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来的所有事情,就像是突然有了剧本,在脑海里一幕幕清晰起来。
叶轻言觉得很可笑,也觉得很可悲。
她朝那个女人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一只手托起孩子的脸。
她想看看,这个她曾经用命,用清白救下来的孩子,到底长什么样。
女人紧张的发抖,她眼睛死死盯着叶轻言的手。
只要叶轻言手上稍微用力,她就会扑过去撕咬。
;真可爱,真天真,真烂漫。
叶轻言伸手摸索着孩子娇嫩的脖颈,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门被砰的一声推开:;轻轻,不要。
霍仲霆喘着气冲了进来,叶轻言因为抖了一下,手上不自觉的用了力气,孩子的脸瞬间变红。
霍仲霆扑过去一把推开了叶轻言。
;嫂子,你抱星星走。
那女人像是有了主心骨,抱着孩子钻进了卧室里,重重的锁上了门。
叶轻言因为被推了一下,此时跌坐在地上,头靠着沙发扶手。
她不敢睁眼,害怕睁开眼发现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叶轻言湿润的睫毛倔强的抖着,一张漂亮的脸毫无生气,她甚至想为什么要知道,就在知道之前就死掉该多好。
;轻轻。
霍仲霆蹲在她面前想扶她起来。
叶轻言睁开眼睛,冷冷的眸子直视上他的眼睛。
就是这双眼睛,银色狐狸面具后面就是这双眼睛。
鼻息间仿佛又闻到了那股味道,空气里又是那种绝望的气息。
她一遍一遍的求饶,哭到嗓子沙哑,他还是压到了她的身上。
;别碰我。叶轻言冷冷出声。
她避开了他的视线,扶着沙发椅背慢慢站起来。
天旋地转,她抱着沙发椅背,想起来这沙发是那女人坐过的,可能也是霍仲霆坐过的,她松开了手。
她努力稳住不让自己倒下去,倒退着一步一步往外走。
;轻轻。
;别叫我的名字。
叶轻言踉跄着往外跑,她没有坐电梯,扶着楼梯往下跑。
霍仲霆跟着追了出去。
叶轻言垂着脑袋在大街上走着,霍仲霆一直跟在身后,挡住她可能撞到的人。
叶轻言突然冲到马路中央:;别跟着我,再跟着我,我就让车撞死。
她脸色惨白,目光里都是恨意,说出的话更是拒绝。
;你过来,我不跟着你,你听话,过来。
叶轻言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不知道被谁推到了路边,霍仲霆伸手想去扶她,被她躲开了。
;别跟着我,别叫我的名字,别出现在我面前。恶心!
叶轻言一字一顿,满脸厌恶的表情,就连看他的眼神都透着恶心。
霍仲霆的手僵在空中,心脏抽搐成一团。
一句轻轻卡在嘴边,喊不出口。
叶轻言转过身,疯狂地朝前跑,不顾一切的朝前奔跑。
霍仲霆开着车远远的跟着,担心她出事。
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下,高小鹿从车上下来。
;姐姐。
叶轻言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到车里的韩云笙和站在车旁的小鹿。
;姐姐我扶你上车。
叶轻言想都没想上了他们的车,她浑身绵软,意识模糊,她看着窗外的风景,想要一点一点找回理智。
可是有些事情不能想,一想胸口就痛。
她还自认为是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那个强过她的男人,现在连她的心都偷走了。
她怎么会这么笨?
;小言,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鹿在前排开车,韩云笙坐在后排,他们之间就隔了一个位置的间歇。
叶轻言起身朝最后一排走去:;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到了你们叫我。
小鹿和韩云笙相视一眼,不再说话。
;姐姐,到了。
叶轻言看到了外面是观澜湖居,只是她好像被人抽离了意识,什么反应也没有。
;姐姐,你家到了。小鹿再次提醒。
;嗯,谢谢。叶轻言起身下车。
韩云笙站在车门边上:;有什么事找我跟小鹿,我们会帮你的。
;我看起来像有事?叶轻言反问。
小鹿朝韩云笙摇摇头。
;姐姐,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不用了,我就是有点累,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直到看到叶轻言上楼,拉上了卧室的窗帘,霍仲霆给林冰打了个电话才从楼下离开。
拉上窗帘,关上灯,屋里漆黑一片。
叶轻言趴在床上,身体抽丝剥茧扮空洞,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皮越来越沉,身体像是被拖入了无限的黑洞。
S国,战后硝烟弥漫,完成了最后一批救治,大家都在庆祝自己能活着登上回国的飞机。
叶轻言是医疗队长,在大家都回去以后最后一次清查,派送最后一波物资。
;不许动!
叶轻言后腰被一个硬物顶住,那是枪口。
;医生?对方大概以为她不懂当地话,用蹩脚的Z国话跟她交流。
叶轻言的衣服上别着无国界医生的徽章,她举着手不敢轻举妄动。
;有孕妇需要接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接生需要妇产科医生,我是心脏外科医生。
;少废话。这时候的S国连鬼影子都没有个,他们还挑剔是什么科的医生,只要是医生就行。
;唔唔。叶轻言头上被套上一个黑不带,被拖上了车,又开了很久车才停下。
叶轻言被拖下车,面前是一片旧厂房,屋顶有炸破的痕迹。
叶轻言被推搡着送进了一处黑暗的屋子。
;给劳资进去,别耍花招。
;救不活那个女人,你就陪葬!
身后,铁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哥,老大说那女人是要用来跟对方谈判的,不能死。
;深更半夜的,上哪儿再去弄一个医生来,医得了病还接不了生?死马当活马医吧。
;
说话声渐渐远了,铁门被彻底锁上了,几缕微光被隔绝在外面。
叶轻言抱着医药箱,强行按下一颗狂跳不止的心,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霉湿味道,腐败的味道,夹杂着血腥味,直往鼻孔里钻。
;救我,救救我。
微弱的求救声,说的是Z国的语言。
在战后国服务,叶轻言也见惯了各种惊险的场面。
她压着心头的惊涛骇浪,往里面走。
墙角里,是一堆破布,一个女人岔开双腿坐在破布上。
羊水已经破了,羊水和血液混在一起,发出难闻的味道。
叶轻言顾不得惊慌,立马投入接生的工作。
她不是妇产科医生,都是凭借往日里看的,课本上学的方法来接生。
孕妇像是抓住的救命的稻草,抓住了叶轻言的手腕。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的我的孩子。
;你是Z国人?
;嗯,我的家在Z国云城,他们关了我半年,半年了我没出过这个门。
女人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产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存体力。
叶轻言只能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生下来,你按照我说的做。
;嗯,我什么都听你的。
血腥味越来越浓烈,就在那女人几近昏迷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这幽暗的空间。
;是个男孩。叶轻言松了口气,对产妇说。
产妇虚弱地笑了,笑着笑着又留下了眼泪。
叶轻言没时间去安慰她,脱掉了身上的毛衣将男婴包了起来,又将自己的风衣给产妇穿上,这母子俩也实在是有些可怜。
;哐当!一声,铁门再次被打开了。
两个持枪的男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的枪口对准了叶轻言,另外一个枪口对准了产妇。
;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