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堂在茧尤的大力配合下,紧急调制了类似于匿气散的药物给灰灵军士服用,这样可以确保大家的气息不被暗处的魂魔发现。三组小分队带着6股城防军士伏与屋顶、桥墩、木堆,众人势必今晚要将漏网的魂魔全数击杀。
夜深人静,一再得手的魂魔们尝到了甜头,果然又有所动作。各个城区同时出现少量魂魔再次潜入民居欲屠害无辜百姓。
各个小组蹲伏于暗处皆是按兵不动,只等魂魔进入具体的民宅,那他们便可以施加符阵将四周阻隔,然后再对符阵内的魂魔进行歼灭打击。
拉贝丝指着前面一处平房说:“两个魂魔已经进入,快!”
身后一股整装待发的城防军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拉贝丝指出的民宅包围,一个玄风域符阵瞬间完成。之后,巴特带着十个灰灵军士冲入符阵。
不一会儿在瓦伦斯道后面的居民区也升起了几个符阵,邵宁凡等人也带着灰灵军士进入民宅。这一次,魂魔再无藏身之处,一个个都被从影子里揪了出来。无所遁形的魂魔哪里敌得过灰灵军士的围攻,就算奋力反抗能逃出民宅也立刻被外面的符阵弹回,一个个魂魔在符阵中被逐一击杀。
见灰灵今夜在居民区有伏兵,几十个魂魔放弃偷袭,逃向主道上的店铺区域。这一举动很快便被一直守在望明桥附近的塔克小组发现。在塔克和唐堂的带领下,两股城防军应声杀出,对逃上主道上的魂魔进行截杀。经过几个小时的搜寻和游击战,剩余十来个被逼向加布勒城大门。
天色渐亮,值守城门的股长鲁本早已蓄势待命,一见仓皇逃窜而至的魂魔,便下令埋伏在城楼之上的军士出击。不消片刻,魂魔尽数烟消云散,无一漏网。
一夜功夫,加布勒城的内忧全部解除,明日起,安宁将回归到这个古老的山城之中,灰灵们又可以像以往那样安枕无忧。
邓肯在书房坐立不安,彻夜未眠。一早侍卫将战情呈送到他手上,看着所有魂魔皆已伏诛的捷报,顿时眉开眼笑,心中大石终于得以放下。于是邓肯亲自拿着捷报皮卷前往理查德的房间报喜,他终于有借口可以让这位郡主大人安全离开加布勒城了。
‘咚咚咚,咚咚咚’叩门声响起,理查德房间内忽然传出一个细微而熟悉的声音:“这么早,是谁呀?”
接着隐约又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你干什么?这是我的房间,你快藏好……”
虽然石门很厚,一般人应该不会听到房内这两句细语对话,但神行中层的邓肯可不是一般人……
过了一会,理查德穿着睡衣拉开石门,探出半个头来:“谁这一大早就来吵烦本郡主?”
可是左右看看,门口未见一人,理查德眼珠一转,急忙关上了石门。
少顷,理查德再次打开房门,贼头贼脑地扫视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廊道,之后达莲娜边扯正衣裳边疾步走出,迅速走到廊道尽头,回到自己和邓肯的房中。
理查德再次确认廊道无人,然后轻声地合上了自己的房门。
走道上安静得出奇,连平时在这里候命的侍女都在刚才全被邓肯调离。邓肯心情沉重地走出理查德隔壁的一间客房,他手中玄力吐纳,一个拇指大小的水晶球从理查德的房门上方飘下。这是军道府为了刺探军情而秘密研制的刻像水晶,可以记录一小段时间内呈现于水晶球四周的场景图像变化。
邓肯瞪了一眼理查德的房门,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妻子和理查德在房内苟合的画面。双拳紧握,十指发紫,心里仍在纠结要不要揣门而入去找这个奸夫问罪。如果真的要戳破达莲娜和理查德的奸情,那么他在刚才敲门的时候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冲进去,这样便可捉奸在床,那二人便无可抵赖。而现在,虽然奸夫淫妇已离场,但他手里这颗记录着理查德衣衫不整送达莲娜出房门的画像也是极有力的证据。
情绪、思想、道德、家族威望,四方在脑海中激烈博弈一番,邓肯默默将刻像水晶揣入怀中,脸上的怒气逐渐平息,迈着和往常一样的步子走向自己的卧房。
走廊尽头,邓肯对着这扇即熟悉又陌生的石门,复杂的眼神中反射着门上栩栩如生的渡愿鱼,推开门后他到底将如何面对一个已经背叛了自己的妻子?呵斥她与理查德的奸情并杀了她?还是将这个前任城主之女赶出圆垒?又或是把她带到理查德面前质问这对狗男女?再或是直接让理查德带她回塔卡城?
邓肯不露声色,缓缓推开石门,前厅的石桌上依旧摆着昨晚他让侍女送来妻子最喜爱的寒玉果,却不见有人食用过的痕迹。走进后面的卧房,看见达莲娜像往常一样侧卧于床上,身上盖着一层毛胆皮毯。除去日里狐媚妖娆的神态,尽管达莲娜只是静静躺在那儿,她自身的女性魅力也是一览无余,无不让每一个见到她的灰灵男子为之心动。
听见有脚步声,达莲娜佯装从熟睡中醒来,起身道:“老爷又是一宿忙于城中公务,辛苦了。我这就去吩咐庖房为老爷准备朝食。”
邓肯一脸疲倦来到床的另一侧躺下,说:“今晚我让迪克森总管准备了酒宴,你到时与我一同赴宴犒赏三军。”
“耶尔和汉娜也要一同前往吗?”达莲娜慢慢将皮毯搭在邓肯身上。
“孩子们就不用去了,让侍女送些晚餐到他们房间。”说完,邓肯合上眼睡了过去。
“那老爷好生休息,奴家告退……”达莲娜正要去为邓肯招呼早餐,身后的邓肯突然冷冷问了一句。
“昨夜我差人送来的寒玉果你怎么没吃?”
达莲娜往前厅的石桌上瞟了一眼,不免身上一阵冷汗直冒。昨夜都是在表哥房间里渡过,今早又是匆忙回来,她压根就不知道邓肯派人送来了寒玉果。
“寒玉果性凉,你未食用是身子哪里不适吗?”邓肯见妻子站在卧房门口没有作答,便给了她一个台阶。
达莲娜反应还算机敏,邓肯此话一出,她立即接上话茬:“哦,我昨日偶感风寒,头昏脑热,早早就歇息了,连老爷什么时候差人送来这寒玉果都不知晓,望老爷赎罪。”
“需要我派人把茧尤请来为夫人看下吗?”
“谢老爷挂心,昨晚睡前我服了烈根烫,今早已无大碍。老爷操劳一宿,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会,说不准待会又来什么公务,奴家这就去准备朝食了。”
邓肯往日通宵公务回来都是倒头就睡,从没有说过这么多话,怎么今天回来接连发问……达莲娜小心应答之后带着疑惑离开卧房。
晚间时分,山城上下又是一片萤流灯火,宛若群星笼罩。今夜整个加布勒城光芒最盛的地方便是圆垒一层,邓肯为了感谢三军将士力退魂魔,专门摆设了百桌酒宴款待军士代表和股长以上的官员,当然还少不了郡主理查德。由于阿道夫将军仍重伤卧床,所以没能参加。
邓肯起身将手中白玉酒樽置于前额,凝望着在场上千将士,高声道:“诸位,这第一杯敬去往永乐净土的同伴!”
灰灵将士尽数起身,双手持杯举置前额,高喊:“敬去往永乐净土的同伴!”
千人动作划一,先是饮下半杯前额杯中酒,然后将剩余一半洒向身旁的地面。
“这第二杯,我敬在座能与加布勒城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没有你们,这座万年古城的历史将被终结,在此,请受邓肯一拜!”邓肯屈膝,眼眶中有些红润,将酒樽至于额前,深深向在场军士鞠躬致谢。
灰灵将士见城主如此举动,各个满上酒杯,齐声喊道:“我等全军将士誓死效忠!”
“来,这第三杯,我敬破界明王和他的朋友们,加布勒城将永远记住他们的名字:塔克、邵宁凡、乌裴、巴特……”邓肯将酒杯再次抬至前额,躬身向邵宁凡等人所在的席位鞠躬。
邵宁凡等人起身,也恭敬地将酒杯置于额前,鞠躬致谢,而后所有人将清甜的美酒一饮而尽。
之后邓肯又对三军论功行赏,各桌的将士开始互相敬酒攀聊,圆垒一层的萤流石直至午夜才被侍女们慢慢熄灭。
见酒贪杯的塔克被邵宁凡和乌裴架着往二层的客房走,在走道上碰见了同时回房的邓肯等人。
“嗝……这酒真是香滑顺喉,回味甘甜。你们……去问问邓肯,这酒能给我……打包几十坛走吗?真是太好喝了!”塔克双眼泛白,嘴里喊着胡话。
“城主见笑了,我兄弟一喝酒就这样,您千万不要见怪。”乌裴朝邓肯笑道。
邓肯脸上也是带着一丝醉意,一只手还扶着身旁的达莲娜,应道:“小英雄这是哪里的话,明王大人喜爱我灰灵民酿,我高兴还不急,怎会责怪?待明王动身那天,定会差人准备数十坛我珍藏的思云酿供诸位路上享用。”
注释:思云酿,采集灰界海中数十种草粮,配以巨翎、怀当等香料发酵,而后以玄火温煮百日才得以酿成,由于材料和工艺过于复杂,加布勒城都是从米格尔郡的商人那里购置,只有邓肯招待贵客的时候才舍得饮用。
“咦,你们这一对小情人也在呀!”塔克摇晃着通红的大脸,指着达莲娜和理查德醉笑道。
塔克虽是一番酒话,却仍使邓肯、达莲娜、理查德这三人脸露尴尬。火爆脾气丝毫不亚于吴毓的达莲娜此时就是想发作也得憋住,毕竟邓肯就在她身边,旋即媚道:“明王大人还真是喝醉了,这位是理查德郡主,奴家的表哥啦。”
“嗝……什么表哥表妹的,你们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吗……”塔克还想继续发酒疯,突然被乌裴的一只手捂住他的大嘴。
“哈哈……你看,我这兄弟喝了酒就知道胡说八道,明早醒来甚至都记不得他头一晚说过什么话,还请三位多多包涵”邵宁凡和乌裴一边拖着塔克往房间走,一边向台阶上的三位灰灵道歉。
理查德瞥了一眼迈着醉步离开的塔克,又看了看达莲娜铁青的脸色;达莲娜则是转头看了看半醉半醒的邓肯。邓肯身上一股浓烈的酒气,指了指通往三层的阶梯,口齿含糊地说:“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扶我回屋,我……我快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