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听我讲故事的吧，老nǎinǎi笑呵呵地望着我，可如今，不须我再讲了，须用你一生最美丽的那阶段来演绎……
二
看到小晴，已是我回到故乡第二天的下午。
已隔十多年不见，一看到她我依然认得。她虽长大长高了，可她那熟悉美丽的笑容及那一轮弯弯的柳叶眉我依然记忆犹新。
我当时就默默地站在我们小时候常一起玩的小河下游静静想着我们曾经共同的欢乐，想到开心处，我会心地笑了。曾经是多么地无忧无虑，而内心又多么地纯洁无瑕。我们友情深厚、两小无猜；我们形影不离，谁也离不开谁……我感觉到小晴出现了，于是，我转过身去，看到了已阔别十多年的小晴，她正笑呵呵地望着我。小晴，我小声念着。小晴笑了，笑得依然那么好看，那么灿烂。小金，我知道你回来了，小晴说。你还好吗？我想牵她的手，但终没有。小晴说，我好，你呢？我点头，我也好，只是这十多年来，我非常地想你。小晴说，我也是。
我们齐肩坐在河边，回忆共同的往事，而潺潺的河水，悄悄向前流着。
当年的那个小孩捧着受伤的手，擦干眼泪，忍着痛回家了。
家门前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很怪，他头发眉毛胡须全白了。他眉毛像一把利箭令人望而生畏；他胡须长长地向两边翘着，横行无忌。小孩看到老人时，身上的毛全竖了起来。过来，老人说，我来给你算算命。小孩向后退着，退到了一个人的怀里。小孩抬着一看，是母亲。妈小心惊恐地往母亲怀里钻。
这个小孩必须要离开这里，他继续留在这里，他小小的年纪里就会有血光之灾！老人yīn森森地说道。
母亲亦不易置信而担忧地紧紧搂住小孩，小孩感觉手痛了，他情不自禁哎哟地叫了一声。
伸出你的手来，老人说。小孩心惊ròu跳地往母亲怀里钻。
他的手被刀伤，老人说，他在近几年必须要离开弄伤他的人，否则，在他小小的年纪里就会上演一场悲剧……
小金，小晴这时说，我这次到了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去看过，那是一个小岛，岛上长满了花草，那是我喜欢的紫罗兰和蓝幽草，那里好美……
紫罗兰岛？我看向小晴，小晴露着神秘的笑容，仿佛又来到了那个流恋忘返的岛上。
可后来，我们全掉进了海中，我昏迷了过去。
我惊讶地看着小晴，我不知她在说什么。而小晴，她的双眼突然黯然下去，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中滚了出来。
是一个老人救了我，小晴抬起微红的双眼望着我，一个很怪的老人，他白发苍苍，头发眉毛胡须全白了，他的眉毛像一把利箭……
小晴，请不要讲了，我说。我不想想起地个老人，是他，分开了我和小晴。
当年那个小孩，是悲伤着离开小晴的，他紧紧抓住小晴的手不放开，我不走，我不要离开小晴……后来，却是小晴将他的手挣脱了。
于是，小孩长久地离开了从小一起一他玩耍、给他快乐给他牵挂的小晴……
我望着一别十多年的小晴，我的眼睛也模糊了。
小金，你为什么不让我讲呢？小晴望着我，他对我说了一些很重要的话，他说 小孩，我来给你算算命……
小晴，不要讲了，我泪终于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在小孩离别小晴那近几年里，孤寂的心中无不思念着远方的那个可爱给他欢乐给他做伴的小晴。在梦中，他都在思念着，期盼着……
啊忽一柄闪光的匕首chā进我的胸中，我惊讶了，小晴，不解地望着她。
小晴眼泪涔涔，小金，对不起，我也身不由已，那个老人说，只有你胸前的血才能救紫罗兰和蓝幽草，我别无选择。
我无力地闭上了双眼，天上，飘满了闪亮的星星。
小金，让我把我要说的对你说完，我必须要对你说的。在当我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时，我就知道你回来了。我很惊喜，也很难过，因为，那个老人说那个叫小金的男孩，注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小晴俯下身下吻着我，她的泪很烫很烫，小金，你恨我吧，其实我也不愿啊……
我看到小晴变成一只海燕飞走了。
小晴，我不会恨你，永远。
三
朦胧中，我看到紫罗兰站在我面前，忧伤地。我感觉到，一滴清香的液体流入我的心中。那是紫罗兰的一滴血。
我的伤神奇般地好了，我健康地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我的心，却是有不尽的伤感、失落、寂寞。
那位漂亮、庄严而矜持的姑娘不见了。我想，我以后永远不能见到他了。
但她，却永远留在了我的心上。
老nǎinǎi什么也没对我说，从她那yù言又止而yù说还休的眼中，我读懂了许多，我也懂得了她的心。我说，老nǎinǎi，昔日那个顽皮的小男孩没静下心来听你讲故事，是他的错，他太任xìng，他没有一份安分的心，他没有那种福气。老nǎinǎi笑了，傻孩子，这都是命运。命运的安排，谁也无法逃避。你活在这个世上就要受到命运的束缚。你有过纯洁童真的心，有过充实完美的快乐，也就够了。
我想老nǎinǎi是对的。
怀着那份落莫、伤感，我离开了这里。
我在浑浑噩噩、安身立命中听从命运的安排。
四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飞逝。转眼，已是秋天。秋风瑟瑟，落叶纷飞。所有的这一切，却带不走我的那份忧愁。
见到蓝幽草，是在那个树叶已黄的秋天的下午。
妈说，你整日都愁眉苦脸地，是不是太寂寞？我想我无法回答。妈无不担忧地看着我，小声嘀咕着，这孩子，长大了，心事多了，该找个人来陪他了。
于是，顺理成章地，芸芸众生中相遇蓝幽草。
蓝幽草？我怔了一下，这名字似曾相识。妈笑道，或许我以前对你说过吧，她是你姨妈的表妹的女孩。你从没见过她的，人很聪明，很活泼，也很漂亮。
妈以为有漂亮的女孩，我就会喜欢；妈以为有活泼的女孩，我就不会寂寞；妈以为有聪明的女孩，我就会过得很快乐……
我在淡黄的枫叶下等他。在秋天的余晖里，我看到一位长发飘逸的女孩向我款款走来。美景、佳人，可惜，我没有好心情，所以我没有心动，我无动于衷。
你好像有心事，她说。我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没有一点光辉的眼神出卖了我。我想强打精神，我假设面前这位女孩是紫罗兰的化身，我想她是小晴，可依然于事无补。
假设与没有、不是，没有两样。
你有过伤感的过去？她继续问。我看了看她，她的眼神会说话，她问我为什么不开心。
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是一个很幼稚很真诚的故事，名为蓝叶。
于是，我给她讲了一个关于蓝叶的小故事。我在叙事，放弃了心情，所以很有情节安排。
在我讲时，我抬头看了一下树叶上的枫叶，我看到一片枫叶在微风中颤抖，它就要落下来。
一片暗红的枫叶打着转慢慢落了下来，落在我的肩上，我将它拿在手中，这只是一片枯了的叶子，我说，可它依然美丽如初。
我看到，蓝幽草慢慢地离去。蓝叶，她说，可能就是你心中最美的峦人，没人可以代替她，她在你心中独一无二，她是你生命的支柱，她是你故事的精华，她也是你人生的理想。但是，不管怎样的一个人，一生能有一份执着的挚爱，有一个能真心去爱的人，他就是幸福的。
我很感谢蓝幽草的理解。她的才智，她的善解人意，是真知灼见的。
尽管她很优秀，却不是我想要的。或许，这就是有缘无分。
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突然很想在那片紫罗兰岛上栽上一些理智的蓝幽草。
于是，我去了。
五
紫罗兰岛，岛上长满了紫罗兰，是我为小晴而种的。
是在离海岸很远的一个岛上，十年前我就发现了它。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岛，岛上长满了青草，岛上一片清香。
小晴她说，紫罗兰是这世上最好看的花，她最喜欢，我便在这岛上栽满了紫罗兰。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带他来到这里。她来看这最好看的花，我看她那最好看最开心最灿烂的笑容。我一直期盼着那一天，我也一直为此不断努力。可最终，我失望了。有时，努力了，并不一定会有收获。
我要栽上紫罗兰，须除掉那些不知名的青草。我将那些草一棵不剩地铲除了。我无情、冷酷。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心中有爱。
我特地带了这样的草回去，我问妈，这是什么草。妈端详良久，说，蓝幽草！这种草很少有的，我很喜欢。看着妈那开心认真的样，我因为除了那大片的草，我开始有点后悔了。但是，我什么也没说。
紫罗兰在那岛上一直长得很好，那儿是她们的天地。
而我，也有两年没去了吧。
我今天，带来了蓝幽草。
来到岛上时，我大吃一惊，岛上竟亦长满了草幽草。紫罗兰、蓝幽草像两姐妹，亲昵相偎。她们紧紧长在一起迎着清新的风儿不断地摇曳。
我惊讶了，忽想起了一首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是的，草的生命力的坚强、旺盛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我在岛上平静地度过了两天。两天后，我就回去了。在途中，一只浑身湿透的小鸟落到了我的船上。它全身火红火红地，我知道它是传说中的火凤凰。我捧着它，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辛苦？火凤凰说，她在寻找一个人，也在寻找一片蓝色的叶子。我叫火凤凰留下来，我陪它一起去，它没有同意，它等羽毛干了后又展翅朝大海那边飞去了。我看到她慢慢地消失于远方的地平线上。我发觉，我很爱她。
六
我为自己制造了一柄弓箭，冥冥之中，我制造了五枚箭矢。因为有一天，我心突然很难受，整日地心神不定。
我航船向紫罗兰岛驶去。
我看到，海水汹涌地淹没了全身。紫罗兰、蓝幽草在波浪中挣扎。岛上的一块尖石上，站着一个人，一个白花苍苍的老人。他头发眉毛胡须全白了。而他手中，抓着我的一滴血，一只鸟，一株紫罗兰，一株蓝幽草。
孩子，过来，我给你算算命，他说。我盯着他，是你淹没了她们？他点了点头，这是命运的安排。
无稽之谈！我心中怒火燃烧。
任何时候，都不要愤怒，也不要冲动，命中有的，终须有；命中无的，莫强求。老人说，这个世上，做为一个人就是这样，你自从呱呱落地，就开始承担不尽的喜怒哀乐，得到，失去，一切都是这样轮回着。
我不要听你的什么命运！我只要我的紫罗兰！我的蓝幽草！还有我的那只鸟！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我想那只鸟可能是小晴，我曾好像看到过她。
老人却依然冷酷，何必一意孤行！一种物，一个人，在人身边注定只能呆那么久，时间一过，他们就会毫不停留地人你身边离去，唯一得到的，是昔日的拥有及今日的记忆。就像小晴，紫罗兰，蓝幽草，你是你生命中的主角，她们就是你生命中的配角。你们有缘相识，你们也因为缘而分离。这是命运的安排，她们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她们在你生命中，只能停留那么久，因为，生命是向前不息的。这一切，就是命运！
那你就是命运之神了？我冷冷地盯着他，并拿出了我的弓箭。
是，我就是命运之神，老人说，你们的命运，都由我控制着。
我要摆脱你的束缚，我要夺回我的自由！我说。
你何必自掘坟墓？老人冷冷看着我，人的血液在我手中，你只能shè伤你自己。
我不相信，我说，就算是，我也义无反顾。
我shè出了第一箭，我看到，箭shè入了我的胸膛。那滴血，终于回到了我的身上。
老人冷笑着，我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
我shè出了第二箭，我看到，箭shè入了那只鸟的胸口，那只鸟哗地一声，掉入了波涛汹涌的海中。
我shè出了第三箭，我看到，箭shè入了那株紫罗兰的花蕾，那株紫罗兰嗯地一声掉入了波浪滚滚的海中。
我shè出了第四箭，我看到，箭shè入了那株蓝幽草的叶片里，那株蓝幽草呼地一声掉入了波澜dàng漾的海中。
现在，只剩下那位老人。他仍冷冷地看着我，你的箭，只能带走你身边的人和你自身的生命！shè出第五箭，你将什么也没有，包括你的生命！
但是，我抽出了第五箭，我已浑身无力，但是，我没有放弃。我要向命运之神挑战！1
我用尽全力shè出了第五箭，我看到，箭头shè入了那位老人的心中。老人很惊讶，他脸青了，没人shè得了第五箭，而你，却不可思议地shè出了！
我看到，那位老人无声地消失了。
我还没有死去，我看到，海中平静了。海水碧蓝碧蓝，一碧万顷。一切都风平浪静。
紫罗兰岛露了出来，我看到，岛上正站着小晴，紫罗兰，蓝幽草。而她们，离我仿佛很遥远，渐渐地，越来越远……
我要回到从前，我知道，我的命运已经改变，那不再是这般地沧桑、伤痛、遗憾。
或许，那会是一个传说，但，也会是一个美丽、勇敢的传说。
第十九章 亦邪的心
更新时间:2006-4-5 18: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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