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渣攻痛哭流涕求我原谅[快穿] > 111、笼中娇鸟44
    十一月初九。

    襄王大婚。

    前?脚是襄王出殡满城挂了白, 后脚又抬新人进门。

    这?样的奇事百年难得一遇,惹得长安百姓纷纷围观。

    今年的殿试榜单已出,今日本?是前?三甲骑马看花游街的日子, 因?着襄王妃过?门,看状元郎出街的人也少了许多。

    听闻这?位襄王妃本?来是在襄王出殡的那日过?门一并?安葬, 但陛下体恤襄王妃年纪尚轻,且襄王妃是朝廷命官的家眷, 又因?襄王身前?遗愿是好好待这?位襄王妃, 如此,便?只让他过?门。

    既应了圣旨, 又应了襄王生前?遗愿。

    两全其美。

    南星坐在大红花轿中,入眼是红彤彤一片。

    大红的盖头?上绣了金凤, 一针一线都是奢贵的真金。

    八抬大轿稳稳当当, 十里红妆,万般高调的唢呐吹响, 几个喜婆丫鬟都是欢喜地撒着喜糖。

    南星微微偏头?,从轿子的窗帘缝里瞧着几名小儿欢喜地追着轿子跑。

    他用手微挑,那花轿正好拐角, 竟是远远瞧见另一条街。

    那街上也满是热闹,有人骑马戴花意气欢笑。

    拐角匆匆别过?,匆忙一瞥中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方玉竹高中状元。

    骑马看花游尽长安,何等的意气风发扬眉吐气。

    而他, 在红轿之中。

    同是满城的热闹簇拥。

    可他们从分别相岔的两条路远去?。

    往后不再是一个世界。

    他的世界是如这?红轿般的八方鸟笼方寸之地, 被荣华富贵娇养。

    再也不是广阔的天地和山河,也不是天下苍生和江山社稷。

    南星的手指垂下,花轿的窗帘垂落,又将他掩在一片猩红里。

    ............

    花轿后方一阵骚乱, 竟然有人冲进了迎亲队伍!

    襄王府的护卫连忙冲过?去?,以为是什么人竟敢来抢亲,但没想到也不过?是一个白发苍苍的疯子。

    一个瘦骨嶙峋脏兮兮的疯子。

    随便?一个强壮的护卫都能把他打倒。

    护卫把人驱赶,乱棍殴打了一阵,突然有人惊呼:“这?不是、这?不是户部的许大人吗?”

    “呀!真的是许大人!”

    “今日是许大人的弟弟大婚之

    日,没想到许大人不做上宾在街上乱走,还是如此狼狈?”

    有人说:“你不知道吗?据说许大人对这?个弟弟不好,而且.......而且听说人不怎么样,从前?做商人,仇家颇多,最近被仇家报复了,竟是........切了子孙根!”

    这?一消息着实劲爆,围观襄王妃进门的闲人一阵兴奋喧哗,都在兴致勃勃的讨论。

    “难怪!难怪做不了上宾,一个阉人怎么有资格做皇子妃的哥哥,实在太失皇家脸面?了..........”

    “朝中也没有阉人在户部当官,本?以为弟弟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个哥哥享福了,没想到连官都当不了。”

    “胡说,不是还有东厂吗?”

    “说得也是,哈哈哈哈只能去?东厂了..........”

    ..........

    花轿抬进了襄王府里。

    因?襄王都埋进了土里,便?由襄王府的小王爷代父迎亲。

    江云华一身大红喜袍,脸色苍白得像纸,手里捧着一尊牌位,像只没有表情的人偶般在襄王府外迎亲。

    花轿落下,新人从轿子里走出来,大红袍子袖口里伸出一双雪白漂亮的手,江云华连忙去?牵,但那手稍稍偏移,又是轻轻放在了牌位上。

    江云华眼圈微红,他捧着牌位的手微抖,他顿了顿,终于?是将牌位放在两人中间,托起?那只手。

    不知怎么,连婚乐都停了,这?一刻宾客都没有强颜欢笑。

    小王爷眼圈都红了,听说襄王生前?他便?是十分孝顺,是个人人称道的大孝子,如今新人进门可血亲已不在,睹物思人难免想起?哀痛之事。

    司仪一声唱喜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新人得进门拜堂了。

    这?一场拜堂也是由江云华手捧着牌位代为行礼,司仪一声唱礼,两人如提线木偶般遵循。

    堂屋里的宾客没一个是欢笑的,连司仪和喜娘也不敢多说,只是如主持什么庄严肃穆的仪式般,只一心想将这?场冗长沉闷的婚事走完。

    陛下今日身子不爽利,便?由贵妃代作?高堂,宾客都是权贵,长安有身份的权臣和皇亲国戚都来了。

    裴英站在人群中。

    听司仪一声大喊“送入洞房”,便?见南星捧着牌位独自?去?了洞房。

    大红盖头?垂摆间偶然能看见南星苍白的下颚和满目空

    洞,他怔怔地看着,猛然捂住心脏后退了几步。

    周围几名权贵关?怀的问“裴将军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什么也听不到,连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今日的天气格外冷,跟要下雪了似的冷得人打抖。

    昨夜的梦做得太长了,今日醒来竟是没有记起?,不知是方才?寒风一吹,还是南星满目空洞冰凉得太冷,他混沌的神志竟是冷得惊醒。

    昨夜梦里的片段竟全部明朗清晰的翻涌打开。

    他似什么力气都没有了般,踉跄几步瘫坐在椅子上。

    他做了许久的关?于?南星的梦,他把这?些梦归为他的前?世。

    他以为前?世的他和南星是无比亲密的关?系,以为是哪里出错了,南星才?阴差阳错至此下场。

    在梦里,也是今日,十一月初九。

    那是上一世。

    他骑着马去?郊外与三两朋友骑射,路中碰见几个粗布下人拖着板车运用席子盖住的什么东西,忽然车轮卡了个石头?,微微一歪,凉席摊开,露出了一具瘦骨嶙峋的尸体。

    那张脸他是死也不会忘记。

    那是南星的脸。

    那双眼睛和今日一样的,满目苍凉空洞。

    梦实在是太清醒了,他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和每一丝气味。

    如同真实发生过?一般。

    那个世界、那个南星和他有过?亲密关?系的世界,他以为南星会在他的庇护下,比如今更?自?由更?快乐的生活着。

    他以为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错,才?导致南星如今嫁给襄王灵位的结局。

    他以为此世结局惨烈。

    没想到上一世,南星今天,已经死了。

    他清楚的记得梦里的自?己也是一脸震惊。

    他询问了车夫。

    车夫随口说道:“不知是哪个府里的下人,不知什么时候去?了趟西城,在那儿染上了病,回来后被病痛折磨不堪,便?自?尽了,晦气。”

    他问:“他什么什么时候去?的西城,什么时候归来?”

    车夫答了个大概日子。

    那日子他记得清清楚楚,去?的日子正这?一世裴若枫带南星回来的那天。

    那个他以为出了什么错的日子。

    他以为南星被裴若枫带去?西城出了什么错,才

    ?导致南星不是他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英很快醒来了,他不知道南星在西城那么久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南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会死?

    为什么会如此凄惨的死去?!

    他看见梦里的自?己眼睛里一晃而过?的情绪。

    他知道。

    一定?和他有关?。

    ...........

    裴英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裴府。

    他只记得自?己在襄王府待到宾客散尽,又在襄王府外等到天明。

    他说要见南星,襄王府的下人来报,小王爷正给襄王妃请安拜礼,今日忙得很,不能见客。

    他似乎确认了南星还活着,才?是恍恍惚惚松了口气。

    才?被下人带回了裴府。

    回到裴府时又是一日华灯初上。

    府里一如既往,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下人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是如何翻天覆地。

    裴若枫还被关?着,过?了今晚,尘埃落定?,才?能放他出来。

    下人打着笼灯跟着他为他照亮脚下的路。

    他茫茫的看了看裴府,猛然觉得人活着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突然,他看见裴家父母的院子亮起?了灯。

    下人见他看向那边,便?说:“侯爷今日回府了,说是夫人忌日将近,回来拿些东西。”

    下人提起?了裴父母,裴英才?终于?像是脚踏在了地上。

    他活着不就是为了裴家,为了报答裴家的养育之恩、为了阿枫这?个弟弟吗?

    他得牢牢握着功勋,为裴家争气。

    裴英叹道:“既是父亲回来了,我便?去?请安。”

    裴父遁入空门当了和尚,但他仍然是裴家的侯爷,爵位还在的。

    只是他不常回了,他和裴家祖母有些怨气,这?些年都不愿回家。

    裴英见到裴父的时候,裴父一袭僧衣,正在方中清理旧物。

    裴英请了安,便?蹲在一旁默默的帮父亲擦拭旧物的灰尘。

    裴英是领养的孩子,和裴父不怎么亲,多是裴母关?照爱护他。

    但是他来裴家之时,裴母已经病入膏肓,瘦得脱相了,虽是如此,但裴母是将他当做亲儿子,疼爱非常。

    裴父不言不语,任由他帮忙,但是有些东西是不准他碰的,一些裴母的私物之类裴父会亲自?经

    手。

    裴父擦拭完个画匣子,便?打开匣子中的画,小心翼翼铺开悉心打蜡。

    裴英擦拭完一个玉瓶子,起?身时忽然看见了那副画。

    他瞳孔张大,浑身寒毛直竖,哑声:“那是...........”

    裴父叹道:“那年你母亲刚过?门,新婚第二日我为她画的像,算算也快二十年了..........”

    裴英连忙走到画前?,仔仔细细的看,看着看着,浑身竟然抖了起?来:“我记得母亲不似这?样的模样..........”

    “你来时她已病入膏肓,样子都变了,她年少时便?是如此模样,他可是长安出了名的贤良淑德美丽贵女.......”裴父哽咽,“是我、是我不好.........”

    好像有什么细节、什么画面?忽的连在了一下,他连嗓音都在颤抖:“我记得阿枫走失时不过?是襁褓之中,找回时已经好几岁了........我隐约记得听说是认着什么胎记痣找到的,父亲........可否告诉我,是哪里的痣?”

    裴父说:“枫儿和小时候生得不像,全靠痣认出的,他后背蝴蝶骨有颗显眼的痣,出生时是鲜艳朱砂色,后来找着时浑身污黑脏臭,不知受了多少苦,都长成了黑色,好在是回来了,你这?些年也是一直照顾弟弟.........”

    裴英浑身骤然冰凉,连四肢百骸、连同血脉骨头?都冻僵了般,好似连呼吸都没了。

    他猛然弓下身子吐了一口鲜血。

    再抬头?时,是怔怔看着那副画。

    那画中的裴母,与南星有八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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