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深夜的香熏店 > 第 2 章
    就算不打开看,心里也顿时明白了,戒指盒里只会放一类物品,我有点犹豫,若是禾橙真拒绝对方,戒指由我还回去总不太好:“这事我去会不会不适合啊?”

    “非影,帮帮我。”禾橙轻轻咬住嘴唇,乞求地望着我,那是我最无法抵抗的视线。

    我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半天憋出几个字:“为什么?”

    禾橙松开我的手,头稍稍偏向一旁,又是双手紧握在一起,我这才注意到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手背,让手的颤抖不那么明显。

    许久,似乎鼓足了勇气般,她又笑了,笑容一点也不真实:“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陪我聊聊天吧。”

    埋在心里最深处的话语被挖出,胸口有点闷,猜测里早就存在这一项,而我都故意无视了,这句话要说出口太过沉重。

    我抱紧挎包,大口大口地啃巧克力,拼命往肚子里吞,鼻子酸酸的。

    禾橙伸手拍了拍我的头,犹如长者在安慰沮丧的晚辈:“别犯傻,不可以哭。我比很多花精都幸运,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走到最后一步,是最好的结局。”

    停止继续虐待我的胃,盯着彩色的巧克力包装纸,这种公式化的回答无法令人信服:“五年最终就换来这样的结局,甘心吗?”

    “不甘心。”这次禾橙回答得很快,仍旧不得不引出那些无可奈何,“可不甘心又能怎样?就算是墨藤也办不到吧,让我继续活下去这种事。”

    我无奈地耸耸肩,若是墨藤愿意尝试某些试验的话,让花精继续活下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可惜,墨藤讨厌危险又得不到好处的生意,他提出的jiāo换条件恐怕没有花精能够承受。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墨藤?说不定他有办法。”就算清楚墨藤向来不作无偿的买卖,偶尔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不至于冷血到见死不救。

    禾橙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早就问过。”

    彼此停下不再说话,气氛略微尴尬,得找点话来说,可想来想去都避不开起初的话题,最后勉强地扯出些无厘头的话:“我在店里已经三年多,以后应该也会一直在那儿。”

    “会陪在墨藤身边到最后一刻吧,真好。如果是你,说不定墨藤会救。”禾橙稍稍偏过头,清澈的视线泛着难以形容的情绪。

    他不会的,话到嘴边止住,说出来只会觉得悲哀。墨藤是个商人,在他眼中我看不见自己的价值所在。即使起初抱有天真的期待,日子久了,也不再作那些不切实际的梦,“陪”这个字太夸张,顶多只能算赖在墨藤身边吧。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禾橙的话,一厢情愿又不是什么只得骄傲的事,我可不想厚着脸皮炫耀这些。

    翻动手中的戒指盒,打心里羡慕禾橙,收到戒指对我而言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所以对禾橙的拒绝倍感惋惜:“为什么拒绝棱朋?”

    “非影,是我……太自私了……”禾橙顿了顿,惯有的笑容挂在脸上,却掩饰不了苦涩,“明知道会是这样,还是轻率地答应了他的求婚。那一刻真的很高兴,无论如何都不愿摇头。”

    禾橙的手机冷不丁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号码没有接听,等到铃声结束,她关掉手机,把它放回黑色皮包。

    基本上猜出是谁打来的电话,我当然不可能傻乎乎地问不接电话的原因,理由明显且不宜问。

    掂量着戒指盒,突然觉得它蛮沉的,和装满巧克力的挎包的沉重不同。

    头似乎更晕了,完全没因吃巧克力而清醒半分,不清楚到底是睡眠不足还是生病了。勉强掩盖住困倦,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今天天气挺好的,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禾橙摇摇头:“你呢?”

    与其坐在公园里耗时间回忆往事伤感,不如走出去散散心分散一下注意力,只是很怀疑自己现在的状态能不能经得起逛街的折磨。

    挤出充满期待的笑容,我挽住禾橙的手臂:“那我们去商场吧,我正好要买衣服送给墨藤。”

    禾橙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眼神暗淡了些。

    心里大叫不妙,看来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倘若给墨藤买衣服,禾橙也会想起棱朋,那在这个充满记忆的城市,走到哪儿都将是息息相关的情景。

    C市购物区位于城南,建筑聚集的白金街不乏奢侈品商场,我极少去那些地方,就算进去了,服务员多半也不会理会我这类穷酸的小市民,更何况价格标签上不敢正视的零会让我心力衰竭。

    墨藤给的工资酬劳不算低,在这座城市可以衣食无忧的生活。并非舍不得花钱买那些高档商品给他,只是穿梭于上层社会晚宴的墨藤是否会注意到我花了好几个月工资为他抢购全球限量版,是不是明白小数点前排成排的圈有何意义?

    墨藤出席的晚宴,我仅去过一次,也仅仅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豪华宽敞的宴会大厅,名设计师剪裁的西装,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香槟,美女,晚礼服,或浓或淡的香水,政治经济的话题。

    挽着墨藤的胳膊往返于政商人士之间,身上唯一的晚礼服也是墨藤送的。吃不下丁点食物,胃绞痛。墨藤一直站在身边,感觉却是那么遥远,截然不同的生活圈,我和他的差异一目了然。

    收回颤抖的手,我微笑着向墨藤道了一声晚安,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大厅的出口。身后疑惑的目光与我无关,我又不高贵,不属于这般高贵包装的世界,即使知难而退,也要在崩溃前为自己留下尊严。

    事后,墨藤竟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异常惊讶,他并不需要道歉,错不在他,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耐。话虽如此,我还是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强迫墨藤平日穿我买的男装。冬云一边极度鄙视我的无耻行为,一边震惊于墨藤当真在穿我选购的衣服。

    那些冬云实在看不过去,愤怒地称之为廉价垃圾的衣服,我由衷地觉得它们十分普通,只要不与墨藤衣柜里价格不明的西装比较,就不会凸显寒酸。反正,平时其余事都必须无条件忍受这位只知道赚钱的店长,这点任xìng应该也不算过分。

    与禾橙一路聊天,小心翼翼地避开敏感话题。才走到白金街街口,头重脚轻的感觉越发强烈,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拉着禾橙朝前走。

    街口处两层楼的商场,银色外壁。我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盯着橱窗,那里曾展示过墨藤买给我的手表。手表一次也没戴过,宝贝般珍藏着,墨藤从没问及缘由,只有冬云骂我呆头呆脑的。

    回过神时,意外地发现禾橙望着手机发呆,手机电池早已取出,戒指盒也寄放在我挎包里。如果我是禾橙,肯定会回到棱朋身边去,一起度过最后的时间,可惜我不是。

    转过身,阳光有些眩目。

    我所定义的逛街非常简单,事先考虑好要买的衣服的颜色、款式、品牌、价格、地点,出门后直接奔向目的地,找到符合条件的就买回来,没有找到就不买了。

    每家店每件衣服的精挑细选,我办不到,由大量时间累计起来的挑选过程太累,常用借口怕麻烦,实质就是懒。

    每次为墨藤选衣服则会去很多地方,给他买衣服的压力特别大,便宜的直接被冬云鄙视,贵了荷包受不了,颜色搭配不协调被兰希笑话过,就连新来的葵琳也八卦传说中墨藤的诡异睡衣,满是爱心小熊的图案。

    回回被其他人说教,墨藤却一次都没埋怨过好坏,原本是我要求墨藤穿我买的衣服,偶尔有丁点后悔,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

    进出一家又一家商场,禾橙认真挑选着适合墨藤的颜色款式。咸鱼翻身的机会全委托禾橙,以她的品位,说不定能就此摆脱被嘲笑的悲剧。

    终于,禾橙止步于一个展柜前,反复打量着衣服,最后冲我点点头。尽管相信禾橙的审美观,可她的选择多少引起了我面部痉挛,居然是一套休闲款情侣衬衫。

    白底短袖,分布随意稀松的墨绿竖细纹,暗绿花纹的金属扣,女装右侧袖口和男装左侧袖口印有一圈藤蔓纹。

    顿时想撞墙,这种衣服怎么穿的出来,即使比我以前选择的好,但墨藤答应穿情侣装的可能为负。

    心事全写在脸上,嘟着嘴可怜兮兮地望着禾橙,这事可不当玩笑,后果可想而知,我几乎都能看见冬云笑到夸张地捶桌。

    注意到我额角的冷汗,禾橙一扫低气压的情绪,开怀大笑,她鼓励般地拍拍我的背:“别紧张,墨藤不会拒绝的,那么古怪的睡衣他都能忍受。”

    忽然觉得加倍沮丧,温柔的禾橙居然也和其他人一样欺负我。气乎乎地别过头,“别拿我开玩笑了,墨藤不会答应。”

    “非影。”禾橙放慢了语速,“随随便便送劳力士给普通店员,这种血本无归的生意,墨藤怎么想的?”

    “手表费用在我年终奖里扣的。”激动地瞬间提高了音量,提起这事就极端不爽。墨藤这个可恶的jiān商,连税收都一并算在里面,虽然最后以一折的价格扣除奖金,心里总有个结解不开。

    手表一次也没戴过,看着它的心情很复杂,说不出是开心还是失落。

    收起笑容,禾橙平视前方的条纹衬衫,缓缓说道:“没办法,谁让墨藤是个商人。衣服,要买吗?”

    盯着衬衣考虑了会儿:“先试穿,看了效果再说。”

    衣服剪裁还不错,布料也舒适,颜色比较素,对于我这类向来跟不上最新潮流,又不能把所有钱财用于疯狂购物的普通工薪阶级,这些衣服正合适。

    至于墨藤,反正他不缺高档品,不时体验一下普通民众的穿衣心得,说不定可以改变他那一切从利益出发考虑问题的思维方式。

    乐呵呵地去收银台结账,回来时发觉禾橙看我的表情有些僵,瞅瞅她身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棱朋正与她说着什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运气果然不是一般化的背,卷起衬衣准备开溜,可禾橙眼中分明闪烁着求助的信息。

    硬着头皮僵着笑容强制留在她身边,超大功率的飞利浦闪闪发亮。

    离开商场,走进一家甜品店,禾橙脸色不太好,说是走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靠窗的玻璃桌,视野很好,或许是空调温度偏低,不禁打了几个冷战。不清楚是味觉出了问题还是没胃口,今天的提拉米苏甜的腻人,才吃两口就不想吃了。

    而禾橙始终没碰过她面前的芝士蛋糕,精力充沛的只有棱朋,一无所知也是种幸福。

    棱朋一边关心禾橙的身体状况,一边询问手机怎么关机了。

    禾橙笑了笑:“没电了,晚上回去充电。”

    “是这样啊。”棱朋显然松了一口气,“今天作坊打来电话,旗袍明天做好。明天试过旗袍后,去选婚纱怎样?”

    “好啊。”还是原来的笑容,禾橙笑着答道。

    单从表面现象看,大凡路径这桌的人应该都会认为他俩拥有美好的未来,我也希望自己能这么开心地祝福他们。

    棱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巧的金色喜帖,郑重其事地递到我跟前:“请务必来参加婚礼。”

    接过喜帖,薄薄两层纸竟重得几乎拿不稳,此般心情的重量压得手很难受。翻开喜帖,日期在周末,邀请人除了我还有墨藤,不过这确实是不太适合写在同一张帖的两个名字。

    我尽力轻松地点点头:“禾橙大喜的日子我一定会准时到达,然后狠狠地大吃大喝,把礼金连本带息吃回来。”

    禾橙微微扬起嘴角,棱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上忙的决不含糊。”我爽快地回答,心里有点闷。

    棱朋看了看禾橙,说道:“禾橙没什么亲人朋友,最常说起的就是你,所以希望你能当她的伴娘。”

    见我一脸惊愕,棱朋有些急了:“如果勉强就算了……”

    “不勉强,只是……”话哽在嗓子,声音有点变调,强压住情绪,“只是我完全不懂伴娘要做些什么。”

    “只要你能在禾橙身边陪陪她,和她聊聊天就好。”棱朋的表情看起来相当担心我拒绝。

    我看向禾橙,她微笑着望着我,静静地不说话,此刻她内心的想法,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抓紧手中的喜帖:“那好吧,只要你们不怪我添乱就好。”

    话题在继续,全是酒店,宴席,婚纱,宾客的婚礼内容。拿起盘子里的小勺,一勺一勺把提拉米苏往嘴里送,刚才明明甜的过分,现在却一点味道都没了。

    心底空落落的,五百年换来的相守,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即将迈上红地毯前往幸福,为什么时间偏偏在这时结束,好不公平。

    我考虑再三拨通了墨藤的号码,手机另一端再熟悉不过的悠扬音乐,酒杯碰撞,必然存在的众多男女声围在四周。这是工作需求,我当然明白,如果不找个显而易见的理由,我怎么欺骗自己不在意。

    然而这一次,不论墨藤有多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我都希望他能停一停,听我把话说完。可墨藤依旧和以前一样,说一会儿联系我就结束了通话。

    盯着手机自嘲地笑了,不自量力,恐怕是对我最好的评价。入口的蓝莓冰沙好苦。

    不觉中聊天聊到黄昏,棱朋心情大好,一个劲说个没完。禾橙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坐在一旁,自棱朋出现后她基本上都是这样的状态。

    落日照进玻璃窗,余辉掩盖住了禾橙越发惨白的脸。

    棱朋说着说着忽然询问禾橙婚礼后想去哪儿旅游,禾橙顿了顿,提议:“很久之前就想去白蔷薇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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