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衔泥 > 第 8 章
    ,她也好想有个伴,有个知她、怜她、懂她、爱她的男人。

    「谢谢温姊姊收留我,我会卖力工作报答你的。」她没资格想这些风花雪月,先把自己安顿好,三餐温饱为优先。

    再说,天下男人如过江之鲫,偏偏她看上眼的,是条高不可攀的苍龙。

    【第五章】

    燕行踩上最后一阶的参天梯,蓝白相间的神武主殿在两道龙柏夹道之下,更具武严,主殿下,石柱盘龙各踞一方,红底嵌白珠的大门向内开敞,殿中一座三丈高的镀金神像右手持剑,左手挥拂尘,正是青玉门开山祖师,清泉道人。

    按照以往惯例,此刻弟子应在演武场cāo练才是。

    燕行老马识途,不用理召、理宣指引,火速往主殿东边走去,数百人cāo练套路的情景不久便映入眼帘,该是气壮山河的景象,却惹得燕行蹙眉不快,立马怒吼。

    「如此散漫,成何体统!」出拳不正,弓马松散,队形歪七扭八不见棋盘分格,燕行怒火上扬,从演武场四方摆放的兵器架上,抽出齐眉长棍,飞跃而上,盘头摆棍劈向场内弟子。

    他削劈弟子后膝。「后腿要直!」点打弟子腰腹。「腰杆要稳!」压进弟子上臂。「出拳于眉心中间,胁下挟紧,连基本功都不扎实练,不如到山下帮农夫种田!」

    眨眼之间,数百名弟子倒的倒、散的散,正要怒斥来者何人,演武场上见过夙剑掌门的「理」字辈横眉竖目还来不及收回,便吓得单膝跪地,拱手高过头顶。

    「弟子恭请夙剑掌门圣安!」原本不过几十名弟子弯腰曲膝,听见「夙剑掌门」,随即像退潮似的,所有人立刻背脊朝天,无人再敢发一言。

    原本在演武场前设了座高台、撂了张舒适躺椅,好居高临下掌览弟子cāo练情形的夙山,双脚才刚踩下阶梯要好好教训眼前这名不识相、敢来踢馆的年轻人,一听见是他久违又严厉的师兄夙剑回门,吓得差点滑下台阶,一路滚进演武场。

    「师……师……师兄,别来……别来无恙啊,许多年不见,你一点都没变啊,哈哈哈……」到是他增胖不少,都快是两倍的夙剑了。

    没事回来做什么呢?难道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他明明封锁得很好,胆敢反抗他的弟子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难不成还有几条漏网之鱼?

    夙山被颊上肥ròu挤到快看不见的双眼一眯,前阵子理召、理宣请命走访友好门派,以期年底会友能有往年盛况,今年为了开拓师门基业,忙起来连捎信问安的时间都少了,他竟然忘了此等要事,为了让青玉门在江湖多有露脸发声的机会,他还多派了二十名弟子,难道是理召、理宣以走访之名,行寻人之实?

    「掌门师弟,别来无羔。」燕行立棍站在演武场中,脚边跪满数百名青衣弟子,霸气十足,宛如战神啥世的姿态,一步一步走向颤巍不已的夙山,语气如腊月飞雪,「当真,别来无羔?」

    「师兄所谓何事,夙山不解。」武功没有夙剑好已经够让他呕气了,现任掌门是他,不星已经将谱牒移除的夙剑,为什么低声下气的人是他啊?

    「接着!所有人退下。」燕行将长棍丢向夙山,遣下弟子,他要好好看看夙山这几年有无将心思放在修练之上,还是全扔进yù望的无底洞里,贪恋荣华,追求物yù,「出招,我让你十式。」

    夙山虎口发能,如火烧般痛苦,就算夙剑让他一百招又如何?他根本没有赢面,「我敬你是我师兄,可不代表你能得寸进尺!别忘了现在掌门是我夙山,而你已经将谱牒移除,早就不是本门弟子了,凭什么对我发号施舍?」

    「就凭我是鸿渡师父的弟子,第三十二任掌门。」燕行看向夙山身后富丽堂皇的雕蜡金躺椅,心灰意冷,「你勾结外人,盗挖圣山,自立派系,分裂本门,事到如今,你心中就都没有一个悔字吗?」

    ☆、第十三章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悔字!来人,请出掌门信物龙纹剑! 」夙山将长棍丢到夙剑眼前,高举由弟子双手递上的龙纹创。「不论你曾任掌门与否,现任掌门是我夙山,况且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我勾结外人,盗挖圣山,自立派系,分裂本门?分明是你想从我手中夺回职位,特此编派我的不是,夙剑,你若不是本门弟子,我可网开一面让你离开,你若自认是本门弟子,见到掌门还不下跪这是什么?」

    燕行由怀中取出数十张撕下的账簿书页,jiāo给理召大声朗读,上头满满记录,全是圣山开挖出的原矿数量、价金多寡,签收人确确实实押着夙山的名字,每一页右下角甚至还盖着掌门大印。

    这是他埋伏圣山观察多日,尾随入山外人得来的证据,瞧领工头家仔细记录下海次开挖开采的原材数量,并jiāo由随行门人清点签押盖岂,他便连夜潜入对方行馆盗出账簿,这下证据确凿,夙山想赖也赖不掉。

    「哼,你以为你还是以前一呼百诺的掌门吗?这些事,他们心知肚明!」夙山指着台下不敢抬头的弟子们,毫无羞耻地张狂着。「在钱的面前,谁还顾得了礼义廉耻?门派教条生硬不通人情,也不想想我们不过凡夫俗子,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全体着想?」

    「放肆!」燕行以长棍击跪夙山,夺过龙纹剑,「我当初退位于你,不是让你鱼ròu门派,窃取门派资产的!你还不知悔改,满口胡言大话?」

    「你口口声声把青玉门挂在嘴上,为什么胡里胡涂就把掌门传给我?武功你跟师父都没传下来,我拿什么底子教这群毛头小鬼?我们现在踏出这座山,只有被欺负的分,以前是别的门派递拜帖,现在是我们要鞠躬哈腰才能让师门露面!连东西都不能变卖,叫我们拿什么生活?早知道我不如背负千古骂名,将门派解散了算!他们去哪儿就去哪儿,爱拜谁做师父就拜谁,我不需要为了他们温饱前程苦恼万分!夙剑,你是天才,可我不是,我只能用普通人的方法走下去!」

    「你!」燕行无法反驳,他终究亏欠夙山在前。

    不过踞居旁厅屋顶,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遗漏的凤歧,可就不这么想了。

    「要解散青玉门,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分量。」他掏了掏耳朵,这种话听听就算了,不值一晒,「我不出面,你真以为家里没大人啊?」

    「夙剑见过师叔。」燕行作揖行礼,没想到师叔还愿意踏进恨之入骨的青玉门一步,莫非是为了夙山,特地回门清理门户?

    「弟子见过太师叔!」没见过凤歧的弟子傻傻跟着下跪,见过凤岐并参与围剿寒傲梅的弟子,则是吓得冷汗直流。

    凤岐险险两脚一滑,笔直捶落屋顶,他虽然已经三十好几,足以列为叔字辈,可是下方喊他师叔、太师叔的多是与他年纪相仿,甚至长他好几岁的人,这不是福气,是折他的寿!

    「算了,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跟你们争辩这些小事,夙山这家伙说的话,你到他房里走一遭就不攻自破了,我敢保证他房里的收藏价值足够一支千人骑兵队三年不断炊。」说不定春松居一年实收,还买不起他房里一半宝贝,看这家伙多贪,「如果他是被逼上梁山,不得不出此下策开挖门派基业,还那说得过去,非得要大鱼大ròu、穿金戴银才能突显门派圣威,不过是虚菜心作祟,丢人现眼罢了。」

    燕行见夙山脸色铁青,嗫嚅不见发语,看来师叔不是杜撰,为正视听,誓必得大刀阔斧整顿风气才是,「敢问师叔如何处置?」

    「该怎么做就怎样做,门规我背得又没你熟。」况且他来又不是为了抓夙山,是为了泥娃的jiāo代,不过当年他受困青玉门少不了受夙山的窝囊气,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以德报怨的事他做不来。「这样好了,把他关到后山思齐洞内面壁思过,当年青玉门如何待我,今天就如何处置他,才称得上『公平』二字。」

    「是,夙剑遵命。」燕行一揖,回头点了夙山穴道,示意理召接手处置。

    凤岐抿唇不语,几番思考后,决定再多事一回,在他耳边小声探问。

    「你真的打算捡回『夙剑』这名字?『燕行』就决定放风飞了吗?」

    他犯不着说这么多,偏偏鸡婆xìng又发作,不把话说出来简直如鲠在喉,吞咽难受。

    「师叔从何得知?」连师父都不知道他未入师门前的俗名!燕行震惊不在话下。

    「『凤来客栈』关了,潜龙镇里那尊泥娃娃哭得像八月大雨一样唏哩哗啦,我看她可怜,决定把她扔回铜安照顾,我在铜安开茶馆,很缺人手,她就惦念你这小子,怕你事情处理完,回去见不着她的人,我才来当一趟信差,你以为我爱回来啊?」还没踏进门就浑身发毛了,把话带到后,他连一刻都不想多待,「别跟我说你这只呆头鹅看不出来泥娃娃喜欢你,你听到她哭,脸色都变了,我知道青玉门出了大事,你一时半晌走不开身,不论你对泥娃娃有意无意,都别让她等太久,快刀斩乱麻才是上策!」

    「我……感谢师叔教诲。」燕行心里乱糟糟,凤岐一席话,像当头给了他几百棒喝,接得他眼冒金星,顿时无法思考,在他面前坚强不落泪的泥娃,却当着师叔的面哭了。这种拧酸妒嫉的心情,险险逼得他喘不过气来,要感谢师叔收留泥娃的话,他一个字也脱不出口。

    如果可以,他不想走啊!

    他心里纠结得很,恨不得从师叔的身边带回泥娃,亲自照看她,可带回了又能怎样?他能将她安置在什么地方?

    「如果你对她没感情,此事不会让你头疼,尤其在你视如骨血的门派相较之下,心里还有摆放那尊泥娃娃的地方,参不透就别逼自己,我怕你逼到最后自欺欺人,那我就罪过了。」他就点到为止,再鸡婆下去,连头都帮他洗了,「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还记得那尊泥娃娃,有空记得来铜安找我搬回去啊!」凤岐挥挥衣袖,扬长而去。

    三个月?!门派腐化的情形岂是三个月就能通盘治理好的?门派事务多且繁杂,还得重新选定掌门,扎根培育,不是短短三个月内就有明显成果的挑战。

    「掌门?夙剑掌门? 」理召唤了好几声了,看来夙山一事真让人头痛,「我们几名弟子已将夙山掌门及其亲收的弟子们安置于思齐洞中,并捆上铁链以防脱逃,门派群龙无首,还请夙剑掌门从新整顿,还弟子们一片净土。」

    「别急,我自有打算。」燕行不敢再想,泥娃送他离开之时,是强忍多大的悲痛才能在他记忆里留下一抹笑靥?她心里的痛,就算有了新的去处,有了安定的居所,也是无法消去一分一毫的。

    更可恨的是,连他也在她的心里,狠狠地划下一刀。

    两年后

    「张老板,我兰厢房正替您空着,就等您商队回来,过来歇歇脚

    呢!」泥娃从身后架上取下茶罐,jiāo给一旁等待带位的跑堂,「这是张老板寄放的西湖龙井,冲好茶立刻上几碟小菜,别怠慢客人。」

    「兰厢房面湖景,临垂柳,正午舒爽不热,大伙儿抢破头就希望在这间厢房好好休憩一番,我不信陈、林、王、钟四老今天没争在兰厢房里下棋,你敢保证我今儿个确实会回铜安?会上春松居喝壶茶?大胆把兰厢房空出来,不怕凤老板头疼?」

    「张老板见笑,泥娃只是记着张老板无意间说过,预计这个月八号回来,您以往都是吃过年饭才过来,所以前后三天,我就擅自替您留了午后一个时辰,张老板也没让泥娃失望,这不就过来了吗? 」陈、林、王、钟四位先生还是能说理的,大伙儿几年jiāo情了,几乎都能体谅。泥娃笑了笑,亲自带领张老板前往兰厢房,「正巧凤老板前两天带回几斤信阳毛尖,张老板若不嫌弃,给您冲上一壶好吗?」

    「淮南茶,信阳第一,也好,等会儿我有几名客人要过来,你备副茶具吧。」

    「是,张老板请梢等。」泥娃一出兰厢房立刻吩咐,想当初她刚到春松居也是从冲茶、洗茶具做起,才有今日大掌柜的身分。

    ☆、第十四章

    她本来以为春松居不过才大「凤来客栈」一些,想不到以百倍形容,还不及春松居一半局面,春松居共有三大楼阁,春拨楼、夏培馆、秋收台,及一小楼阁冬藏院。

    春拨楼供酒、食,夏培馆供茶、食、宿,两处均供乐、舞,秋收台与冬藏院最靠近湖心,一为茶馆乐师、舞娘憩处,一为厨房酒窖。

    春拨楼春酿沁兰、红梅二酒盛况多年不断,开价一坛五十两起跳仍然供不应求,近年又有寻蝶一酒,日限百坛,不到过午即销售一空;夏培馆内少说有二十种茶叶陈列,价格由一钱五文到一钱五十两都有。

    冬藏院内,由京师特聘而来的厨师们个个厨艺精湛,一天供三样汤品,每样少说也得煮个十来锅;刚炊好的数十笼软嫩包子,不消一刻,就得重新蒸上一批;鸡鸭鱼ròu、鲜果时蔬一天必须进三批;连茶点附送的瓜子、花生也得用麻布袋一袋一袋地捆送,只要翻了一车,便是天大皇帝大的事,可见春松居事业有多蓬勃逃煌,真可谓日进千金,月滚万财。

    听凤大哥说,这几年来游历投宿的官一个比一个大,可能亏心事做太多怕被暗杀,现在夏培馆专门留给达官贵人、富商名绅,春拨楼最上两层改建为普通客房,两间楼阁都有茶酒食宿了。

    而且凤大哥跟温姊姊月俸奖赏很敢给,她来铜安两年,省吃俭用赚下来的钱,都能回潜龙镇买下整条街了。

    「衔泥燕,声喽喽,尾涎涎,秋去何所归,春来复相见,岂不解决绝高飞碧云里,何为地上街泥滓,衔泥虽贱意有营,杏梁朝日巢yù成。不见百鸟畏人林野宿,翻遭网罗俎其ròu,未若衔混入华屋,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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