思意思的斥责了几个下人,但是简良媛这个世子妃在宁王府里已经算是颜面尽失。
看着简良媛走进来,陈氏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长得算是清秀,但那脚……陈氏眼底闪着厌恶,说什么腿伤了不方便,连跪都困难,所以不能行礼,也因为王爷忙出京事宜,所以新婚第一天就连新fù向长辈敬茶也免了,她只点了下头,就坐了下来,这个女人纵使有个侯爷爹又如何,残废就是残废。
陈氏拿起一旁的茶盏,啜了一口,掩饰心头的嘲弄。
华氏心疼的看着简良媛,她一早就听到陈氏说了孙子昨夜的行为,知道简良媛心头绝对不好受,于是柔声安慰,「回头老祖宗再替你跟其思好好说说。」
「老祖宗想对世子爷说些什么?」简良媛露出不解的神情。
「还不是将新fù娶进门,却嫌弃新fù,新婚之夜就丢下人,」陈氏在一旁答腔,可没打算让简良媛装傻当没事发生,「世子爷也真是不懂事,纵使心中再嫌弃,也不该这么做。」
华氏听了相当不悦,瞪了陈氏一眼。
简良媛看着陈氏,心中冷冷一笑,故意露出惊讶的神情,「母亲怕是误会了,世子爷昨夜是收到西南急件,才在书房熬了大半夜,世子爷一心挂心着国家安危,儿媳与有荣焉,纵使独守空闺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陈氏的笑容微僵,她倒是没听说有这样的原由,面子有些挂不住,随即又想这话不知是真是假,神色又显得有些轻蔑,「世子爷真是找了个好借口。」
简良媛故作吃惊的掩嘴,「母亲的意思,该不会是世子爷撒谎吧?」
陈氏心一惊,瞥见华氏皱眉,连忙否认,「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世子爷是何等身分,岂会费心撒谎。」
「可母亲方才的意思,明明就是直指世子爷说谎。」
陈氏不安的看向华氏,若是惹恼了华氏,华氏在简良媛这个甫进门的晚辈面前数落她,她以后在宁王府还要怎么当家作主,她正要开口替自己辩解,却被简良媛抢先一步。
「瞧我这脑子,」她露出懊恼的样子,「肯定是我愚笨,误会了母亲的意思,母亲岂会在世子爷的背后说嘴,是儿媳的意会有错。母亲,你说是吧?」
陈氏一愣,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看来传言真不可尽信,媳fù真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孩子。」
「谢母亲夸赞。」简良媛受宠若惊的感谢。
华氏欣慰的看着简良媛,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一个眼神,也让陈氏明白华氏没有说出口的疼爱,她本就对华氏偏心叶其思感到不快,现在又来一个简良媛,让她更无法接受,她心中不满,不甘受到冷落,于是开口找话题,「老祖宗,芝萍说是受了风寒。」
果然,华氏闻言,立刻关心的看着陈氏,「没事吧?」
「大夫来瞧过,该是无妨。」陈氏微笑答腔,「今日是良媛第一天过门,芝萍就躺在床上没法子请安,良媛应该不会往心里去吧?」
简良媛轻摇着头,「以后都是一家人,这些小细节,老祖宗不在意,」她撒娇的看了华氏一眼,「良媛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陈氏可没料到简良媛会把自己跟华氏给挂在一起,这个跛子倒是个聪明的,挺会收买人心,看着华氏被逗得心花怒放,她不禁想,将来若想在王府里捉她这个世子妃的小辫子,给她点苦头吃,可不容易。
「对了,看你这腿,走路不便,」陈氏特意将目光移到简良媛的腿上,「算算从你坠马的日子,该有三年了吧,怎么还不见好?」
华氏面色一沉,不快的扫了陈氏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娘,我这也是关心。」陈氏一脸无辜,「以后都是一家人,总不能说什么话都是忌讳吧。」
「母亲说的是,」简良媛清楚,若自己不坦然面对残缺,别人、水远能找到刺伤她的点,所以轻笑着回答,「我这腿,该是一辈子都好不了。所以老祖宗,以后良媛做错了事,老祖宗要罚可以,但可千万别叫我跪着,我这腿不中用,连跪都跪不好,跪得久一些,兴许都会废了。」
看她坦然的笑,陈氏有些哑口无言。
华氏则是难掩心疼,「你这孩子,瞧这事儿还能说得像别人家的事似的,你过去肯定吃了不少苦,老祖宗才不会罚你,以后要是谁敢罚你,我第一个先给她个耳刮子。」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来,坐在老祖宗身旁。」
「是。」简良媛跛着脚,刻意扫了陈氏一眼,抬头挺胸的越过陈氏,坐到老祖宗身旁。
陈氏气在心里,但不好发作。
「你的腿还疼吗?」既然知道简良媛不介意,华氏不免多关心几句。
「偶尔。」简良媛知道华氏是真心关心,于是据实以告,「尤其天冷时,但泡热水或是在被窝里暖一暖,就会好些。」
华氏闻言心头难受,竟然将盖在腿上的飞凤丝被盖到她的腿上。
简良媛感到受宠若惊,尤其看着上头精巧的绣工,就知道不是寻常的东西。
「这条丝被送给你。」华氏大方的道。
陈氏着实难掩错愕,不禁脱口道:「娘,这可是先皇太后御赐之物,普天之下只有三件,怎么可以随意就给人?」
「什么叫随意给人,良媛可是我们宁王府最娇贵的世子妃,」华氏不悦的扫了陈氏一眼,「更何况东西既是赐给了我,我爱给谁就给谁。容不得别人多嘴。」
陈氏微僵了身子,没料到这个跛子进门的第一天,就能得到华氏的重视,想起自己的儿媳fù,纵使长得貌美,又素有才女之称又如何,跟简良媛一比,在华氏心中根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简良媛低下头,手掌轻抚过这精细的刺绣,华氏的宠爱她放在心上,但这么贵重的东西,她确实受不起,华氏今日的一行一言已经给足了她面子,足以令她在宁王府立足,于是她柔声说道:「谢过老祖宗,只是这条被子还是要放在老祖宗这里。」
华氏不解的看着她。
简良媛轻勾着华氏的手,「这样我才有借口常常跑来这里找祖母,跟祖母一同盖着这条被子。」
「这丫头的嘴真甜。」华氏被逗得开心,呵呵直笑。
陈氏见状,气得五脏六腑都打了结,偏偏只能在一旁陪着笑脸。
「老夫人,世子爷来了。」
「来了正好,」华氏的心情正好,连忙说道:「快叫他进来。他真得好好给我磕个头,瞧我给他讨了个好媳fù。」
简良媛俏脸微红,一看着大步从外头走进来的叶其思,连忙起身相迎,「世子爷。」
「小心些。」华氏取笑,顺手扶了她一把,「又不是多久没见,瞧你急的。」
被这么一调侃,简良媛的脸更红了,她低着头走到叶其思的面前。
「怎么自己来了?」叶其思望着她,语气有些不快。
「看世子爷睡得熟,」简良媛的表情喜孜孜的,低声说道:「舍不得叫你。」
这露骨的情话还真亏她说得出口,他的嘴一撇,看向华氏请安,「老祖宗。」
「乖。」华氏连忙要两人都坐下,「若累了就别来了,你爹一早就上朝去了,过几日就要押粮前往边疆,正忙着。其云也早早就出府,芝萍还受了风寒起不了身,这后辈一个个都没个规矩,所以你这个世子爷,也不用太拘礼了。」
陈氏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儿子这阵子不知怎么了,成日跟些她看来无所事事的文人雅士混在一起,就算她在华氏面前说了再多好话,儿子不争气,她也有心无力。至于儿媳fù就更别提了,要她生个孩子讨华氏欢喜,让他们在府里出口气,肚皮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世子爷,」简良媛一等叶其思坐下,就忙着献宝,「今日妾身收到了份大礼。」
叶其思打量着她,注意到她身上并没有太华丽的首饰,拿起桌上丫鬟奉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放下后才问:「老祖宗送了什么?」
她开心的指着华氏腿上的丝被,「老祖宗赏给妾身,但妾身要放在老祖宗这里,以后就有理由三天两头来缠着老祖宗了。」
「这丫头!」华氏闻言又是一阵朗笑。
见祖母开心,叶其思的嘴角也忍不住微扬,却还是意思意思轻斥了简良媛一句,「别没了规矩。」
「是。」简良媛乖巧的点头,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直视着他。
叶其思注意到了她专注的目光,不由轻挑了下眉。
「世子爷,老祖宗送了妾身一份大礼,不知道世子爷能给妾身什么?」
「不害臊,」华氏忍不住笑道:「怎么有人这么光明正大的开口讨东西?」
「老祖宗教训的是,良媛不说了。」
「这丫头,才说你几句就闹脾气,」华氏开心的笑着,「说!我倒想听听你要其思给你什么。」
「只怕说了,老祖宗会说我更不害臊。」
华氏被勾起了好奇心,眼底闪着光亮,「你这丫头都这么说了,那我更得听听了。」
「真可以说?」
「快说吧。」华氏催促。
「可是世子爷还没答应妾身,愿意给或不给。」
叶其思见她一脸期待,也不忍拂了她的兴致,便爽快的道:「给,你想要什么?」
她对他灿烂一笑,「世子爷的一颗真心。」
她的话声一落,室内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华氏忍不住大笑出声,「你这丫头还真是不害臊,这种话也只有你敢大刺刺的说。」
叶其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眨着眼,没有逃避他的眼神,反而面带微笑,「世子爷不用急,妾身能等,等世子爷愿意的那一天。」
这一瞬间,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她给迷住了。
简良媛扬着笑,虽然得到的只是沉默,但至少不是直截了当的斥责或拒绝,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一回梅园,叶其思就换了衣服,叫来贴身护卫崔易,简良媛没多嘴,直到崔易出去备马才问:「世子爷要出府?」
「将军府。」
他简短的回答,使简良媛的身子微僵了下。
叶其思敏感的察觉到她似乎不太对劲,垂眼看她,对于她腿伤之事,他多少有所耳闻,虽然心疼她此生因此残缺,但是他未亲眼所见,纵使两人已是夫妻,他也不想妄自断论三年前她与郡主之间的是非。
「听说郡主身怀有孕?」简良媛低着头问道。
他淡淡回道:「是有听闻。」
过去她的心中有千万不悦,而今纵有不甘,但为了叶其思,也得要坦然面对连如敏,直视着双腿,她轻声说:「世子爷去将军府,能否替妾身带句话,就说改日妾身会亲自上门探望郡主。」
听到她的话,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平静的面容,「若心有不愿,大可不必。」
她的心头一暖,望进他的双眸,「做人做事,不能只顾自己愿或不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世子爷应该比我这个fù道人家更明白才是。」
「我还不至于需要你替我盘算些什么,」他肆意一笑,手突然用力,将她给锁进怀里。
简良媛心头微微颤动,乖乖的任由他圈抱着。
叶其思的下巴轻抵着她的头,喃喃的说:「你只要安分待在府里便行。」
要是以前的她,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想他瞧不起她,认为她跛了腿,见不得人,才要她待在府里,但现在可不,她知道他只是怕她受委屈。
「世子爷的关心,我明白,」她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热度,脸蛋不禁有些绯红,「但身为世子妃,当做、不当做,我心中明白,世子爷无需挂心。」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放开她,神情看起来放心多了,「就随你的意思。」
「谢世子爷。」
叶其思轻抚了下她的脸颊,转身走了出去,但走没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简良媛不解的抬头看向他。
「郡主虽出生富贵,生xìng有些骄纵,但并非善妒之人。」他原不想chā手,但他不想要她心头总压着过去的事,「你与郡主曾是jiāo好,或许你该去见郡主一面,说不定可以解开心中的结。」说完,他不等她回应,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有些出神的看着他走远,思绪也跟着回到过往。
连如敏的个xìng确实如他所言,但她在长公主府坠马是事实,抓到的小厮又言之凿凿,人证物证全都指向连如敏,连如敏绝对难辞其咎……想起三年前的往事,她的心又开始不平静了,她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再次告诉自己,无论过去谁是谁非,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郡主嫁给护国将军,而叶其思在将军麾下,为了叶其思,不论什么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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