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回道:“既然她这么不听话,又气着了你母后,不如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慕容夜一口气差点噎在嗓子眼里。“父皇,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母后给你挑了那许多温柔顺从的大家闺秀,既然柳氏这么不好,不如就别娶了,从你母后挑的那些闺秀里挑一个成亲算了。”
慕容夜额头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了,心里暗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将不听话的丫头重重惩罚一番,同时向父皇赔着小心。“她……她是有诸多不好,但也有可取之处,成亲之后儿臣会慢慢教导她的。”慕容夜向太子挤眉弄眼的,示意他快点开口。
太子饶富兴味的看了弟弟一眼,幸灾乐祸的道:“到时候谁教谁还不一定呢!我听说那位姑娘是被二弟给绑回来的,这要是在民间可算是强抢民女,还要入刑的,二弟胡闹,父皇可别被蒙蔽了,父皇应该把那位姑娘叫过来好好问问,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二弟。”
慕容夜真是后悔死了向太子求助,他不帮忙就算了,还落井下石,怪就怪在自己住在东宫的那些日子,酒后不小心将自己做的糗事讲给太子听,太子当时抱腹滚到了榻上去,怎么都止不住笑,还调侃他在边疆多年长进了。
“父皇别听皇兄瞎说,盼儿怎么会不愿意嫁给儿臣,母后那里……还请父皇多多费心,都是儿臣的不是,等成了亲,儿臣赶明年生个大胖孙子给母后赔罪。”
皇后很喜欢小孩,太子妃至今也只生了个小郡主,她疼得不行,巴不得能再添几个孙辈。
“那你可能保证成亲之后就一定生儿子?”
慕容夜听见父皇口气有变,立刻顺竿爬。“父皇可别忘了柳氏可是个大夫,最擅fù科,生子秘方有好几个呢!”
太子立刻转了口风,向父皇求道:“父皇还是赶快下旨吧,您瞧把二弟给急的。”接着转头看向弟弟道:“好二弟,等你们成了亲,生子的秘方给哥哥也送两张过来可好?”
昭帝见两个儿子耍宝,愉悦的朗声大笑。
慕容夜唾弃的看了太子一眼。“见风使舵,哼,她的生子秘方概不外传!”其实有没有他也不清楚,先糊弄过了眼前一关再说。
太子好脾气的陪笑道:“成了亲不就是一家人了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慕容夜不屑的瞥了太子一眼,堂堂太子一点气节都不讲,真的好吗?
尾声 平民医女成王妃
睿王慕容夜的婚事惊呆了京中诸人。
昭帝的赐婚圣旨下来之后,传旨的人由御林军簇拥着一路到了回春堂,沿途挤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又有各家眼线跟着,听完了旨意,立刻回府禀报。
而传旨的人离开之后,便有尚不知情的病人前来求诊,柳盼也不以为意,继续坐堂。
近来中宫对睿王的婚事心急,朝中各官员也拿此事来做文章,都想着做了睿王的岳父,在朝中又添一得力臂膀,往后扯着睿王的大旗更好办事,因此都卯足了劲儿的较量,哪知道较量来较量去,昭帝最后竟然谁家女儿都没选,却挑了个名不见经传的民间女子赐了婚。
这些大人们整日专注朝堂,如柳盼这等小人物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直到回到后宅才发现未来的睿王妃在后宅早已声名远扬。
赐婚圣旨一下,慕容夜高悬已久的心终于安稳落下,他进宫谢过了父皇,又急忙往中宫去谢母后,却只得母后不咸不淡的回应
“让你媳fù学学怎么做个孝顺儿媳fù。”还特意赐了两个嬷嬷让他带回去。
慕容夜夹在中间,既不能怪柳盼惹恼了皇后,又不能怪母后要折腾心上人,只能客客气气将人带回去。
昭帝下旨之后,还状似赞赏的说道:“你小子倒是会挑人,运河里也能捞出珍珠。”
父皇这是在夸奖柳盼?慕容夜乍听感到不可置信,还是在昭帝含笑注视与太子促狭的笑声里,才渐渐确定柳盼是真的得到了父皇的认可与赞赏,而不是因为政治原因而迫不得已的接受。
他长这么大也得过父皇不少夸赞,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比得上今日昭帝对柳盼的一句肯定,当下高兴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了,连连激动的道:“父皇圣明!父皇圣明!”
昭帝大笑。“若是父皇看不上你挑的媳fù儿,是不是就不圣明了?”
慕容夜被父皇这么一调侃,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回话。
太子捧腹大笑,见到指挥若定的一军主帅成了个毛头傻小子,当真值了。“父皇说这是哪里话,二弟多年历练有成,看人的眼光那是一等一的。”这也算是间接夸赞了柳盼。
虽然皇后的话里透着那么点不高兴,可是比起可以成亲的欢喜,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慕容夜将皇后送来的两名嬷嬷带到回春堂,见柳盼居然还镇定的坐在那里替病人看病,真不知道应该怪她对婚事没热情,还是怪她事业心太重。
直到两人携手进了后堂,她才局促的道:“我今儿……今儿似乎惹恼了皇后娘娘,王爷从宫里来,没听到皇后娘娘说什么吗?”难道就没阻止昭帝下旨什么的?
她当时只顾着表明自己的立场,不想使自己将来的处境难堪,可是出来之后想到慕容夜的殷殷期盼,又觉得愧对于他,他为了两个人的婚事努力,而自己却有拆台的嫌疑。
慕容夜沉下脸道:“母后很生气,特意派了两名嬷嬷来教你规矩。”但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喜意还是出卖了他。
“真的?”柳盼思忖,只是跟着嬷嬷学规矩,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好歹是同意了亲事,慕容夜的一番苦心没有白白浪费。“我会好好学规矩的,以后进宫一定不给王爷丢脸。”说完,她红着脸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口。
慕容夜揽过她,攫住了她粉嫩的唇瓣,直吻得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了,柳盼倚在他胸口如藤萝绕树一般,他才笑道:“宫中礼节你也确实该学学了,只要不出大错就行。我还问过嬷嬷,母后这是怕送聘礼办嫁妆这些事儿没有人替你cāo持,这才派她们过来,顺便再给你讲讲宫中之事。”
皇子成亲,自然有许多规矩礼仪,偏偏柳盼如今孑然一身,连个能出面cāo持婚事的人都没有,皇后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便派了身边得力的两名嬷嬷来主持此事。隔日又派了四名宫女来服侍柳盼,顺便听从两名嬷嬷的调遣。再隔得两日,又指派了一队外院行走办事的人前来跑腿,等到宫中的赏赐下来,总算能将场面圆过去了。
睿王娶妃,乃是京中头等大事,原本这些年殿中省就一直在筹备之中,诸事齐备,只差新郎回来成亲,事到临头却换了新娘,却也并不曾拖延婚期。
三月中,睿王大婚,柳盼十里红妆嫁进了睿王府。
她的嫁妆一部分是宫中所赐,另外一部分乃是让她看过病的各府官眷所送,只道受过睿王妃的恩惠,特意为她添妆,也算是结个善缘,最多的是慕容夜自掏腰包为她置办,他当初灭了北狄,除了上缴国库的一部分,剩下的分了将士一部分,落到他私库里的也不少。
京中不少人都在观望孑然一身的睿王妃的嫁妆,见识过了她丰厚的嫁妆,便知皇家并不曾因为睿王妃门第低微而有所轻视,这使得睿王府的婚宴人满为患,忙得王府长史脚不沾地,若非皇后一早从宫中加派人手,只怕便要乱起来了。
昭帝与皇后驾临睿王府,等到新人拜过了天地祖宗父母,又喝过了媳fù茶,这才起驾回宫。
太子带着一众宗亲在席上招待,他跟着昭帝听政数年,与朝中官员多有周旋,有太子殿下坐镇,太子妃在后院陪着一干前来吃酒的诰命,睿王的婚礼规格之高,也只仅次于太子大婚了。
新人回房,慕容夜揭了盖头便不错眼珠盯着新娘子瞧,似乎从来没见过一般,惹得太子妃直乐。
“睿王怎么好像没见过新娘子啊。”
小俩口婚前便有了感情,睿王在宫里闹的那一出由太子亲眼所见,转述给太子妃,让太子妃乐了好几日。
“让皇嫂见笑了,这不是……头一次见新娘子嘛。”慕容夜见惯了柳盼清雅的妆扮,今日见她打扮得富贵端丽、艳若桃李,猛一瞧只觉得换了个样子,多瞧几眼才能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
喝过了合卺酒,慕容夜握了下柳盼的手,安抚道:“这里有皇嫂照顾,我去去就回,你若是肚子饿了先吃点东西。”
太子妃轻笑一声,柳盼适当的表现了一下最近受到宫中嬷嬷良好教导的成果,低垂着点点头,小小羞涩了一下。
等到夜宴散尽,红绡帐中两人对坐,顿觉欢喜无限。
“这下看你往哪儿跑!”慕容夜将柳盼抱个满怀,低头亲了一口桃红面,满足的喟叹。
柳盼抱住了他劲瘦的腰,嘻嘻笑道:“我外祖家传下来一路针法,能将好好的男人扎得不举,今日之后王爷尽可以去外面勾三搭四、拈花惹草,好让我有机会试试那套针法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
“坏丫头,你想什么呢!”此刻他的心比蜜还要甜。
老实说他本来还感到惴惴不安,生怕正如父皇和太子嘲笑他的,成亲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自从他将柳盼绑回来之后,虽然满心满眼里都是她,此生都不想再与她分开,但她是不是全心全意的依恋着自己,他却无法肯定。
原本听得皇后与她发生冲突,他第一个念头是这丫头不会故意出言不逊,好让母后不同意婚事,她好借机离开?
可是后来听母后宫中的姑姑讲起当日柳盼与皇后之间的对话,还道:“王妃对王爷死心塌地,就算是娘娘开口都未能阻止她。”
现在他终于确信了,这丫头以前只是因为身分所限才有所保留,现在两人成亲了,她名正言顺了,便懒得再掩饰自己的妒意,竟然还敢这般威胁他,不过这大概是这世上最甜蜜的威胁了吧。
他以一记绵长的深吻结束了新娘子的威胁,并开启了他们的新婚生活……
睿王府前院,阿汉在月光下一遍遍的练拳,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湿,直到力竭。
裘天洛拿了外套披在他身上,安慰的拍拍他的肩。“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强求不得。”
阿汉抹一把脸上的汗水,仿佛藉此动作将所有的心事都抹平了。“裘哥,听说东南海域出现了倭寇,我想去东南军营,你说王爷会不会答应?”
“我会跟王爷说的,只是往后去了那里,也别忘了你是睿王府出来的人。”
阿汉绽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这辈子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忘记是王爷救了我一条命。”
京中这一夜有无数家灯火未熄,因为睿王的婚事而不得不重新有所打算的人家大有人在。
袁府里,袁霁怀里搂着温如华,小夫妻俩依偎在一起,谈论着这场盛大的婚宴。
“真没想到当初替我把脉开yào调养的居然是睿王妃,她是个很和气的人呢。”对于睿王她其实也有几分歉意,只是感情这种事情实在强求不得,她不愿意一生都郁郁寡欢,现在看来当初的坚持并没有错,听闻睿王对睿王妃情深意重,丝毫不介意她的身世,她终于放下了心结。
自柳盼为她调养过之后,她休养了两个月,昨儿大夫前来,确定她又有了身孕。
袁霁有感于大家庭生活不易,心疼她要早晚立规矩,往京郊书院去寻了个教书的职位,已经禀过了父母要带着妻子一同前去,父母虽然不同意,袁家长辈也想让他入仕为官,但拗不过他去意已决,也只能由他了。
“山上空气好,又无长辈拘束,往后只有咱们两个人过日子,只逢年过节回府请安,你说好不好?”
温如华笑容里淌着甜意。“谁说是咱们两个人。”她轻抚着依旧平坦的肚子。
袁霁立刻意会过来。“是是是,是咱们三个人。”
夫妻相视一笑,甘苦与共,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美好幸福。
三个月后,睿王成亲的消息传到了苏州,顾宅里,顾清蓉将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她凭什么能做王妃?!”一样是被送出去的玩物,怎么偏偏就她的运气好,自己服侍个老头子还要被送回来。
顾家在苏州有头有脸,为了她被退回来的事情,吴氏已经许久不曾出门jiāo际应酬了,就连知府都很少再往顾家送帖子。
顾正元为了维系与裴永年的关系,不得不砸下大笔银子,但这段关系也维系得十分辛苦,恐怕等裴永年卸任以后,他还得重新再巴结新的知府大人。
如果家里的女儿能送进京官的后宅子里去服侍,有了这层关系,无论是哪个来做苏州知府,恐怕都得掂量一下,不至于拿顾家当砧板上的ròu,予取予求。
可惜顾清蓉已经送过一回了,是不可能再送第二回,如今就为着她走了这一遭儿,连个好些的亲事都不成,高不成低不就,整日在家发脾气,闹得后宅鸡飞狗跳,着实不象样子。
顾清蓉回家之后,早就破罐子破摔,高兴起来便要买花买粉买首饰,让厨房整治一桌酒菜享用,不高兴起来打鸡骂狗,提起父亲也没好气,“爹这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用得着女儿了便是个好父亲,用不着女儿了便恨不得打杀了女儿,哪有你这样当父亲的!”
吴氏心疼女儿,不知道当着丈夫的面抹了多少泪,直让顾正元对此无可奈何,只能由得顾清蓉在家里折腾。
他见识过了睿王的铁面无情,柳盼的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对于能够攀上小女儿这件事情已经全然不抱希望了,就当从来没生过这个女儿吧。
三年后,睿王府。
世子迈开短短的小肥腿在院子里跑,柳盼挺着六个月的肚子坐在葡萄藤下乘凉,旁边坐着替她剥葡萄的睿王。
慕容夜这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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