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侯知秋看皇甫戎一张不苟言笑的冷脸,原是有些惧怕的,见他亲近自己,不由得暗自高兴,不但到商团里转时,乐于带着他,只要皇甫戎提问,他都口横飞的详加说明,就连商团主要的买卖和jiāo易的地点,他都一股脑的告诉皇甫戎了。
皇甫戎怎么看侯知秋都是个愣头青,分明该去考科举,半点不是经商的材料,也不知道精明如狐的侯昆生怎么会带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儿子出来行商?
半个月后,侯昆生已无大碍,他在客栈的雅间摆了筵席向寄芙道谢,酒过三巡,闲话家常。
「两位也像出来闯dàng江湖的,不知接下来打算往哪里去?」
皇甫戎就在等他问,当下马上回道:「内子酷爱医术,据说大秦的医术天下闻名,我们想往大秦取经,可惜没有身分,不得其门而入,只好在秦辽边境徘徊。」
「原来如此。」侯昆生抚着胡子。「大秦医术确实天下第一,许多爱好医术者皆慕名而去,尤其是风氏医门清风堂,更是令许多学医之人神往。」
皇甫戎有模有样的赞道:「侯大爷见多识广,学医之人得风不残指点即死而无憾,内子便是极想见一见她心中的医仙风老前辈。」
寄芙也不知皇甫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yào,不敢随意开口,以免坏了他的打算。
不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倒是有感觉这位侯大爷对马屁甚为受用,但也极精明便是,绝不是被灌碗迷汤便会失了主见之人。
侯昆生沉吟了片刻道:「侯某蒙黄夫人救命,别的不敢托大,这件事,侯某倒是能效力的。」
「爹,您当真能帮黄大哥和他夫人吗?」侯知秋喜出望外,他是侯家独苗,没有兄弟,加以皇甫戎的刻意亲近,他真心把皇甫戎当大哥看待了,也不想如此快与他们分开。
侯昆生毫不避讳的说:「趁着如今新秦王刚刚即位,朝堂有些动dàng不安、人事更迭之际,正是混进关里的好机会。」
新秦王即位了?寄芙的心一突,她下意识看了皇甫戎一眼,就见他眼里波澜不兴,径自抿了口酒,可见早已知情。
唉,他死了,他的皇上宝座有人坐了,他的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她忽然明白他为何执意回大秦,也认同了他的做法,若是不回去一趟,他终生都会有个死结打不开,如今回去,结能不能打开是一回事,至少再踏上他的江山,回到大燕之后,他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侯昆生走遍天下做生意,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他知道皇甫戎和寄芙要去大秦的理由肯定不是仰慕医术那么简单,也明白皇甫戎显然乔装过,不是以真面目示人,但他什么也没问,便立即着手cāo办了。
他安排皇甫戎扮成他的护卫,因为皇甫戎手上的厚茧一看便知是惯用兵器之人,而寄芙就让她扮成商团的商医,一个fù道人家随着商团出来委实说不过去,便让她的身分仍旧是皇甫戎的妻子,取一个夫唱fù随的理。
要让两个陌生人成为商团的一分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须得商团所有人都认得他们,叫得出他们名字才行,而整个商团有百来人,这又得要一番功夫。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侯氏商团便停留在桃城,为了不让人起疑,侯昆生又去采购了一些新货,而皇甫戎也真成了侯昆生的护卫,一直傍身跟着他,寄芙则帮商团的人看病,商团里多的是夫fù同行,有人在漫长走商路途里生了孩子,她素日不看病时便与那些孩子玩,建立感情,这也是皇甫戎一再强调的。
他说,若是秦关防守让她亲近商团的孩子,而那孩子却哇哇大哭,那么她的身分一定会被怀疑,进不了关,还可能立即被收押盘查身分与入秦的目的。
所以她努力和孩子们玩耍,做风筝给他们放,跟他们一起捏泥娃娃,越是相处越觉得孩子可爱。想到这里,她不禁搁下了绣活,低头看向自己肚皮。
这都多久了,怎么毫无动静?
虽然她知道现在还不宜怀孩子,也知道显亲王的长子该由王妃来生才是道理,可是若有了,她也会欣然接受,她相信皇甫戎会疼爱他们的孩子,将来娶妃了,还可能让孩子寄养在王妃名下,那么孩子就能成嫡子了,好过养在她这个没名分的婢女名下,让人瞧不起……
「在想什么,怎么看着自己肚子发呆?」皇甫戎推门进来,就见她绣活不做了,愣愣的看着自己肚子。
「没、没什么。」寄芙可不敢讲她刚刚在想什么,他肯定会不高兴。
他说过好几次要娶她为妃,且不会有侧妃和姨娘,但她怎么能当真?他可是亲王,即便她不是奴婢,也只是个小小的太医,又怎么高攀得了他?
「是吗?」他眉一挑,走到她身后,大掌冷不防贴上她的肚子。
寄芙吓了一跳,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他似真似假的沉吟了一下,说道:「嗯,是吃胖了没错,不须再看了。」
寄芙由他闹去,问道:「实打实的说,我若怀了孩子,你当真会高兴吗?」
皇甫戎拉起了她,将她拥进怀里。「什么真的假的,我要你怀我的孩子,就这么简单。」
她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深吸了口气,他身上沉香的气息,始终没变。
感受到她的柔情万千,他把她抱上了床,褪下两人的衣物,他躺到她身边,双手捧着她酡红粉颊,低柔道:「芙儿,你今夜就怀我的孩子吧!」
他的话令她全身发烫,他的目光也缠绵的勾着她,她还来不及细想,他已经霸道的堵住了她的唇。
……
第二十章 顺利入秦
大秦分为东西两道,巍峨耸立的月牙关是进入西大秦的唯一关隘,关门厚重,重达千斤,设有机关,若非二十人同时使用,无法启动机关,关墙不仅绵延数百里,且高而厚,关墙之上日夜有兵士配备了长弓强弩把守,并有前后之分,前排兵士俯瞰关外,后排兵士俯瞰关内,不但易守难攻,还驻守了一支万人军队,守关大将金崇是大秦知名的虎将,只效忠秦王一人,这是一支直接听令秦王的驻军,没有秦王的旨意,任何人都无法调动。
正门只用来运送物资和出兵,平时不会开启,正门左右相隔数里处各开有一道副门,一为入关,一为出关,副门皆为纯铜所制,门洞之下,连续设了六道关卡,重兵检查,要想占领大秦,要先攻破这天下第一关,不然就只能长出翅膀用飞的才能突围了。
斜阳夕照,天地万物皆沐浴在落日余晖之下,寄芙学商团其它fù人的装扮,全身包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眼楮,有些不安的望着眼前那厚重高大的城墙,莫名感到一股不舒服的压迫感。
初次来到月牙关,她已感受到那肃杀沉重的氛围和重重搜查的严实,不但要一一搜身,所有货物箱笼都要打开检查,即便领有入关函或通行证也要逐一核查,没有半点马虎,身旁则有数百名身着甲的守关将士手执长qiāng向前,走来走去的盯着他们,而那些将士身后还有百来名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入关的排队队伍,气氛十分紧张。
寄芙以为如此已经够严格了,没想到侯知秋悄声说道:「寄娘子有所不知,这不是最严格的,要出关时才真是严格,根本是只许入关不许出关啊!」
寄芙惊讶的瞪大了眼楮,不由得看向皇甫戎,心里腹诽着,这是什么规定?这不是严谨吧,这是霸道、跋扈、蛮不讲理!
皇甫戎咳了一声便别开视线,看向前方长长的队伍。
天色暗下来之前,侯氏商团已一个都不落下的全数入关了,这都要归功于侯昆生心思缜密,万事都安排得极为妥当,加上规矩是皇甫戎订的,他知道如何避开可能会被卫兵怀疑的状况,一行人才得以顺利入秦。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侯知秋实在舍不得跟他们分开,但也没理由要他们继续同行。
两方便在入关后的第一大城金州城告别。
「黄大哥、嫂子,保重!」侯知秋的眼眶已有些泛红。
他根本不知道皇甫戎在利用他,还jiāo付了一颗真心,对于皇甫戎来说,过程不重要,用什么手段都无妨,能达到目的才重要。
「别难过了侯公子。」寄芙微微一笑。「有缘终会再见,说不定哪天咱们会在大越见面呢,我有个义兄是大越人,家里也是经营商团生意,若是我去大越找他,一定顺道拜访侯大爷和侯公子。」
当时因为皇甫戎闹腾,不许她称贺踏雪大哥,所以她只好认贺踏雪为义兄,名正言顺的称他大哥,知道他们认为义兄妹之后,皇甫戎倒是没说什么,但没再对她称贺踏雪为大哥有意见。
侯昆生也来兴趣了。「是哪个商团?大越的商团,侯某也算半数都有jiāo情。」
寄芙笑咪咪的道:「是贺家商团。」
侯昆生一震,忙敛起笑,有些急促的求证道:「夫人是说贺家商团吗?」
她对于他的反应倒有些意外。「侯大爷知晓贺家商团吗?」
「何止知道!贺家乃是大越的四大皇商之一,贺家商团是我大越最大的商团哪!」侯昆生激动了。
寄芙点点头,这才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那么侯大爷肯定和贺家商团有jiāo情了。」
侯昆生有些尴尬的搓着手。「那可是皇商哪……说实话,侯某还称不上和贺家商团有jiāo情,倒是不知夫人的义兄是哪位,若是他能为侯某引荐贺老爷子,那么侯某可要有接不完的生意了。」
她不知道贺踏雪的家族名声如此浩大。「我也不知他的辈分,只知他姓贺,名为踏雪,踏雪寻梅的踏雪。」
侯昆生瞬时瞪大了眼,还吞了口口水。「贺、贺踏雪吗?」
寄芙点了点头。「侯大爷,有何不对吗?」她不免有些紧张,心想大哥不会是诓她的吧,贺家根本没他这个人……
向来稳重的侯昆生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双手也跟着挥动。「没有什么不对,是、是、是太对了啊!」话说出来后,他终于能好好呼吸了,接着忙不迭的说道:「贺踏雪公子乃是贺家大房贺大爷的嫡长子,是贺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儿,只可惜他无心经营商团,一直在大秦学习医术。」
「是如此没错。」她一笑,又郑重的道:「来日见到义兄时,我一定会向他提起侯大爷此番情义相助的大恩情。」
她这也是知恩图报,虽然她救侯昆生在先,可是即使没有她,其它大夫一样能救,而入秦关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若非侯昆生讲义气,他们还不知道要在桃城等多久。
听见寄芙这么说,侯昆生喜不自胜啊,暗自佩服自己的睿智决定,帮人帮对了,若不是他二话不说决定帮他们入关,又怎么会迎来能够与贺家商团沾上边的好机会呢?
双方又再聊了几句,这才就此别过。
皇甫戎自有定见,他要往秦京去。
寄芙明明是首次踏入大秦国境,但奇怪的是,她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她是属于这里的,一直在这里长大的……
经过入关的折腾,她露出了疲态,皇甫戎就近找了间茶馆让她休息,点了几道点心和一壶茶,外边便是金州城最繁华的街市,适巧有庙会,十分热闹,有许多新奇玩意儿的买卖,糖人儿、瓷器、绣品、书籍字画,各种小吃、小玩意儿应有尽有。
突然,远处锣鼓喧天,不一会儿便见一队送嫁队伍从街市浩浩dàngdàng的经过,喜娘们沿路抛撒朱红色的碎屑,此时日头刚刚落下,月牙才探出头来。
寄芙看着那漫天飘飞的红色碎屑,心头突然一震。
看着送嫁队伍,皇甫戎转着手中的空茶杯,闲适一笑道:「我朝并没有迎亲这回事,新嫁娘要自己走到夫家,而且……」
「而且要在落日后才能走到夫家去行跪拜仪式,表示对天一样的夫君完全服从。」
话一出口,不只她自己震惊,皇甫戎也极为讶异。「你怎么知道?向商团的那些fù人打听的吗?」
寄芙愣住了,她没问过任何人,就像她会医术一样,这番话自然而然便说出口了,就好像她本来就知道似的。
「芙儿?」他紧瞅着她,觉得她似乎不太对劲。
她为什么知道?她努力的想要想出来,可是力不从心,一颗心狠狠的揪疼,跟着她脑中像有千军万马踏过,眼前掠过一个又一个的陌生面孔,那些人是谁?为何又出现在她脑中?
先前她极力要想时,头痛便会像潮汐般不停打着她的头,如今她虽然已经不会头痛yù裂,可是对于那些记忆从何而来,她依然摸不着头绪。
「可怜啊,先帝一死,竟然要被送到金国和亲,可怜那如花似玉的木窕公主,禁得起那残暴金王的蹂躏吗?怕没有一天就死在金宫中了吧。」隔壁桌面对面坐了两名男子,其中一人惋惜说道。
另一人接口道:「就是说啊,我朝娇滴滴的嫡公主,竟然去给金王为妃,这不是国耻吗?要先帝地下有知,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寄芙还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皇甫戎已脸色铁青腾地起身,他大步的走到隔壁桌旁边,一手便揪起了其中一人的衣襟,怒声质问:「什么意思?」
那人被吓了好大一跳,他不断挣扎着想扳开皇甫戎的手。「啊浮……痛啊!好痛……这……这位大爷,有话好说,何必动手?」
皇甫戎目眦yù裂,哪里听得进其它?他用力摇晃着那个人,粗暴吼道:「我问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寄芙听到他那足以让人聋掉的音量也吓了一大跳,忙过去要他先把人放下,心里也不解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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