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涛依旧,湿润的海风中透着淡淡的咸味,风暴之后的刃风高原其实很是祥和,毫无死亡的气息。两只云雀结伴依着好不容易的平静从风神冢上空飞过,急匆匆地朝东南方向赶着路。
一缕温暖的晨光撒进二楼的房间,窜入眼缝,邵宁凡揉了揉,昨晚他、塔克还有司泽恩喝了多少酒真是记不清楚了。
什么时候醉的,怎么上的楼,司泽恩为什么和他睡在一张床上,而鲁尔又是怎样像一只小猫似的鼾睡在司泽恩的怀里,在酒精的强攻后一切都无法还原了。男人间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把酒言欢何言休,一醉方释忧。
“兄弟,醒了?”塔克依着墙边靠着,话里还带着些许酒意:“想当年在地球那会,我一个人对十个人,喝上三十瓶威士忌都没倒下,没想到你们几个也是海……海量。把我的好酒全喝完了……我的酒……嗝……”说着说着又打了一酒嗝。
邵宁凡还没有完全摆脱宿醉,晃着身子走到窗边,推开木窗深吸了一口咸咸的空气:“昨个儿你就是坐在那睡了一晚?”
“天……天知道,我记得我应该是睡在楼下的客厅里的。哎,反正再一睁眼就在这儿了,嘿嘿”塔克正试着扶墙站起来:“哟,腿……腿麻了”。
为消解酒意,邵宁凡、塔克二人步出黑石别墅想活络络活一身上下的气脉。
邵宁凡边走边散开玄力感受自然,通过玄力与周遭宁静的环境接触可以让自己更快的从宿醉中彻底醒来,这是他自己领悟出来的门道。
不调息还好,这一调息,邵宁凡立刻感受到了空气中残留着好几股强绝无比的玄力和斗气,不算强烈,但确确实实存在,甚至空间某处有扭曲的现象。在看看周围的风平浪静,没发觉任何异样,八成昨夜有人在周边什么地方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打斗之后还能在空中留下如此明显的气息,那一定是实力高出他不知多少倍的人物,而且不只一两个人。即便是姜易也仅仅看出邵宁凡在深入学习玄力之后,符印方面的天份如顽石蜕变,但从未发觉邵宁凡对空间的细微波动感悟如此敏锐,或许说姜易对空间的感悟还不如邵宁凡可能来得更为准确。
“大个子,我好像觉得那个方向发生过什么了不得事情,去看看。”邵宁凡顺着绝音谷的方向指去。
“八成是刃风暴昨晚出来惹事了。你要真想去,那咱们就去瞧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塔克大声回道。
来到刃风高原也有好一段时日了,兄弟二人对刃风暴也是见怪不怪了,再说邵宁凡从姜易那学来一套独特的符印术,可以让刃风暴无法攻击他们。
兄弟两人一路来到弄堂城,约上习彣山在珍食酒馆聚上一顿,饭钱当然是由邵宁凡来付,现在整个弄堂城都知道邵宁凡和塔克靠卖石板画富得流油,怎么也不好意思让习彣山出这餐酒饭钱。临别,习彣山一再邀请两人到城主家一坐,兄弟二人称有事在身婉言谢绝。
次日,踩着红石土地,顺着邵宁凡感应到空间扭曲的方位继续前行。
“这里不是绝音谷吗?”塔克扯住邵宁凡说:“咱们这是要自寻死路不成?”
初到刃风高原,他们与鲁尔偶遇,在绝音谷可算是死里逃生过一次。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今日两人再次来到谷前,心里难免有些七上八下。
“如今我的玄力感应虽不及姜易前辈,但也今非昔比。”邵宁凡闭目凝神,全力释放玄力进入绝音谷查探:“奇怪,没有任何异象,就连绝音藤的气息也丝毫不见。”
“你可要探清楚咯,冒失进去就会成了那些怪物的点心!”塔克掏出一块干粮唧唧嚼着。
怎么说自己也曾经与绝音藤近距离接触过,而且险些丢了性命,它们的气息可谓是终身难忘。
“不会错的,确实没有绝音藤的斗气存在。难说有灵妖族的高人把那些怪藤全赶走了也说不定。”邵宁凡带头走了进去。
当然,邵宁凡的举动也并非莽撞,经过姜易的指点,他的实力与初到刃风高原那可是有了大幅度的飞越。只是邵宁凡没有刻意说,近期也没有和谁交手,塔克、司泽恩等人都不知晓,如今的实力已突破天星踏足地刑级别!
小心地走在绝音谷中,除了断崖残石,七零八碎被烧得焦黑的断枝,什么生气都没有。
“兄弟,快来这!”塔克发现了午牛生劈地面进入绝音谷内部的隧道。
“呵!这个隧道应该是近期被人为开凿出来的,以前咱们来这的时候不曾见过。空间异常是从下面产生的。”邵宁凡被眼前这个霸道的痕迹震住了,要什么力道才能有如此壮举,不但要避开绝音藤的攻击,还要砸开这样一个通道。不过这等壮举等他们也拥有神级力量的时候也会觉得不足道哉了。
掌燃灯焰草,顺着地道慢慢滑入地底深处。邵宁凡一边下滑,一边用玄力尽可能探清下方是否还有生命气息,结果当然是无一收获。
“哐当”,塔克笨重的身体第一个抵达隧道的尽头:“脚总算是能碰到土地了,舒坦!”
“大个子,小心点,这没准是绝音藤的老巢。”邵宁凡提醒着。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事,呵呵”塔克立刻警觉地扫视四周。
两人依靠手中微弱的灯焰草光亮在邵宁凡的指引下,三步一停两步一望地向暗处的空间异常的方向走去,不知走过了多少路口和拐角,进入了不下三十间密室。
在迷宫般的魂魔聚集地里摸索了约1盏的时间,除了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回音,地下没有任何声响、光亮,静得出奇,黑的可怕,此时倘若真有魂魔埋伏,兄弟二人怕也是凶多吉少。
“怎么不走了?”塔克推了推突然停下脚步良久的邵宁凡。
“我感应到这里空间波动变化最强,咱们四下看看哪里不对劲。”邵宁凡高举手中的灯焰草,环顾头顶,嘀咕道:“难道说这里有某个正在敞开的传送阵?”
塔克一听,兴奋了起来:“你说会不会那个传送阵能把咱两送回地球去?”
话刚落音,脚底拌蒜,一块碎石把塔克绊住,塔克身体一时间失去平衡,慌乱中又将邵宁凡往前方推了一把。
“真对不住,你没事,兄弟?”抬手挥舞几下,塔克发现方才还在自己前方的邵宁凡消失了!就连邵宁凡手中的灯焰草亮光也一并被黑暗吞没了!
原地定了几秒钟,塔克又小声呼唤着:“兄弟,你在哪呢?你这个年纪了还和我捉迷藏可就没意思了。”
还是没有得到邵宁凡的回应,塔克的头皮有点发麻了。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想:不会被推了一把就被撞晕了,我的功夫什么时候提升得快了?不对呀,即便邵宁凡是撞到某处,那好歹也应该发出些声响,可刚才除了我摔倒的声音就再无异响,我不会听错的。难不成他飞了起来?也不对,那只有神级高手才可以做到,我兄弟他还没这能耐。
“咦?”脚下似乎踩到了一块和地面碎石截然不同的石板。塔克还没来得急低头看个究竟,脚底的地面消失了,眼前一花,身体就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东倒西歪的在往下翻滚,手上的灯焰草也顾不上了,双手条件反射下胡乱在身边狂抓,希望能抓住什么东西止住身体失控的趋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塔克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摸他的脸。随着意识的逐渐恢复,应该是有人在拍打他的脸,而且又人在说什么。
“嘿,兄弟,兄弟,你没事,快醒醒。”
“我……能没事吗?唔……我的脑袋疼死了。”塔克费劲地睁开,看到拍他的人真是邵宁凡,心里一下踏实了,怒骂道:“这他娘的是谁挖的坑?要不是身子骨硬朗,塔爷我早被那混蛋摔死了。”
“你快起身看看再说话。”
“看什么嘛,咱们不是摔进了万丈地洞嘛,还有啥好看的?”
自己躺在一座矮山下;周围是一大片泛着磷光的水面;皮肤表面一阵凉爽,是风,是风吹过皮肤的感觉;向上细看,有光,但不强,是天空!?“这……这里不是地心深处?”塔克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他们不是在绝音谷的地下吗?
“你再仔细看看周围,有什么不对吗?”邵宁凡没有急于回答塔克的问题。
“灰色?还有白色?”塔克这才发现,他眼中所看到一切绝大部分都是灰色,甚至连天空上洒下的光线也是灰蒙蒙的让人看不清处方,只有地上有少许石头是白色。可以说这里最绚丽的色彩就是他和邵宁凡身上的衣服了。
“可能这个结论有些荒唐,但以我个人的感觉来判断,这里不是垩斯,更不是地球!”
邵宁凡摔落下来的时候用冰凌盾抵消了不少冲击力,昏迷时间没有塔克长。在等候塔克昏迷期间,他尝试多种方式来考证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但结果就是如此荒谬,他们的人生履历又多了一次穿越的笔迹!
还有令邵宁凡不得其解的事情,一进入这个莫名的空间,他立刻感觉到浑身的血脉畅通无阻,玄力收放出奇地自如,体内可以提炼出来的斗气没有变化,但如果是调动体内的玄力,那便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出,这种玄力泛滥的感觉让他有种已修炼至神级玄力的错觉。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刚才摔落下来使用冰凌盾抵消冲击力的时候,冰凌盾都比在垩斯上使用时大了不止一个尺码,防御力也陡增数倍。
两人在这陌生的地方互相掩护着来到不远处似河非海的水域边上,生怕弄出什么声响会招惹上类似于绝音藤那般纠缠不休的怪物。一路走来,周围极其平静,也没有什么让人起疑的危险信号,赶紧轮着用水洗净灰头土脸的一身。
“咱们不会是穿越到一颗无人星球了?”塔克用水拍打掉身上的泥土,冷不丁又往嘴里塞进一块随身携带的干粮“那这颗星球是用你的名字命名还是用我的命名?”
“亏你在地球上还是个雇佣兵的头目,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明白?”邵宁凡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始终保持向四周释放保持侦查状态。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身为人类的他们可以自由呼吸,眼前又有山又有水,那么就一定会有生命体的存在,只不过是什么样的生命体以什么形式存在罢了。
“我这不是瞧你太紧张了吗,说说笑你还真以为我塔克是傻瓜吗?”塔克怎么会不明其中的道理,只不过他的玄力远远不及得到姜易真传的邵宁凡,所以干脆把侦查重任全托付给这位患难与共的兄弟了。
“咦?”塔克像似觉察到什么不寻常的动静,指着前方的水面说:“兄弟,你有没有觉得水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的玄力应该覆盖了我们周边数十平方米的范围,没有任何异常。”邵宁凡顺着塔克手指的方向看去,水面似乎有些涟漪,不过自己的玄力清楚地告诉自己那里没有任何生物。
“一定有,我明明就感觉到有人在那水下藏着!”塔克随手捡起水边一块拳头大得石头朝令他生疑的水面下砸扔过去。
石头还没触及水面,水下立即产生了极强的玄力反应,两滴似被玄力操纵的水珠突然射出,眨眼间击碎石块后直击塔克的丹田。
在水下突然产生玄力变化的那刻,极度保持警觉的邵宁凡也将冰凌盾第一时间浮于手臂,毫不犹豫地移动身位为塔克挡下这两道玄力。“什么人?”邵宁凡大声喝道。
原本平静无奇的水面缓缓走出七八个人影,光线很暗,难以看清他们面容和着装,只能依稀分辨得出他们都是瘦高的人形模样,有头、有手、有脚。
“能使玄力和斗气,又是垩斯上来的灵妖吗?”
“他们体内没有阳核,也没有阴魄,怎么能到这里来?”
“都抓回去好好问问不就是了?”
那群人影一边走出水面一边讨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