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天劫 > 第 8 章
    的人留下来的钱,这跟捡到钱不一样,相当于遗物,遗物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钟诚伟死得不明不白,且太恐怖。

    说来有些脸红,你千万别认为我是一个很龌龊的人,有那么一刻,我产生过想要把它占为己有的想法,谁能抗拒金钱的诱惑?矛盾了很久,最终因为心不安理不得,怕半夜有鬼来敲门而断绝了这个念头。

    不过我现在也不能确定那五万块钱是不是钟诚伟的,因里面的那封信,我当时甚至想,钟诚伟是不是抢了别人的包而被人砍成那样,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因为他打电话说的那句话,如果钟诚伟打电话的时候真的已经死了,那鬼魂拨一个空号就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他那句话我们谁也逃不掉的。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就预知到了自己的死亡,而且死亡还会继续?

    那么,下一个又是谁?

    信是写给永和西路137号的吴咏倩的,从名字来看,对方应该是一个女子,但奇怪的是,信封上没有邮票,也没有写寄件人的地址和姓名,更奇怪的是,信封上的字写得特别没有力度,有些字的笔画还没有写出来,歪歪扭扭,让人感觉写这些字的人根本握不住笔,又像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写的一样。

    难道是钟诚伟在临死前写给吴咏倩的?他想告诉吴咏倩下一个死去的人就是她?可为什么要写信呢?同在S市,打电话或者亲自去一趟不是更方便?他能在死了之后来我母亲店里打电话,又如何不能把包直接送到吴咏倩手里?难道他们不能见面也不能联系?钟诚伟是想让别人转告吴咏倩?

    说到钟诚伟来店里打电话,这件事情我确实百思不得其解,我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死讯之后,第二天就找人打听南湖公园在哪里,是在城南,离母亲的店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我实在想不通钟诚伟为什么会在死了之后跑这么远来打电话。

    钟诚伟的死法很恐怖,他跟凶手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对方要残忍地把他的脸皮割下来?

    要怎样才能把整张脸皮割下来?是怎么割的?也许……凶手是一个外科大夫。

    我越发觉得这件事情离奇古怪,于是考虑再三决定去一趟永和西路,也许能从吴咏倩那里找到一些答案。我本来是想等父母回来以后再做打算的,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们没有半点音讯,父亲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想必是在农村没有信号。

    的士开了十来分钟后,拐进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巷子,又经过七拐八弯以后停在了一幢房子门口,我付了钱下车。这里是一片平民区,很安静。我走近了那幢房子,看清了门牌,正是永和西路137号。

    屋里亮着灯,应该有人在,于是我按响了门铃。说实话,我有点紧张,我不知道见到吴咏倩以后会听到一个怎样的故事。

    随着一阵咳嗽,一个老头儿开了门,他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爬满了深深的皱纹,穿着一件白色的汗衫,蓝格子大短裤。他问我:“你找谁?”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而且木木的,态度很不好。

    “请问吴咏倩在吗?”我边说边往里面看,一个老婆婆正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屏幕上是一片雪花,没有图像,也没有声音,她在看什么?

    “你是……”他上下打量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就杵在那儿一动不动,没有让我进屋的意思。

    “我是她朋友,她在家吗?”

    “不在,这死丫头很多天都没回来了。”

    “那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肯定又是跟刘家明那帮人在一起鬼混了,这死丫头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跟那些流氓在一起,这死丫头越大越管不住了……”他一口一个“死丫头”,听得我心里很别扭。

    “呃,那您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她吗?”我看见他的神情有些警觉,马上很小心地加了一句,“我找她有点儿急事,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晚跑来打扰您,对吗?”

    他又打量了我一番,那眼神有些敏锐,带着几分审视,看得我浑身不自在。然后,他走到电视机旁边,拿出纸和笔,伏在电视柜上写着什么。老婆婆始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无视我的存在,就像一尊冰冻的石雕。

    老头儿写完了,撕了一张纸走过来递给我:“这是刘家明的电话,你自己去找吧,看见那死丫头叫她赶紧死回来,心都野了……”

    我连连点头,谢过他,刚准备离开,坐在沙发上的老婆婆突然转过头来“看”我,我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双白色的ròu球,里面没有黑眼珠。

    她是一个瞎子!

    在我呆愣之际,她咧开了嘴巴,露出几颗稀疏的牙齿,看不出来她的表情是哭还是笑。

    我一口气跑出巷子,生怕跑慢一点就会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抓住,老婆婆的白ròu球像长在了我脑子里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我找了一间公用电话,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刘家明的电话,他那边很吵。“请问你、你是刘家明吗?”我轻拍着喘伏的胸口。

    “是的,你谁啊?”

    “我找吴咏倩,她现在跟你在一起吗?”

    “谁?”

    “吴咏倩。”

    “哪个吴咏倩?”还没等我说话,他的声音紧接着提高了八度,“你说什么?你找谁?”

    我以为他那边太吵没有听清楚,就又说了一遍。

    他不说话了,那边也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我轻声地问:“喂?你在吗?”

    “在。”

    “那吴咏倩……”

    默然了片刻,他说:“她死了。”

    我叫起来:“她死了?”难道我来晚了?

    “是的,已经死了两年了!”

    二十分钟后,我坐车赶到了刘家明开的那间“心相印咖啡厅”,他找了一间包厢,我们相对而坐,包厢里开着空调,比外面舒服多了。

    他看起来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头发剃得很短,眉毛很粗,脖子上挂着一条很粗的白金项链,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左手臂上露出小半截文身,看不出来纹的是什么图案。这是一个有点野xìng的男人,不是很英俊,但是颇有男人味。

    他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怎么称呼你?”

    “我叫古小烟,你就叫我小烟吧。”

    “你跟吴咏倩是朋友?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说话的同时,他倒了一杯茶给我。

    “唔……”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我根本不认识吴咏倩,我对她一无所知。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他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鼻尖下闻着,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扭转了话题。

    “我刚刚去她家了……”

    “你去她家了?”他打断我,皱了皱眉头,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嗯。”

    “她家有人?”

    “有啊,两个老人,就是他们告诉我你的电话的。”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确定……那是她家?”

    他的样子把我弄迷糊了:“永和西路137号,不是吗?”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神情变得很沉重,他说:“你见到的那两个老人长什么样?”

    我大致形容了一下,他连抽了两口烟,然后把烟头扔进烟灰缸里,喃喃自语道:“那应该是她的爷爷和nǎinǎi,他们怎么会记得我的电话……”停顿了一下,他突然看着我,语气变得生硬,“你根本不是咏倩的朋友,你是谁?”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其实是钟诚伟的朋友。”

    “钟诚伟?那更不可能。”

    “是……真的。”我决定厚着脸皮一口咬定是钟诚伟的朋友,因为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找错人,从他嘴里应该能问到一些事情。

    他的一边嘴角微微向上倾斜着,这种皮笑ròu不笑里带着一种揶揄的味道,让我心里发虚,但我仍故作镇定地看着他,他说:“如果你是钟诚伟的朋友,那你应该知道咏倩的情况,还有她的爷爷和nǎinǎi,而且钟诚伟的朋友我基本上都认识。说吧,你到底是谁?来找我干吗?”

    “是这样的……”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其实……我是钟诚伟的一个远房亲戚,我喊他妈喊……表姑妈,我一直住在农村,这几天刚刚来,所以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我也确实不认识吴咏倩,我前几天在钟诚伟的房间里看到了一封信,是写给吴咏倩的,我琢磨着信很重要,所以我就去找吴咏倩,我不知道她已经……我本来是想帮钟诚伟把信给她的,然后就找到了你。”我越说越顺口,到最后一气呵成。

    他点点头,打量着我,看我编得如此认真,再加上我本身一副土里土气的装扮,他似乎有些相信了。他问:“那你知道信里面写的是什么吗?”语气明显较之前柔和多了。

    我松了一口气,摇摇头:“不知道,我没有打开看。”

    他又点了一根烟,把身体靠在椅背里,沉吟片刻,轻声说:“钟诚伟也死了。”

    我心里掠过一阵惊悸,他说钟诚伟“也”死了,而且说得那么平静自然,似乎钟诚伟的死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从他的话里还听出来,钟诚伟跟吴咏倩的死好像有一定的联系,那么他跟钟诚伟还有吴咏倩是什么关系?

    我看看他,叹息道:“是啊,好像是被人砍死的,凶手太残忍了,我那天刚看到报纸的时候……”

    “报纸?”他打断我,“哪一天的报纸?”

    “就是发现他尸体的那一天。”

    “什么报纸?”

    “我……没注意。”我当时只顾着害怕,还真没注意是什么报纸。

    他诧异地看了看我,随即便苦笑了一下:“可能是你记错了吧,像钟诚伟这种根本就破不了的案子,他们是不可能让登报的,更不可能会在当天。”

    听他这么一说,再回头想想那张报纸,好像是有些可疑,早上七点发现钟诚伟的尸体,当天登报的可能xìng确实很小,但我的的确确是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否则我怎么会知道钟诚伟的死,又怎会知道死者就叫钟诚伟?可是……是谁把那张报纸放在柜台上的?纯粹是为了让我看到那则新闻?刘家明又为何那么肯定地说钟诚伟的案子根本破不了?是以前发生过类似的案子,还是他知道凶手是谁?

    “你觉得……”他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听我的,这件事情你别管了,根本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可我已经知道了。”

    “对你没好处,真的,相信我。”

    “为什么?”我不解,但也更增强了我的好奇心,见他沉默不语,我央求他,“你告诉我好吗?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保证不跟别人说,我保证!钟诚伟的死……是不是跟吴咏倩的死有关系?”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我,然后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像是决定泄露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他说:“你知道吗,咏倩的家里已经两年没有住过人了。”

    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两年没有住过人?那她的爷爷和nǎinǎi……”

    “他们早就死了。”

    我的心一沉:“早就死了?那我刚刚看到的……”我没敢往下说,我想起老婆婆的白ròu球,浑身打了个冷战。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烟雾弥漫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变得模糊起来。

    ?24?

    “我们三个人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一直到高中,钟诚伟和咏倩还是同桌,那时候我们玩得特别好,在学校里,谁也不敢欺负我们三个,当时我们还有一个绰号,叫‘火鸟三人帮’,你知道火鸟吗?”

    “火鸟?”

    他点点头,又点了一根烟,神情有些伤感,他接着说:“这个绰号是咏倩取的,说相传有一种鸟叫火鸟,它的寿命只有五百年,五百年后,它会把自己投身到烈火中烧成灰烬,这灰烬又变成一只重生的火鸟,咏倩说我们三个人的友谊要像火鸟一样永生不灭。其实,咏倩是个很可怜的女孩子,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她妈妈后来跟一个男人去了东北,再也没回来过,她是爷爷nǎinǎi养大的。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的原因,咏倩的xìng格很古怪,在学校就跟男孩子一样,打架、闹事,什么事儿她都敢干,12岁就学会抽烟,13岁就开始谈恋爱,学校里几乎没人不怕她的,她有一种玩命的xìng格,要不是她nǎinǎi一直跟校长磕头,学校早把她开除了,她是第一个敢当着老师的面抽烟的学生,而且还是个女学生,说实话,我那时挺喜欢她的,她那么古怪,那么叛逆,那么与众不同……

    “我记得那一天,是我们读高三的时候,就快要毕业了,咏倩也不知道从哪儿想出这么个主意,说要去鬼屋玩碟仙,我们当时一共六个人,除了我、钟诚伟、吴咏倩之外,还有三个女孩子,都是同一个班级的,她们一听说要去鬼屋,死活也不肯去,咏倩说大家快毕业了,以后没机会搞什么活动,硬是将那三个女孩子一起拉了去。我们那时候都太年轻了,心高气傲,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那间鬼屋里原来住了一对情侣,男人为了金钱地位抛弃了女人,女人便在生日那天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上吊自杀了,死状极其恐怖,她在上吊之前把自己整张脸皮都割下来了,还下了一个最dú的诅咒。”

    “诅咒?”我张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在听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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