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游城古奇要塞的破损的大门之下,正值魂魔冉腾肆无忌惮叫战之时,一个浑厚而英勇的声音突然应战:“死胖子,我来!!!”
这一声叫唤,不单是要塞之外的上百魂魔,就连要塞内的灰灵都心神一震,大家都不敢相信在这伍长苏拉不敌之际,哪个灰灵还能对付这个一身怪力的独眼胖子。
塔克,身为地球雇佣兵的队长,一身蛮力从不惧怕任何挡在自己前面的敌人。来到灰界之后,体内的斗气更是莫名大涨,一旦发狂起来恐怕神行或镇魂魔级别的对手都会头痛。此次主动请战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在乌裴面前展示一下身手,好让乌裴再不敢小瞧自己。
“霸王拳!”蓄足斗气的塔克从要塞一侧冲出,一上来便要与魂魔硬碰硬!
“又来一个找死的?”冉腾不知塔克的底细,想着对方也不是一个杂兵,随意使出5层气力欲将塔克打发。
‘砰’两拳相撞,一个气劲炸开,周围的魂魔和灰灵都退吹得后退一步。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冉腾此时摔倒在地上,可以确定对方刚才只用了斗气,没有一丝玄力的迹象,他虽然只用了一半的力气但实在想不通除了他的师傅蛮霸以外还会有人单凭力气就能将自己击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冉腾开始对这个杂兵产生的斗意,这才上下仔细打量来人,身材魁梧,一头金发……灰灵别说金发,他们应该连头发都没有,但眼前这人体内没有阳核却又可以发出如此强大的斗气,实在古怪:“你是灵妖?”
塔克用小拇指挠了一下耳朵:“说我是灵妖嘛不太准确,总之你塔克爷爷今天就要会会你!”
“塔克?”冉腾那唯一的大眼珠上下转了一圈:“难道说你是我们要找的塔克?那邵宁凡也在附近咯?”
“怎么?连你们海霸宗也在找我兄弟二人吗?我们就这么让魂魔日夜惦记?”塔克笑道。
“魂魔听令,迅速搜查整个济游城,只要发现灵妖邵宁凡者均有重赏!”冉腾不认为自己认真起来会制不住这个没有阳核的灵妖:“塔克至于你嘛,我会亲自把你押回海霸宗敬献给老师!”
“何劳你们兴师动众,我邵宁凡在此!”邵宁凡乘塔克缠着冉腾,已经和队友们绕道魂魔部队后方。邵宁凡出声应答就是发动攻击的信号,乌裴、艾玛、坎恩、吴毓也同时现身,各自不留余力地甩出绝招炸得魂魔那是哭爹喊娘一片慌乱。
“我先弄死你再去收拾你的小伙伴们!”冉腾不管自己的部下,迈着重步全力杀向塔克:“魂霸一方!!”
“那就谁先弄死谁!”塔克火爆脾气也同时燃起,腹部又出现灼烧的感觉,一股热能充斥这全身上下的血脉,紧握的右拳里发出了空气爆裂的噼啪响声,力与力对抗,一拳之后发出石破天惊般的巨响,一层叠一层的斗气从塔克拳中射出,每射出一层都能在自己拳头的表面产生一次爆炸,冉腾全力的一拳在塔克的层层斗气下逐渐被吞噬。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冉腾的右拳血肉模糊,整个人瘫倒在古奇要塞的大门之下发出痛苦的嚎叫,他始终都有跨过这道济游城的最后屏障。
“快看,冉腾大人被那个灵妖塔克击倒了!”
“这……是真的吗?”
“我得妈呀!快逃命,再晚就来不及了!”
“别丢下我!”
树倒猢狲散,魂魔部队见冉腾倒下,立刻抱头鼠窜。原本打算让塔克尽量牵制冉腾,唐堂暗中策应,再由邵宁凡等人剿灭剩余的计划在塔克的莫名爆发下不得不提前结束战斗,魂魔数量本来就多,毫无章法的逃命路线超过了邵宁凡事前的预期,虽然尽全力追赶但还是有一部分魂魔侥幸逃脱。
“大个子,你的实力怎么这般神勇,最后那一拳连我都吓到了……”乌裴跳到塔克身旁忽然发现不对:“大个子,你怎么了?”
塔克一脸苦色,满头大汗跪在地上,他正在极力与体内的热能抗衡。
唐堂见塔克此状立即到身后,双掌猛拍塔克背部的肾俞、心俞、厥阴三处穴位,再以玄力引导他体内不断上涌的能量至大椎穴。“啊……啊……啊……”塔克仰头一声苦叫,一股热能从口中井喷而出,神情这才慢慢舒缓下来。
“多谢唐前辈出手相助。”邵宁凡也赶了过来:“之前我与塔克初到灰界与向海郡灰灵发生误会动手时,塔克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
“塔克的症状我曾在白碧见到过,那是吴毓的母亲柯夫人一次无意间接触到正在用礼泓剑练功状态下的主上,柯夫人忽然全身能量大涨而后失控,经过1天的摸索,主上就是用了刚才的法子才将那股暴涨的能量导出体外。”唐堂仔细检查塔克上下没有看出半点异样:“我方才也只是依葫芦画瓢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帮助塔克罢了。不过我能感受他体内那股燥热的能量与邵宁凡你身上的挂牌十分相似,不,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听前辈这番话,令我想起塔克曾经对我说过,他在我昏迷时触碰我的挂牌,当时他就被一股莫名其妙的能量弹飞……”邵宁凡一边回忆一边思索道:“难不成这我挂牌内的一部分能量阴差阳错地跑到了塔克的体内?如果是这样的话,前辈用救治柯夫人的法子替塔克导出能量就可以说得通了。”
“我有个……问题。”塔克已经神志清醒过来,听到了唐堂与邵宁凡的对话:“那位柯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这……”唐堂一时语塞转过身去,看似这个答案不方便由他来回答。
“我母亲……在我36岁那年因无法控制体内不断膨胀的能量……最终爆体而亡!”吴毓在一旁咬着嘴唇小声说出令她心如刀绞的往事。
“什么!?”
“什么!?”
塔克和邵宁凡对从吴毓嘴里亲口说出的这个答案表示震惊,一时间两人对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大个子……”邵宁凡想说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多……谢……各位救……济游城于魔爪之危”这时几个济游城的灰灵搀扶着重伤的苏拉走过来道谢。
“苏拉伍长不必言谢,请好生疗伤,另外还需立即差人通知附近的灰灵属地,魂魔有可能随时再袭击,一定要加强防范。”坎恩立即上前行礼:“这位是向海郡郡主之女,艾玛小姐,这位是垩斯上放逐之海的海兽唐堂前辈,旁边这位是……”
冉腾被收入古奇要塞的重犯监牢,因为苏拉的伤势加上济游城的城防和士兵都损失大半,邵宁凡等人答应在城内休息几日以防魂魔卷土重来。巴特把飞行器停在了济游城最高处也就古奇要塞的楼顶以便观察和抵御可能反扑的魂魔。坎恩和艾玛积极参与到城内设置的重建当中,白沐雪自从到了灰界之后就极少走出飞行器,她说想多留在飞行器内请教拉贝丝和巴特关于普拉雷德亚人的赛恩斯技术。唐堂和吴毓则是担任起临时的巡城股长,师徒两人当然不会对这份轻松的差事提出异议。塔克自从知道自己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能量失控爆体而亡之后便很少开口,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邵宁凡除了每日观察济游城的城防和街道布局,也会不时跟在塔克身后一有机会便劝解、鼓励他。
“兄弟,你说这有意思吗?”塔克坐在一段荒废的石墙上望着眼前废墟一般的城镇,手里还拽着一块灰灵的特色食品 – 图巴糕:“我心里感觉空空的,说不出为什么这样空荡,我也不知道我活着到底是为什么?”
“大个子,咱们从地球来到这儿快5年了,想家吗?”邵宁凡也不直接安慰塔克,他的想法就是随便和塔克聊天,让他缓解近日紧张的心情,如果能慢慢淡化能量膨胀导致体爆这件事那就最好不过了。
“哪能不想,家里的妈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她知道我这个儿子马上就爆炸了,那该多伤心呀”说着,塔克一口吃下手中的图巴糕,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块图巴糕:“哎……人之将死,其食欲也强”。化悲愤为食欲用在此时塔克身上真是恰到好处。
看到塔克此时的食欲和神情,邵宁凡可以肯定其实塔克内心是足够坚强的,身为雇佣兵的队长不可能被死亡吓到。只不过人类与生俱来就希望也害怕预知自己的生死,当你知道你即将死亡的时候,心中会悄然萌生无数的念头,比如回忆与爱人、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感慨自己有生之年的碌碌无为;为自己所做过一些伟大事迹而自豪;想想未完成的计划又该让谁传承下去等等。重树信心和全新的目标!对,塔克就差这两样就能一扫阴霾!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有机会回到地球。”邵宁凡也从身上掏出一块图巴糕一口吃下:“伯母知道了你在垩斯和灰界的英勇事迹还被大家称作英雄会怎么样呢?”
“呵呵,那可美了!我妈妈一定会抱着我得头不停地亲个没完,说不定还会感动得掉泪呢!”塔克想到能回地球先是有些激动,但随后语调又降了下来:“我真的有机会再见到亲爱的妈妈吗?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我还是知道的,叫‘白发人送黑发人’,说不定还没回到垩斯我就玩完了……”
“瞎说,你明明是一头金发,你妈妈也一定是金发,哪来的什么白发人和黑发人!”邵宁凡赶紧开解着:“退一步来说,就算……你没能回去,不是还有我嘛,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把你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伯母听,她会为有你这样一个儿子而感到欣慰。”
“中国还有句古语,‘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塔克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只不过……”塔克低下头没有继续说。塔克此时还想说:只不过心底还是一些遗憾,没有什么伟大事迹和妈妈说的。
“大个子,你是在想如果回到地球,我们在垩斯上的狼狈生活没有什么可以让伯母骄傲的吗?”邵宁凡和塔克相处将近5年,大致能猜出他的脾性。
“哈哈……兄弟,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都能猜中!”塔克转头朝邵宁凡大笑起来。
“哈哈……我这个兄弟也不是白当的!”邵宁凡见塔克心情有所好转立刻把话锋引向他的目标:“你大可放心,之前拉尔森郡主也说了,你很可能就是灰灵们所说的‘破界明王’,难道让整个灰界星球重获光明的英雄事迹不值得在伯母面前夸耀吗?”
“如果我真是那个什么‘破界明王’的话,还真能让妈妈高兴得不得了。可我是吗?”
“怎么就不是呢?这个‘破界明王’首先要有你这样天生优秀的体质,然后通过后天努力为灰灵或得光明,也就是说这个英雄级别的称号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难道你没有发现自己的潜质吗?你在对战冉腾的时候,那股气势威猛得让大家吃惊,你看谁有你那气势?就算你现在不是,并不代表在你离开灰界的那一天也不是!”
“哎呀,听兄弟这一番话真是让我神清气爽,中国古语有一句什么来着……茅塞顿开!”塔克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我一定要成为‘破界明王’,就算我不能回到地球,我兄弟邵宁凡也把我的故事带给我亲爱的妈妈!”
“这就对了!”邵宁凡起身向坐在一旁的塔克伸出右手。
塔克看着眼前这只同生死共患难的右手,心中感慨万分,一把握住兄弟的右手便站了起来:“有你这好兄弟,塔克将和你一同把脚下的路走下去,就算到了走不动的那天,我的灵魂也会一直陪着你回到地球!”
“好兄弟!”邵宁凡紧紧握着塔克的右手,两人的友谊再一次凝聚、升华,他们相信没任何敌人可以阻挡他们回家的道路。
“我,塔克,要成为‘破界明王’!!!我是破界明王!!!”塔克仰头朝着头顶的海水大声地喊出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