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突然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谁?谁会喊他的名字?离开水城这么多年了,还有谁认识他?
他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人,却听见身前的汽车喇叭响,低头一看,原来是出租车司机在喊他。
赵吉愣怔的看着司机,说:“你在喊我?”
司机下了车,说:“怎么?赵吉,不认识我了?我是高阳啊?”
赵吉仔细的端详了半天,才认出这人果然是高阳,过去冲着高阳胸脯就是一拳,高阳也给了他一拳,两个人同时大叫道:“你小子还活着啊?”
说完,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赵吉松开手,对宋子贞说:“高阳!你还记得吗?我以前的球友。”
高阳笑着说:“宋子贞!我没有看错吧!我当初就说了,咱们那一届谈恋爱的同学,如果能成功一对,那就是你们。怎么样?让我说中了吧!赵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结婚也不打个招呼。”
赵吉说:“还说哪?你那天早晨不辞而别,跑到哪里去了?”
高阳的脸色突然变了,尴尬的一笑,说:“别提了,都过去了,还说他干什么。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赵吉听出高阳话里有话,便说:“走,我们这么久不见,一块儿去吃顿饭。”
几个人上了车。
高阳说:“今天我请你。”
赵吉说:“行啊!如今发财了?车是自己的吧?”
高阳说:“发哪门子财呀?光剩下发愁了。这不,去年才辞职出来,买了这辆车。现在贷款还没有还完。”
赵吉说:“好好的工作怎么不干了?”
高阳把车停在京九大酒店门口,说:“好什么呀?一个月辛苦下来才一千块钱,还不够养活老婆孩子的呢!”
宋子贞问道:“你在什么单位?”
高阳说:“化肥厂。”
赵吉说:“怎么那么少?”
宋子贞说:“水城的工资就这个水平。你如果留在这里,也拿这么多工资。”
高阳说:“怎么?你不在这里工作?”
赵吉说:“我刚从美国回来。”
高阳说:“早说呀!早说咱就不来这里吃饭了。怎么说你也是贵宾哪?兄弟我请你吃顿西餐还付得起帐。”
赵吉说:“吃中餐就好,咱哥们还有什么讲究的。”
高阳说:“那就这儿了。”
坐到大餐桌前,高阳才发现凯瑟琳,问道:“咦!你怎么把咱闺女的头发给染成这种色了?”
宋子贞说:“你再仔细看看?”
高阳仔细端详了凯瑟琳几眼,说:“噢!原来是个外国小人。我说呢,怎么跟你一点都不象?”
宋子贞被逗笑了。
高阳又端详了小安一会儿,说:“这个孩子象,这是咱家宝贝。”
赵吉骂道:“瞅你那眼神儿,还玩儿鹰哪?颠倒了。”
高阳笑骂道:“别蒙我了呢!就你这样,还能生出外国孩子来。”
宋子贞说:“他说得没错。这个外国宝贝才是他的孩子,这个男孩是我们家的。”
高阳被搞糊涂了,问道:“你们两个不是、不是一家?”
赵吉没有说话,宋子贞说:“不是。他是他,我是我。”
高阳盯着赵吉说:“赵吉,这是怎么回事儿?”
赵吉双手举到面前,搓来搓去,说:“我们两个没有结婚。”
高阳盯着赵吉又问道:“你们两个没有结婚?”
赵吉说:“对。我在美国结的婚。这次是回来看看。”
高阳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腔怒火,一脚把赵吉踹倒在地上,道:“没想到你也是个陈世美!你真让兄弟失望啊!”
宋子贞想说什么,被赵吉制止了。
他慢慢的爬起来,坐在椅子上。
服务员过来点菜,高阳说:“等一会儿。我不跟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吃饭。”
赵吉说:“子贞,你点菜。高阳不理解是应该的。是我的错,他骂得对,打得好。”说话间,他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他招谁惹谁了?他也想跟宋子贞结婚?他曾经为了子贞舍弃了分配的工作?他曾经为了这份爱情付出多少努力?可是事与愿违,并不是他所企及的。可是,这一切,不怪他又能怪谁?
看到赵吉落泪,高阳也感到很以外,不过,心中的气还没有消,对服务员说:“拿两瓶老白干来。”
宋子贞说:“你开车,不能喝酒。”
赵吉说:“你叫他喝吧!这酒喝不成,他会憋疯的。”
宋子贞点了四个菜,又要了一瓶大可乐。
高阳说:“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
赵吉说:“咱先不说这些。你先给我讲讲十年前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高阳的脸色突然变了,语气也缓和下来,说:“还是别讲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赵吉说:“讲讲吧!这件事对我们很重要。”
高阳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赵吉说:“对。两个月前,子贞被一个老太太吓着了,差一点就活不了。而她身边发生的一切和我在美国梦到的一模一样。”
高阳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吉说:“你先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不辞而别。”
这时服务员已经倒好酒,高阳端起杯子来和赵吉碰了一个。
赵吉对服务员说:“你出去吧!一会儿需要的时候我们叫你。”
服务员出去了。高阳又倒满了酒杯,连着和赵吉干了六杯。水城的酒杯不应该叫酒杯,应该叫酒盅更贴切些。水城人都喜欢用小酒盅喝白酒。酒盅分三钱、五钱、一两不等,讲究盅到酒干,童叟无欺,做不了假。看似酒不多,干上十几个就够你受的。好友见面,先干三个,叫做桃园三结义,再干三个,叫做六六大顺。节目层出不穷,灌不醉你不会罢休。
这两个人却没有什么讲究,谁也不说话,连干了六杯酒。
高阳说话了,“记得那天夜里我们喝了不少酒。然后我就去北屋睡觉去了。当时我也没有想太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半夜里突然惊醒,睁开眼就看见房东老太太正站在床边呆呆的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你知道,她的眼睛焦黄,黄得透明,和别人不一样,她的眼是三角形的,很吓人,她的舌头不住地伸出来,舔着鼻子尖。我想问她想干什么,却不敢说话。这时候,我突然听见呲呲的声响,你才怎么回事?从老太太身后立起一条胳膊粗的黑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当时吓得裤裆都湿了。不怕你们笑话,我尿床了。那条黑色的眼睛是红色的,很恶dú,绝对恶dú。我当时一动都不敢动,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的精神都快崩溃了,才看到老太太回里屋去了,那条黑蛇也不见了。我一直睁眼到天亮,才爬出来匆匆忙忙地走了。幸亏那天我没有脱衣服,否则我绝对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
赵吉说:“门都锁着,你是怎么出去的?”
高阳说:“你们那屋的门没有锁,你们都不在屋里。”
赵吉想想,说:“可能是我买早点的那会儿。”
高阳说:“说来惭愧。我竟然会怕一个老太太和一条蛇。”
赵吉说:“那不是一条普通的蛇。那条蛇是一百多年前四个印度玩蛇佬从帕米尔高原带来的。”
高阳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吉把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和最近发生的事情对高阳简单的说了一遍。
高阳吓得目瞪口呆,连连说:“太危险了,太危险了。你不应该让孩子一块儿去的。”
赵吉说:“没有办法,我们不想让别人知道。没有人会相信我们的话。”
高阳说:“我相信,我绝对相信。不然,让孩子先给我带吧!”
赵吉说:“没关系的,我们自己还可以。”
高阳说:“那扇门打开了吗?”
赵吉说:“没有。我把口令忘了。”
高阳说:“什么口令?”
赵吉说:“芝麻开门。”
高阳说:“你这不是想起来了吗?”
赵吉说:“不是汉语,要用印度话说出来。当时金教授告诉我了,我没有记住。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正文 二十. 玩蛇佬后裔
高阳说:“印度语?是古印度语吗?”
赵吉说:“才一百多年,肯定不是古印度语。”
高阳说:“我前两天拉过两个印度人,我们去问问他们。”
赵吉和宋子贞突然看见了黎明的曙光,问道:“真的!他住在什么地方?”
高阳说:“就住在凤凰大酒店。不过已经过去两天了,不知道他们走没走。”
赵吉说:“我们现在就去。”
两个人抬身就走,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
赵吉对子贞说:“你带孩子先回去。”
宋子贞说:“你买份礼物带上。”
赵吉说:“知道了。”
还好,他们运气不错,两个印度客人没有走。只是他们满嘴酒气,前台小姐不让他们上楼。
赵吉说:“那两位印度客人的东西落在出租车上了,我们是来还东西的。”
前台小姐说:“什么东西?”
赵吉举了举手里的皮包,说:“就是这个皮包。”
前台小姐接通了印度客人的房间,用英语问道:“先生,有两位先生拾到你们的皮包,要给你们送上去。”
印度客人在电话里说:“皮包?让他们上来吧。”
前台小姐说:“在1702房间,你们上去吧。”
听见印度客人会说英语,赵吉心里松了口气,看来jiāo流没有困难。
赵吉和高阳坐着电梯来到十七楼。
这两个印度人有五十左右年纪,身材瘦长。
赵吉先是道歉,说些打扰的话,然后把礼物放在桌上。
印度客人问:“这是什么?这就是你们捡到的东西?它不是我们的。”
赵吉说:“只是一点小礼物。中国人讲究送礼,现在,我们有困难请你们帮忙,所以送礼给你们。”
印度客人说:“噢!我明白了。你们说捡到东西是假的,你们在骗人。”
赵吉说:“没办法。不说假话前台小姐不让我们进来,就见不到你们。”
印度客人笑了,说:“你的英语很好,比我们说得好多了。”
赵吉说:“我是美国人,美籍华人,刚从美国回来不久。”
印度客人说:“美国,什么地方?”
赵吉说:“华盛顿。”
印度客人说:“做什么工作?”
赵吉说:“波特贸易公司,首席执行官。”
印度客人翘起大拇指,说:“中国人,了不起。”
赵吉也敲起大拇指,说:“印度人,也了不起,能歌善舞。印度是个生产快乐的国家。”
印度客人说:“你有困难找我们?”
赵吉说:“对,帮我们把汉语翻译成印度语。”
印度客人耸耸肩,说:“我不懂汉语。”
赵吉傻了,印度人不懂汉语,“芝麻开门”四个字该怎么翻译。如果通过英语作媒翻译过来,肯定大失原意。
印度客人说:“你可以把它翻译成英语,我再用印度语说给你听。”
赵吉想想,也只好这样了。
他试了好几种翻译方式,都不成功,印度客人翻译出来的和他记忆中金教授说的一点不象。
他突然想起那个阿拉伯神灯的故事,或许印度客人也知道。
他把阿拉伯神灯的故事讲了一遍,两个印度客人连连摇头,显然没有听说过。
这时,宋子贞打电话过来,赵吉说:“这两个印度客人不懂汉语,翻译不出来。”
宋子贞说:“你用英语试试?”
赵吉说:“试了,也不行。”
宋子贞说:“你把那个阿拉伯神灯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赵吉说:“你想到的办法我都试了,没用。”
宋子贞说:“要不,你再把碑文拓一遍,给他们看看。”
赵吉一拍脑袋,说:“对呀!我怎么没有想起来。”
他赶紧对印度客人说:“我回家把那段印度文拿来给你们看。”
两个印度人说:“好啊!不过你要快,我们明天早晨就要走了。”
赵吉说:“很快。”
他拉上高阳,又开车回到出租屋。这时,天已经黑了,宋子贞正在家里辅导小安学习,凯瑟琳已经睡着了。
赵吉说:“高阳,你害怕吗?”
高阳说:“能不害怕吗?”
赵吉说:“我把院子里的门灯打开,你在小屋门口等我。我下地洞把碑文拓下来咱们就走。”
高阳说:“还是明天再拓吧?”
赵吉说:“来不及了。必须赶在印度人走之前送过去。”
赵吉整理好装备,提着照明灯下了地洞。
越是着急,越是成功不了。他一连拓坏了三张纸,都没有成功。
高阳拨通了赵吉的手机,问道:“赵吉,好了吗?”
赵吉说:“没有,再等一会儿。”
这次总算拓成了,还要等它晾干,否则,前功尽弃。
高阳一个劲的在上面催促。
好容易晾干了,赵吉把纸折起来,放在怀里。
赵吉从地洞里爬上来,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赵吉说:“高阳,我们现在就去。”
高阳说:“不如明天再去吧!现在他们早就睡觉了。你也知道男人在外面的那点事,你把好事给人家搅和了,谁还给你翻译?”
赵吉说:“顾不了这么多了。走吧!子贞和孩子一块儿去。”
高阳说:“我们这是去打狼啊!去那么多人。”
赵吉说:“她们在这里太危险。”
这次是熟门熟路,不用前台小姐指点。
两个印度客人正在看电视。
赵吉客气了几句,把拓下来的碑文jiāo给印度客人。
实在出乎他的意料,那个印度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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