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玄武只是喝了三杯就醉了三百年?一杯酒就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类从出生醉到老死,这还是喝酒吗?这闾暗香该不会酿的是浓缩安眠药?
邵宁凡听完立刻一身冷汗,玄武这个体型都要宿醉几个世纪,塔克喝了还真不知道会醉到什么程度,不敢想象!
一旁的乌裴也听到了玄武和邵宁凡的对话,心急如焚,回头就扯着嗓子在符阵中喊道:“大个子,你酒品不好,待会喝醉了准要闹事,咱们丢不起那人,你还是回来!”
“想必闾渡主也是煞费苦心才得这么一坛好酒,不要浪费在我们这些不懂酒的人身上。能不能换个别的玩法?”邵宁凡也在一旁附和道。
虽然邵宁凡不断给塔克使眼色,但美酒、佳人在前,塔克心魔压倒了他的理智,笑道:“兄弟不要担心,这点儿酒对我塔克来说算不了什么,我什么酒量你们还不清楚吗?”
闾暗香笑了笑,也没说什么,青葱玉指一弹,酒坛上的红布封盖即被揭开。顷刻间,一股沁人心脾,令人神颠魂倒的桃酿酒香征服了在场众人的神志。就连曾有前车之鉴,心志坚定的玄武都流下了龟涎。
再看看塔克,两眼无神,仅是闻了这酒味就令其有些飘飘欲仙,此时的他已是充耳不闻,再无人能劝阻他与闾暗香拼酒。
这黄毛小鬼就和玄武那老乌龟一样,不知所谓,待会三杯下肚,我倒要看你还能不能站着说话。
“来,我先干为敬。”闾暗香挡住酒樽外缘,率先饮下第一杯春桃酿。
玄武明知闾暗香的春桃酿酒劲恐怖,但依然没有阻止塔克上前拼酒。事实上,早在闾暗香回来之前,玄武便向龟壳内的四人一一介绍了春桃酿的可怕,但要过陵鱼渡这一关,不耍点伎俩真是不行。
这一次玄武不再是一个人面对闾暗香,他拥有了一个团队。而邵宁凡恰恰是一个能在瞬息之间分析敌情,并根据自身现有力量加以针对敌人的战术策略高手。
塔克把石桌上的琉璃樽推开,挽起袖子,一副酒未醉人人自醉的样子:“我塔克是粗人,不喜欢婆婆妈妈。你先喝半坛酒,然后我把剩下的半坛全喝了,敢不敢!?”
让我先喝完半坛,是想赌我喝完先醉倒吗?你们也不想想,这酒是谁酿的?酒中到底有什么?小鬼头敢和我耍心眼,你还嫩了点!
“我既然提出这饮酒的游戏,自然是会奉陪到底。我先喝一半又有何妨!”
闾暗香五指向内一收,酒坛飞到手中。二话不说,提起酒坛,仰头就喝了起来,其利落层度一点不亚于男性。
见这美人鱼喝完了半坛酒,塔克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真乃女中豪杰!塔克佩服!”
闾暗香轻轻抹掉唇边酒迹,一把将酒坛向对面扔了出去:“想看我醉?你们再活一万年都没有这个机会!少说废话,轮到你了!”
接住剩下的半坛浓缩安眠药,塔克望坛子里看了一眼,清澈如水的酒液映照着自己的头像,心想:兄弟们,你们这次可不能拿我开涮呀,老塔我明早能不能醒过来就全看你们的了!
“既然闾渡主先尽地主之谊,那我塔克当然也不会失宾客之道,干了!”
说完,塔克屏住呼吸,快速将坛中美酒一饮而尽。这也是邵宁凡给的建议,既然这春桃酿能让玄武这个级别的高手宿醉百年,那不管塔克使用什么方式喝下这酒都是必醉无疑。关键是塔克必须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将所有该喝的酒全部喝完,剩下的就由玄武和邵宁凡接手了。
塔克努力调动体内至阳斗气,意图将喝下肚的酒液蒸发,但这春桃酿不似普通水酒,怎么使劲都不能将其消除。相反,酒精在热力作用下加快了侵蚀神经的速度。塔克头冒冷汗,眼中天地好似在猛烈晃动,双脚不听使唤地摆动,意识也在逐渐丧失,他还在拼尽全力抵抗酒劲,无论如何都要把口中最后一口液体给咽下去。
哐当一声,塔克手中空坛在石桌之上摔碎,他在醉倒之前圆满完成了任务,一滴酒都没有剩出,全数喝进了肠胃之中。
而此时本该是欢喜大笑的闾暗香却怎么都笑不出来,脸上反而显出了一缕疑惑,甚至是不悦。
因为塔克并没有如她所料,在喝完半坛酒之后就立即倒下。从理论上分析,塔克确实是酒后晕了过去,但违反常识的是他依然站在石桌前,奇迹般地立于原地没有倒下,他就那样站着睡着了……
邵宁凡和玄武都笑了笑,这站着睡觉的功夫可不是塔克的天生技能,而是玄武事先在塔克身上施加了地系技能,僵印。只要塔克不断使用自身斗气抵御玄武的符印,那么僵印之术便迟迟不能发作。但当塔克酒醉,完全失去意识无法抵抗僵印的时候,玄武的僵化技能便自然而然地将目标全身僵直在那个瞬间,可以说是完美的衔接。
“哈哈……睡而不倒,大个子这个样子真是好笑,等他醒了我可以嘲笑他好几年。”乌裴在镜空符阵中,因为塔克的样子而捧腹大笑起来。
涡洋虽然没有参与此次的计划,但在一旁也看出了几分眉目,心中再一次对邵宁凡的智谋感到钦佩。
闾暗香的神能扫视塔克全身上下,不难察出原因所在。
‘啪’一掌拍碎了身前的石桌,闾暗香怒道:“老乌龟,你们竟然使诈!”
邵宁凡一副恭谦的样子,拱手道:“闾渡主,这游戏是您让玩的,规矩也都在喝酒前说清楚了。大家可都听得清清楚楚,您可没有说我们不能帮忙。再说了,我兄弟也的的确确喝完了半坛子酒,您可不能当着自己族人的面耍赖呀。”
闾暗香娇身一震,扭头看向左右两名一道跟来的侍女,那两名侍女感受到主子的目光,立即低头想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她们虽是目睹全部过程,但这关乎陵鱼族全族的荣辱大事,只要渡主一句话,她们也得昧着良心说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深海之处虽是光线暗淡,可此时闾暗香脸上的一片怒红之色仍是清晰可见。她眉头紧锁,气得十指不断向掌心抓紧,隐约还能看到有些颤动。
邵宁凡没有半点谦让之意,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与那陵鱼渡的渡主四目相对。要是在这节骨眼还认怂,那他们只有被闾暗香玩弄于鼓掌的份了,还谈什么去破极岭找至明天书。
乌裴与涡洋也没闲着,在镜空阵内对闾暗香的行为一通碎语闲聊,试图给对方多增加一份舆论压力。玄武则是在一旁倚老卖老,一个劲地嚷嚷着卖惨。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陵鱼族人开始闻声而来,人头攒动的场面越发显得混乱。
若是大庭广众之下出尔反尔,闾暗香这陵鱼渡渡主的面子往哪里放,以后还怎么让数千号族人对自己心悦诚服?
喝酒游戏本就是打算调侃一下玄武,输就输了,自己没有什么损失。可要是因一时怒气与这些人较真起来,不仅输酒,连人都要输掉,这个亏那就吃大了。
闾暗香左思右想,最终压下了心头怨火,强颜欢笑道:“好歹我也是一方霸主,说过的话自然是要算数的,愿赌服输!”
前额精神符印蓝光闪烁,闾暗香翻手唤出一面金边铜镜,镜中一道神能射向镜空符阵。
邵宁凡的玄力一直在观察符阵变化,这时他已清晰感应到大阵的能量全部消失,身形向子弹般射出符阵,急切地冲向还处在僵直状态的塔克。
玄武心神一动,收回了施加在塔克身上的僵印术。邵宁凡和乌裴及时冲到塔克身旁,两人一块扶住了他无力瘫倒的身体。
塔克满脸通红,酒气冲天,身体所有机能都处于休眠状态,整个人醉得不省人事。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毕竟还是喝掉了半坛子春桃酿,谁也没谱,这酒劲何时才能消除。
“闾渡主且慢,既然赌约已过,还请赐解酒之药让我兄弟清醒过来。”邵宁凡抬头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闾暗香。
“哦?你居然还知道有解药!”闾暗香转身,怒目瞪向玄武,愤慨地说:“老乌龟,我早该知道你们之前一定是商量好了对策,我说你怎么敢让一个不相干的人与我赌酒呢!”
“香香姐,这塔克能使用至阳神火,怎么能说和我不相干?游戏也玩完了,你倒是快些把解酒药拿出来,别耽搁我们的路程。”玄武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催促道。
“和我玩心眼,行啊!”闾暗香抬起手臂,一边欣赏着手上的晶石饰物,一边慢条斯理地说:“赌酒之前,我可曾说过要给你们解药吗?”
玄武把巨大的身体向前挪了一步:“你……你这是耍赖!”
“都是跟你学的!你用僵印术就不是耍赖?”闾暗香心里想着,先前被你们算计失了颜面,这回我可要扳回面子。
邵宁凡事先就从玄武处了解到:自从玄武在陵鱼渡昏睡三百年,酒醒之后,它痛定思痛,决心四处打听关于春桃酿的信息。这春桃酿是闾暗香在幽山岛上以白露桃花秘制,全灰界找不到第二个人会酿此酒。终于得知这春桃酿其实有药可解,当然这解药也只由闾暗香一人掌管,不过百年前从一名陵鱼渡侍女口中探得,闾暗香每次配制解药都要去幽山岛进行。
“闾渡主,如果我没猜错,春桃酿的解药应该就在幽山岛上?”邵宁凡起身走向闾暗香。
闾暗香凤眼微抬,饶有兴致地说:“老乌龟,没想到你知道的还不少,看来是做了不少功课呀。既然提到幽山岛,那咱们再玩另一个游戏好了。”
圣兽玄武的名号也不是浪得虚名,就算是让它去雪瑶的巢穴走一遭也不是什么难事。玄武信心满满地说道:“除了喝酒,你玩什么花样我都不怕你!”
吃一堑长一智,闾暗香这次学精明了。直接把玄武踢出局,同时禁止它使用任何技能协助。只准邵宁凡、乌裴和涡洋进行下一个环节的游戏。
首先,乌裴和涡洋必须双手顶着晶皇石立于原地,邵宁凡则需要在乌裴和涡洋撑不住之前从幽山岛取回一株天幽昙。若晶皇石落地,又或是邵宁凡拿不到天幽昙,这场游戏也宣告结束,可怜的塔克也就只能睡到自然醒,那恐怕是前年之后的事情了……
“香香姐,你这就不厚道了。别看这晶皇石体积不大,可他的材质坚实无比,重量相当于同等体积岩石的百倍不止,就算是我来顶着,亦不好受,你怎么欺负两个小鬼头?”玄武在一旁埋怨道。
“休要啰嗦,游戏规则我来定,你们可以拒绝参加!”闾暗香转过身子,对身边两名侍女吩咐道:“你们两给我盯着那老乌龟,它要是敢暗地协助那两个外乡人,立刻禀报于我!”
此刻邵宁凡站在前往幽山岛的传送阵中,蓝光涌动之后,眨眼间便被送至灰界一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