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明白他是被季长欢给坑了,愤恨得大声咒骂,「季长欢,你这yīn险狡猾之人,你敢如此构陷我,你日后定不得好死!」
季长欢微笑回道:「国舅爷一家这些年来所做的恶事,罄竹难书,国舅爷才该担心死后下了地狱,该如何面对那些遭你们欺压而死的冤魂。」
卢冠也牵连此桩谋逆案里,这回他是再难逃一死了。
敬王了解来龙去脉后,无比懊恼。「这事当年你爹为何不与我说清楚,否则我也不会误会是他觊觎《镜光宝鉴》。」
「当年宝鉴遗失后,家父曾为此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此事不宜让岳父知晓,否则将为欧家招来大祸,故而隐忍未说。」
父亲喜好奇术,平日里时常钻研,并常向欧家借阅那本宝鉴,从上头习得不少奇门八卦之术。
父亲所卜之卦向来神准,因此在卜得此卦之后,为了挚友的安危,遂默默承受了冤屈,同时暗中查探窃书之人,后来有了眉目,却因顾忌当时太后的身分,此事只能暂时作罢。
他多年筹谋,为的就是替亡父沉冤昭雪。
欧水湄在明白这一切全是他为了对付陈家而设下的计谋后,亲昵的抱着他的手臂,望向父王道:「父王,这些年咱们让公公背负了这样的冤屈,找一天去祭拜他,向他赔罪道歉,您说好不好?」
「这是自然。」想起老友为了自个儿所受的委屈,敬王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意。
敬王妃也道:「王爷同亲家可是多年好友,当年就因为这事导致两人jiāo恶,如今终于澄清误会,怎么也得去祭告他们夫fù在天之灵。」
几人再叙了会儿话便退了出去,让小俩口单独相处。
送走敬王他们,季长欢便拉下脸来,嗓音也冷了几分。「娘子可真是悍不畏死,即使面对熊熊大火也丝毫不惧,勇敢闯进去,真教为夫佩服。」
话虽这么说,可欧水湄觉得他那脸色完全不像是在佩服她,倒像是在责备她。
他接着冷眉冷眼再道:「你我成亲还没几个月,万一你真烧死了,为夫便成了鳏夫,不过那倒也无妨,顶多再娶一个继室便是。」
「不可以!」她终于听出他是在气恼她不顾危险,贸然闯进火场找人的事,摇晃着他的手,解释道:「我当时想到母妃可能在里头,心里一着急就顾不了那许多嘛……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莽撞,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哼!」季长欢冷哼了声,不愿轻易答应。
这回他是真被她给吓坏了,决定要趁机给她一点教训,让她长长记xìng,绝不能再有下次。
欧水湄见撒娇没用,索xìng凑上前用粉唇堵住他的嘴,双手搂着他的颈子,热切的吻着他。
季长欢禁不起她这般纠缠,也深情的回吻着她。
两人缠绵拥吻好半晌后,她依偎在他怀里,庆幸的说起先前她是怎么逃进地道的事。
「当时我见母妃寝房里没有人,四周都是烈焰,我被困住无路可逃,就在大火要烧过来时,陡然想起母妃房里有条地道可以通往外头,幸好我力气大,撬开了封住地道的木板,怕大火会跟着烧下来,我下去时还不忘把那板子盖回去呢。」说到这儿她有些小得意。「下去后,我摸黑往前跑,可是没走多久便昏了过去,昏倒之前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再也见不到你,很伤心呢。」
「以后看你还敢不敢不问清楚便鲁莽而为。」季长欢斥责她的语气虽轻,但一想到她被困在大火之中,许久找不到人的情景,到现在仍感到害怕发狂,心狠狠一窒。
「不敢了……」欧水湄讨好的道,接着想起什么,笑道:「我约莫七、八岁的时候,曾从母妃房里的这条地道偷跑出去玩呢,这才会在危急关头想起要躲进这条地道里。」
听她这么一提,他勾起宠笑,说道:「十年前我在一座桥上遇见一个偷跑出来玩耍的小丫头,当时我刚遭逢家变,心中愤恨难解,那丫头塞了一包糖给我。」
「噫?」她怎么觉得这事听起来有些耳熟。
季长欢含笑凝视着她。「那小丫头还开导我,只要把脚抬高一点,这世上没有跨不过去的坎,这条路走不通,改走别条路,若真无路可走,那就自个儿打出一条路来。」
欧水湄终于反应过来,惊讶的指着他。「啊,原来桥上那个大哥哥是你!」
她只约略记得有这回事,但当时那位大哥哥的面容早已记不清了,没想到竟就是他!,
想到两人早在十年前便已结下缘分,她高兴的道:「这么说来咱们俩真是天作之合,十年前我从地道里跑出去遇上了你,十年后你从地道里把我救了出来。」
他柔柔一笑,将她圈抱在怀里,在她耳旁轻喃道:「所以咱们注定要做一辈子的夫妻,记住,往后不准再这般吓我,我的魂差点被你吓得给没了。」
欧水湄的心头暖呼呼、甜滋滋的,轻点螓首。「嗯,我答应一定陪着你一辈子。」
十年前,她解开他心中的郁结;十年后,她嫁他为妻,圆满了他的人生。
接下来的人生路,他会与她携手同行,用一生珍宠疼爱她。
陈国舅下狱后,季长欢被陈太后召到她的寝宫。
陈太后yīn沉着脸,厉声怒斥,「季长欢,你好歹dú的心肠,竟设下这般dú计构陷我陈家!」
「太后言重,陈家招此祸事,实非长欢所为。」季长欢神色恭敬,上扬的唇角带着一抹笑。
「你还敢狡辩,分明就是你唆使陷害我弟弟!你诓骗他yù与他联手对付欧家,诱使他私下里制作龙袍,要栽赃嫁祸给欧家,结果竟是暗中布下这局,使他中计上当!」
陈家被抄家,一百二十六口人全都被抓捕下狱,等待处决,娘家一夕之间倾覆,教她震惊得措手不及。
他并不否认也不承认,只道:「若非国舅贪心,yù取敬王之位而代之,又何至于会私下制作龙袍?就如当年陈家若非贪图欧家的《镜光宝鉴》,家父又岂会生生背负多年冤屈,至死都无法澄清?」他幽黑的双瞳注视着陈太后,冷漠的再道:「再追根究柢,倘若当年太后没有怀着为陈家盗宝之心,前往季府,诱骗我母亲说出那本宝鉴存放之处,再命人暗中窃走,也不会使我母亲因自责抑郁而亡。」
他母亲生前与当时仍是皇后的陈太后是手帕jiāo,两人一块长大,情谊深厚,母亲在宝鉴失窃后,才从父亲那里得知此事乃是好友所为,然当时好友贵为皇后,季家无法向她责问,遭受好友欺骗,而使丈夫蒙受冤屈,她为此内疚自责,从此落下心病,郁愁难解,才会如此短寿早逝。
听他提及这段往事,陈太后满脸震惊。「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季长欢面寒如水,字字诛心,「人若贪圆不属于自个儿的宝物,终会招来祸事,且依陈家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恐怕城中百姓早已恨不得啖其ròu、饮其血、扒其骨,多行不义必自毙,指的便是陈家。」说完,他朝她施了个礼,径自转身离去。
他的话犹如当头棒喝,陈太后霍然醒悟,陈家有今天的下场,全是自个儿招来的,她也陡然明白过来,皇上先前为弟弟和侄儿加官晋爵,不是看在她的面子,而是为了要捧杀他们。先将他们捧得高高在上,让他们越来越傲慢自大、肆意而为,接着伺机一举擒杀,不留任何余地。
她失声痛哭,为贪婪自大的陈家悲哀,然而这一切却又是她多年来纵容所致。
一切祸事的根源来自她为了陈家,利用昔日的闺中好友,偷窃了那本季家向欧家借来的宝鉴。
一步错,步步错!后悔已晚!
而另一边季长欢刚离开太后的寝宫便被召到御书房。
「陈家私制龙袍之事是你所为吧?」辜擎元一开口便质问道。
季长欢没有否认。「皇上可还记得当年夺嫡之争,臣辅佐皇上时,曾对皇上提出一个要求,待日后皇上登基为帝时,要了结一段陈年往事。」
「便是陈家盗走欧家那本宝鉴的事?」查抄陈家时,在陈家找到那本欧家失窃已久的《镜光宝鉴》,他已命人将其归还欧家,不料欧家竟又将它献了出来,如今这本宝鉴在不久前已被九弟要走。
「没错。」季长欢躬身拱手道:「如今臣心愿已了,意yù退隐,请求皇上收回臣国师的封号。」
辜擎元难掩惊讶。「长欢,朕并未怪罪于你,你无须如此。」
事实上,季长欢这么做,无疑是帮他解决一个棘手的难题,让他能名正言顺重惩陈国舅一家,也让陈太后无话可说。
「臣心意已决,请皇上成全。」季长欢撩起衣摆,屈膝跪下,表明决心。
他很清楚陈家之事虽然替皇上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却也让皇上对他生起猜忌之心,如今没问罪于他,不过是看在他昔日辅佐的情分上,然而这样的情分,早晚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消磨掉,还不如趁此时急流勇退,才能保住日后的安稳。
辜擎元眉头一皱,正色道:「不成,这事朕可不能允了你,你乃朕的良师益友,朕可少不了你啊长欢!」
季长欢退而求其次,「倘若皇上真不答应,那么便允臣从此无须再上朝。」
辜擎元稍加思索,明白他这是不想再干涉朝政,这也正合他心意,陈家的势力在此次谋逆案中一举被拔除,如今朝中的dú瘤已尽去,正是自己施展作为之际,日后若有事,再召他进宫商议即可。思忖须臾,辜擎元佯做为难,颔首答应,「既然你这般坚持,那朕也不得不允了。」
尾声
季府书房内,传来孩子们琅琅读书声。
「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
原本季长欢只打算与爱妻生两个孩子就够了,哪里想到妻子头一胎竟一口气生下三个男孩,头胎一举得三子,可把欧水湄折腾得死去活来,他也吓坏了,不敢让她再怀胎,无奈她精力旺盛,翌年不小心又怀了第二胎,再隔一年又生下第三胎,后面这两胎都是女孩儿。
三胎生下五个孩子,季长欢觉得够多了,不想再让妻子承受怀胎产子的辛苦,从此以后,每月他都亲自盯着妻子服下不会伤身的避子yào。
五个孩子年纪相差不多,季长欢遂让两个女儿也同兄长一块跟着夫子读书识字。
这会儿,夫子念一段,孩子们便跟着摇头晃脑念一段,虽不明其意,几个孩子的声音却十分宏亮,仔细聆听,其中还掺杂着女娃儿稚嫩的嗓音。
念完,夫子开始替几个孩子讲解,「这段话意思是说,好学就接近智,努力去实行就能接近仁,知道羞耻呢就近乎于勇。明白这三件事,就表示知道修身的方法;知道修身的方法,也就知道治人的方法;知道治人的方法,便明了治理天下国家的方法。」
其中年纪最小、约五、六岁的女孩儿举起肥嫩嫩的小手,用着软糯的嗓音说道:「夫子,我好学又努力,还知道羞耻,那我以后长大是不是可以当个大官,帮助皇上治理天下?」
季家老么季瑾洁此话一出,其他几个孩子也纷纷跟着表达自个儿的愿望
「夫子,我要当个像外祖父和舅舅那样厉害的将军,把看不顺眼的人全都杀得片甲不留。」说话的是季家老三季拂清。
三兄弟长得都有几分肖似父亲,xìng情却大不相同,他的身子是三兄弟里最壮实的。
「我以后想当个大贪官,这样每天都有人送钱来贿赂我。」老二季拂春也说出自个儿的志愿。
他的身子是三兄弟里最削瘦的,也因为这样,显得一双眼睛格外的大。
「我要做个jiān商,赚尽天下的银子。」提起银子,季家大女儿季瑾夏的两只眼睛瞬间闪闪发亮。
季拂影比两个弟弟早出世几息的时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为长子的缘故,虽然与两个弟弟年纪相同,却稳重多了,八岁的他,一手支着下颚,微笑的看向板起脸来训斥他们的夫子。
「拂清少爷、拂春少爷、瑾夏小姐,你们小小年纪岂可想着要杀人、做贪官和jiān商,你们要知道,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
三人好似听不懂夫子的这番叨念,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望着夫子。
季拂影轻笑一声,起身端起桌案上的一盏茶,递给夫子,好让他润润嗓。
夫子接过茶盏,语重心长的道:「拂影少爷,你身为大哥,可要好好教导弟妹们,莫要让他们再有这般要不得的想法。」
季拂影颔首应道:「夫子放心,我定会好好教导他们。」
闻言,夫子满意的点点头,饮了茶,再叮咛他们几句,这才离开书房。
夫子一走,几个孩子高兴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夫子走了,三哥,咱们出去玩吧!」季瑾洁拽着三哥的手要出去,几个兄姊里,她最爱同三哥一块玩。
「站住,都回来坐下,我有话说。」季拂影慢条斯理的喊住他们。
「大哥,什么事?」念了一上午的书,季拂清早已坐不住,但五个兄妹里,他谁都不怕,只怕这个看起来最没脾气的大哥,只好走回去乖乖坐好。
看见几个弟弟妹妹都坐好,季拂影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方才夫子让我好好教导你们。」
季瑾夏赶着要去外头批货,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大哥,夫子教的那些我都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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