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花花当日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主动出击,但到底怎么个主动出击法,她也确实没有想好。
使臣来朝并非小事,礼部会专门派官员站在中门迎接,承担起举行呈表纳贡仪式的责任。
并且为了没人能从中作梗,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事,贺远还会派一部分将士从王城三十里外一路保护,直到使臣朝见回国。
所以沈花花着实不大清楚女主是如何在重重保护下撞见扮作下人的波斯国三公主阿洛荻。
若是女主真的用了什么手段倒还好,这样沈花花至少还有可乘之机,怕就怕她是用了大名鼎鼎的“主角光环”。
在羊汤摊上坐了半天的沈花花放下了已经空了的碗,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沈平,你去帮我把城中的乞丐头子找来,我有些事情需要他办。”
话音刚落,坐在另一桌的穿着黑色行装的男子便点了点头,转身向热闹的集市走去。
直到沈平的背影慢慢远去,再也看不见时,坐在一旁的三月才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开了口,“小姐,你让沈哥哥去找乞丐头子做什么呀?”
沈花花听到这话,倒是没有立即回答,反倒有些调笑般得瞧了三月一眼,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咱家的小三月这是心疼人了?”
她这不过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面皮薄的三月却被这调笑弄得脸红,把头一转不看她了,只是朝着沈花花的耳朵红的快要滴血一般。
沈花花见她这样倒也不恼,只是觉得她家三月总算是有点小姑娘家家的样子了。
不过说小倒也不算小了,一十五六,也确实到了思春的年纪了。
方才那个走出去的年轻男子便是三月的思春对象,名叫沈平,是同三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哥哥,也是贺远手下的心腹。
当年战乱的时候,沈平和三月一同被买入公主府。后来沈平偷偷去了战场,同三月许久未曾见过,直到他们打了胜仗回京。
说来也巧,他们打胜仗回京没有多久,原主就被皇帝赐婚嫁给了贺远,这两个许久未见的人又聚在了一块。
就好像大道兜兜转转,该相遇的人却还是会遇到。
只是不知道她沈花花有没有缘分见到这位波斯国三公主了。
就在沈花花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时,许承恰好带着密函找到了正坐在天风楼二楼喝茶的贺远。
作为副将跟着贺远多年的许承,不记得自己这位兄弟还有这喝茶看风景的风雅习惯,一时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他透过了窗外看见了坐在楼下不远处羊汤摊上的沈花花。
他这才明白他这兄弟喝茶是假,看风景才是真。
贺远和许承在京中百姓的辨识度其实算不得高,周围的食客们认不出他们,却还是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隐隐的杀气,纷纷离得远了些。
只有小二眼睛尖些,上前询问许承要喝些什么茶水。
许承哪有这喝茶的心思,摆摆手说不用,又顺便点了壶上好的女儿红和许多菜菜,一边吃着,嘴里竟也没闲着,“兄弟,我找你找的累死累活,你却在这喝茶看风景,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地道?”
这时的贺远才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改天你抽个时间,我再陪你打一场。”
许承是个武痴,当年原是山上的土匪,被贺远打服后才从了军。此后许多时间里,他都想跟贺远打上一架,现在得了话倒也不卖乖,乖乖地说起了正事。
“上一次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查出来了,你猜的确实没错。只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这齐风是个成不了气候的,你查他做什么?”
从前楼下那位祖宗抽风的时候,这齐风就一直是他兄弟贺远的眼中钉肉中刺。贺远想要动他又碍于那祖宗的想法,常常一个人闷不做声。
他作为兄弟却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又不敢多嘴。
毕竟他兄弟跟楼下那祖宗的关系太复杂,那祖宗又是个一抽风就能抽几年的主,他许承不了解情况,只怕好心办了坏事。
现在按照他兄弟贺远的说法,楼下那祖宗的抽风好了,他们的日子又能过了,许承自然就觉得齐风那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可以被忽视了。
只是这好像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对于他这个提在不适合场所的问题,贺远显然没有打算回答,瞥了一眼许承后就转过头去不再做声了。
也恰好在这个时候,沈平带着一个衣着破破烂烂邋里邋遢的孩子回来了。
沈花花刚看到这个孩子时还有些惊讶,她要找的是这雁归城的乞丐头子,不应该是一个小孩。
倒是坐在楼上正喝着酒的许承眼尖,一眼便认出了沈平带过来的是谁。
“阿满户?”,许承愣了一下,“这不是这雁归城所有乞丐和混混的头头吗?咱们这位祖宗找他做什么?又抽风了?”
他话说的很随意,说完之后才有些后悔。公主抽风这几年一直都是贺远心里的伤疤,他不说却不代表他不难过。
如今他脱口而出,怕是让贺远不高兴了。
果不其然,许承抬头一看便看到贺远黑了几度的脸,连忙岔开了话题。
“听说这阿满户玄的很,一出生就没了爹娘,靠着个瞎眼乞丐养大。好不容易长到了五六岁,这瞎眼乞丐又病死了。也就是在那之后,所有伤过阿满户的人都死无全尸。也就是靠着这个,他才在这么小时就做了头头。”
“不过说真的”,许承摸了摸下巴,“要是换做以前我是不信的,但是自从你家祖宗抽风了几年像换了个人以后,我就特别爱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了。搞得我现在杀人都想给他们念一段大悲咒了,兄弟,你说我是怎么了?”
一直以来都沉默的贺远瞥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给了许承今天唯二一句话,“我觉得你该找苏老看看病了。”
这显然只是一句玩笑话,许承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但是这个安静的美男子形象也没有持续多久,倒不是许承装不出来,严格意义上来说,许承生的并不差,怎么说也是个军中颜值二把手,演个区区安静美男子不成问题。
主要是贺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许承刚把一碗酒一口闷下肚,再抬头时,方才还坐着的贺远已经不见了踪影,桌上只留下一张拆开的密函,上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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