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如何想的?”白世早立在书房阴影处,只听他的声音带着寒气,不愿与帝女成婚,又在宴会上驳了他的话,也不愿与帝女解除婚约。
“父亲,……”身姿如玉的白尘站在烛光旁,第一次低眉耸眼,有些萎靡,事情的发展让他措手不及,温思卿的态度也让他难受。
白世早轻叹一口气,那帝女不是好相与的,本来幼子与她的关系还尚可,且瞧着帝女也不是沉迷酒色之人,成婚之后,相敬如宾日子也是过的下去的。但今日着实惹恼了她,皇帝那边还可以忽悠,那帝女怕是……
“帝女如今已年十七,与帝女成婚,以后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宁朝古训,后宫不得参政,我怜你一身才气,想罢你也是这般意愿,那帝女气量小,却是顾大局之人,官场论判也不会念私人恩怨,不若与那帝女解了婚约,从此天高任鸟飞,但你若心悦那帝女,又不愿囿于后宫,尘儿,这事难以两全啊。”白世早叹息,可惜皇上只有那一女。
“父亲的意思,孩儿明白,孩儿不是贪心求两全之人。”白尘欲言又止,他只是,他只是,还没有办法接受那个人心狠手辣,想到她冷漠眼神,白尘心一阵绞痛。
白世早瞧着幼子这般没出息的样子,暗恼不已,质问道,“那痴儿,我见过数次来府中缠着你,你又是如何想的?”如此不清不楚,驳皇室颜面,那帝女怎肯善罢甘休。
“孩儿无意中与那可怜痴儿相识,我与她相处,并没,并没帝女说的那般不堪。”白尘只觉口中苦涩。
想到一种可能,白世早心下一惊,“你怜那痴儿,是不是也怨帝女心狠手辣?才拖着与她的婚事?”
“……”白尘沉默不语。
白世早摇头叹息,他与夫人把白尘保护的太好了,如此不知世间险恶。“尘儿,这也怨为父未曾和你说过,帝女在朝中一直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手段歹毒,心狠之人。你一直相护的痴儿,在她眼中,连一只蝼蚁也算不上。”
白尘唇色尽失,后退一步,怔然的望着父亲。
东宫,一只兽形薰炉从口中吐出缕缕青烟,温思卿解了冠,华服未褪,半倚在榻上闭着眼直叫唤,“气死我了,宁愿娶一傻子进门,也嫌弃我这个帝女!本宫有这般差劲吗?”火气上头,又在回东宫的路上吹了寒气,她现在晕的不行。
“殿下不必如此动怒,别伤了身体。”风青末跪坐在一旁,接过小德子手上的宁神膏,抹在指尖,小心翼翼给温思卿按着太阳穴。
“他们一群人,加起来一千多岁,要成仙了是不是,欺负我一个帝女,他们是嫌活的太长了吗?”轻吐一口浊气,风青末身上的冷茶香混着药味,好闻的紧。
“青末,你一天到晚身上抹了何种香胰子?我也抹。”温思卿没有同别的女儿家一般抹香胰子,觉着抹了和那些大臣争执起来没有气势,如果是这种让人舒服的倒是不错。
风青末一愣,悄无声息的闻了闻自己,没有味啊,不由苦笑一句,“微臣身上没有抹什么香胰子。”
“张公公来了。”小德子弯腰传报。
温思卿没睁开眼,只是挥一挥手,“让他进来。”她此时暴躁心烦,但她不得不提起一些心神来探知宴会情况。
张公公近身要拜,温思卿开门见山道:“免礼,直接说正事。”
“殿下走后,丞相意思是解了婚约,皇上气的喝酒,还没说话,那白家小大人倒是阻了丞相大人,说丞相大人是酒喝多了,说的醉言,当不得真,镇国大将军就又跳出来打圆场,把事抹过去了。”
“婚约没解成?”温思卿睁开清丽的眼,冷笑一声,皇上今天是丢人丢到家了。
“现下是的。”张公公恭谨回道。
“这倒有意思了,又不干脆解了婚约,他们今天晚上闹这一出就为了打本宫的脸?”温思卿撇撇嘴,她有点看不懂了,扭头问风青末,“你怎么看?”
风青末在铜盆中净了净手,用生绢仔细拭干,心道,怎么看,还不是那白尘舍不得你,清冷的声音却不急不徐,“大抵是丞相大人在所顾虑。”
“顾虑?”温思卿腰一使劲,翻转而起,“你没见那死丞相有多护犊子?为了他那心肝宝贝,可以一头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
风青剥了一枚紫玉葡萄,喂给激动的帝女,“又或许是,白尘心悦于你,不愿与你解了姻契。”一双比紫玉葡萄更剔透惑人的眼死死的瞧着眼前人的表情。
“咳咳咳……”温思卿猛然被葡萄噎住,不住咳嗽,咽下葡萄后,“你是疯了吗?”她五岁开始旁听朝政,满朝大臣从未把她看作女儿身,她也从未有过话本里的情丝绵绵。
风青末挑挑眉,不多说什么,拢拢袖子“天色已晚,微臣告退。”
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回府。”风青末自从官之后就出宫另辟了府邸。
马车中,风青末微微蜷起身,袖口露出一截冷光,闭目想起那洁白修长的脖颈,那般脆弱,一枚袖箭她就血溅七尺,神仙难救了罢,他伸出左手攥住轻颤的右手,刚才她若是听了那话,但凡露出一星半点女儿娇态,他就会不顾一切的杀了她。
思卿。
风青末眼眸半睁,面无表情,车窗布帘轻摇,漏进的月光在他温润如玉的面孔上平添了半分寒意。
马车缓缓而行,一道黑影掠过,只有车帘轻微扬了一下,
“爷,您要的东西属下带来了。”黑衣人小心拱手道,小心捧上一个小瓷瓶,布帘轻晃,一明一匿中,月光下小瓷瓶花纹惑人。
黑衣人张南是在风青末十二岁时,避过无数皇宫侍卫,莫名出现在风青末眼前自称属下的人,据他所说,他是“那边”专门为他培养出来的死士,风青末只有一点幼年时“那边”的映像,也不大在意,除了每日张南摧他回去让人心烦之外,这个武艺高强的死士用的倒是顺手。
风青末面上一喜,忙接过那个小瓷瓶,就要拧开。
“爷,这药,这药劲很大,一般人扛不住,爷若要自己试,小的先给爷去找一个姑娘。”张南急道,这药太危险了,爷要他去死他眼都不眨一下,可是,可是爷把持不住的话,作为属下的他献身了,之后爷估计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风青末一时脸又青又白,终是放弃了拧开的想法,“凤家那边有什么动静?”这么合适的棋可不好找
“发生了一个怪事。”
“怪事?”风青右手半支着头,对着月光观着瓷瓶上的花纹,半眯着眸,漫不经心的声音惑人心神。
“那凤媚儿在宫中被侍卫拉扯的磕了头,晕了过去,后来在府中醒来,突然就不傻了,不手脚乱动,也不流口水了。”张南挠挠头,他只见过被撞傻的人,还没见过被撞好的傻子。
“不傻了?倒是有意思,不过,现下她傻不傻的也无所谓了。”风青末像捧着宝般捧着小瓶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