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豪指挥几个苗人守卫把开会的木桌搬开。木桌是用整块树根雕刻成的,粗看不起眼,入手才感觉到沉。
五个苗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把木桌挪出米远,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古豪也没难为他们,让他们稍微休息。古豪走到原来木桌的位置,在正中间的一块木板上,用力一按,木板从一头翘起,露出个一米深,巴掌宽的深洞,洞里四壁光滑干燥,应该是做过防潮防虫处理的。
古豪单膝跪地,探手进入洞中,再拿出来手里握着一把月牙弯的青铜刀,刀身上斑驳的青胎,把手是用一圈一圈的白布包裹的,刀鼻处镶嵌长满獠牙的蛇头。
字胡眼光炽热的看着古豪手里的青铜刀,跟阿岳说道:“那就是镇寨金刀……原来藏在这地方,难怪我翻遍寨子都没发现。”
阿岳心中一喜,手上却仍稳稳当当,枪口对着孩子:“把刀扔过来,叫你的族人离我们十米远。我们安全通过浮桥,自然会把孩子完好无损交给你们。”
古豪对准阿岳,把金刀扔过去,字胡一步上前,稳稳接住,掂量一下,退到门边。在门外围着的苗人形成半扇形围住,阿岳示威的抬了抬手枪。古豪叹息一声,挥挥手,苗人不敢擅动,一步步往后退,给阿岳等人留下块空地。
阿岳、瘦子一左一右护着古喀什和密云往山下撤退。
古豪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喊道:“古喀什,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苗人真的不能进‘密云古道’,否则会出事的。”
字胡懒得跟他费话,继续往山下逃去。
等阿岳等人跨过浮桥后,阿岳和瘦子一人一刀把浮桥砍断。阿岳也不为难孩子,就放在河堤边的一块岩石上,带着众人赶紧逃出去。
等阿岳等人离孩子约十米距离,一队约五十人的苗人队伍出现在山背上,两个苗人跑过去把婴孩护在身下,其他人对阿岳等人展开追杀。
阿岳等人早有准备,一路上丢下四五袋炸药,成功阻止追兵的追踪,一路往深山而去。苗人想追踪也已经找不到人影,只能徒呼奈何!
古豪等确定孩子已经平安之后,跪在古烈阳面前,请示寨主处罚。
古烈阳怔怔地看着古豪,心头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执掌刑法的二长老主动解围:“寨主,古豪擅作主动,丢失金刀,应该暂停大长老职位,禁闭家中一年,自思已过。”
古烈阳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毕竟现在金刀丢了,族人知道的话,必定群情激奋。二长老想办法让事件先冷却下来,也是一个办法,当下同意道:“大长老回家禁门思过。三长老带领族里剩下的五支支狩猎队外出寻找古喀什一家和那那些外乡人,务必把金刀抢回来六长老负责全寨防务工作。”
众人领命而去。
古豪和寨主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二长老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靠近寨主问道:“寨主,我们都知道那几个外乡人要去‘密云古道’,我们要不要派人去那里守着?”
寨主有些心动,但转念一想,还是摇摇头,说道:“祖上有言,古家寨全体苗民不得前往‘密云古寨’。而且那边对我们来说,真的太危险了。”
“莫非……大长老说的那些……”
古烈阳看向远处,沉声道:“都是真的。我们进入古道,再出来已经不是我们了。我们的魂会永远留在那里受苦。”
“那大长老……”
古烈阳怜悯地看着古豪远去的背影,说道:“当时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他的魂虽然没有被留在那里,但是他现在每天还是受着诅咒的困扰。只是他一直没有告诉你们而已。他能捡回一条命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
阿岳等人暂时摆脱古家寨人的追踪。他们也不敢大意,在稍微休整一番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成志藏身的洞窟。如今金刀在手,“密云古道”的位置也知道,只要在接回成志,就可以和大部队汇合,一起云探寻觅云侯的秘密。
另一边,胖子在苗家寨与隐修会大部人马成功接头,一行一共十五人,带头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大不列颠人,高头大马。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仍然腿脚灵活。
“威尔逊先生,竟然是您亲自出马!”胖子显然认识他,主动打招呼。
威尔逊,典型的大不列颠姓氏,五十多岁,穿着一身世纪初欧洲冒险家的标准装扮:结实的厚牛皮鞋、卡其质地的马裤、浅黄色的短袖衬衫,一顶浅灰色的鸭舌帽和一根银质的手杖。
给人老派的英格兰斗士的印象。
威尔逊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点点头对着胖子说道:“闵,你们做得很好。现在让我们去见见我们的小朋友吧。
希望岳能够给我带来好运。这小姑娘一直是我的天使,总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胖子擦擦脸上的汗珠,说道:“老大一定不会辜负威乐逊先生的期望的。我们这边请!”
“岳在哪里等我们?”
“山里太大,容易迷路,我出来的时候跟老大约了记号,我们先去我们分别的营地,那里老大会留下记号。我们可以凭记号找到他们。”
成志被困在山洞里已经两天了,自己的脚又不能动,每天除了瘦子仍给自己的一点干粮外,就只能靠山洞中经年累年蓄起来的一汪清水活命。水是死水,也不知道堆积了多久,喝着就有一股着腥臊味。带他为的苗人就守在洞口,只管自己,对成志爱搭不理的,只要人没死就行。
成志好几次觉得自己这么生不如死的活着,没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的好,一了百了。可是真要让他自尽,又下不去手,只能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耗着。
当阿岳等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半死不活的成志。瘦子过去查看了一下,探手一摸,吓了一跳:“这么烫,发烧了!”
阿岳骂了声“晦气”,但也不能就这样把成志放着。他们要的是一个活的成志,死了的人又有什么用。
字胡对着苗人青年嘀咕两句,后者点点头,去附近采了点草药,和着他自己随手携带的药膏,煮了一碗腥臭的药,强行给成志灌下去。
“这是我们苗族的土方,寨子里有孩子发烧了,都是用这个治好的。放心吧!不过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多呆两天,这药都连喝两天,让他把体内的寒气排出来,才能好。”字胡解释道。
阿岳看看成志,点点头说道:“活着就行。停两天就停两天吧,反正胖子也没那么快回来。阿祥,你去做下标记,让胖子能带人过来!”
瘦子接到命令出去。
接下来的两天,成志昏昏沉沉的,完全不听使唤,只知道每天都被人强行灌进去一碗腥臭的东西,烧得他胃抽抽。
在一个午夜,成志烧终于退了。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回来的成志,瘦了一圈,身上油油腻腻的,一直在发臭。瘦子不由分说地把他扔进附近的水潭里,冰冷地潭水激得他直打哆嗦。简单的清理一下身体之后,成志被瘦子像小鸡仔一样提溜出来,扔给他一套干净的衣服,让他自己换上。
“走吧!我们先去‘密云古道’,在古道的入口处汇合。”与威尔逊通过卫星电话的阿岳说道,瘦子和苗族青年轮流扛着成志出发。
古家寨中。
杨优看着大长老古豪,奇怪地问道:“陶多说,‘密云古道’只存在传说中,一般苗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您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古豪笑着说道:“‘密云古道’是我们苗族秘密,这个秘密一直掌握在古家寨的长老会手中。如果你们要找人的确实要去‘密云古道’的话,我们可以派人带你们过去。不过我们有一个要求……”
杨优面色严肃地说道:“大长老请说!”
“阻止隐修会进入古道,把我们寨子的金刀带回来!”
陶多突然用苗语说了句什么,古豪回了一句。杨优等人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想问古瑶娜。后者眼前瞟向外面,装没看见。
杨优抱拳一礼,对着古豪说道:“多谢大长老。但是我不明折,你们即然知道‘密云古道’的位置,为什么自己不去。”
“我们有祖训……”
纪舒才打断道:“寨子那么多人,我不信一个祖训真能把人的好奇心都挡住!”
古豪说道:“我知道你们外乡人无法理解。具体的原因我不会跟你们说,我现在只是在跟你们做个交易:我把‘密云古道’告诉你们,你们替我们清理隐患。怎么样?”
“您就不怕我们翻脸不认账!”
“我自然有保证措施。”古豪笑着看向古瑶娜,后者蹦蹦跳跳地跑进里屋。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土罐。
陶多又用苗说喊了一句,古豪没有回应。
陶多跟杨优等人说道:“嘎们要喂恁们吃蛊虫哩!”
古豪说道:“这是同心蛊,一罐里面只有一只母虫。我喂你们吃下子蛊,母蛊放在我这里养。等你们从‘密云古道’带着我们的金刀回来,我再帮你们把子蛊解了!”
杨优等人一脸肃穆,摇头道:“如果我们不吃呢?”
“那就请你们离开吧!古家寨不会凭白告诉你们‘密云古道’的下落,你们同伴的生死也跟你们没有关系。”
杨优盯着古豪,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我们用强呢?”
“哈哈……”古豪放声大笑,摔碎手中的水碗,整个小楼突然拥入十几个手持武器的苗人,个个身强力壮。
纪舒才赶紧打圆场:“开个玩笑,大长老也太较真了。误会……都是误会……”
古豪挥挥手,苗人护卫退出古楼。
“我们没的选。”杨优摊开双手,苦笑道。
古豪:“你们可以选,吃下蛊虫进入‘密云古道’救人,或者就如此离开!我们古家人做事恩怨分明,你们帮我们,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成三上前一步,接过古瑶娜手中一条蛊虫,一口吞下。纪舒才紧随其后。
杨优见二人都吃了,苦笑一声,叹道:“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现在竟然要我去冒险。记住,你们成家欠我的。”说完,接过蛊虫,一口吞下。
杨优苦着脸向古豪行抱拳礼,说道:“大长老,请您告知‘密云古道’的下落,我们想快点追回我们的同伴!”
古豪点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让瑶娜带你们去见寨主,他会安排人带你们到古道附近,剩下的事就是你们自己了。能不能救人出来,就看你们自己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我们寨子里的金刀带回来,阻止隐修会的图谋。”
古瑶娜带着杨优一群人离开。陶多磨磨蹭蹭的拖到最后,直到杨优等人走远了,还留在古楼里没有出去。
“你们古家寨长老会在做什么吃的,金刀丢了,现在还要引外人进‘密云古道’。难道你们真的要背叛巫神大人吗?”陶多盯着古豪,用一口流利的苗语问道。
古豪低着头,说道:“左尊使大人,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您也知道,我们进不去‘密云古道’,如果再不想办法,隐修会就会带着金刀,打开石墙。到时,我们真的愧对巫神大人了。”
“你们丢了金刀,这就是最大的罪!”陶多咄咄逼人地看着古豪,“别忘了,你这条命是巫神大人救回来的,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想收回去,也很简单。
古豪双膝跪地,双手举在额头,嗑在木板上,说道:“左尊使大人,小人一直是巫神大人忠诚的仆人。我们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巫神大人的安全。请您相信我们,并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吧!”
“你有什么计划?”
“我想借用尊使大人的威名,联合十万大山里的所有苗民一起,在‘密云古道’外围埋伏。不论他们谁最后从古道里面出来,我们都能把他们永远埋葬在深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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