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浩言目光一扫,小小吃了一惊,忙压低声音对林妙道:;徐景川来了。
林妙半信半疑,扭头一看,慌乱道:;他怎么就突然来了!
柳浩言赶紧的朝书童招手示意:;快扶我起来。
书童赶紧的凑上前,大概因为跟在他身边久了,体力都已经练出来,轻松就搀扶着他上了四轮车。
林妙仔细一观察,才发现他只是瘸了一条腿,另一条腿应该损害不大,虽不能太用力,但还是可以作为支撑的。
这一刻,林妙心底油然而生一阵心疼。
下一刻,这点同情就被柳浩言给的粉碎:;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们且说着话,我就先回避了。
一挥手,书童就推着他往廊轩的另一个方向离开,速度快的就跟逃命似的。
林妙一头黑线,直到徐景川在她面前站定。
徐景川开口第一句便是:;案子查清楚了,明日结案。
林妙吃惊,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他:;这么快?
徐景川坐下,才继续说下去:;香云的确不是意外坠楼,而是与人起争执时,被推下楼。
;到底是谁推了她?
徐景川突然沉默。
林妙心急的猜测:;难不成,真是那个什么苗国舅的儿子?
;不错,正是苗国舅家中二公子,苗家瑞。
林妙一下子变了脸色,急促间握住他的手:;徐景川,这案子别结了,一旦上了公堂,你得罪的不只是苗国舅,我没什么好怕,可是真的担心你。
徐景川温和一笑,轻轻拍了下她的手:;查出真相其实不难,难就难在,敢不敢公布。明日公堂,你绝不能出现,不能让苗氏一组的人发现你与这件事有丝毫关系。
;那你呢,有没有为自己想过?
;我懂得自保,你只管放心。
林妙缓慢挪开手,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徐景川伸手过去,轻轻摸了下她的脑袋,微笑着,依旧是温润磁性的嗓音:;不要想太多,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乐观勇敢的姑娘。当时在平县,都敢不顾危险替我挡暗器,如今怎么怕成这样。
林妙抬头看他的眼睛,眼里泛着水光:;徐大人,我何德何能遇上你。
;说什么傻话。
徐景川忍不住笑,问起:;你打算何时离开?
林妙脸一红,窘迫道:;我今儿过来,就是要跟柳二公子告辞,不成想你会来。
徐景川笑:;我先去了别苑的,听下人们说你来了这里,便过来寻你。特意告诉你这件事。
林妙惭愧的点头。
徐景川猜测:;是不是,你走,不打算让我知道?
林妙又点头。
徐景川无奈苦笑。
次日,徐景川于顺天府衙亲自开堂审问,命韩捕头带人去苗国舅府抓捕苗家瑞归案,上刑问罪。
林妙原本打算一早就出发的。在徐景川的交代之下,祁连也一早就赶到临风别苑,帮她收拾,准备马车,顺便带了些吃的给她。
眼看太阳已经升到高空,林妙却依旧抓着草料在喂马。
祁连站在马车车门旁,忍不住催促:;林姑娘,你若不赶早些,恐怕天黑会找不到客栈。
林妙吐了口气,将最后一口草料喂完,拍了拍手转身看向他,问:;徐大人在哪个衙门?
祁连一愣,;您问这做什么?
;我还是想过去看看。事情虽不是因我而起,但已经与我脱不了干系。
祁连皱眉:;可是,四公子说了,不让您去。
林妙想了想,软了语调:;祁连,你就带我过去吧!他是你一直护着的四公子,你总不愿看着他一个人面对未可知的危险吧!
祁连撇嘴:;你只是一个小女子,也分担不了什么。
;起码,我可以陪他一起面对。
祁连沉默下来,最终,重重点头。
顺天府衙公堂之上,徐景川将惊堂木一拍,掷地有声道:;苗府二公子苗家瑞,身为世家,流连风月,害人性命。为逃避罪责,以权施压,导致坠楼案成为无头公案。今日,本官已查明真相,证据确凿,判苗家瑞秋后处斩,以正国法!
贺文斌和苗家瑞都跪在公堂之下,此时,苗家瑞惊吓的浑身颤抖如筛糠,俯首大声呼喊:;我冤枉啊,我是被人冤枉的啊!大人,您这是草菅人命啊……
贺文斌也俯首高呼:;多谢大人秉公办案,为草民和娘子伸冤。
此时,林妙和祁连已经在公堂外听审。结案的那一瞬间,林妙却没有觉得轻松,替徐景川担忧起来。
祁连悄悄拍了下她的肩,小声,朝侧面观望示意:;那边的,就是苗国舅,也就是这个苗府二公子的亲爹,丽妃娘娘的兄长。
林妙紧蹙眉头,低声:;这事儿,丽妃知道吗?
;之前四公子查案时,一直没敢走漏一丝风声,因此苗国舅和丽妃都不知道此案重查。直到今日突然开堂,他们才得到消息。但已经太迟了,苗二公子根本没机会逃案。
林妙了然,又问:;你说,丽妃会不会来阻挠?
;一入宫门深似海,想出来没那么容易。等她得到陛下口谕能出来时,也为时已晚。从四公子手底下了结的案子,是要呈给陛下的,根本没机会再做什么手脚。
林妙恍惚想起什么,疑惑道:;你家四公子,年纪轻轻的,能是个几品的官职?竟敢公然跟国舅叫板?
祁连鄙夷的白了她一眼,啧声:;好歹你跟四公子认识有那么久了,连他什么官职都不知道?
林妙老实的摇头:;没问过,没打听过,如何知道。
祁连郁闷的叹气:;看来,你是真没把我们四公子放在心上过。
末了,补充道:;四公子虽说年纪轻,却是在沙场上历练过的,文武全才,深得陛下青睐,如今是正二品的上卿。
;正……正二品。
林妙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
两人都没注意到,后方人群角落,一紫衣女子悄悄的盯着他们,之后,看向苗国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