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雪峰下,白茫茫的雪乡之上,纤瘦身姿,松花白裙围裹的雪姬感应到刚才向上方射出的两团冰雾其一竟被折返回来,这倒是有些令她意外。
什么人有这番能耐,虽然自己未尽全力,但少说也使出了五成力道,放眼整个枯魂海渊中,除了乔泊和闾暗香,还有能力反弹她攻击的人屈指可数。单看这冰雾被弹回的效果,竟与闾暗香的手法相仿,莫不是暗香妹妹也来了?不像,如是闾暗香,两发冰雾弹都应该被弹回来才对。
停下追杀玄武的脚步,雪姬反手拍开被冰镜盾弹回的冰雾,沿着冰雾的轨迹向上方游去,她忽然对这个神秘高手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破开雪乡海域中的雾沙,海水中掉下一把被冰冻住的兵器,是一把长剑。剑身有鳞状纹路,应该是被自己先前的冰雾给冻住了。怎么?这剑上会有自己精魄的气息?雪姬接下煞鳞剑才注意到,长剑周身散发出与自己相同的寒冰劲魄。忽然,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后背的伤口,难道是八千年前在与魂魔一族的战斗中不慎折断的翅骨?那持有这把长剑的人八成就是当年硬闯泣雪峰的歹人之一!
想到这里,雪姬白皙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怒意,柳眉紧锁,同时也加快了上升的速度。她堂堂上古凶兽,一直都在为当年被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魂魔所伤而耿耿于怀,要不是有誓约在先,她早就去把魂魔的老巢给端掉了。
冲上泣雪峰,雪姬一双冰睛冷扫,居然首先发现的是凶兽之首乔泊和陵鱼渡渡主闾暗香在不远处闲聊。
主次还得分明,雪姬将寻找煞鳞剑主人之事先搁在一旁,欠身向乔泊行礼:“没想到乔大哥和暗香妹妹今日这番有空,同时到我雪乡作客。怎么也不事先差人知会一声,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乔泊见雪乡之主雪姬到来,朗声道:“哈哈……雪乡仪客气了。香妹与我,哦,还有小玄子是要帮几位小友来此办事,耽搁不了多久,就怕扰你清梦,故未差人通报,你可别怪乔大哥哟。”
“小玄子是与两位一道而来?还有几位小友?”雪姬有些疑惑,什么样的小友能劳烦这三人亲自出马,难道乔泊口中的小友就是我手中长剑的主人?定要会会这几位小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玄武跟着雪姬,稍晚一步游上泣雪峰,喘了一口气,喊道:“我的好姐姐,都说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一定是乔老头使诈,趁我熟睡把我从这儿扔了下去,这才搅你安宁。”
雪姬回头瞪了玄武一眼:“管好你的臭嘴,乔大哥才不会做这般无聊的事情!”
不难看出,这排行第二的凶兽雪瑶是乔泊的崇拜者,处处维护着口中乔大哥的形象。
“嗨!这叫什么来着?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玄武真是百口莫辩,在一旁捶胸顿足。
雪姬一副仪态雍容地问道:“还不知乔大哥说的机位小友现在何处?”
这身姿,这体态,这仪容,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富家千金才具备的素质,与刚才追打玄武时判若两人。就像闾暗香一样,兴许枯魂海渊的女子都是这般不羁、一人两面。
乔泊指了指百丈之外的另一座雪峰:“哦,其中两人被你方才的攻击打入了那边的雪峰之下,另两人过去接应了。不过据我观察嘛,他们都无大碍,你就放心。”
雪姬顺着乔泊的指的方向看去,话里透出一分好奇:“能接我一招半式而无碍,还能将我的冰雾反弹回来,我还真想快些见见这几位神秘的小友。”
当邵宁凡祭出冰镜盾,反弹雪姬攻击时,闾暗香就察觉出邵宁凡手臂上的盾牌融入了镜空花的特性,定是之前他独自上幽山岛时采摘了望幽瀑布后面的镜空花。不过,邵宁凡是得到闾暗香的允许之后才登岛去为塔克寻找解酒的解药,自己也没说不能采摘镜空花。这摘也摘了,融合也融合完成了,就当是送给这小家伙的礼物。
“奇怪,邵宁凡他们好像还在寻找什么东西。”闾暗香向另一座雪峰极目望去,发现四位小友没有立即回来,而是围着那座雪峰在翻找着什么。
乔泊举目而望,不解道:“至阳火能已经被塔克顺利吸收了,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宝物藏在泣雪峰?”
“不能,我与他们相处了一段时日,除了至明天书,也没听他们提过还有其它宝贝在这儿……”玄武刚发表完自己的看法,突然他猛地意识到一件事情。于是,他转身,一个箭步冲到乔泊跟前,一把揪住乔泊的衣领喊道:“你说塔克融合了至阳火能?那刚才我突然出现在这雪峰之上,就一定是你这老家伙授意塔克使用了精神召唤术!我就知道是你!!”
乔泊一把拍开玄武的双手:“干什么?在两位妹子面前就不能给我点面子?不就和你开了个玩笑嘛,这么认真做什么?”
玄武把刚才被雪姬一路追杀的窝囊气都冲乔泊撒了出来:“开玩笑?好啊!我明天开始就去你的紫熬源睡觉,我这个玩笑和你开得也不长,三百年就好了!”
“塔克现在已经是破界明王了,你认为可以再在我家安稳睡上三百年?”乔泊双眼向斜上方瞟去,故意不与玄武四目相对。
玄武一听乔泊这番说辞,真是火冒三丈,喊道:“嘿!你这老家伙还真是为老不尊……”
“够了,你们两个也不怕雪姬姐笑话,都给我消停一会!”闾暗香一路上受够了这两个老顽童的互相谩骂和斗气,一声爆喝制止了这场毫无意义的闹剧。乔泊和玄武瞬间老实,两人都把身子背对着对方,不再说话。
雪姬慢步凑近,用手肘顶了一下闾暗香的细腰,小声调侃道:“哟,能中合海渊的最强之矛和最强之盾,还是咱们暗香妹妹有法子。”
“姬姐不要取笑人家嘛……”闾暗香一脸羞涩地扯了扯雪姬的衣角,如同两个闺蜜在说私房话一般。
稍后,海渊四大高手边说边笑游向邵宁凡等人所在的雪峰。
此时,涡洋手持锢元图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围着雪峰上下左右地搜寻冰蚕子的踪迹。邵宁凡等人对锢元图是一窍不通,只能跟在涡洋屁股后面干着急。
锢元图原是冰蚕子压箱底的武器,由于单体击杀能力极强,冰蚕子对其守护有加,就连自己的师兄涡洋也不能随意触碰。所以涡洋也只是知道其属性,自己并没有真正使用过。
就算是冰蚕子,恐怕也不曾将禁锢在锢元图中的元神归还至本体,因为没有那个必要,要剥离对方元神的目的就是为了更有效地除掉对手,何必还要把元神送回本体呢?这不是多此一举?让敌人失去神识,直接击毁敌方的元神才是锢元图作为武器的根本价值。故而涡洋就算是凭借锢元图察觉到冰蚕子的本体就在附近,可他依然无法准确判断冰蚕子的具体位置。
乔泊等海渊高手陆续游到涡洋身边,眼尖的闾暗香第一时间就看出了涡洋手上持有的是神器锢元图,惊讶道:“你们这些小家伙,身上一个两个都藏着好东西呀!”
爱管闲事的玄武也瞟了一眼涡洋手中那泛着符文光芒的锢元图,说:“是锢元图呀,碰上这玩意还真有点棘手,你们拿它出来做什么?难道是要为我被诬陷向乔老头讨公道?先谢谢你们,哈哈……”
乔泊一听玄武又在针对他,立刻竖起胡子瞪着他,说:“你还没完了是?讨什么公道,都说了那只是一个玩笑!再说了,在这灰界之中,只有我给别人公道,还没听说谁向我讨公道的!”
“咳咳……你们要闹就换个地方,别在我姬姐面前瞎嚷嚷!”闾暗香左右拨开这对海底嘴炮组合,然后对雪姬介绍道:“姬姐,这四位就是我们之前说的小友,他们三位是从垩斯来的灵妖,邵宁凡,塔克和乌裴;这一位是灰界中的魂魔,涡洋。”
塔克见到一身松花白裙,脸颊白皙,冰肌玉骨的雪姬立刻有些把持不住了,连忙问道:“我是破界明王塔克,这位神仙姐姐怎么称呼?”
“行啦,你那破界明王的身份就不要拿出来说了,人家雪姬可是雪乡的乡仪。”玄武在一旁冷言道。
“小玄子你走远点!”闾暗香踢开玄武,正式给邵宁凡等人介绍:“这位就是枯魂海渊三大上古凶兽之一的雪瑶,真名雪姬,因为他的领地名为雪乡,大家也称呼她为雪乡仪。”
“乡仪?到底是个啥意思?”塔克向雪姬迈进一步,一股刺骨的冰晶寒意直袭心肺,不由得又往后退了回来。
闾暗香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想:“这个嘛,说通俗点,和我的陵鱼渡渡主一样,就是这里老大的意思。”
“敢问几位小友,这把长剑是你们谁的兵器?”雪姬抬手将煞鳞剑浮于半空,冷声问道。
“不瞒雪乡仪,此剑名为煞鳞,是我从魂魔海霸宗副宗主古德处夺来,现在为我与另一个朋友共同所有。”邵宁凡上前答道。
雪姬看出邵宁凡不像在说谎,一脸失望:“哦,原来是你从魂魔那里夺来的,真是扫兴,还以为能遇上八千年前伤我背翅的魂魔呢。这剑以我后背的骨刺所铸,怎么被弄成这副丑陋的模样?”
邵宁凡当然知道这煞鳞剑与凶兽雪瑶的关系,立即拱手道:“这其中的细枝末节晚辈还真是不知,只是机缘巧合得到此剑。如今剑遇命主,在下理当归还。”
“刺骨都被融于剑中,再说八千年都过去了,我后背已长出新的翅骨。罢了罢了,你既与此剑有缘,还是你继续收着,我反正是用它不上。”雪姬一挥手,煞鳞剑掉入邵宁凡手中。
邵宁凡不卑不亢,接下煞鳞剑收进空识袋中,接着说:“没想到雪乡仪如此大度,令晚辈汗颜。此次我等冒昧来到贵宝地,原只为寻找至明天书,并不想多加叨扰。可就在刚才被您的冰雾击中落于此地,我朋友涡洋的锢元图有了反应,这锢元图中禁锢着他师妹冰蚕子的元神。”
“有了锢元图还不容易找到你师妹吗?为何你们要在这雪峰四处打转?”乔泊随口问了一句。
一直沉默不语的涡洋听得乔泊此话,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匆忙问道:“乔老爷子,实不相瞒,我等对锢元图知之甚少,并不知如何辨别师妹的下落,您能帮长长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