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宝和金宗虎一路奔跑,没入草木繁盛的深山荒谷。
此时夜幕已降,道路昏暗,十分难行。
所幸黑风谷的妖怪没有追来,师兄弟二人才得以停下歇一口气。
“师弟,我们这是在哪?”
金宗虎环顾了一下四周,抱拳而礼。
“回禀师兄,咱们应该是在青玄后山的九峰十谷中,我虽常往后山修炼,却也没到过这么远的地方,但听那些妖怪所说,我们逃出的地方该是黑风谷没错了。”
童小宝低头而思,回道:“记得地图上有画,黑风谷在青玄山西南,而青玄峰在青玄山最东,那么想是要往东北方向走了。”
“师兄说得是,咱们这就走吧。”金宗虎茅塞顿开,拉着童小宝就走,好像有用不完的劲。
于是,师兄弟二人又摸着夜路,以月光的方向作参考,向东行了个把时辰。
到一个峡谷之处,金宗虎突然欣喜起来。
“师兄,你说的没错,我们走对路了。”
金宗虎远远望着东边一座山峰,显然是认出了路。
“那是地宝峰,我常溜到那里修炼,翻过那座峰,便是咱们的青玄峰了。”
既然找对了路,师兄弟自然迫不及待要跨过峡谷,返回师门。
月色下,二人跨上峡谷间的一座天然石桥,疾步前行。
石桥极窄,金宗虎在前,童小宝在后,两侧是百丈深渊,令人不寒而栗。
眼看就要度过峡谷,忽然,那石桥竟承受不住踩踏,猛地断裂开来。
金宗虎反应倒快,桥垮之前,一个跃步便跳上了对岸的山崖。
可童小宝没有那等身手,又离岸较远,紧急中,只好退了回去。
两个人便被隔在了峡谷两侧。
“师兄,你没事吧?”金宗虎在那边大喊。
“我没事,师弟!”
可这峡谷是过不去了,如何是好?
放眼两边,也没有其它的石桥可走。
“现在怎么办,师兄?”
童小宝思忖了一下,大声高喊:“师弟,看来这儿是过不去了,我得另寻别路回山,妖怪图谋攻山,事关重大,你先回去,将此事禀明师门,我随后就到。”
看来也只好如此。
金宗虎又抱了个拳:“好,师兄,你一定要自己小心。”
“嗯,去吧。”
正当金宗虎打算离去,童小宝又突然想起什么,将他叫住。
“等一下,师弟。”
童小宝随即撕下道袍上的一块布,咬破手指,在上面血书了一句话——“秦人贵暗通赤炼宗,意图不轨,请师父、师伯小心,谨防暗算”。
时间仓促,来不及详述前因后果,只能草草写上这么一句。
随后,童小宝将它叠好,用草绳扎好。
“这里有一封密信,师弟,请你回山后,第一时间将它交给我的师父不吝子。”
“言不吝,言师伯?”
“是的。”
说罢,童小宝便用锻体巅峰的力道,使劲一掷,将密信扔到了三十丈远的峡谷对面。
金宗虎拾起密信,有些疑惑。
“童师兄,你现在不是跟着有存子师叔在学道吗?”
童小宝连连叫住:“师弟,你万不可将此信交给赵有存,一定要交给我师父不吝子,或者掌门松阳师伯,知道吗?”
童小宝心想:这秦人贵是你赵有存的得意弟子,万一被你拿到信,袒护起他来,还得了?
“好的,我知道了。”
“呃………师弟——”
见童小宝欲言又止,金宗虎猜懂了他的心思,连忙将信揣入怀中,拍了个胸脯:“放心,师兄,既是密函,师弟答应你,保证不看便是。”
“好!”童小宝满意点头。
两人便分道扬镳,各寻各路而去。
童小宝绕着黑漆漆的山路转下,行了一两个时辰,始终不见能往东走的道,反而被山路引向北去,越走越远,最后转进了深谷丛林之中,完全辨不出方向了。
此时童小宝已困乏倍至,见天色已十分晚,附近又有野兽出没,于是干脆不再走了,找了个相对安全的树洞,钻了进去,呼呼大睡起来,打算等天亮路明再说。
再说金宗虎,他翻过地宝峰后,倒是顺利寻到了路,不出一二时辰就回到了青玄峰上。
一回到师门青玄派,便有外门的师兄在走廊上叫住他,大声责备。
“痴头虎,叫你送几坛酒,怎么去了一天一夜才回?又躲到哪里私自修炼去了?”
“呃,师兄,说来话长,我这次下山可是九死一生,不过我现在来不及跟你细说,我赶着替童师兄去送信哩。”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穿过内园门,直奔长老别院而去。
可巧,他这话竟被一个高颧横腮、阴眉细眼的过路师兄给听见了。
这人便是青玄派四长老有存子座下的得意内门弟子——秦人贵。
秦人贵一听“替童师兄送信”,便很是困惑:这童小宝不是被我打下山崖了吗?难道他还活着?
那还得了?
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悄悄跟了上去,在一处无人的凉亭叫住了金宗虎。
“金师弟。”
“噢,是秦师兄。”金宗虎施了个礼。
“这么晚了,你到这长老别院来干什么?”
秦人贵露出虚假的关切之色,向他询问。
“喔,我是来给言师伯送信的。”
“言师伯?你们外门弟子的师父是尚师伯,你为什么会替言师伯送信呢?”
“噢,这信是童师兄写给言师伯的,我只是转交。”
“童小宝?”
“是的。”
秦人贵一听,童小宝果然还没死,这可是个麻烦,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他托人送信,就说明他人还回不来,不管什么原因,便还有机会料理补火。
“你说送信,送的什么信?能给我看看吗?”
金宗虎便面露难色。
秦人贵诈道:“诶,师弟,你怎么糊涂了,童师弟早已转入我师父有存子的座下修习,兴许他是要送信给我师父,只是一时口误,错说成他原来的师父言师伯了。”
“没有说错,童师兄说得清清楚楚,交给言师伯。”
金宗虎摇摇头,仍是回绝。
“不好意思,秦师兄,童师兄交待,这信只能亲手交到言师伯手中,我想其中自有原因,请别让师弟为难。”
“好吧,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师弟不要多心。”
秦人贵一听,便知道这傻小子什么也不知道,于是保持着假笑,从凉亭的桌上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并暗里往酒中伸了一指,设下了套。
“来,师弟经常为师门运酒下山,辛苦操劳,相请不如偶遇,师兄敬你一杯,你喝了再去忙吧。”
金宗虎纳了闷:这秦师兄素来以内门弟子自傲,瞧不起咱们这些外门弟子,怎么今日无事献起殷勤来了?
不过又一想,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杯酒而已,喝了便走就是。
于是他也没多在意,端过酒杯,一饮而尽,道一声“谢了”,便抱拳转身而去。
可还没走出两步,秦人贵就在他背后掐起诀、念起咒来。
忽然,金宗虎只觉得头昏脑胀、两眼发晕,随后浑身像被万虫噬咬一般,倒地抽搐一会便晕厥过去。
秦人贵停下口诀,踱到金宗虎身边,冷冷一笑:“这孽虫咒果然厉害,毒体无色无味,让人防不胜防,口诀又简单好记,随念随发,怪不得被列为禁术。”
得意了一会后,他摸出金宗虎身上的密信,打开看了一遍。
“哼,童小宝,想坏老子好事,做梦!”
随后,他趁四下无人,取出火石,烧掉了那份密信。
阴邪的笑容彷佛妖魔,在火光中不停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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