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是想要把尸体弃置在所有的洞穴里?)
想是这么想,但究竟是基于什么理由做到这个地步,言耶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等一下......有了!是因为凶手不知道两轮大板车的存在吗?假设他也没有搬运尸体的力气,所以才要把尸体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在搬运的过程中,突然动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才在六个洞穴里各丢一块?......这么想的话还蛮有道理。)
虽然言耶做出了如此的推理,但是对于凶手对乎山上那栋房子居然陌生到这个地步的假设,总是觉得不太合理。更何况凶手早在杀害立治的时候,就已经去过那个家一次了......谜团根本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没完没了。
凶手是何如把被害人约到乎山上的房子呢?
如果是立治的话,只要以山上的金矿为诱饵,或许就可以轻易地让对方上钩。至于第二名被害人,只要知道他爱黑地藏菩萨庙跟月子幽会的事实,就可以利用那个理由。但是,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力枚约出去的呢?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如果有人跟他约在禁忌之山上的那栋房子里,力枚应该会告诉自己才对啊!怎么想都不可能一个人偷偷地去,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自己一个人上了那座禁忌之山,为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问号浮现在言耶的脑海中,可是却没有一个问号是有答案的。即使是沉默思考,也只是让时间不断流失罢了,渐渐地,他开始感到一股焦躁感。
(不行,我一定要冷静下来才行......)
等到鬼无濑警部抵达现场,言耶把发现时的状况告诉他之后,便离开了乎山。毕竟在其他警官在场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大摇大摆地加入调查。至于结果,等一下问警部就行了。
通过黑地藏菩萨庙,才刚走回到揖取家门口,即使隔着围墙,也能感受到屋子里紧张的气氛,就连附近的气氛也都绷得紧紧的。原本他应该要去向成子和花子表吊唁之意,为将夫打打气,顺便安慰一下月子才对,但是比起那些,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那就是解决这次的事件,阻止连续杀人魔继续犯案。
深深地朝揖取家鞠了一个躬,言耶转身往御笼堂走去。从走在田埂上的时候,就闻到了线香的味道,但是言耶顾不上这么多,出声说道:
“胆武先生,不好意思,我有事想要请教您......”
隐隐约约从御笼堂内传来的诵经声停止了,过了一阵子之后,格子们打开,一脸肃杀之气的胆武走了出来。
“又是你啊......”
虽然他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言耶知道自己还是打扰到他了。
“非常对不起,我总是来打扰你的清修......”
“好说......反正我也把像这样跟别人jiāo谈的事情视为修行的一项。怎么啦?你也是要来问我那个敢在黑地藏菩萨庙被杀的人吗?”
从他的语气判断,警察似乎还没有为今天早上的事找上门来,所以他还不知道力枚被杀的事。
“从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黑白两遍的地藏菩萨呢!”
言耶决定先从不痛不痒的问题开始问起。
“是的。因为两边的树木都刚好只长到那两座地藏菩萨庙的山脚下,所以从这间御笼堂可以把两座庙都尽收眼底。如果是黑地藏菩萨庙的话,从揖取家围墙旁边的那条横的路转进去应该也看得到吧!不过如果是想要远远地从村子里看到白地藏菩萨庙的话,可能只有这里了。”
胆武说的一点都没错,所以大家才对可能会成为目击者的他抱有那么大的期待,或许他就是为了扮演这个角色,才大老远来到奥户也说不定。
“这几天,您有看到年轻的男女在黑地藏菩萨庙出入吗?”
“有啊!前几天的傍晚,我有看到一个做山伏状打扮的男人,在黑地藏菩萨庙的旁边待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个男人年轻吗?”
“从这个距离看过去,我没办法判断......不过,印象中是个年轻人。”
“您之前都在全国各地行脚对吧?我想在这之前,您应该也有在旅途中遇到四处为家或被称为山窝的人吧!”
“或多或少吧......”
“和那些人比起来,您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如何?”
“感觉上很类似。”
换句话说,被害人应该是平人!正当言耶这么想的时候,赶紧又问胆武昨天凌晨的事。
“这个嘛......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没有人靠近庙那边,也许只是我没有注意到也说不定......”
言耶虽然觉得很遗憾,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对于胆武也就只能指望他有偶然目击到什么罢了。
只是,如此一来,广治注意到平人和月子幽会的事实而追踪到黑地藏菩萨庙里来的可能xìng就变大了。在确认有没有黑痣和指纹对比结果出来之前,被害人到底是平人还是广治,目前也还是雾里看花。
“对了,从昨天傍晚到今天早上的这段时间,后面的石阶有被什么人走过的痕迹吗?”
“被你这么一说,到真的有股怪怪的感觉......”
“什,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有戴表的习惯......不过我记得是在太阳下山之后再过一阵子的时间。”
“您说怪怪的?......是指跟两天前所感觉到的气息不一样吗?”
“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问我感觉是不是不一样,我也只能告诉你似乎是有点不太一样......话说回来......”
因为胆武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言耶先声明,请他不要告诉别人之后,才把力枚被杀的事件向他说明。
“那个时候......要是我有去确认一下就好了......”
“请不要这么想。”
“问题是,我明明知道有命案发生了......”
“就算是这样,您也没有义务或责任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我常常受到揖取月子小姐的照顾,不管是食物,还是衣服,日用品等各方面。”
“原来如此,不过,请如我直言,万一一个弄不好的话,您可能也会被杀害喔!”
“......”
胆武似乎是被言耶的直言无讳给吓了一大跳。
“看样子我也差不多该出发到下一个朝圣的地点了......”
胆武喃喃自语地说道,看样子是真的吓到了。
(这也难怪,不管是谁,只有听到已经有三个人陆续惨遭杀害,而且与命案有关的人都可能小命不保的话,一定都会出现这种反应吧!)
更勿论这还是找不出凶手动机的连续杀人案,即使是他这种跟命案没有直接关系的外地人,应该也会觉得寝食难安吧!
“可惜我既不会加持祈祷,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力,顶多只能算是一个走遍全国,却无能无力的朝圣僧而已。”
他果然说了这种老套的借口,不过再加上他垂头丧气的表演,吓得言耶连忙道了一声谢,便从御笼堂告辞,改往锻炭家前进。
“这不是大作家吗?”
出来迎接他的,是奥户的员警熊谷巡查。
“工作辛苦了。熊谷先生,您一个人吗?”
“是的,大庭巡查被叫去揖取家了。”
“这边怎么样了?”
“立治当家的遗体今天傍晚就会解剖完送回来了,所以现在要开始准备守灵的物品,似乎有点手忙脚乱的样子呢!”
定睛一看,的确有很多左邻右舍的人进进出出的。团五郎就不用说了,就连志摩子也应该没有精神参加整个守灵仪式吧!春菊的话倒是有可能,但是她或许打从一开始就无心积极参与这件事也说不定。换句话说,以锻炭家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没有左邻右舍的帮助,可能连守灵仪式都完不成了。还好在乡下地方,婚丧喜庆本来就是在互相扶持的情况下进行的,所以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
“呃......我可以跟锻炭家的人稍微见个面,说几句话吗?”
言耶有点顾虑地问道,没想到熊谷反而一脸讶异地说:
“请便,您爱怎么问就怎么问。”
“咦......真的可以吗?”
“是的,因为鬼无濑警部已经下命,务必要给大作家方便。”
没想到事情演变成这样,言耶惊讶得瞠目结舌,而熊谷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所以言耶赶紧向他行了一个礼,便从后面进入锻炭家。
(什么嘛!早知如此,我就会早一点来拜访了。)
人还真是现实的动物,不过转念一想,警部也不见得一开始就想得这么周全,所以等到现在才行动还是正确的。
站在后面,正想出声叫人来的时候,就看见后院里有个小男孩。
“你好。”
言耶一边打招呼一边走了过去。小孩子发现到言耶,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但是脸上的表情马上夹杂了好奇心。
“你就是立春小弟弟吧!你好,我叫刀城言耶。我的工作是把各式各样的事写成书出版,所以为了收集各种题材,会前往不同的地方,用自己的耳朵收集当地的传奇和故事......”
“也就是侦探对吧?”
“什么......”
“我是说,你其实是个侦探吧!小说家只是用来欺骗世人的身份。”
“不,不是,不是喔!我写的小说里虽然也会出现侦探,但是我本人并不是侦探喔!”
“哼......是这样的吗?”
顶着一颗小光头,看起来很有小大人的样子,但是另一方面,有一副很单纯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他那张白白净净的脸蛋跟可爱的五官也说不定。
“我是侦探的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大家都是这么说我!说揖取先生家来了一个从东京来的大侦探。”
他原本打算掩人耳目,悄悄进行这次的调查,看样子似乎一点效果也没有,而且继续否认下去反而会给人怀疑,所以言耶决定避开这个话题。
“你在干嘛呢?玩游戏吗?”
“没有......只是我在家里会给大人添麻烦......”
“嗯,因为现在刚好是大人最忙乱的时候呢!”
对于立春来说,立治和广治是什么样的存在,言耶马上就判断出来了。当然,表面上看来,立治是父亲,广治是年纪差得很远的同父异母兄弟,但是在锻炭家,似乎又不是这么单纯的关系。
(关于那两个人的死,到底该怎么说才好呢?)
言耶有点后悔自己完全不曾想过要怎么和少年沟通。
“那是报应哦......”
立春突然小小声地说。
“你,你是指......你爸爸和哥哥死掉的事吗?”
立春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这是那座山干的......”立春指着乎山的方向。“因为他们得罪了那座山......”
“你以前......大概是从去年的夏天到秋天的时候,是不是有在那座山里看过破碎的石头?上头有着白色的线条,白色的线条有黑黑的东西,说不定还有些看起来像是金色的,你有看过那种石头吗?”
立春反应十分精彩。乍看之下现实浮现出非常惊讶的表情,下一秒钟马上变成非常害怕的表情,再下一秒钟有用一种充满敬意的眼神望着言耶......变化巨大又迅速,令人眼花缭乱。
“你果然有看到对吧?”
“没,没错......”
“是在去年的什么时候看到的?”
“夏天......大概是中元节前后吧......”
那是立一他们全家开始在乎山的屋子里住下的更早之前。
“你有拿给爸爸或哥哥看吗?”
立春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然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只剩下恐惧。
“所,所以他们才会遭到报应吗?”
“你是指爸爸和哥哥有去爬山吗?”
立春什么也答不上来。
“你是指爸爸和哥哥把山上的金子挖了出来吗?”
立春避开言耶的视线,依旧保持沉默。
“你爸爸和哥哥有见过立一伯父吗?”
至此,少年终于摇了摇头。
“那么,他们两个人是瞒着立一伯父,偷偷爬到山上的吗?”
立春又没有了反应。
“你有看过一个长得跟你哥哥很像的人来家里吗?”
立春的身体突然大大抖了一下,抬起头来望着言耶,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又把头给低下去了。
“那么......”言耶才一开口,马上想到要从他身上问出春菊和广治,或者是她和平人之间的关系根本是强人所难。“你经常去爬那座山吗?”
立春用力摇了好几下头。
“也就是说,只有发现石头的那一次?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在六墓之穴里......”
看来,那块岩石或许是立造和吉良内立志挖掘剩下的岩石吧!
“你一个人去爬那座山,难道不害怕吗?”
“那个时候不怕......”
“可是后来却开始害怕了对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立春继续沉默不语。
“在你爸爸死掉之后吗?”
少年微微地点了点头之后,终于开始静静地哭泣起来。
“对,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你这么难过的问题!但这是最后一个了,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乎山的山魔到底是什么?”
立春突然猛力地抬起头来,一面哭泣一脸摇头,就像是小孩子在闹脾气一样,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开始往后退,脸上流露出害怕与恐怖的表情。
“立,立春小弟弟......”
言耶伸出右手,想要阻止他继续往后退,却见他一个转身,背对着言耶,迅速地冲进屋子里。
(这孩子到底知道些什么呢?)
在他发现含有金矿的岩石时,到底还看到什么呢?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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