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睿敏预料的一样，冯志凯将睿敏的态度第一时间告诉了程宗灿。那是程宗灿唯一关心冯志凯和睿敏电话中的事。
“这丫头是非要让我这个当父亲的低头不可。”看来程宗灿确实知道女儿想要什么。“志凯，你说睿敏像我吗？”书房里程宗灿边说边摆弄着刚到手的一副山水画。
“自己的女儿你不知道吗？还问我？”冯志凯说完也学着程宗灿的样子在画上摸了起来。
“你轻点！就你那拿枪的粗手别给我戳坏喽！”程宗灿心疼道。
“我说你紧张个什么？保不齐还是个赝品呢？”冯志凯缩回了手。
“不可能，这次我不会看错。”程宗灿仔细又看了看画。
“别吹了，你看错的时候还少吗？”冯志凯一旁嘲讽道。
只是一句无心的话，却令程宗灿心里一颤，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抬头道：“是啊，也许我最不该看错的是于剑锋。”
“哦？我印象中你可是第一次这么评价剑锋。”冯志凯点点头。
“画看错了大不了损失几个钱，可人看错了却要负这么大代价。”程宗灿有些伤感的感慨道。
“不过毕竟还不是不可挽回的。”冯志凯趁机说。
“你也是想让我低头，是吗？”程宗灿听出了冯志凯的意思。
“我不认为这是什么低头，我没有你和睿敏想得那么复杂。”
“志凯，有时我真的希望自己是你，可我做不到。”程宗灿轻叹了一声，说完将画慢慢卷了起来。“我看这件事还是留给时间去解决吧！佳美订单完成的怎么样了？”程宗灿不想为难冯志凯换了个话题。
“第一批的四万套基本都结束了，现在正在装箱打包。亚东干的不错，也很拼命，那个顾青松也挺帮他的。”冯志凯大概说了一下。
“这小子，还真没给我丢脸。”程宗灿很满意亚东的表现。
“不过我前天去佳美，亚东可是瘦多了。”冯志凯跟着说。
“怎么会这样？”程宗灿心疼的问道。
“自从上次我们和赵新洲谈完话后，赵新洲就闹起了情绪，一甩手什么事都不管了，现在佳美上上下下基本都是亚东一个人在跑，确实挺辛苦的。”
“要说我创业的时候比这艰苦多了，可换作自己的孩子还真舍不得。”程宗灿动了感情。
“我还听顾青松说，亚东天天在公司里吃盒饭。你想想，亚东一小伙子，那盒饭吃的好嘛？顾青松让亚东去他哪儿吃饭，亚东去过一次后便死活不再去了，有时晚上加完班后连公交车都没了，他就自己跑回去。”
“什么？跑回去？从开发区跑到南平路？”程宗灿很吃惊。
“是啊，四五公里呢，我问过亚东，他说经常跑跑还能锻炼身体，唉，这孩子！”
“嗯，亚东这倒是像我年青的时候。”程宗灿点赞道。
“你呀，亚东现在什么好的你都往自己身上扒，你也不想想谁是亚东的父亲。”冯志凯笑着提醒了一句。
“不过这也不是个办法，我不想有一天别人说我程宗灿的孩子每天跑步上下班。”程宗灿摆摆手说。
“我看要不给亚东买辆车算了，赵新洲不是整天嚷嚷着要添台车吗？正好！”冯志凯建议道。
“这个我早想过了，不过现在还不行。亚东刚到佳美，这样做不符合公司一贯的规定，要不下面其他的部门和公司会有看法的。”程宗灿摆摆手道。
“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我让文彬在海关给弄辆摩托，顺便让他把驾照都给办齐了，先有个摩托代代步也好，等以后有条件了买车直接开不就得了？”冯志凯出了个注意。
“好是好，不过我总觉得摩托太危险了。”程宗灿有点不放心。
“没问题，就亚东那机灵劲儿我看行！”
“那好吧，不过一定要买最好的！”程宗灿想想后叮嘱了一句。
“另外还有个事，亚东他说想先借套房子用。”冯志凯又说道。
“哦？借房子？亚东是不是想搬出来？”程宗灿一阵欣喜。
“你别激动，不是你想得那样，他是为顾青松借的。最近几年顾青松在佳美干的不得意正想走人，亚东觉得他是个难得的人才，很想留住他，就想了这么一个主意。你可别小看亚东，这孩子在笼络人心上很有一套，这点我承认倒是像你！”冯志凯指着程宗灿道。
“亚东要房子，还需要借什么啊？你直接告诉亚东送套房子给顾青松。我们金珠花园一期已经开盘了，正好有套装修好的样板房，你明天就把钥匙给亚东送去。”程宗灿听后豪爽答应道。
“我相信亚东的眼光，他看中的人是不会错的。”程宗灿说完又指了指冯志凯，“就像我当年看中你一样！
春节是越来越近了，郑文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在办公室闷了快个一上午后独自走到了码头上的栈桥边坐了下来。
让郑文斌烦心的还是上次那件走私的案子，除了案子没什么突破性进展外，更令他窝火的是市里一方面让他抓紧查案，一方面却在昨天把查获的货物给折价处理了。
如果是处理给别的公司倒也算了，可这批货恰恰给了开发区裕祥公司的纪小海。虽然手续都齐全，叶新明和分管的领导也都打了招呼，但一想到这个纪小海郑文斌就一脑门子火。
这个纪小海依仗着他爸爸纪远义的权势，通过各种不正当手段在南泉大肆打压同行业的其他公司，从而牢牢把持着南泉皮具制造业的订货和销售市场。由于纪小海在南泉黑白两道上笼络了不少人势力很大，对此很多同行尽管是怨声载道可也没什么办法。
私下里纪小海还经营了不少的娱乐场所，南泉最大的夜总会商都夜总会就是其中的一个，他经常和他的一些手下在此聚会，当然还有那些被他拉下水的官员们，夜总会里的色情和吸毒现象非常严重，还听说纪小海自己本身就吸毒。
纪小海之所以在南泉呼风唤雨，当然很大程度上是依仗着他当开发区主任父亲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有很多人是惧怕纪小海的势力，当然有的官员也是暗地里收受了他不少的贿赂。
不过郑文斌却从来不吃这一套，就连他父亲纪远义也没有在他这里讨到过半点好处，有时开发区里的公司进出关手续差一点，让纪远义来向他求情，郑文斌一次都没有给通融过。
这次的牛皮走私大案，海关里的很多人都怀疑和纪小海有关，作为领导郑文斌嘴里虽然没说但心里也是犯嘀咕，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昨天叶新明打电话来时他本来还想申辩两句，可看到叶新明态度很坚决他只好放弃了，毕竟他还是叶新明提拔起来的，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一想到昨天纪小海从海关仓库中拉走牛皮时那得意的样子，郑文斌就恨不得上去将他的下巴一拳打碎。想到这郑文斌跳了起来做了几个拳击动作，原来在部队训练时他不知道揍趴下过多少人。
正当他前后左右的挥舞着手臂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冯志凯打来的。
“志凯，怎么今天想到我啦？”看到老战友的电话郑文斌忘掉了一时的不快。
“你个死没良心的，每次都是我给你打电话，你什么时候想到过我啊？”电话里冯志凯大嗓门道。
“我最近正烦着呢，哪有时间打电话？不过你今天请我吃饭我还是有时间。”郑文斌说。
“我说你怎么尽想好事呢？我今天是让你给帮个忙。”冯志凯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
“嗬！奇怪了？你个大老粗今天还客气起来了。”郑文斌笑。“准没好事，说吧，让我帮什么忙啊？”
“你想办法帮我从你们那儿搞辆车。”冯志凯脱口道。
“什么？！”这次轮到郑文斌的嗓门大了起来。
“你嚷嚷什么？我又不聋。”电话里冯志凯说。
“志凯，你最好别提这事，我最近正为这个烦呢。哦！好像那海关仓库里的东西都是我家里似的！”郑文斌没好气道。
“文斌，我说你得意个屁啊？不看你干这个，老子还不求你呢？”听郑文斌这么说冯志凯干脆又骂了起来。
“那好，先不说别的。我问你，你要车干什么？你们诚泰下面不就有汽车销售公司吗？”郑文斌耐住性子问道。
“你以为我要你那些破车啊？就你那些拼装车我还看不上眼呢？我是要找辆摩托车给亚东代步用。”冯志凯这才说明了原因。
郑文斌松了口气，“这个程宗灿也太小气了，你让他给亚东配辆车不就完了吗？”
“你不懂，公司现在给亚东配车还太扎眼，再说要是让睿敏知道了又该说咱们了。”冯志凯解释道。
“要是摩托我这儿倒还是真有几辆，你要什么样的？”
“你这不废话嘛？当然是最好的！”冯志凯说。
“最好的我这可有辆原装意大利杜卡迪的，补上税款和手续费后我估摸着比一辆中级轿车还贵，你要吗？”
“要，当然要？不就是钱嘛，没问题，就它了！”冯志凯高兴道。
“那你明天叫人过来取吧，不过你可要提醒亚东注意点儿安全，这车开起来跟飞机一样。”郑文斌叮嘱道。
“你说这个我倒想起来了，这样吧，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好人做到底，顺便你给亚东把汽车驾照也都顺便办了算了。”
“志凯，你这不是连着逼我犯错误嘛？驾校都不上怎么可能……”郑文斌为难道。
“我说求你件事怎么这么难啊？你们一个系统的对你来说还不是小意思，再说飞飞的驾照不也是你给办的嘛！你放心，等过些日子我亲自教亚东开，就我这特种兵的水平不比那驾校强多啦！”
“拿你真是没办法，我看亚东跟着你迟早要学坏。好吧，明天过来取车时顺便把亚东的身份证给带来。”郑文斌算是同意了。
“这还差不多，像个当叔叔的样子。”
“你少来，亚东最近怎么样了？”
“你晚上请我吃饭时我再告诉你。”
“你求我还让我请客啊？我看你现在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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