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你听 > 第 10 章
    为xìng/伴侣,却不允许人类产下血统不纯正的婴儿,所以波斯卡曼身上的症结只有一个可能,他那来自东方的母亲生下和人类私通得来的孩子。怀疑愈加积厚,母亲终是为了表明清白自杀于父亲眼前。

    被父亲漠视,被同族隔离的日子是一片走不出的yīn影,沉埋记忆之谷。

    脱离狼族以来,他因为傅过上近似人类的生活,几乎忘了自己的本体。直到那几个梦境缠绵的夜晚,他醒来时大汗淋漓,察觉到身上的异样,顿时羞耻到生出死去的冲动。

    如果说狼人喜欢用接近自然的颜色来表述事物,那么傅的眼眸是一片淡蓝色宁静晴好的天空,她的手指是艳金色温柔的琴弦,她那轻轻飘动的裙摆,便是碧色无痕的一阵清风。而他竟然对那样美好的事物生出龌/龊的情绪,这简直是比地狱还要暗黑的yù/望。

    之后的日子里,傅发现那只漂亮的小狗沉默了很多,也更少化chéng rén形,经常几个月才见一次那张混血儿似的脸。

    然而外界不定因素太多,当他看到22岁的傅作为一名年轻女xìng,身旁围绕的人类愈渐增加,他一夜一夜地失眠。那些人,不会如狼族一般遇月变身,亦不会像血族恐惧阳光,他们生活在缤纷的日光和夜色中,自创世就是上帝的宠儿。他们……更适合和她站在一起。

    当开始第一次的不告而别,他是真的要离开她。然而仅仅两天,他就在H城的湄水江边见到脸色苍白的她。

    “我……我以为你被抓走失踪了……”她像是刚结束一阵长跑,惊喘未定。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闭上双眼。

    (二)

    回到他们的小家,波波不止一次嘲笑傅,“担心我被谁抓走?狼人的死对头血族?嘁!近年来温室效应加剧,太阳dú得那些吸血鬼直发软,怎么可能是我对手,笨。”

    那冬天呢?傅笑笑,没把这句话拿出来噎他。她看着他不停嗦嗦絮絮叨叨,又解释不清楚离家的原因,忽然伸手贴上他过分精致的脸。

    “波波,你消失的两天我急疯了,连我都被自己的焦虑不安给吓到,所以你对于我很重要,不论作为哪个形态的你。”

    她专注地望着他,似要将对他的在意传达到他心脏,波波被她的眼神灼烧着,却仍是清晰问道:“很重要,有多重要?”

    “……”多重要呢?傅抿着嘴,眼里闪过促狭的光,“就像,这么重要。”

    抬手绕过他的颈项,稍一使力就让他低下头,靠近的呼吸中双唇相贴,他海子一般的蓝眼睛蓦然发亮。

    一个恶作剧之吻引发的数个难眠之夜。

    少年躺在卧床上,思绪反复挣扎。往左翻身,她喜欢他;往右转身,她不过可怜他,就像亲一条小狗。

    难言的困惑折腾之下,如是几次离家和失踪倒成了家常便饭。只是每次她都能找到他,让他尝到叛逆的甜蜜,犹如每次在甜蜜之后,她都教会了他如何困苦。

    正如此时,隐藏于心底的唯一也是所有的秘密,他终于借由这南风轻柔的一晚说出口了。也终于尝到舌尖的苦涩。

    “怎么,和邻居这样说让你很为难?”波波莞尔一笑,墨色的额发半遮眼帘,看不清情绪。

    “……”

    “其实傅你,一直没有完全信任我,是不是?”从未变身狼人的他,不代表他没有变身的一天。她在担心的是这个吧。

    “……”

    沉默沉默,她就不能说点什么!哪怕拒绝他!

    少年狼族猛一起身,体内的烈焰已经快到控制不住的地步。近来他总是越发难以控制情绪,似有一种暗生的力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试图冲破原有的禁锢。

    他怕一旦情绪脱离控制会伤害到傅,于是加快几步走出客厅,来到洒满星辉的阳台上。

    .

    “……这次确定是他了吗?”

    “……好,明白。”

    “……还是按照原计划是么,行。”

    “……不用你提醒我,修文,你管好你的任务。”

    .

    背后有一只温暖的手附上,波波回头,看到傅对他笑。

    “着凉了不好,回房间吧。”

    他摇头,还想再继续待一会,却悄悄伸出手,由背后握住那只小巧柔软的手掌。她似是挣了挣,挣不脱,便由着他。

    他背对她笑了。

    “傅,你还记得你见到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嗯,‘我帮你’?”那时进入她视线的他被恶狗欺负得很惨烈。

    他仍是笑,没有点头也没摇头。

    “呐……‘放开那小狗?’”

    握着她的手紧了些,他转过身,面目上是以前所没有的超越年龄的温柔和怀念。

    “你直到赶走那几条狗救下我,才和我说了第一句话,你说,真好看,玫瑰红的眼睛。”

    他笑意盈盈的脸有一瞬间亮过天空的星光,傅低下头,径自笑了笑,“噢,原来是这样。”

    “傅,你冷不冷。”

    “还行。”

    “傅,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好。”

    “确实不错。”

    “傅,我能不能抱抱你。”

    “……嗯。”

    “那,我能不能亲亲你。”

    “…… = = ”

    第二天是在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中来临的,波波揉了揉眼睛,探起半个身子,等意识逐渐回笼了这才听清是房东的声音。

    “让人牙痒痒的包租婆。”他低咒一声掀开被子,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怔惊当场。

    傅的头靠在他胸膛上,一截雪白的颈子贴合他胸前小麦色紧实的肌肤,肤色对比显出狎昵的撩人意味来。眼睛再往下,就是她光/luǒ柔软的身体,细白的胴/体霎时占据视线,他眨着眼就是想不起昨晚混乱的记忆。

    难道……?

    于是……?

    “喂,难道要让包租婆花花把门敲破你才过去吗?”傅也醒过来,带笑的眼睛望着他。

    “唔。就去。”匆匆穿上件套头衫,他迷迷瞪瞪往外赶。

    “真听话啊,小波卡。”

    波波闻言脚步一顿,傅开心的时候会叫他小波卡,那么现在,她是真心能接受这个事实了,吗。

    门一经打开,从外探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包租婆花花摇晃着非主流bàozhà头,扬声就是惯例的话。

    “水费电费燃气费通通在明天之前jiāo了,每次都是你最迟……咦?……变xìng了?”

    “你好,我是傅小姐的男人。”

    花花瞥他一眼,朝着卧室的方向大声喊:“加住房客,另jiāo一份年租费家具保险费空调修理费!”

    吼完转身就马不停蹄朝外走,尽管远去,波波仍是听到她嘴里类似“赶紧回去处理一下鼻血,大清早引人犯罪”的话。

    男女之间,一旦跨过某个界限就能攻城掠池,有了身体上毫无间隙的契合,寄居躯壳的两个灵魂再不能彼此独立隔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白天,他在她上班的咖啡厅坐上一天,靠窗的位置,她远远的一眼就能看到他。下班后相携去超市买菜,慢慢踱回家,她做饭,他掌勺。他的厨艺一向比她好。

    有月亮的夜晚,他们到阳台晒月光浴,虽然傅感觉不到效果,却见波波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回到卧室,那里是他们的天堂。在那里,她像是重新认识了自己身上的器官,耳垂,颈子,肚脐,腿肚,和脚趾。每次他都会让她低泣出声,哭声又被他温柔的唇舌吞噬殆尽。

    傅发现他投注在她身上的眼神总是太过专注,仿佛视线是另一条舌头,正如他发现她总是闭上眼,慌乱得像是逃避的难民。

    相契的一刻,他听到她细不可闻的声音。“亚当和夏娃三个孩子的故事,你可听过。”

    “……我忘了。”

    生命的孤舟上,他是落难人间禁忌的存在,而她是他遇见就不能错手的光,兜兜转转,终是纠缠无休,光洒了满身。

    缠绵甜腻的日子流转无波,波波几乎以为这样的宁静是bào发前的征兆,直到那日在房内等不到下楼收快件的傅,找遍整个H城仍没有影踪,该来的还是来了。

    .

    九月末,yīn历八月十六,满月。

    循着一些血族惯常留下的痕迹,波波在夜色中疾速奔走,飒飒风声过耳。心中的急切和愤怒像dú焰翻涌。

    他一路北行,虽不及狼族任何一个战士,相较人类仍是迥异到恐怖的速度。

    身为狼族的败笔,那种耻辱和挫败的负面情绪已经远离他很久了,而此时,他忍不住抬头望向天际。

    为什么让他成为异类?为什么会有想要守护却无力之极的滋味?

    因为对命运的憎恨和不甘,狼族少年的面目首次蒙上yīn翳,疾走中骨骼和筋腱有紧实的韧度,那双眼瞳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渐而呈兰色锥形,从里面透出野兽一般摄人魂魄的光。即将会面的是强大的敌人。

    血族。

    那些苍白噬血又矜贵的种族,是和狼族世代为仇的存在。

    多少个世纪以来,狼族和血族因为领地和生存纷争不休,即使同属该隐先祖的后人。

    上帝造物,在第七天造出世上第一个人,亚当。又由亚当的一根肋骨化成女人。亚当和夏娃生育两子,一为该隐,一为亚伯。该隐被赐以农粮之地,以耕种为生;亚伯以畜牧为生。到了献祭的时候,该隐的祭品是自己出产的谷物,而亚伯以全羊献祭,上帝由此青睐亚伯。妒忌诱发罪恶,该隐在地里杀死亚伯,面对上帝的质问该隐说:“我不需看管亚伯,又为什么来问我?”这时地上裂开一道缝隙,亚伯的血液在泥土间汇聚,该隐的罪孽昭然若揭。

    尽管该隐一再抗议亚伯畜牧杀害牲口,而他辛苦劳作却得不到上帝的认可这不公平,仍被上帝放逐到挪得之地。上帝在该隐的灵魂刻上罪恶的记号,为了让他时刻被痛苦折磨,赋予他永生。该隐在挪得繁衍后代,几个世纪过去,他的子孙身体形态不断转变,渐而分化出两类后代分别是后世里高贵却惧光的血族,和生xìng凶猛格斗力强的狼族。两者皆混迹于人类世界中,彼此暗杀和敌对。 (注1)

    这些本和他无关,和傅一起的日子里,他几乎要忘了他本叫波斯卡曼双满。姓氏是家族的代表,双满是狼族中最强大的一支,正如这一代血族中的马六甲亲王。

    树梢风动叶落,银白月光自全城最高处的尖塔流泻而下。

    波波看着眼前的一幕,四下打量一番,这是空阔的平地一片。原来这些人这么急切,甚至来不及出H城。

    平地不远处可见钟楼高耸入云的尖塔,就在那尖塔四周水泥围成的雉堞内,一根直立的高柱上绑着一个人,夜风中白色裙裾翻飞。

    仅仅一眼,波波眼内风暴乍起,狂怒让他冲到近前那人身边,用超出常人数倍的臂力提起那人的领口将他提离地面。手下的生命这般脆弱,自然不是血族。

    “噢,冲动的狼族小子,松开你的手,如果你不想看到那个女人丧命的话。”

    这个端着一张看不出年纪的娃娃脸的人类,他被波波提携得脸颊充血,却镇定而笑。

    果然,波波松手,看一眼尖塔上等待他的傅,视线回到眼前手执银剑的人类,显然地,这是受过特训的队伍,他们严阵以待,早就等他入瓮。那么他们是人类特警,抑或其他身份?

    娃娃脸盯着波波,少童一般的容颜绽开笑容,“我们来场谈判如何。”

    “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很简单,今夜是满月,只要你变身,我们事后就放了你的人。”

    他捶握体侧的手攥紧,如果他能变身,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任由傅处在危险中。

    波波抬眼,叹息般地说:“你们是希德的后代。”

    被提到先祖,那群人不由全神警惕,这个称号之于他们从来只是危险不是荣耀。

    平地里很快有人支起三脚架,架上一口盛满水的铁锅。他们以铁锅为圆心,在半径约5英尺之外的内圈点火。波波此时被绑至平地中心的巨石上,天生机敏的目力使他能看清正在进行的仪式。

    等到水沸,娃娃脸往锅内先后投入三种植物,手中一根银勺不断搅拌坩埚。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尖锐的猫叫,刚杀之牲的血取至狼族少年身前。

    波波赤/luǒ着上身,被铁链牢牢捆至巨石上。猫血混合樟脑和其他分辨不出气味的yào材,涂抹他的全身。耳边有人用童稚的嗓音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吟诵咒语,冗长而悠远,这声音几乎要让他沉沉睡去。

    月满西楼,随着突如其来的夜枭啼鸣,波波猛然睁眼。

    他抬首往尖塔的方向凝视,傅在黑夜中的脸看不分明,她沉默得像是与铁柱融为一体。

    内圈之火愈烧愈烈,当火焰隐隐呈现蓝色的时候,他抬头朝满月的方向,迎来人生中第一波最惨烈的疼痛。抵挡不住的剧痛叫他嘶吼出声,身体剧烈颤抖,铁链发出响声,摩擦着光洁的肌肤。那一双眼中隐隐发出碧绿的芒,既不是人形时天空一般的蔚蓝,也不是兽形时瑰丽的玫色。

    “别低头,看月亮!”娃娃脸眼眸半眯,拼命压制心中的激动和振奋,不断提醒狼族少年变身的奥秘。

    月亮对于狼族不仅是灵魂的寄托,更像是一种催化剂,波波因为痛苦而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看向墨蓝天幕中耀眼到诡异的满月。他精致的脸容开始极度扭曲,胸口有一团火不断吞噬他残存的理智,所能感知到的所能听的只有血ròu撕裂的声音,全身的肌ròu和骨骼经历痛彻心肺的重生和疯长,他咬牙没再发出一声呼吼。

    平地上混乱到嘈杂不堪的场景,火焰堆叠火焰,众人屏息等待的脸有种奇异的宁静。高塔之上的女人面无表情,像是进入一个永久的梦境。他们演戏逼真了些,给她身上绑缚锁链的时候没有吝惜一分力气,她能感受到小臂处近似骨折的痛。

    手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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