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仅仅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但他与媛罗一家却相处得好像一家人一般。特别是媛罗这个小丫头,这些天来,像妻子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刚才更不惧危险救了自己的命,他真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报答她。
“媛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子扬拉起媛罗的小手,真情流露地说道。
“我……你……你知道。”媛罗见子扬傻傻地看着自己,更加害羞了,轻轻地甩开子扬的手,咯咯地笑着跑掉了。
前面已经可以看到自己住的房子了,子扬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到家了!这个早晨,真是一个充满惊险的早晨。他心想。
媛罗和子扬一起回到了子扬住的房子,她坚持让子扬将脏了的衣裤脱下来,自己拿去洗。子扬拗她不过,只得从命,红着脸将衣裤脱了下来,jiāo给了她。
媛罗拿着脏衣裤出去了,子扬穿着一身洗的干干净净的衣裤,斜躺在炕上休息。这时,他才感觉身体乏得很,十分疲劳,心里不由得有些惆怅。如果是在五、六年前,爬这样的一座小山,他连大气都不会喘一口。不过现在,却累得要死。看来,自己真的有些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时光啊!带走多少原本属于自己的好东西啊!他心里想着。
子扬正躺在炕上,想得出神儿,推门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张伯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大侄子,让我看看,伤到了没有?”张伯见子扬一动不动地躺在炕上,焦急地说道。
“大伯,没什么,我没有受伤。”子扬连忙坐了起来,微笑着解释道。
“我听媛罗说,你差点掉到悬崖下面去,心里着急的不得了,所以赶过来看看。你没事儿就太好了,谢天谢地,你真的没什么事儿吧?”张伯说完,关切地再次问道。
“大伯,我真的没事儿,这次多亏了媛罗及时拉住了我,要不后果真不堪设想。还劳烦您老来看我,真不好意思。”子扬羞红了脸,笑着说道。
“媛罗这个死丫头,净把你往危险的地方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张伯听完,立刻皱起了眉头说道。
“别!别!大伯,不关媛罗的事儿,是我自己要出去跑步,非让她带我去的。”子扬怕张伯回去责罚媛罗,慌忙解释道。
“哈哈,你们这些年青人啊!真拿你们没办法!”张伯看了看子扬的表情,终于转怒为喜,憨厚地笑了起来。
子扬见张伯笑了,知道媛罗不会受到责罚了,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搔了搔后脑勺,也跟着笑了。
“大侄子,以后别到那个小山上去了,那里又是dú草又是悬崖的,不安全。”张伯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大伯,以后我不会再去了。”张伯见子扬点头同意了,这才放心地走了。经过早上的这一番折腾,子扬再也躺不下去了,体力多少恢复了一些,他赶紧坐在炕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开始了小说的写作。
媛罗等一会儿会来送早饭吧?接下来,又是繁忙的一天。他想。
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又是一个风雨jiāo加的夜晚,忙碌了一天的子扬早早地睡下了。空闲下来的大脑,渐渐进入了空明的状态,偶尔闪过的一些记忆景象越来越模糊不清。
你睡着了吗?许久,一个陌生且低沉的声音问。
我……睡着了吧?子扬心里的一个声音在回答。那么,你又是谁呢?
我?陌生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桀桀地笑了起来。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早上见过的。
早上?子扬有些糊涂了。我在和谁说话?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
是的,早上。陌生的声音冷冷地应道。
空白的空间里,慢慢地升起一团灰黑色的浓雾,一张恐怖的人脸从雾气中渐渐凸显出来。子扬看清了,是你?他终于记起来了。
那张腐尸一般恶心的脸孔。
是我……是我……随着一阵阵清晰的狞笑声,人脸慢慢地隐没在浓重的雾气里。
子扬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发觉身体像被牢牢地捆绑住一般,怎么也动不了。他看见,在雾气的包裹中,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闭着眼睛,神态安详。
哦,这是在梦里吧?我睡着了。
“快!快!把这个人抬上救护车!”经过片刻的宁静,又一个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听起来很是焦急。
“他好像只是晕过去了。”另一个声音在回答。
“那也抬上去。”是谁在讲话?子扬想睁开眼睛看一看,眼皮太沉重了,怎么也睁不开。人语声渐渐多了起来,嘈杂、混乱。
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突然从众多声音中剥离出来。“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女人的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
“这里!把这个孩子放到担架上去。”刚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车轮声,还有救护车刺耳的鸣叫声。
这是在哪里?谁在说话?子扬迫切地想要醒过来,看看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努力了很久,还是没有醒过来。
又过了好久,耳边终于恢复了宁静。子扬的眼前,仍旧是那张简陋的床。床上,自己仍旧像婴儿一般熟睡着,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看着床上的自己,子扬的心渐渐沉静下来。睡吧,睡吧,太累了……
不对!子扬的一颗心突然重新战栗起来,猛地想到:如果床上的那个是自己,那么我又是谁呢?!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一个强烈的念头不停地追问着子扬,那念头可怕得超出了他的想像。这真的是一个梦吗?我真的就是那个躺在床上的自己?
子扬的心紧紧地纠结着,一种巨大的存在危机重重地撞击着他的灵魂。
哈哈,你终于明白了吗?那个桀桀的笑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你到底是谁?我明白了什么?子扬惊恐地大声问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从嘴里说出了这些话,那声音仿佛来自自己的心底,从厚厚的尘埃中慢慢地探出头来。
你还不明白吗?笨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个……
一根腐烂的手指从虚空中伸出来,指着床的方向说道:那个才是真正的江子扬!
不!不不不!你骗我!子扬使劲摇晃着脑袋,愤怒地否定道。
我不是你!你这个魔鬼!我不是你!
真是一个狂妄固执的家伙!那声音听完,生气地冷哼了一声,沉默了。
深夜,风雨声越来越大了,不知是哪一扇窗子上的玻璃,突然哗冷一声碎掉了。子扬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睁开了眼睛。
卧室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梦里那些十分真实的情景还深深地烙在头脑里,驱之不散。
刚才,果然只是一个梦。子扬长吁了一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窗外,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正悄悄地伏在窗前。他向里面偷偷地看了一眼,又风一般飞速地向远处掠去,转瞬间,消失在无边的风雨里。
第二十八章
二十八、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吧?早上一醒来,子扬便突然意识到。虽然一直以来他对中国节日的日期记得都很糊涂,可是这中秋节毕竟是合家团圆的日子,他还是记起来了。
给老婆打个电话吧。子扬想着,掏出了手机。
嘟……嘟……嘟……手机里响起一阵轻缓的待机声,过了好久,没有人接听。子扬挂断后又拨了一次,还是没有人接。
他放弃了,心里很是懊恼。妻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么些天来,从未给自己打过一次电话,就是再忙,也应该想起她这个老公吧?真是气死人了!还有,连手机铃声竟也换了。想起那首《老公老公我爱你》,子扬的脑海里便浮现出那天妻子笑盈盈地将手机放到自己耳边非让自己听的情景,心里一阵酸楚。
还是回家看看吧。他心想。
时间尚早,媛罗还没有送早饭来,子扬的心莫名地焦急起来。离开家这么些天了,说是不想那是假的,真应该回去看看了。
子扬在卧室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愈发地迫不及待了,索xìng穿上外衣,推门走了出去。九月的早上,天气已经渐凉,子扬裹着单衣,出了大门,径直来到隔壁张伯家的门口。推了推大门,没有推开,敲了敲,许久,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张伯他们不会还没醒来吧?子扬心想。每天他们不是都起得很早吗?今天是怎么了?算了,还是回去吧。
想着,子扬转身返回了自己住的房子。天边的云霭已经泛红,太阳尚未探出头来,外面显得有些清冷。
回到卧室,子扬找出一张白纸,拿出背包中的钢笔,在白纸上簌簌地写了起来。
文:媛罗,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我打算回家一趟,今早就走。时间太早,未能告别,勿怪。烦再转告大伯、伯母一声。子扬留笔。
写完,子扬又将留言拿起来端详了一下,这才将其放到杂物柜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子扬迈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不禁回头看了屋里一眼,毕竟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了,多少有点感情,虽然只离开几天,但心里还是有点放不下。
嗨,自己也太多愁善感了!中秋节过后还会回来的。子扬自嘲地笑了笑,转过头,迈出了门槛。
大街上仍旧像往常一样,看不到一个人影,子扬背着一个小小的旅行包,向村子的西边走去。
刚来的时候,张伯领着他是向东边走的,那么,出村的地方,一定在西边。子扬断定。青岩村的格局很乱,这些天来,子扬都只在一条街上溜达,最远也就去过一次山顶,对出村的路还真的不是很熟。
不知不觉中,平地里骤然升起一片雾气,子扬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差不多该出村了吧?他心想。可是,两旁隐隐约约看到的,竟还是一间一间看起来十分相似的土坯房。
不会吧?走了少说也有十分钟了!怎么还没有到村口?子扬有些诧异了。按理说,这个村子没有那么大啊!不可能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到头。难道,我走错路了?
没有。子扬回头仰面看了看远方的天空,天边的云霭更有光泽了,太阳就快出来了,那里的确就是东方。
真是太奇怪了!子扬暗想。
又走了大约五分钟,子扬对自己选择的方向更加怀疑了。透过轻薄的雾气,两旁看到的仍是和刚才一摸一样的房子。
也许,我真是走错了。他心想。子扬不再继续往前走了,他原地琢磨了一下,起步向右方走去。反正这个村子也不大,往别的方向走也一定能走出去。
这次,他似乎走对了。子扬走了几分钟后,两旁不见了土坯房,小路左右是绿油油的草地,零星地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
子扬兴奋地加快了脚步,渐渐地,他隐约听见,迷雾的前方,一阵哗哗的流水声传到了耳朵里。
不远处,一条宽阔的河流慢慢地出现在子扬的视线中。
第二十九章
二十九、河面很宽,大约五六十米的样子,河水的流速也很急。子扬从未听张伯或媛罗说过,村子附近还有这样的一条河流。
怎么,我又走错了吗?子扬暗想。他漫步来到河边,见河岸上开满了一种不知名的野花,甚是漂亮。那野花看起来貌似玫瑰,却不是纯色,花瓣上流离着温润的光泽,似有许多微小的繁星氤氲在花朵之上。
好美的花啊!子扬不禁叹道。只是不知这是一种什么花?
河岸虽美,子扬却无心贪恋,他沿着河岸向前走,边走边琢磨着该如何渡过河去。河面上看不见一座桥,也没有狭窄得可以徒步涉过的河段。
子扬有些累了,无奈地蹲坐在河边,顺手摘下一朵野花,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一种貌似檀香的香气扑鼻而来。世上竟然还有这种香气的野花,真是太奇怪了!子扬想着,甩手将手中的野花丢到了河里。令子扬惊奇的是,丢出的花朵并没有像通常那样漂浮在水面上,而是非常迅速地沉没了下去,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不会吧?子扬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又从旁边摘了几朵野花下来,全都丢到了河里,结果还是一样,迅速沉没了。
“别丢了,都会沉下去的。”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一侧冒了出来。
子扬吓了一跳,抬头看去,这才发现,不远处停靠着一条简陋的木船。一个头戴斗笠的老人正蹲坐在岸边,悠闲地抽着烟袋,衣着甚是简朴,看上去七十岁左右的年纪。
子扬看罢,心里不禁一阵狂喜。这下可好了!有了船,还愁过不去眼前这条古怪的河吗?
他连忙站起身来,向木船奔去。
“老伯,您这船过河吗?”来到近前,子扬充满希望地问道。
“过河。”老人头也没抬,顺口答道。
“您能带我过去吗?我可以给您钱。”子扬兴奋地问道。
听完,那老人终于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子扬,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
“小伙子,回去吧!我不会载你过去的。”“为什么啊?”子扬见老人不肯送自己过河,焦急地询问道。
老人笑了,缓缓地说道:“你不该来这里。”又是同样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子扬心里懊恼地想。五儿对自己说过,翠云也对自己说过,现在,这个陌生的老人还是重复这样的一句话,真是莫明其妙!
“老伯,您是青岩村的人吧?”子扬突然想到,这里离青岩村很近,眼前的老者很有可能就是村子里的人,想趁机套套近乎。
“算是吧。”老人沉吟了一下,答道。
“那您一定认识张宗柏吧?”子扬笑着问道。张宗柏是张伯的名字,媛罗以前无意中对他提起过。
“不认识。”老人的语气相当肯定。
怎么会?子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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