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10米左右长度的岩鱼带着不安的情绪慌乱游离它们生活已久的洞穴。
古南火山群周边的温度高于普通海水不少,生活在这里的只有少数喜爱温热的海底生物,岩鱼就是这个片海域的常驻居民,它们只有在不得已之时才会举家迁移,因为想要重新找一处温带海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邵宁凡等人乘坐的玄舟按原定航线在火山群地带深海中行驶,殊不知暗处的阴影正在逐渐笼罩他们。
“舟长大人,在下是坎恩大人的护卫萨姆林。”
一名灰灵士兵从舟庭外进来,他不动声色地快速观察了舟庭内所有人员一遍,对着空中的长者单膝跪下恭敬地说:“坎恩大人例行询问航程近况,不知一切可还顺利?”
“去告诉我儿子,航线……”
正在此时,砰的一声闷响和一阵波动把坎普的话打断了。整个舟庭内都静了下来,大家都在极力通过玄阵感应着周围的变化。
几个呼吸之后,砰砰砰连续发出了几声爆炸声,顿时地动山摇的感觉让舟中的乘员无不五内翻腾。
“玄舟上方和右翼开启三级防御阵型,快!方向西北,全速变航!”
多年在海底担任舟长的坎普很快意识到这是火山爆发了,他的首要任务是要让玄舟远离此地,虽然他无法理解这次不符合逻辑的火山活动的是如何发生的。
几块松动的巨石在坎普刚刚命令打开三级防御阵后砸中了玄舟的顶部。
瞬间,火山爆发的震荡波动加之巨石的砸击,整个玄舟晃动得像似要散架了般。
塔克在舟舱内爬滚了好几圈,边滚边苦叫道:“这有意思吗?我的艾玛大小姐,这火山活动一下身子是不是过于猛烈了些!”
灰灵的玄舟行驶和防御都通过舟长为枢纽来控制,当受到攻击时,作为枢纽的舟长也会承受一定的冲击甚至是伤害。
“玄能炮符印解封,攻击一切范围内的落石!”坎普面带严厉地对周围的部下布置任务。
玄舟顶部和右翼外部立刻浮现出几个菱形炮状符印。符印中喷射出玄能弹击碎了另外几块即将再次砸中玄舟的巨石,粉碎的小石块稀里哗啦地落在玄舟的防御阵上。
嘣,这次是玄舟下方的海底传出一阵巨响,一柱岩浆破壳而出朝没有及时打开防御阵的玄舟底部射去。
“舟长大人下方有海底熔岩喷发!”一个灰灵大叫。
“舟底四级防御阵开启!”作为玄舟控制的枢纽,坎普当然也察觉到了下方射来的熔岩。
至此紧要关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玄舟底部的防御阵没有像坎普计划中那般打开,而是哑火了。
眼看熔岩一节一节上升,要是被击中的话损失不可估量,整个玄舟很有可能会当场爆裂解体。此时舟庭大乱,自然没有人注意到一直单膝跪地的萨姆林悄悄把一只手从地上的玄阵符印上收了回来。
“混蛋,这么重要的时候居然防御符文出了问题!?”
一头大汗的坎普临阵变招,指挥道:“航速全开向前,所有玄能炮向后方以最大能量开炮!!”
轰轰轰……轰轰轰,玄舟上下左右数十门玄能炮朝后方漆黑的海底齐声开火,反作用力将玄舟迅速向前推动,海底爆破出热腾腾的熔岩擦着玄舟尾翼涌向海面。
“呼呼……呼呼……”
刚才同时发射全部的玄能炮让玄舟枢纽坎普身体荷载量达到了临界点,他已经无力继续漂浮在半空,慢慢降落到舟庭玄阵内盘坐调息。屋漏偏逢连夜雨,又是几块巨石裹着暗红的岩浆在玄舟前方滚落。
“舟长大人!”
“我知道!”坎恩双手在玄阵里连忙比划着:“静流阵启动!”
舟庭内的所有灰灵双手在玄阵上以同样的姿势操纵着玄舟。顷刻,眼看玄舟即将撞向前方的落石之前来个了急停刹车,暗红的巨石缓缓砸向了海床。
接二连三的大功率操作令坎恩不堪负荷,一缕灰色液体从嘴角溢出。即使这样,坎恩也不敢放松半分,凝神感应,控制着玄舟战战兢兢地穿梭在山脉之中。
“灰灵的玄舟上有个不赖的舟长嘛。”此次偷袭行动的背后黑手魂天九不由得称赞道:“要是你觉得这样就能安然离开这古南山脉的话,那可错了,好戏就要连台演!”
“嘿嘿,大人,看样子他们是朝地龙那边去了。”一个魂魔在一旁低声提醒道:“就算那个叛徒不能弄死他们,我们在离开古南火山各个出口都设下的伏兵也会成为他们生命终点。”
地龙,一种被魂魔一种当作宠物和战斗生物来饲养的生命体。喜欢安静、阴暗、腐食、潮湿、泥土,对音波极为敏感甚至到了讨厌的地步,所以它们可以对感知范围内一切细小的生源做出准确的判断并想尽办法消灭发声体。
在垩斯的绝音谷邵宁凡和塔克已经见识过了它们的可怕,没想到即使来到另一个世界也还要面对曾经令他们望而生畏的敌人,也许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磨历。
此刻,灰灵的玄舟外表留着些许被火山岩石砸伤的痕迹快速驶出火山地带。
坎普在舟庭内正讲述刚才玄舟无故失常的经过,并让儿子坎恩派人彻查原因。一旁是邵宁凡、塔克在艾玛的陪同下也有幸进入了舟庭参观,艾玛随便给两位来自异星的友人解说舟庭的布置和作用。
“坎普大人”邵宁凡无意间听到坎普与坎恩两父子关于玄舟失控的谈话:“邵宁凡对灰灵的符印一窍不通,如有言语上的冒犯还请见谅。”
坎普知道这个垩斯来的生物有些本事,便应道:“有何见地,但说无妨。”
“我个人觉得舟庭地面的符印有些错乱,甚至是被人刻意破坏的迹象”邵宁凡指向自己脚边不远的一块巴掌大小的地方。
“你在哪学的符印?你不说话我们也不会把你当哑巴。”站在一旁的灰灵士兵不以为然地讥笑道:“要是你都能看出哪里不对劲,哪咱们坎普舟长今天不是被火山打昏了头就是醉驾啦!”
坎普聚目沿邵宁凡手指的方向观察,越看越不对劲,干脆走了过去将手放在那块地板上感应。“我没记错的话刚刚在这个位置的灰灵只有坎恩派来询问航线的萨姆林!”
坎普暴跳,朝坎恩怒道:“毋庸置疑,你的部下是灰灵的叛徒,立刻找到他,说不定现在正在玄舟什么地方破坏舟体!!”
坎恩被这一结论猛敲了一棍,不过马上就醒悟过来,毕竟灰灵之前就出现很多次因为被魂魔植入了魔蛆而背信弃义的事件。
“我一定生擒此逆贼交由父亲发落!”坎恩火速冲出舟庭。
“兄弟,闲着怪难受的,我也去帮忙收拾那个叛徒”
塔克好不用意逮着机会活动身子,抛下一句话便跟在坎恩身后走了。“还有,哪个谁谁谁,刚刚说我兄弟不会符印的……”
先前讥笑邵宁凡的那名士兵自觉形秽,默默地低头致歉,走到坎普的身后躲了起来。
邵宁凡见状稍有些尴尬,刚要随之而去,却被坎普留住。
“没想到你对符印的感悟竟然超过了我这土生土长的灰灵,惭愧、惭愧”坎普对眼前这个垩斯生物有了一丝好感:“你的老师在垩斯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有机会真想见见这样厉害的灵妖。”
邵宁凡脑子里一下浮想起了恩师姜易及那只调皮捣蛋的怪鸟苍穹:“多谢大人夸奖,恩师姜易在垩斯骖鸾大陆确是一名赫赫有名的符印师,不过邵宁凡还未出师。方才也是一时侥幸正好察觉到脚下的部分符印有蹊跷,还请坎普大人不要介怀才好。”
“不介怀,不介怀。”坎普笑呵呵地说:“我想借你对符印的天赋来查一下这艘玄舟还有什么地方有可疑之处……”
“萨姆林,我劝你束手就擒,不要逼我动手!”经过一番搜查和追逐,坎恩和塔克把萨姆林逼入玄舟尾部一间休息舱。
塔克几次准备冲上去,都被坎恩拉住。坎恩一再提醒塔克:如果肆意在玄舟内部打斗,随时都有可能将他们的交通工具损坏,那要冲出古南火山群的机率就更加渺茫了。
“坎恩大人,魔蛆入体我是身不由己。”萨姆林突然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你还是快逃,我……我……在艾玛大人的房间里布置了爆裂符。”
“什么!?”坎恩意识到刻不容缓,一边跑一边喊着:“塔克看住他!”
玄舟外部一般都设有防御符印,普通的爆裂符是不会对其造成任何损害,可是玄舟内部却是零设防,一旦从内部爆炸,整个玄舟将被肢解而且还可能带动外部防御符印导致连锁爆破。
“都给我让开!!”
坎恩一路拨开走道上的灰灵,全速冲到艾玛的房间,一脚踢开了木门,意外地看到自己的父亲和邵宁方已经在房内了。
原来坎普让邵宁凡在舟庭内通过大型符印对整个玄舟进行了异象排查,发现了艾玛房间内不应存在的符印。坎普和邵宁凡在坎恩进房之前就及时破解了萨姆林布置的爆裂符。
“看来你是找到萨姆林了?”坎普对急匆匆进来的儿子说。
“船尾的休息舱,塔克在帮我看住他。”
“将他捆来舟庭见我。”
片刻后,一身上下被七道玄力束缚住萨姆林被押到舟庭。邵宁凡、塔克也被特许留在舟庭内一起审问萨姆林。
“父亲,叛徒带到,该如何处置?”
坎恩不会姑息部下,灰灵最大的耻辱就是成为叛徒,一般来说叛徒的下场不是终身监禁就是就地正法。
“萨姆林,你的所作所为已铁证如山,我想你不会抵赖?”艾玛不等坎普开口就迫不及待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死对于你来说才是一种解脱!”
“我体内被魂魔植入魔蛆,被迫做出此等卑劣之事,死有余辜!”萨姆林跪在地上毫不逃避地说。
坎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像邵宁凡。他之前就听说了,邵宁凡奇迹般克制住了向海郡郡主雷尔森体内的魔蛆。
邵宁凡意识到坎普此时看着自己的用意,上前一步说:“萨姆林,想必你也知道我曾为你们郡主大人抑制住魔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尝试为你驱赶至明内的毒虫。”
萨姆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看向坎普。
坎普也点头说:“把魂魔的计划如实说出来,我可以同意让邵宁凡为你排除魔蛆,回向海郡后免你一死,判你永守崆明山。”
“呜呜……多谢大人不杀之恩!”萨姆林再次落泪:“魂魔在出发前通知我尽可能在火山爆发的时候干扰玄舟正常行径,必要的时候不惜炸掉玄舟也要逼你们逃出玄舟在海底分散,以便各个击破。”
引爆古南火山,如此大动干戈来对付我们这一艘玄舟,难道这邵宁凡身上真的有什么惊天秘密?坎普思索片刻,接着问:“除了火山和你,魂魔还有什么其它的计划阻止我们前进?”
“后面具体的计划我也不清楚,好像听一个魂魔说过,还有其它伏兵布置在古南火山。”
“舟长大人,穿过前面的峡谷我们就能驶出古南火山地带了。”一个灰灵说:“不过周围显得格外安静,连一条鱼都看不到。”
“降低速度,防御阵开启,缓慢通过峡谷。”坎普命令着。
“魔波音印 - 解!”飘在远处一个山头的魂天九对着正在峡谷中行驶的灰灵玄舟方向施展着超远程解封符印的力量。
“哇”萨姆林口吐乌血,捧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他的体内不断扩散出一种无形的低频音波,音声不大,但所闻之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阵阵细碎的声音在耳边盘旋令人坐立不安。
随之,整个峡谷开始晃动起来,沙石不停滚落,砸在玄舟的防御符印上发出巨大的哐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