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归她管,所以她得管上一管。
江氏做事也是挺风风火火的,信件上午才到,下午人就来了。
论地位,江氏跟她一样,都是华家的庶子正妻,等于别院一次来两个主子,彩娘很紧张,所幸江氏出门,奴仆带了不少,一时之间倒也不算太乱。
到晚饭的时候,果然有丫头来传,说江氏想过来跟她说说话。
杜雨胜跟华定月正预备开饭,吃饭皇帝大,自然是想推辞,可没想到江氏真的很猛,丫头才刚刚禀告完,门外便传来一阵喧嚷,杜雨胜跟华定月对看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读到无奈的感觉。
「六弟妹,六弟妹,在吗?在吗?」
这不是废话吗?杜雨胜还没来得及迎出去,江氏已经带着丫头婆子跨门进来,「我瞧六弟妹也是忙,便自己过来了,弟妹不会见怪吧?」
呵呵,「自然不会,二嫂请坐。」
「六叔也在?」江氏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彩娘跟她说,六nǎinǎi住西厢,所以她才直接进入西厢,可没想到六叔也在屋里,不是说不得宠嘛,啊,不管了,人在这里正好鹊儿已经跟她吵了半个月,中间哥哥又写信来骂了她一回,这些她都挺住了,可前两天听大嫂说,碧玉别院要了几个俏丽的招呼丫头去,鹊儿更是哭得眼肿,只说自己还没孩子,万一六爷又看上谁,那她以后的曰子怎么办,想想这侄女儿也实在可怜,只好跟夫君说了原委,又跟公公婆婆禀告,这才推托怕热的把她捎带来。
她原本是想跟杜雨胜打个招呼,便把鹊儿留下,杜雨胜这人虽怪,但对姨娘却都很不错,把鹊儿留下她肯定会照顾,只是没想到六叔竟然也在。
「原本是想找弟妹说说话,既然六叔在,那就改天吧。」虽然是差了十几岁,但该避的嫌还是要避一下。
杜雨胜道,「明日我再去找二嫂。」
「那当然好。」江氏笑咪咪,「喔,对了。」
杜雨胜心想,喔,来了!
「我怕来这寂寞,便让人去桑落院把鹊儿找来陪我,既然六叔跟弟妹都在,我便把她留下伺候。」
鹊儿便是往前一步,行了个礼,「六爷,六nǎinǎi。」
杜雨胜笑盈盈等着看戏以为自己说不见姨娘就没事吗?你以为姨娘这么简单吗?看吧,人都在碧玉别院了,人家还是能出招啊,鹊儿的爹可是七品文官,每天上朝都要跟你爹你哥见面打招呼的,看你怎么应付。
却没想到华定月说,「二嫂,鹊儿既然是你带来的,还是住你那吧。」
鹊儿一听,便是要哭了,「六爷……」
美人泪眼,连杜雨胜都不得不承认,真的是楚楚可怜,内心又默默想,不用三分钟,华定月就会败下阵来。
「六爷莫不是喜欢上哪个侍奉丫头了?」一定是她来得太晚,听大nǎinǎi房中的嬷嬷说,因为六nǎinǎi特意jiāo代是六爷要的,所以把最标致的几个都送过来了,「六爷,您当初跟我爹爹求娶时说过会对他女儿好了,永远不会烦她,也永远不会嫌她,她就是最后一个侍妾,院子里不会再有新的姨娘……」
华定月脸一阵红一阵白,「我为什么说那些,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六爷上门求娶江鹊儿时,说过永远对她好。」
杜雨胜忍得肚皮痛。
谁让他当初赏花,赏着赏着就把人赏进院子,甜言蜜语哪里又会少了,不然人家一个官家嫡女,怎肯委屈作妾。
人家来这里,不过就是想他了,要把人打发回二嫂的院子,哪这么容易。
华定月看来还是想让她走,但大概又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哄她点头的,难免心中有愧,于是表情十分精彩。
江氏更是错愕,她一直以为鹊儿很受宠,鹊儿也说自己很受宠,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父兄因为鹊儿之事,一直对她很不满,觉得是她为了巩固在华家的地位,设计自己侄女与人为妾。真是天地良心,她当初推的是览儿,怎知道鹊儿也喜欢上六叔,她哪有什么办法。
要是她有本事设计谁跟谁看对眼,她早就先让丈夫跟自己看对眼了,哪用得着跟那些侍妾斗这十几年。
唉,这下要怎么办才好?丈夫已经好几年不理她了,六叔又在公婆面前很说得上话她带鹊儿出来虽然也是经过婆婆允许,但如果婆婆知道她不是想要一个伴,而是想把六叔的姨娘带出来送入碧玉别院,她恐怕也会很麻烦,婆婆最讨厌媳fù多管闲事。
鹊儿还在哭,梨花带雨,可怜得不得了,「我信了六爷的话,这才进入华家,姊妹们都是大红喜服,八人大轿风光出嫁,只有我,小轿一顶,偏门进入,给六nǎinǎi下跪奉茶,我是良妾,还得对丫头出身的贱妾自称妹妹,为的就是相信六爷会好好待我,可现在还不到半年,六爷就烦我了……」
十几个人却安静得只听见鹊儿抽抽噎噎的声音。
杜雨胜叹口气,她实在不想管,但她饿了,这群人不退,她无法吃饭。
「你想留在这照顾六爷也行,可我得告诉你,姨娘没经过允许,擅自出府,可是得罚十个板子,待我们回到大将军府便得领罚,先跟你说一声,好有准备。」
江鹊儿傻眼,她一直以为只要跟着姑姑一起就没事,没想到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六nǎinǎi会拿出规矩压她,连忙道:「六nǎinǎi,我、我是跟着姑姑过来的,绝对不是擅自出府。」
江氏连忙也跟着道,「是啊,六弟妹,我禀告过婆婆,不算擅自出府。」
「二嫂这话就不对了,您是嫂子,我尊敬您,可是,江姨娘可是桑落院的人,说到底,我才是她的主母,不管她跟谁来,都是在我跟六爷不知道的情况下来的,若板子不下,以后大家有样学样,想出府就出府,那还像什么话,所以这板子绝对不能省,不过看江姨娘娇弱,板子便分成两次打好了,回府时先打五板,霜降后再打五板。」
江鹊儿听得脸色惨白,别说五板,她连一板都挨不住,听六nǎinǎi的意思竟是五个板子要养伤两个多月才行……
杜雨胜看鹊儿怕了,知道鞭子已经充分收到效果,可以给糖果。
于是她叹了一口气又道,「若是江姨娘,板子不能省,但若你是以二嫂侄女儿的身分前来,这里公婆不在,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把姑娘当亲戚,只不过,既然是二嫂的亲戚,那也就得待在二嫂的院子,不能留下来要住哪个院子,你可想清楚了?」
【第五章】
江鹊儿当然选择回江氏的院子。
将军府的板子可是扎扎实实的军棍,又不是皮在痒,傻子也知道别跟屁股过不去。
晚饭时,杜雨胜心情很好,一来,彩娘今天准备了两道南蛮点心,都是她以前爱吃的,二来,华定月一脸吃到苍蝇的样子也让她大快。
这十几天拚命调戏她,还说什么回桑落院后,就把姨娘们移到最后一进,希望她别在裴翠斋住了,搬回主屋云云,姨娘们是这么听话的人吗?还有,她是这么听话的人吗?
还好她内心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如果她真的是十八岁小姑娘,还不被他那些诚恳的眼神给打动,以为丈夫总算看到自己内心的不平凡,喜孜孜搬回桑落院,至于下场,看江姨娘就知道了,一夫多妻,注定就是一辈子不开心,不受宠是悲剧,受宠了依然是悲剧。
☆、第十三章
虽然说是坠马摔伤了腿,可是啊,她觉得一定有撞到脑袋,导致他完全低估女人对安全感的渴望以及对争宠的决心江鹊儿的眼泪似乎让他受到很大的震撼,导致每次吃饭都会找话聊的他很沉默,也明显没胃口。
华定月越郁闷,她就越想笑,再调戏她啊,哈哈。
一个不小心,四目相对,她还来不及把笑意完全憋住,被他看个正着,糟!
男人放下筷子,「夫人胃口好像不错。」
杜雨胜尴尬,又不能说心情好所以吃得多,只好微微一笑,试图混过。
「在这里都不平静了,回将军府恐怕会更糟。」
杜雨胜想,那当然,一口气就抬了两个丫头当妾室,这对府上的未婚丫头来说是多大的鼓舞啊,苏姨娘跟陆姨娘可是丫头们心中的女神呢,大家都幻想着哪日能跟女神并肩,那就发达了。
「可如果让你回院子帮我管,你肯定也不愿意。」
杜雨胜继续在肚子里顶嘴,那是当然,她不贪恋他的爱,也不贪恋华家的财,何必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你随便跟我说个故事吧。」
杜雨胜傻眼,这什么奇怪要求,她又不是说书的,随便都能拿出段子。
大概是见她没反应,华定月又说,「那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唉,算了,听故事总比讲故事好。
没想到过了一会,华定月又道,「算了。」
杜雨胜已经连腹诽都懒,看着华定月在房中走来走去,心想,你开心就好。
华定月走到最旁边的时候,暖春恰好进房,行了个礼,「便跟小姐猜的一样,听说,江家姑娘最近很得太子的宠,太子妃肚子迟迟没动静,江姑娘若是有了,大概就会封上侧妃,届时六、六爷。」
她看桌边没人,还以为六爷已经用完膳走了,没想到人还在,而且脸色那样难看,打听江家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给小姐带来麻烦……
相对于暖春的不安,杜雨胜却十分坦然,「继续说。」
「呃,是。」既然主子有命,那她便开始倒情报了,「便是因为这样,二nǎinǎi说要带江姨娘出来时,夫人这才允了。」
「桑落院两位呢?」
「自然也是知道,不过倒不是打听来的,是江姨娘说,她的姊姊过些日子就会封上侧妃,桑落院的丫鬟们说,最近江姨娘气焰高得很,以前还会喊声陆姊姊、苏姊姊,可现在都只喊陆姨娘、苏姨娘。」
「夫人可有什么表示?」
「听夫人的意思,江姨娘如果只在桑落院闹腾,那便由她,可若出了院子还把自己当那么一回事,便是要罚的。」
「我知道了,你跑这一趟也辛苦,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暖春又弯了弯身,这才离开。
杜雨胜站了起来,「我跟夫君虽非真夫妻,但华家待我也算不错,给我清静院子,也不阻挠我做生意,若是能给夫君分忧,我自然愿意,只是,我不过是名义上的六nǎinǎi,一来,没有娘家当后盾,二来,没有夫君的宠,三来,也没有婆婆的缘,侍妾的身分虽低,但江家只怕不久便会成为皇亲国戚,这情形下,我是不好管的,江姨娘今天没闹起来,不是看我的规矩,是看着夫君跟二嫂在,nǎinǎi做到像我这样,很多时候是有心无力,还请夫君体谅。」
华定月点点头,「我明白。」
以前用完晚饭他都还会在她房中磨蹭一下,但今天大概是真的烦了,只动了几筷子,便说累了要回房。
杜雨胜压抑内心的雀跃,温言道,「请夫君好好休息。」
目送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杜雨胜立刻又添了一碗饭。
凉夏一边给她掮凉,一边笑道,「便只有六爷这么好骗,以为小姐真管不来那几个女人。」
「我都注定要被休了,管那些做什么呢,哪,你可记得,一个男人如果不向着你,你帮他做什么都只是白费功夫而已,你浪费的时间永远换不到爱。」
就像以前,她每天给田彦彬zuò ài妻便当,可他还是去给徐玉娜修马桶一样。
想想,她也挺佩服田彦彬的,老婆都掀桌了,可他就是有办法觉得,是她想太多了,徐玉娜的衣服紧到胸部都快弹出来,但他就是可以觉得,她对自己真的没意思,而他自己就更简单,他光明正大,那些都只是基本人情道义。
穿越后,时间很多,她有了一个体悟,如果一个男人学不会拒绝的话,那么,就得拒绝那个男人。
大概就有点像华定月现在的状况吧。
之前说得多斩钉截铁啊,可是一旦江鹊儿梨花带雨,他便为难了,男人喔……
隔天早上,杜雨胜正在梳妆,暖春匆匆跑进来,一脸兴奋,「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那江姨娘胆子好大,昨天被小姐训斥了,可也不怕,今天一大早自己进了六爷的房间。」
杜雨胜兴趣来了,「说清楚点。」
「就是,」暖春喝了口茶,「六爷早上梳洗一向由那几个侍奉大丫头轮流,今早粗使丫头把洗脸水跟漱口茶准备好,站在门口等着大丫头出来拿,可没想到江姨娘却端了起来,那粗使丫头没见过江姨娘,可看她一身华贵衣服,也不敢说,便让她拿进去了,今天负责服侍姑爷的是艳儿跟婉儿,两人一看有个陌生女人端着东西进来,以为是不老实的管事娘子想勾引六爷,便要发作,但这发作起来,江姨娘也不输人,说自己可是桑落院的侍妾。」
杜雨胜噗嗤一笑,看来,姊姊有望封侧妃,真的带给江鹊儿很大的底气,侍妾的身分跟艳儿那种等级的丫头来比,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一根纯铜钗与一根混银叉,有差吗?
「然后呢?」
「艳儿姑娘自然没把江姨娘放在眼里,让她放下东西出去,可江姨娘又怎么肯,吵得大声了,婉儿便出来说,六爷让她们两人到别的地方去吵,江姨娘不信,想冲进内房,可婉儿挡着门口呢,又怎么进得去,江姨娘喊了几声,六爷都没理,江姨娘立刻哭了。」
杜雨胜笑着摇头,「还哭啊?」
梨花带雨偶一为之让人心疼,但若天天如此,只会让人心烦罢了。
「可不是。」暖春也是一脸笑,「六爷要彩娘把江姨娘押回二nǎinǎi的院子,让二nǎinǎi管着别乱走,彩娘进院子时,二nǎinǎi还在睡呢,听到这事都傻了,也管不得有别人在,便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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