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行走,什么苦他都能承受,他绝不做个废人。
「世子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到时候可不要因为疼痛就哭着说不想再练习。」
「绝不会有这种事,本世子可是响当当的铁汉子,哪里会轻易掉泪,不许你再这么小觑本世子。」他横眉竖目的警告她。
她被他的话给逗笑,笑应,「是、是,世子是铁汉子,妾身不敢小看。」
「你知道就好,推我去荷花池那里。」被她方才那么一说,钟日章又重新恢复了精神。
「这都下午了,荷花也差不多合上了,要看明早再看吧。」
「谁要去看荷花了?」
「不看荷花,去那里做什么?」
「去喂鲤鱼,荷花池另一头养了不少鲤鱼,每条都又肥又大,其中有条我养的鲤鱼王,个头有这么大。」钟日章张开手臂比了个大小。
见他说得兴起,梁宛儿也配合着他露出一脸惊讶,「真有那么大?」
「没错,那可是我从小养到大的,都快成精了。」
她也跟着他瞎说:「那你可要造个龙门让它跳,等跳过龙门,它就可以化龙升天了。」
岂料他竟认真考虑起来,「这倒是。」接着吩咐秋丽,「你让总管找人在池子里打造一座龙门,好让那些鲤鱼跳。」
没想到他说风就是雨,说做就做,梁宛儿有些瞠目结舌,「你真要让人打造龙门?」
「没错,多亏了你的主意,先前我倒一直没想到这么有趣的事,等龙门打造好之后,便可以来欣赏鲤鱼跃龙门,对了,那龙门要造五层,最低的一层能让大部分的鲤鱼跃过去,接着是第二层……」他滔滔不绝的述说起那龙门的形式。
梁宛儿听他说得一脸兴致勃勃,微微一怔,不禁想起在他尚未受伤前,该是活得多么恣意畅快的一个人,什么事情想做就去做,丝毫不多加考虑,所以他想娶伍琴雪,就跑去梁家退亲,他没有考虑过这么做是不是会伤害到人,只不过是顺心而为罢了。
可他绝没有想到他的顺心而为,却导致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逝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再也没有人知晓这件事。
所以顺心不仅只是顺随自己的心意,还要考虑别人的感受,怪不得先前钟日观会说,就连皇帝都无法顺心而活,因为堂堂一国之尊,方方面面要顾虑的事情更多。
思及此,她不禁有些感慨,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人能真正顺心而活。
看着钟日章,她心忖跋扈猖狂如他不也一样,遭受意外重伤的事,他也无能为力。
见她一直没搭腔,也不知在想什么,钟日章不满的问道:「我说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听见了。」
「那怎么都没吱个声?」
「吱吱吱吱,这样够吗?」
「你是老鼠呀。」
「是你让我吱声的。」
「那我让你学狗叫,你叫不叫?」
「狗怎么叫?」
「狗汪汪叫你都不知道。」
她嘻嘻一笑道:「叫得不错,再多叫几声来听听。」
他绷起脸喝斥,「放肆,你竟耍弄本世子?」
见他动怒,梁宛儿讪讪的摸摸鼻子,「我只是开玩笑的。」
他冷眼瞪她,下一瞬,霍然大笑,「这不吓到你了?」
梁宛儿一愣,这才明白换她被他耍了,不由得也笑出声来,两人的笑声jiāo织回dàng在一块,奏出了一股欢愉亲昵的曲调,让经过附近的某个人听见,眼神yīn沉沉的望着两人。
看着摆在面前的那几套华丽的首饰,梁宛儿有些无言,她以为他昨日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竟真的吩咐人送来这些首饰要让她挑选。
「你看看喜欢哪几件。」钟日章今天穿着一件水蓝色长袍,束起的发髻上戴着一只玉冠,坐在木制轮椅上,俊美的脸上嘴角勾着笑,宛如又回复到先前尚未受伤时那般风流恣意的表情。
梁宛儿抬眸睐看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隐约从他脸上瞥见一抹对她的宠溺,下一瞬,她便暗暗摇头,否决这种荒谬的感觉,这绝对是她的错觉,这人一向嫌弃她的长相,哪里会对她生出那见鬼的宠溺。
她心忖首饰都摆在面前了,不挑白不挑,正要好好挑几件时,常傲霜和裴心怜走了进来,两人尚还来不及请安,就被摆在桌上的那十几套首饰给吸住了目光,走了过来。
「噫,哪来这么多首饰?」常傲霜伸手拿起梁宛儿正要拿来看的一支凤钗,这是里面最华丽精致的一支钗子,整支钗子用黄金镂雕成凤凰的形状,羽翼和眼睛的部分镶满红色的碧玺,垂坠的流苏则是用一颗颗大小一致的珍珠所串成,流光溢彩,耀眼夺目。
常傲霜这一看便爱不释手,抬头望向钟日章,撒娇道:「世子,妾身好喜欢这支凤钗。」
若是往日,她这么一撒娇,钟日章定二话不说就送给她,但今日这些首饰是他为梁宛儿所准备,他方才看见她也正要拿起这支凤钗,却被常傲霜给抢先一步拿走了。神色不由得有些冷淡的拒绝了她,「你没瞧见世子妃都还没挑吗?把凤钗放回去,待世子妃挑完之后,你和心怜再过去挑几件。」
闻言,梁宛儿讶异的觑向他,她很意外他竟会这么说,这是承认她是他的妻子了吗?
常傲霜也是一脸吃惊,没想到自个儿的要求竟会被他所拒,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原本不受他待见的世子妃,大婚那夜,他甚至连喜房都不让她进,把她撵了出去。
这段时日究发生什么事,为何他竟会维护起这丑八怪来了?
但不管如何,她想要的东西,她一定要得到手不可。她紧握着那支凤钗不肯放手,还让婢女将它簪在自个儿的发髻上,然后扭动着纤腰走到他面前,娇嗲着嗓音央求,「世子,这么多件首饰里,妾身只看上这一件,妾身只拿这件就好。」
钟日章自然看得出来,在这么多首饰里,常傲霜所拿的这支凤是其中最好的,见她无视他的话,不肯放回去,还直接簪在发上,他有些不悦的再说了一次,「把它放回去,待世子妃挑完才轮得到你。」
常傲霜不依的扯着他的袖子,「世子,不是妾身不愿意把这凤钗放回去,而是世子妃不适合这凤钗,但凡首饰,佩戴在身上要能彰显主人的气韵才能相得益彰,增添光彩,您瞧,这颜色与妾身多衬,戴在妾身身上,简直就像是为妾身所打造的。」
她相信世子定能看得出来,在这屋里的所有人,只有她的美色才能配得上这支华丽贵气的凤钗。
梁宛儿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以她的相貌,压根配不起这支凤钗,戴在她身上只会使它相形失色。
要说生气倒也不致于,因为就连她也认为那支凤钗戴在她身上确实不太适入口,她偏好低调雅致的首饰,这么高调奢华的首饰太抢眼了,到时候别人看见她,先注意到的恐怕是那支凤钗。
但她不在意,可这番话听在钟日章耳里却让他动了怒,喝斥道:「放肆,连尊卑都分不清楚了吗?你忘了自个儿是什么身分,也敢拿话讽刺世子妃,留下首饰,给我回去闭门思过。」
常傲霜万万没料到她的话竟会惹来斥骂,惊惶的急忙求情,「世子,是妾身一时胡涂,说错了话,您别生气,妾身知错了。」接着她转向梁宛儿道歉,「是妹妹失言,妹妹不是有心的,全是因为太喜欢这支凤钗,才会一时胡言乱语,妹妹绝对没有半点侮辱世子妃的意思,请世子妃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着她拔下那凤钗,抑下心里的妒恨,往梁宛儿手里一塞,讨好的说道:「这凤钗配上姊姊这般身分之人才最适宜。」她为人虽娇蛮,却也能审时度势,察言观色,明白何时能容她撒泼,何时最好收敛xìng子。
梁宛儿把凤钗递回给她,「你刚才没说错,这凤钗确实不适合我,既然妹妹喜欢这凤钗就拿去吧。」反正这也只是慷他人之慨,所以她送得很大方。
「这……」常傲霜愣了愣,虽然很想收下,但回头看了眼钟日章的脸色,见他面无表情,她小心的出声询问:「世子,妾身可以收下这凤钗吗?」
钟日章没看她,眸色沉沉的望向了梁宛儿,「你真不喜欢那凤钗?」
她颔首,「嗯。」
钟日章这才回了常傲霜的话,「既然世子妃给你,你就收下吧,往后再如此没规矩,就不用来见我了,此次就罚你闭门思过十天。」
闻言,常傲霜怨dú的暗暗剜了梁宛儿一眼,顷刻便又装出顺从的模样,先朝梁宛儿欠了个身,「多谢世子妃。」接着委屈的看着钟日章,幽幽道:「妾身知错,妾身这就回房思过去。」福了个身后,她便领了婢女离去。
梁宛儿没想到挑个首饰也能闹成这样,待常傲霜离去后,她见裴心怜一个人安静的待在一旁,遂拉着她一块过去挑拣首饰。
她给自己选了三件,裴心怜不敢比她多,只挑了两件。
挑好首饰,裴心怜也没多待,很快便告退。
待她们都离开后,钟日章瞅向梁宛儿训诫道:「你要记住你是世子妃,要端出世子妃的威仪,不能让底下的人欺到你头上来。」
梁宛儿听了有些哭笑不得,似乎最先不尊重她这个世子妃的人就是他吧?新婚夜连面子都不给她留就把她给撵走,发生这种事,让底下那些人怎么尊敬她这个世子妃?
不过他刚才为了常傲霜拿话讽刺她而小惩了她,这事倒让她很意外,他竟会替她出头。
可见她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照顾,看来倒是没有白费。
钟日章接着吩咐她,「今儿个是休沐日,你推我上父王、母妃那里,我想去向他们请安。」自他重伤以来,就一直躺在床榻上不曾下床,也无法去向父母问安,如今打造了这木制轮椅,便可方便四处行走。
见他有这份孝心,梁宛儿倒也乐意推着他出去,来到房门口时,这才赫然发现门坎竟不见了,她方才进来时也没留意到,这会儿才发现。
钟日章明白她定是注意到了门坎的事,回头略带得意的朝她说道:「我吩咐人把这寝院里里外外的门坎都给拆了。」
梁宛儿忽然想到一件事,「那父王和母妃那里的门坎呢?」
钟日章神色顿时一僵,他忘了除了他的院子,王府里其它的院落也都有门坎,他不愿被人抬进抬出的,那样有损他世子的威仪,正考虑着要不要取消前去向父母请安的事时,便听她说:「要不咱们去水榭那里,然后让厨房准备一些吃食茶水,再去请父王和母妃过来相聚。」
听见她的提议,钟日章立即欣然颔首,「如此甚好,就这么做吧。春雅,派人去吩咐厨房,让他们准备些父王和母妃爱吃的糕点和茶水,再去请他们过去。」
「是。」春雅立即找了名婢女去办他jiāo代的事。
待梁宛儿推着钟日章来到水榭,不久后厨房也送来果品和茶水,接着祈王和祈王妃很快也到了。
祈王的面容与儿子有几分相似,高大英挺,他为人寡言,与妻子感情甚笃,两名姬妾都是在成亲前所纳的,迎娶祈王妃之后便未曾再纳过妾室。
祈王妃看见儿子面色比先前好上许多,甚是高兴,深觉梁宛儿这个媳fù真是娶对了,这阵子有她照顾儿子,儿子不仅气色好多了,还肯出来走动,她不禁觉得这一切都是梁宛儿的功劳,对这个儿媳fù更加满意。
祈王夫fù坐下后,祈王肃着脸开口:「你找父王和你母妃过来有何事?」
对这个儿子,他向来都怒其不争,比起其它的两个儿子,老大钟日稹凭借着自个儿的本事高中了进士,如今外放为一州的知府,就连老三钟日观都在帮忙打理王府的众多产业,唯独这个唯一的嫡子,正事不做,镇日里游手好闲,四处玩乐,前阵子还把自个儿给摔成重伤,这往后还能不能再站起来行走自如都难说,为了这个儿子,这些年来他没少cāo心。
因为身为嫡子的缘故,父亲对他的管教最严厉,自幼钟日章便没少被他责罚,故对父王总是心存一丝敬畏,在他面前显得特别规矩。
「孩儿见今曰天气不错,已有许久不曾向父王、母妃请安,故这才在水榭设宴,请来父王和母妃。」
祈王妃满脸慈爱笑容的看着儿子,「你有这份心意母妃很高兴,昨日母妃询问过太医,太医说你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再养一阵子就能痊愈。」
祈王板起脸孔训道:「太医也说了,接下来才是最苦的,你往后还能不能行走,要看你吃不吃得了苦、受不受得了罪,若是你吃不了苦,就只能一辈子成为废人。」唯恐儿子不争气,所以他这番话说得很重。
钟日章神色坚定的答道:「父王放心,再苦再难,孩儿也会咬牙撑过去。」
闻言,祈王脸色缓和了些许,「你能有这个觉悟就好,待身子康复后,千万不可再同往日那般四处玩乐,届时让皇上给你找个差事,好好替皇上做事,知道吗?」
在两父子叙话时,祈王妃也没冷落梁宛儿,握着她的手,嘉许了她几句,「宛儿,你将日章照顾得很好,日章能娶你为妻,是咱们的福气,母妃盼着今后你们夫妻能和和美美的相守一辈子,待经历过这些事后,母妃相信日章定能知晓你的好,以后会好好待你。」
祈王夫fù各别勉励了儿子、媳fù一番后,祈王妃抓起媳fù的手jiāo到儿子手上,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娶妻娶贤,唯有贤淑的妻子才能兴宅发家,宛儿是个难得的好媳fù,往后你可要好好疼宠怜惜她,别再辜负她,知道吗?」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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