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花灯西施 > 第 7 章
    情郎私奔的千金小姐,如今他返京复命,不只他的真实身分会曝光,她也会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宫女。

    他该如何向她解释?她又能不能接受这般巨大的变化?

    再加上皇上要他即刻起程,他不能再拖延,不管再如何苦恼,他还是得跟辛悦坦白。

    他正烦恼之际,辛悦刚好从祁府回来了。

    一进门,看他脸色凝重,赵学安连忙来到他身边,关心的问:「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他不笑的时候,总像在生气,不过她倒是没见过他真正生气。

    「悦儿,你坐下。」盛铁军说。

    她有点不安的坐了下来,疑怯地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目光一凝,深深的直视着她。「你信我吗?」

    赵学安微怔。「当然。」

    「真的?」

    「嗯。」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全然是个猎人呢?」

    她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打猎,他还有其他兼职?不过那样也没差啊,她自己不也一边教画,一边做灯笼?

    「要不然除了打猎之外,你还有做其他的什么事吗?」

    「打仗。」盛铁军想也不想便回道。

    赵学安呆呆的看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但过了好一会儿,似是想通了,她笑了笑道:「那也很好啊,为国效命嘛。」

    他的两个好兄弟都是军人,若他闲暇之余也去打仗,她可以理解。

    不过这件事情有这么严重吗,为什么他的表情这么凝重?

    突地,她紧张地道:「慢着,你要去打仗吗?」他还未回答,她已忧心的急道:「可是你的伤才刚好,要是去打仗,恐怕……」

    「悦儿。」盛铁军打断了她,「我不是去打仗。」

    她那真心为他担心受怕的样子,让他的心蓦地一揪,却也跟着一暖。

    赵学安这下子更担忧了。「你不是要去打仗,难道要去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吗?」

    他感到啼笑皆非。「不是,我从没违反王法。」

    「那究竟是……」

    「你听我说。」盛铁军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双眼直视着她。「我是骠骑将军。」

    「嗄?」赵学安一时没弄明白,仍旧一脸茫然。「什么骠?什么军?」

    「骠骑将军。我是镇守风止关的骠骑将军。」

    这下子她终于懂了,却也懵了。「我糊涂了,我不懂,假如你是骠骑将军,辛家何以反对,又岂敢伤你?还有,为什么我们要躲在这个地方?我们大可到风止关去,怎么……」

    「悦儿。」在她困惑之际,盛铁军已经想到完美的说词。「你先听我说。」

    「好,你说。」赵学安神情严肃的看着他。

    「你并不是什么辛家千金。」他说。

    她的神情变得更加迷惘。「嗄?」

    一开始骗她,他问心无愧,但后来他却越来越内疚,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说出全部实情,不因别的,只因他害怕失去。

    是的,他不知何时开始在意着她,他不想破坏现在的美好,不想她因为受到欺骗而气恨他,甚至离他而去。

    所以他只能继续隐瞒她,避重就轻,以取得她的谅解及理解。

    「那我……是谁?」赵学安感到小小的震撼。「所以我不叫辛悦?」

    「不,你是辛悦。」盛铁军说,「但你是皇上从宫女之中挑选出来,送到风止关来服侍我的。」

    她难掩震惊,但不是因为辛悦只是一个宫女,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夫妻?!

    天啊!他们不是夫妻,却像夫妻一样生活着?虽说他们还未有肌肤之亲,但同进同出又同床而眠,简直……而且风止关是边防重地,皇上为何送个年轻貌美的宫女来服侍他?老天,辛悦该不是他的暖床女人吧?

    想到这儿,她顿时面红耳赤。

    看见她的表情,他马上就知道她误会了,急忙解释,「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你真的只是来服侍我。」

    喔不,她其实也不是来服侍他的,在她失忆之前,她是来杀他的,不过这就没有必要告诉她了。

    赵学安半信半疑。「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现在教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她记得很久以前有部电影叫「倚天屠龙记」,电影中,张无忌的母亲对他说过,美丽的女人都不可信,没想到貌似忠良的男人也不能轻易相信,他看来率直耿介,怎知竟是个大骗子。

    「有些事,我没有骗你。」盛铁军安抚道。

    「哪些事?」

    「关于你我的事。」他说,「我们确实日久生情,互许终身。」

    他还是骗了她,但这是情非得已。

    「你悉心的服侍我,让我对你生了恋心,我们虽未有婚约或正式仪式,却已默许彼此为伴侣。」盛铁军觉得自己对于说谎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军寨里有细作潜伏,令行动曝光,而我及子龙跟一虎他们也遭到伏击,我受了重伤,伤势始终无法痊愈,所以你便悄悄带着我离开风止关寻医。」

    赵学安沉默但专注的聆听着,两只眼睛定定的望着他。

    「我的伤势加重,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你却说你失忆,还以为自己是跟我私奔的千金小姐。」

    「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我?」如果他们的关系并无不可告人之处,他又何必隐瞒?

    「我还不知道潜伏在军寨里的细作是谁,又担心幕后主使者派人追杀我而伤了你,才会想也许你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说完,盛铁军无奈一叹,「我不是存心骗你,只是觉得这样对你我都好。」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她得说,一知道他骗她,她是有点生气的,可是再听他这么一解释,她又觉得情有可原,况且他们虽不是真正的夫妻,但照他所说,他们确实是一对爱侣。

    以她二十一世纪的思维,男女朋友同进同出、同床共枕是可以接受的,她不觉得吃亏,也不感到羞愧。

    她虽不是辛悦,但她对他也有了感情,更何况他们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不曾有过亲密关系,除了那次,他也从未轻越雷池,凡事止乎于礼,就这一点来说,他确实是个正人君子,值得称许。

    而且虽然他们的身分和她原本预想的相去甚远,但真正的他是一夫当关的骠骑将军,她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而是单纯的宫女,这样的背景她还可以接受。

    赵学安释怀一叹,「好吧。」

    盛铁军疑惑的看着她,不知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一脸诚恳的他。「我不生气,我可以理解你、谅解你。」

    「真的?!」他喜出望外。

    「嗯。」她用力点头。「那我们现在要回风止关吗?」

    「不。」他唇角一勾。「我们回京。」

    盛铁军一行人抵达京城已是下午,他让张子龙和赵一虎先带辛悦回将军府安顿,他则立刻进京面圣。

    当他来到皇上的御苑,等着他的不只是皇上,还有相国公尹泉书。

    盛铁军两年前跟尹泉书曾有过一些不愉快,不过严格来说也不是跟他,而是跟他的儿子尹信秀。

    尹信秀出生时,尹泉书已经四十五岁了,老来得子,尹泉书自是十分宠溺儿子。

    不过,慈母多败儿,慈父亦然。

    尹信秀在父亲的娇惯下,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裤子,他始终得不到官衔,只在京捕处谋了一份小差,尹泉书对此一直感到扼腕,也有点羞愧。

    为了让儿子能在宫中谋得一官半职,他私下打关节、寻人脉,终于在儿子二十二岁时,他成功地让儿子进入侍事处当参事。

    侍事处是宫中专责人事的局处,所有宫人、宫婢的选择及任用,都要经过侍事处。

    事情发生在那年的元宵节,皇上在御苑办了赏灯宴,邀请文武百官入宫参宴,尹泉书父子及返京已半年的盛铁军也在列。

    盛铁军向来不爱这种场合,要不是皇情难却,他宁可在家品茗下棋,所以宴会还未结束,他便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去,怎料竟在御花园的一角,撞见尹信秀正在非礼一名小宫女,他出面制止,尹信秀却不知悔改,还恼羞成怒,仗着几分酒意攻击他。

    盛铁军身为骠骑将军镇守边关,就连凶狠的巴赫人他都无所畏惧,更别提区区一个尹信秀,于是乎他把尹信秀教训了一顿。

    此事本该至此结束,不料尹信秀心有不甘,向父亲告状,却隐瞒他意图非礼小宫女这一段,尽可能夸大盛铁军的张狂和凶暴。

    尹泉书得知后,一状告到皇上面前,皇上将盛铁军叫到跟前一问,盛铁军说出实情,又在佟喜的帮忙下找到那名小宫女为他作证,结果反倒是尹泉书父子俩被皇上训斥一顿。

    之后,尹信秀好不容易谋得的参事一职,又被皇上撤除。

    尹泉书面子挂不住,好几天称病缀朝,数日后再现朝堂,脸色极不好看。

    传喜曾跟他说过,尹泉书对他有些许不满及怒意,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可以理解发生这种事,对身为两朝老臣的尹泉书来说,确实有损颜面。

    尹泉书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多久,便主动与他示好,并就先前的事向他道歉,他也很大方的接受,彼此间不再有嫌隙。

    「微臣参见皇上。」盛铁军单膝跪下。「皇上万福。」

    文宗见状,亲自上前扶起他。「免礼,听闻盛将军在风止关受了重伤,差点丧命,如今伤势可已痊愈?」

    「托皇上洪福,微臣已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文宗庆幸的点点头。「坐吧,朕有话要跟你说。」

    「谢皇上赐座。」

    他就座,一旁的内侍立即奉上热茶。

    「盛将军。」这时,尹泉书说话了,「你平安归来实在太好了,皇上及大臣们都因为你迟迟未有消息而担心。」

    「盛某惶恐。」盛铁军起身抱拳一揖。「让各位担心,实在过意不去。」

    「盛将军坐着说话。」文宗笑视着他。「为何伤重之事未回传宫中?朕还因为久未接获边关消息而忧心不已。」

    「微臣知罪。」盛铁军忠谨地道:「微臣伤重之事未能回传,是因为微臣这两个月并不在风止关。」

    文宗难掩讶异,「你不在风止关,那你在何处?」

    「微臣因伤重,军医未能治疗,因此由辛悦带微臣至祁镇养伤。」

    「辛悦是……」文宗只知道在他批准下,将一名宫女送往风止关,但送去的是谁,他并不知道。

    「辛悦是皇上送至风止关服侍微臣的宫女。」

    「原来如此。」文宗一笑。「看来她派上用场了。」

    「是的。」盛铁军点点头。「辛悦勤劳机敏,确实帮了微臣不少忙,要不是她,也许微臣已命丧祁镇。」

    闻言,文宗一震,「此话怎说?!」

    「微臣伤势恶化,多亏了辛悦悉心照顾,才得以康复,因为路上掉了盘缠,身无分文,辛悦还到镇上大户人家教画,帮人制灯为微臣请大夫疗伤。」这些事,部分是真,部分是假,只为能向皇上jiāo代。「微臣能平安归来,辛悦是最大功臣。」

    「是吗?」文宗脸上带着笑意,思索了一下。「这么说来,朕要好好赏赐她。」

    「盛将军。」尹泉书好奇的问,「辛悦不过是一介宫女,竟有如此胆识,确实难得,老夫也很想见她一面。」

    「相国公所说的,正是朕想说的。」文宗又道,「辛悦是一名宫女,却能作画制灯笼,真教朕吃惊。」

    「微臣初时也相当震惊,她画功一流,制灯笼的技艺亦然。」盛铁军谈起辛悦,脸上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这一点,文宗未发现,尹泉书却察觉了。

    「盛将军既然回京,就多待几个月,好好养伤吧。」文宗道,「如今风止关有范、谢两位将军守着,应无须多虑。」

    「谢皇上。」

    这时,尹泉书看着皇上,悄声道:「陛下,还有那件事……」

    「喔,对,朕差点忘了……」文宗恍然后一笑。

    盛铁军疑惑的看着尹泉书,不知他意指何事。

    「盛将军,你今次返京,朕想给你指门亲事,你道如何?」

    闻言,盛铁军浓眉一蹙。

    「你今年二十有七,早该成家了。」文宗说,「你双亲已逝,又无兄弟,替盛家传香火是你的责任,可你长年戍守边关,眼见就要误了终身,朕还真是愧对你啊。」

    「不,皇上,微臣……」

    文宗一脸欢喜,自顾自的说道:「相国公给朕出了个主意,让你跟礼部尚书郎的千金余艳结个良缘,余艳年方十六,有着沉鱼落雁之貌,又知书识墨,与你十分匹配,朕已问过尚书郎,他对这门亲事毫无异议。」

    「皇上。」盛铁军站起身,拱手一揖。「皇上如此厚爱,微臣无限感激,但恳请皇上原谅微臣必须婉拒。」

    文宗不解,「你是觉得尚书郎的千金配不上你吗?」

    「不,微臣不过是一介武夫,哪敢嫌弃尚书郎大人的千金。」

    「既然如此,你为何拒绝?」

    「因为微臣已心有所属。」他抬起眼睫直视着皇上。「微臣在祁镇已跟辛悦互订终身。」

    文宗一震,惊疑的看着他,一旁的尹泉书亦是。

    「盛将军所言属实?」文宗问道。

    「微臣不敢欺骗皇上。」盛铁军坚定地道,「微臣已认定辛悦是盛家的媳fù。」

    「这……」文宗面有难色,看了尹泉书一眼,才又对盛铁军说:「辛悦虽立了功劳,可她毕竟是个宫女,你若纳她为妾倒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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