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会安排在国贸大厦的一家自助餐厅。
整个餐厅都被包了下来,还重新布置了一下,甚至还请了一个小乐团来现场助兴。
餐厅在国贸大厦负一层,装修本就是从门脸儿上看就明晃晃写着“我巨贵”三个大字,重新布置后更是金光闪闪,满壁生辉。
烘托气氛的气球墙不怕费事儿地弄了一大面,中间还拿不知名的植物和花儿规整了一条铺着红毯的小道。
讲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霸道总裁要来个表白。
总之现场金碧辉煌,显得非常财大气粗。
比赛完直接从场馆出发来这儿的mwd和QSDB自然是结伴而行。
然后黑马季军GA紧随其后。
至于LD,是早早就摩拳擦掌等在场馆的,甚至因为来得太早,还帮忙布置了会场。
也不知道从头到尾其实根本没他们什么事儿,究竟是什么支持他们这么兴奋的。
要说做个比喻,其实这四个战队的特色非常明显。
明显到可以分为两个门派。
GA特别踏实深沉,mwd特别高贵冷艳。
剩下两个,则除了沙雕两个字能略微概括一下这两个队的气质外,再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词能描述他们这十分不一般的特征。
庆功会没有固定开始时间,冠亚军什么时候打完比赛什么时候到了,庆功会就什么时候开始。
像是上学时好学生的特例。
除了这四支战队外,其它零零散散的还有一些别的队的教练高层,和一些主持人解说。
人都来齐的时候,热热闹闹的满满一大厅。
邢路拿着易池刚塞给她的一杯葡萄酒,左右环顾了一下。
整场里除她之外的女性一看就都是精心打扮过的。
那些多半是靠脸吃饭的主持人主播暂且不说,就是其它领队、高层助理什么的,至少也是穿着漂漂亮亮衣服的。
不像她,比赛结束,套着队服就来了,甚至从昨天到现在她连个头都没洗。
女生嘛,洗澡的时间总是比男生多了那么很多分钟。
这两天时间紧迫,除前天晚上紧赶慢赶洗了个十几分钟的澡外,就没再有空儿好好打理自己。
平时在基地,时不时脑子抽掉的易池会瞎几把拽着邢路敷个面膜,其他几个则是觉得只要把自己洗干净,就是对得起社会。
之前天天和这群糙老爷们儿呆在一起不觉得,现在突然把她放到这么多,额......这么多妖艳贱货的场合,她那点儿独属于小女生的小虚荣心不免就有些被激了起来。
小姑娘嘛,总归是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
而这股不是很爽的小虚荣,在看到第三个试图和何其搭讪的女主播和何其在整个场里飘忽乱转的眼神儿时不出意外地上升到了很是不爽的小愤怒。
邢路这个小愤怒其实愤怒得很简单。
昨天还又递筷子筷子又递勺坚持看自己吃外卖的人,现在眼睛在这群漂亮小姑娘里吱哇乱叫是怎么回事儿。
而在这件事上,何其就比较冤了。
他只是被这金碧辉煌的装潢晃得眼疼。
然后视线瞎几把放放。
严格来讲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都看了什么。
他已经被QSDB的狗比队长拉到这儿逼逼叨半天了。
何其抬眼看了一下,也是,长这么大的嘴,不枉他这么能侃。
何其微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里的手机,神情有些恹恹的。
“你要不退役吧。”何其突然对着身边还眉飞色舞絮叨着什么的男人来了一句。
“啊?”说话的人没反应过来。
“然后改行去隔壁居委会当调解员,就你这口才,调解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长里短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QSDB的狗比队长:……
何其说完这句丢下还喊着“小其其,你不爱我了”的人往邢路的方向走。
没想到刚走了两步又被易池和LD的中单拦下。
因为和易轲的关系,何其和LD的中单很早就认识,好久不见,人家来叙叙旧,他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
两人很熟,有一句没一句要聊的事情还挺多,期间还说到了李衍。
“李衍没来?”何其抽了易池西装口袋的手帕,随手挽了朵花儿。
也不知道易池骚包什么,全队就他一人带了套西装打比赛。
他说反正无论输赢都是要参加庆功宴的,人生在世不打无准备的仗,况且他还打算在有着众多漂亮妹妹的场合散发一下他作为lpl首席中单的魅力。
易池当时在来的路上说这句话的时候,车上剩下几人齐刷刷地把头转过去看了看阿爪,又看看他,寻思着他怎么就这么放不清自己的位置。
“没,这种场合李衍一向不喜欢参加。”
“嗯。”何其点点头,更何况这个场合里还有易轲。
他把手里挽好的那朵花随手递还给易池。
“The King手这么巧啊。”来人是虎牙的当家主播筱骁。
筱骁伸手拿过易池手里拿着的那朵手帕花,伸手拨了拨花瓣,摆出一副真的被惊艳到的表情。
筱骁凭借一副纯天然无添加的好嗓子和一张非天然什么都添加的好容貌稳坐虎牙一姐。
她今天穿了一件斜肩的大红色长裙,衬得肤色很白,束腰高叉的设计把玲珑的身段彰显得彻底,漂亮又懂得利用自己优势的女人很容易就能俘获男人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何其心不在这儿,眼看着别处,随便“嗯”了一声。
一会儿没看见,邢路那丫头又不知道跑哪儿了。
何其反映冷淡,筱骁看他一眼也没生气,倒是摇着那朵花儿冲易池笑了笑:“卖我个面子?送我了?”
易池那二百五懂什么,有个姐姐冲他笑,他能晚上回去连自己房门都找不到。
“好呀好呀好呀!”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似的。
筱骁得到肯定答复,又转头看何其,声音夹杂了半分调笑:“送我了啊TK。”
何其根本没听见筱骁说什么就又随便“嗯”了一声。
妈的,他看见邢路那丫头正拿着酒杯往自己嘴里倒。
就是那个喝完酒拽着别人领口一顿乱亲,完了还不认的人又拿着酒往嘴里倒。
何其交代了一声,拨开人往邢路的方向走。
“别喝了。”何其捏着瓶颈想将酒拿开。
何其没使多大力气,却没想到小姑娘酒杯握得还挺紧,他一下没拿开,正准备再使劲儿,便听到面前站着的人打了个酒嗝,响起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和漂亮女生聊够了?”
“什么?”何其放弃了和她夺酒杯,垂眸看她。
“还折手帕花,啧啧,纯情得跟80年代有志青年一样。”邢路斜了斜眼,语气不咸不淡。
何其定神看了她两秒,确定她刚刚只是打了个酒嗝但没醉后,突然低头轻声笑了一下。
这一下笑得邢路更火大了。
笑?你还笑?
夸你纯情你挺高兴的是吧?
邢路没理他,冷着脸接着低头喝自己的酒。
喝了两口,突然听见站在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声音沉而缓地问她:“好喝吗?”
男人音色低,平时说话会让人觉得有点凶,但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刻意再压低声音时,又会显得很温柔,有些蛊惑人心。
邢路被这声音蛊惑了两秒,然后像个修炼玉女心经要永葆心思纯净的女圣人,及时收起了一些飘得有点远的旖旎想法。
她清了清嗓子,掩饰了一下:“还行。”
“我尝尝。”和着男人低哑的声线伸过来一只修长好看的手,这只手不偏不倚捏在了邢路的拇指和食指上,隔着邢路的手指掌控着杯子左右的权利。
何其的手带着邢路的手将杯子朝自己的方向错了错,然后低头凑过去就着邢路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
身边人离得很近,探头过来时,柔软的发丝蹭过邢路的眉骨,痒痒的。
邢路看着男人唇贴在杯壁上去喝杯中的红酒。
下午比赛时邢路上了妆。
来参加庆功会,时间赶得急,邢路妆没卸,口红也没擦。
不知道化妆师给她涂的是什么牌子的口红,不很脱妆,此时此刻捏在手里的杯子上也只沾了一点点。
浅浅的红印在杯口的地方,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太出来。
而此时男人的嘴唇正贴在杯口沾了红的地方。
邢路突然想被打通任督二脉一样,脸“轰”一下就红了。
二十年没谈过恋爱的人,不太受得了这样的撩拨。
邢路涨着张脸,连拿着杯子的手都忘了收回来,她脑子里最后一点清明的地方提醒她要打破这尴尬,于是她张张嘴,结巴道:“好……好喝吗?”
深红色的葡萄酒将何其的嘴唇染得更红了些,不太明亮的灯光下让他的眼眶看起来很深,男人勾了勾嘴角,像暗夜里潜伏的吸血鬼,披着邪魅的黑斗篷,不吸人血却食人心,他舔了下自己的下嘴唇;“好喝。”
邢路被何其这一系列动作勾得精神恍惚了几分。
好喝就好喝。
你他娘的勾引人就不对了。
邢路对于自己的意志不坚定有些生气,她把杯子“砰”一下放在桌面上,扭过去不再说话了。
何其笑了笑,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酒杯又喝了两口。
前面台子上,LD的辅助正在和他们ad演双簧。
这已经是庆功会正式开始后,他们队演的第五个节目了。
邢路都开始怀疑他们不是来观摩学习的,是来组团说相声的。
邢路看了一会儿,余光瞥到身边人在叠什么东西。
何其拿了一个空着的高脚杯,在旁边的装饰瓶里抓了一小把四四方方挺小的彩色玻璃纸,正认认真真地叠着什么东西。
邢路好奇,稍侧了下头看了一眼。
是爱心和千纸鹤。
玻璃纸很小,折出来的东西也很小,大概每一个有半个大拇指指肚那么大。
骨节分明又好看的手就那么翻翻折折,邢路看节目这会儿功夫已经折了大半杯。
粉色,蓝色,鹅黄色……各种带着金属光泽的玻璃纸叠的小东西就那么装在透明的高脚杯里,一闪一闪的,让邢路第一次觉得这种幼稚的小学生手工很好看。
邢路嘴硬,撇着嘴嘀咕了一句:“叠这么多哄小女生的东西干什么。”
邢路声音很轻,但两人离得近,何其还是听到了。
他不自觉地又笑了一下,把手中最后一个浅紫色的千纸鹤叠完,放在整杯小东西的最上面。
邢路看着男人抬头,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尾,光线从他身后打过来,衬得眼前人的笑越发温柔,何其就这么耐心而专注地看着她,好像旁边所有人的嬉笑吵闹,台子上LD的吹拉弹唱都不存在。
他看着她,伸手把装满小手工的高脚杯推过来,声音里含着葡萄酒的甜意。
“所以,哄到你了吗?”
“别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