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跳,莫明的有些心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手臂上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怎么了?”停了半天也不见狐狸有动作,正看球的樽子也觉出了异样,扭头看着她。
“哦,没事。”狐狸从恍惚中回神,一边答着一边调好温度向卧室走去:“先调低点,一会你觉得冷了记得调高,我累了,去躺一会,九点你叫我起来洗澡。”
“嗯。”樽子心不在焉地答着,心思又放到了球赛上。
狐狸一边向卧室走一边轻拍胸口。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心慌,尽管从卧室到客厅只有几步,但她却觉得这几步走的异常漫长。
呵,这是怎么了。狐狸有些嘲讽地笑笑,摇摇头,想把不良情绪从脑海中赶出去。
推开卧室的们,狐狸进去开台灯,视线却先一步落在眼前的墙上。面对着卧室门的墙角里装了空调,而那个墙角的位置正自空调下渗出什么东西来,浸湿了一大片墙皮。
着魔般的被那块湿掉的痕迹吸引,狐狸心里的慌乱没来由地加剧。心脏加速跳动,仿佛要直接从胸膛里崩裂出来。呼吸变得大幅度起伏,去摸开关的手指竟有一丝颤抖,好像失了力气,半天都伸不过去手。
就在手指即将触到开关的那一刹那,天空突然划过一道惊闪。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狐狸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片。
那墙上的东西……是什么?!
深色的,缓缓渗透的东西,有点凝固感的液体。
缓慢流淌下来,一点一点渗入。
是什么?!
一声zhà雷在耳畔猛然响起,但狐狸已经浑然不觉。
那是绝对不会看错的,即使只有一瞬,但是那瞬间太过深刻,让狐狸深信不疑
那缓缓渗出的东西……是血!
狐狸终于撑不住,惨白着脸,浑身颤抖地慢慢跪在地上。大张的嘴巴如同一尾离水的鱼,停了好久,突然bào发出一声凄厉惊惧且已经脱了形的尖叫声。
“啊!”
“狐狸!狐狸!”
房间里突然大亮,樽子冲到狐狸身边死命地晃着她:“狐狸!狐狸你怎么了狐狸!”
“……血……血……那边……那边有血……”狐狸紧紧闭着眼,下意识地抓紧了丈夫的衣襟,把头深深的埋进去:“樽子……你看……那边……那边有血……”
樽子顺着狐狸的手指看去,空调下面渗了一片水。由于墙上贴了墙纸,显得有些脏,渗出深深的颜色。樽子心下明了,轻柔地拍着狐狸:“狐狸,你看,那个不是血,是下雨渗水,乖,是你看错了,那个是从房顶上渗出来的。”狐狸惊惧地在樽子怀里瑟瑟发抖。虽然内心充斥着极度的恐惧,但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微微偏头看过去。待看清那一片水渍,又把脸埋在樽子怀里,但是刚刚极度僵硬的身体很明显地放松了下来。
“狐狸,是太累了吧。”樽子柔声地哄着,把狐狸抱到床上:“睡一觉就好了,嗯?”说着要去关灯,被狐狸一把抓住:
“别走!”
“好,好,睡觉,嗯?”樽子不禁失笑,也一起上床来躺在狐狸身边,顺手关上了灯。
狐狸缩在大床上,身边丈夫的气息虽然让她平稳了下来,但刚刚的惊吓还是让她有些魂不守舍。在床上辗转了许久才浅眠过去。只不过睡梦中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看着她,但那双眼睛的眼神没有凌厉也没有惊惧,只有深深的忧郁,深深的,仿佛看一眼就要被吸进去。
微微打了一个寒战,感觉到身边樽子的气息,狐狸在这忧郁的眼神和身边人的气息中浅浅睡去。
次日,狐狸仍然觉得心神不定,给空调公司打了电话叫人过来修补渗水的墙壁,便一直坐在客厅盯着桌上的几盆花儿。
明明是刚刚装上的空调,怎么就会渗水呢?难道是这房子……狐狸想起买房时候的价格,不禁心生疑窦:难道,这房子的建材是违章的?心中想着,脚不自觉地往卧室挪去。昨天的记忆太过深刻,让她始终无法释怀。
卧室里面依然是熟悉的摆设。米色的窗帘,咖啡色的大床。整个屋子被笼罩在一抹淡淡的米黄光线色中,很温馨的感觉,是当时狐狸亲自挑选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异常。狐狸舒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太多心了吧。
刚刚想虚掩上门,却不明原因地全身一震。狐狸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生气,团团缠绕着一点一点爬上脚踝,爬上腰际,慢慢向上延伸。一丝一毫,侵蚀整个身体。
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味飘进脑际,渐渐的,一点一点浓烈起来。隐隐地,耳鼓中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如蚊呐般响起:
“救救我……求你……”
浑身好像坠入冰窟般冰冷,但是却挪不动一步。狐狸面色惨白,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捂住了耳朵,死死把眼睛闭上,撕心裂肺地尖叫出声。
那声音却没有被吓退般,继续似有若无地游离在耳边:
“求你了……我想出去……”
“啊!”狐狸惊叫着,也不知是从哪生出的勇气,飞奔出去,死死关上防盗门,再也不敢迈进一步。她浑身颤抖着,缓缓滑到地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只是,不知为什么,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双忧郁的眼睛,如同黑曜石般的深邃,深深的,那样忧伤地看着她。
狐狸抖着手,掏出手机,按了110。
连城到达狐狸家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在他看来面前这个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女人更需要的是叫救护车来拖她去看心理医生而不是叫他这个片儿警过来。但出于职业他还是上去把狐狸扶起来:
“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狐狸听见声音猛地抬头,紧紧抓住了连城的胳膊:
“……卧室……那里有东西……!”
此刻连城更加确认了这一点:这个女人,需要去看医生。
“……呃,好好说,放松点……”连城抓抓脑袋,想着是不是要直接把狐狸送到医院算了。这时,两个工人扛着梯子从楼下上来,看见穿着警服的连城一愣,又看看手中的地址,看看蹲在地上的狐狸,面面相觑。
连城皱眉:“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是来修空调的。”两个工人赶紧摆手:“是公司叫我们来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连城看了看他们,确认没有问题,一挥手:“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两个工人如同得了大赦般长出一口气进卧室开始工作。连城继续劝说着狐狸。
“……不然,咱们去医院?”连城试图说服狐狸。
“不!我不去!”狐狸疯狂地摇着头:“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我,但我真的看见了!那墙角……那墙角真的有东西!有个人在那!他一直在看着我,他在喊救命!”
这个女人还真是难办啊……连城无奈地又抓了抓脑袋,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联系这个女人的家人看看她是不是有精神病家族史了。
门锁一响,门外的人显然对于门是开着的感觉到意外,“咦”了一声,然后一个人推门进来,正是樽子:“老婆,我买了灯,你怎么不关”话到尾音,截然而止,樽子惊讶地盯着屋里穿警服的连城:“这是……?”
连城赶紧上前,把情况说明。“你爱人是不是有精神病史或者是有家族病史?我觉得她……”
樽子也愣在那里:“没有,狐狸从来都没有过这个病的。”
正在此时,卧室突然传出一声惊叫:“这……这墙角……墙角有东西啊!”连城和樽子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冲进卧室,只见两个工人都离着墙角远远地,房顶上拆下一大块,旁边摆着和好的墙灰,而那墙角,竟然有大团的头发。连城当时便是一愣。
之后连城叫来所里的几个同事,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房顶打开,竟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具早已腐蚀的不成样子的尸体,看样子是在盖房子的时候便被当做建材的一部分砌进了房体。若不是这次狐狸叫人来修空调,修空调的工人打算重新开洞,在修补房顶时候发现不对劲,这具尸体怕是就会永远在这钢筋混凝土中停驻下去了。
后来这片楼盘的开发商被捉拿归案,那具尸体原是在工地上躲雨的小乞儿,却被自脚手架上掉下的水泥板砸死。老板害怕担事,便出了个主意把尸体藏进楼房的钢筋混凝土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这yīn差阳错之间居然被警方发现了个中秘密。
至于为什么狐狸能感觉到这尸体的灵魂在呼救,大家也百思不得其解。据说心眼明净的人能够看见一些魂灵鬼魅之流,怕是也只能用这个说法来解释了。
凶手被捉拿归案的第二天晚上,狐狸在睡梦中听见有人轻轻在她耳边说:“谢谢你了,那几天吓到你了,真是对不起了。”她突然惊醒,一下子坐起来,眼前模模糊糊有个小小的人影,有着如同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那个影子冲着她挥了挥手,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这世界上没有鬼》
“这世界上没有鬼。”我自言自语。
“是啊是啊。”公jiāo司机开着车,衬衫上沾着汗渍,百无聊赖的应和着。
夜车,仲夏,知了的声音没完没了。我坐在公jiāo车靠前门最近的座位上。
“封建迷信害死人,我信仰唯物主义,毛爷爷马爷爷说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搬出来了大学课堂里马哲毛概里的话。
“是啊是啊。”他显然没有关注我在说些什么,只是在看路,嘴上各种应付。
我特想跟他聊会天,但是他总是对我爱答不理的。最近无论是公jiāo车司机,还是售票员啊银行营业员什么的,服务态度都越来越差,和这烦躁粘腻的夏天一起,都应该去见鬼。
前面的路灯下,有个人穿黑色帽衫戴着兜帽的人僵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但是他是在站着。
他没有招手那里也没有公jiāo车站,但司机好像知道他要上车似的,停在了那里,打开了车门。
他缓缓的,cāo纵着僵直的躯体,向车门走来。
“所以我活着。”我得出结论。
随着我说的这句话,整个车厢的氛围都诡异起来,坐在最前排靠窗的那个本来正在看风景的老婆婆缓缓的把头转向我的方向,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我,满脸的老年斑像蛇般蜿蜒,眼球突出,在昏黄的路灯映衬下就像具下葬一周后的尸体。他后面本来坐着一个面色发青的肥胖的中年人,缓缓的抬起了头,嘴角歪斜着,我以为他是在笑,但另一个嘴角明显是在向另一个方向非人类的歪斜,那里残存着一团已经凝固了的白色呕吐物。那个站在车厢后方只留下一个漂亮侧影的穿着粉色连衣裙女孩也偏过了她的头,用双眼看向我,于是我看到了她脸的那一半,一颗整个的,没有眼睑的眼球,那是一半被烧焦的脸。
所有人,车上的所有人,车上所有看起来正常的人,此刻,都看着我,露出他们耷拉的脑袋,少了半个的肩膀,干枯的肢体,脱落的下巴,一根大腿,镂空的胸膛,还有一个脸扁了的家伙,脸完全被撞成了QQ表情的微笑形状,应景的是,鼻孔嘴角和眼角都有细细的血水蜿蜒而出,汇聚于颌尖,还在不停的流淌着。
平时号称胆大包天阅尽人间鬼片无数的我终于,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
“你……说什么……”司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忽然无比的yīn冷,我颤颤巍巍的回头看向他,才发现,他的脸,纸一般白。
“啊啊啊啊啊啊……”我尖叫了一声,撞了一下那个正在上车的戴帽衫的家伙蹦下车去,没有错过帽衫下那张沾满血的呆滞的脸。
疯了,撞鬼了。
“别跑!”司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不跑才怪。
我觉得自己跑的从来都没有这么快,狂奔。活了二十八年,我从来没有撞见鬼,就算小时候也没有,没有怪事,没有撞邪,按着父母打好的生命轨道,活了二十八年。结婚,生子,有幸福的家庭温柔的老公可爱的儿子。我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一直到我老死,一直,到我儿孙满堂的老死。
什么开往香山的公jiāo车,五点后的故宫,娘脑壳啊,哪个有真货吓人啊。
在漆黑的夜色中,我沿着空无一人的大路狂奔。还好,就在家附近,就在我家附近。回家,回了家什么都好了,回家,躲进老公的怀抱,回家抱抱自己还不大的儿子,一切就都好了。
路上,只有路灯照耀一切,万家灯火稀疏的明灭着。蝉鸣也静了下来,无声,静默和黑暗像只手扼住我的喉咙阻止我喘息。但我知道我要回家,只要我有这个念头,我就知道,我能到家,我能回家,我要回家,我的家,我的家。
“大姑娘,你知道在哪里坐公jiāo车吗?”我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
我肝颤的回头,生怕再在这不正常的夜晚看见什么,回头,一个很正常的老爷爷,须发皆白,满脸祥和。
“您坐几路,通向哪的,夜间公jiāo没有几条。”我抚了下胸让自己淡定下来,回应。
“不,我要坐的只有一趟。”昏黄的路灯,yīn森沙哑的声音,老人安详的看着我,我恍然发现,地上,没有他的影子。
我的腿在颤,是的,在颤,缠着向后退,一步一步,我想跑起来,但是跑步起来,为什么啊,为什么今天能碰见这么多这玩意,刚才有一车,现在又一只。
“姑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别跑……”身后很遥远的地方,似乎又有那个公jiāo司机的声音传来。沙哑,yīn寒,仿佛来自于地狱底层。
“啊啊啊啊……”这声别跑提醒了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再一次在醇黑的夜色中奔跑,家,家,回家。
到家。
温暖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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