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嘶哑、晦涩,失去了魂兽以往的霸气,听其音,似怨似哀。
恶趣王道:“还能再见到你这张丑陋的脸,真是承蒙魔帝的照顾,三界万恶我引以为趣,真没想到我恶趣王还有复活之时,魔帝送我这么大的礼物我该如何感谢他呢,要不要替他杀了你,魂兽饕餮,你可是背叛了魔帝的畜生,我可以让你自己选择你的不归路,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还是形神分离受尽无间阿鼻之难?”
饕餮道:“少主人承认了我是他的伙伴,他是除了哥哥外,唯一一个把我当做伙伴的人,恶趣王,即使尝尽你的百般折磨,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我手中的骨矛没有被你粉碎,少主人的魂魄,我一定要夺回来!”
不过是辗转了几个瞬间,不过是斗了几回合,最后映入瞳孔的,是饕餮的骨矛在头顶织出一张森森的白骨网,然后在恶趣王拂袖间轻而易举的撕碎了,恶趣王掌心的天罪黑莲尚未盛开,可饕餮手持的骨矛却已寸寸裂断。
恶趣王笑道:“这算是你的遗言吗?真没想到你这只贪生怕死的畜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令人佩服之至,可惜你就要死了,不过在你死之前,我想知道,那个孩子是谁?”
遥想往昔,追溯千年。
墨染的苍穹之巅,他梦境中泛起的缕缕星光,飘渺如似孤鸿掠影,星魂如裳亦如钩,蝴蝶翩舞却酿造了一场风暴!梦境中,那个孩子随风奔跑,泪水沥沥如泉涌,但倔强的他始终不肯停下脚步,他追寻着她的魂魄而穿梭了yīn阳,踏破了虚空,冥冥间,又踏碎了恶趣王的魂魄,九霄弱水,九幽阿鼻,恶趣王自此形神分离,三界归宁,他是大光明。
恶趣王的话揭开了他的伤疤,他想起了他的哥哥,想起了他哥哥被拧断的头颅,沥着血......
恶趣王道:“告诉我,那个孩子是谁?”
饕餮道:“九幽冥府的魇兽,魇梦。”
恶趣王的手掌轻轻划断了他的头颅,他因一句谎言而丧了命,谈不上可怜或是惋惜。
恶趣王道:“魔帝不会出手,天帝有太多的忌讳,无量慈悲的圣佛,他除了会念叨一段净世咒,还能做些什么,若不是我形神分离,三界之内,何人敢在我面前放肆,凭你这一只蝼蚁竟在我面前说谎,你当着该杀。”
“待我苏醒之后,我定要找到那个孩子,将他碎尸万段!”
恶趣王笑盈盈的离去了,这个孩子的罪孽,尚不够深。
饕餮已然魂飞魄散,烟雨城的大殿中,他单膝跪在少主人身边,没有了生息,幽绿而冰冷的火焰在这一刻被涌进来的风吹散了,而朱雀的离火剑也已刺进了他的胸膛,只因他面貌丑陋,人非人,兽非兽,令人厌恶。
笼罩了烟雨城的黑云尽皆散了去,只因魂兽饕餮败在了朱雀的剑下,启轩王骂了一句杂碎后,头偏倚在王座上沉沉合上了眼,只是烟雨城的天空黑色依旧,如夜来袭。
哪里传来的声音涌进了他的灵魂魂莲已经绽放,少主人,请带我回家。
画墨78
离火化剑,剑化离火,南名离火宫的处刑!蓝色的火焰仿佛出自神明之手,妖娆而绚烂,饕餮的身躯化作了零星散碎的幽绿而冰冷萤火,悄然融入了他的身体,沉沦在恶趣王yīn影下的少主人,忘记了自己是谁的少主人,迷失了回家之路的少主人,我带你回家......
层层离火,激dàng不迭,如海咆哮,如浪千叠。南名离火宫的人还在四处寻找北神的遗物,火急火燎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朱雀的离火剑抵在了念颖的喉咙前,怒不可遏。
一行七人站在朱雀身后,红色的长袍上绣着蓝色的火焰图腾,他们是南离王一手栽培的杀手,唯命是从,无所顾虑!
念颖道:“得不到北神的遗物,我自会随你回去接受南离王的处罚,若你胆敢杀害烟雨城无辜的子民,我就此了结你的xìng命!”
朱雀道:“念颖护法,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我得不到北神的遗物,烟雨城将不复存在,烟雨城的这些贱民是死是活我不放在眼中,你一定要找到北神的遗物,否则休怪我无情。”
念颖道:“将启轩王jiāo给我吧,他一定知道北神的遗物在什么地方。”
尚不等朱雀作何回答,念颖挥剑斩断了启轩王双肩的那两根离火箭,当启轩王从王座上倒下来的时候,念颖身形化风带他离开了宫殿,朱雀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嘴角一抹戏谑而yīn暗的笑容,然后他挥剑斩断了启轩王的王座。
朱雀知道,启轩王不会乖乖就范,北神的遗物,你究竟jiāo到了谁的手中?
七名杀手速速离开,趁着随恶趣王而袭来的这一场夜色,他们务必要找出这个人。
黎明迫近,拂晓之畔,谁的怨念蠢蠢yù动?
天地悠悠,纷纷扰扰,好乱!这一群嘈杂的乌鸦,可杀!
那七名杀手尚未迈出大殿半步,一株株盛开的黑莲融入了他们的心脏,他们的指甲深深嵌入了胸口,恨不能掏出自己的心脏,只因天罪黑莲带给了他们无法忍受的痛楚,葬身在焚世的黑焰中,他们终于寻得了解脱,他缓缓闭上了眼,然后那七人形神俱灭。
绽放的黑莲,焚世的黑焰,他是苏醒的恶趣王!
终于,他醒了,星痕卜衣上盈盈缠绕的那几缕星光在夜色下闪烁其华光,恍惚间却渐渐褪去了颜色,飘逸的星光或是散了,或是碎了。他扶着大殿的蟠龙石柱缓缓起身,他贪婪的吮吸着夜色的苍凉,他掌心盛开的天罪黑莲,璀璨如华!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脸庞被隐没在一汪死寂的黑水潭中,隐隐可见的只有他那一双泛起幽光的眸子。是啊,星痕卜衣不过是一场梦,等梦醒来后他还是那个穿着巫师袍的孩子,而如今,他失去了所有!
记忆里,石头哥是不会落泪的,可当他度入空门,被神佛赐法号涅的那一天,他哭了一次又一次,因为他只想要阿源醒来;记忆里,还有个叫干柴的孩子,瘦骨嶙峋,毫不起眼,后来他穿上了星痕卜衣,却将灵魂寄托给了恶趣王;清冷的月辉下,三个孩子彼此依偎在一起,永远不分离,阿源的笑容天真烂漫,依旧刻骨铭心,可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石头哥,对不起,我没能守护好阿源......真的好令人失望啊,我以恶趣王之名起誓,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漫天盛开的天罪黑莲沉沉而坠,焚世的黑焰燃烧殆尽了烟雨城的无限风光,森罗万象的天地间万籁俱寂,只因他纵横癫狂,盈灌了三界的恶趣与幽怨梦醒方能清醒,爱如飞灰已散尽,唯有恶趣王的yīn影在他心间缠绕不休。
他虚幻的身影如同从远古吹来的风,穿越了时光的风沙的侵蚀无情的葬送了这一切,只剩下镌刻在废墟之上的一道道悲怆的伤痕,他脚步轻缓走近了画,只是朱雀挡在了他身前,离火化剑,一剑封喉。
朱雀以高傲自居,他体内流淌的可是魂兽朱雀的血液,蓝色的离火又怎能败在不知名的黑焰之下,只是朱雀却被巫步步逼退,层层离火激dàng如同汹涌的海浪的扑跌,却奈何焚世的黑焰可以焚尽天下万象,蓝色的离火顷刻间还是化为了虚无。
难道他是邪魔不成?
魂兽朱雀破鸣,划响了天地,朱雀仓皇逃窜,他只留给念颖一句话:拿到北神的遗物,否则玄百竹死无葬身之地!
朦胧夜的深处,一片金光,一份守护,一城祥和。
凤凰破鸣,降临于世,涅的守护,她是天朝王的女儿,她曾经在父王面前誓言要守护烟雨城的子民,只是在恶趣王面前,她的法力如此渺小而卑微,但看她苍白的脸色与凤凰凄厉的长鸣,她知道,涅的守护不会支撑太久。目光透过若隐若现的金色的护盾,人们仰望着鸢鸾王妃,纷纷流下了泪水她乱发舞长空,目光执着,执着天朝王的那一份信念。
她傲立在守护神兽凤凰的头颅上,双目不怒而威,冷寂的夜空下回dàng着她的声音,她道:“恶趣王,你休要杀害我烟雨城一人,即使舍弃生命,我也要阻止你!”
守护天殿的神明,请您睁开眼吧,请保佑她,鸢鸾王妃!
画墨79
花开彼岸,彼岸永世不得相见承蒙天界诅咒的红色曼陀罗。
花妖蔓珠、叶妖沙华如火似霞,空水氤氲,暮霭沉沉,这似一场平静的梦,却沉浸在了不平静的夜色中,只因他是恶趣王yīn影下的洪水猛兽,只因他徘徊在崩溃的边缘红色曼陀罗,把我失去的一切,还回来!
他扣起的三指yù要扯断她的咽喉,可他的指尖只是轻轻点在了画的鼻尖上,蜻蜓点水,万般温柔,面对这个夺去了阿源的女子,他心间隐隐作痛,他又怎能下得了手!
原本要融入画的心脏的天罪黑莲,被他捏碎在掌心,碎片与指甲染上了黑色的血迹,没有疼痛的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最后一次流泪,流尽了所有的泪。他不想哭出声来,可他歇斯底里的哭声,再次响彻了寰宇,他一直呢喃着她的名字,阿源、阿源、阿源......
少司命静静站在他身后,梨花落雨,泪流不止。隔世如期,恍然如梦,她问自己,我可以不阻止巫哥哥吗?我能舍弃千年的约定,给巫哥哥祝福吗?
当司命转身踏出宫殿的那一刻,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与她擦肩而过,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在她的眼中,她看清那一株盛开的黑色曼陀罗,看清了那堕落的十二羽翼......
巫哥哥,小心!
可她的话却被泪水哽咽在喉咙中,她转身回眸的那一刻,她的巫哥哥已经倒在了大殿上,墨色苍穹的魇兽,她终于等来了,这场颠沛流离的爱,是否该画上了休止符?
他踏破了虚空,星光如钩,yù要撕碎巫的魂魄!
她拼命地跑,一直在跑,她跑了很久很久,她双膝跪在地上将她的巫哥哥搂在怀中,她滚烫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脸颊,她清晰的泪痕,流淌过他清晰的伤痕。
他追寻着星魂的痕迹,终于赶到了这里,他小心翼翼的将心爱的女子护在胸前,或许是他打破了天界的诅咒,红色曼陀罗花彼岸盛开,花枝招展,在风中轻轻摇曳着绝美的韵律。
悄然盛开的黑色曼陀罗, 堕落之翼的守护,飘渺的星光在他身后那墨染殷黑的十二羽翼上翩跹起舞,飘逸若轻纱,妖异似鬼幽,时间仿佛是天瀑银河在清冷的夜空下静止了,烟雨城的宫殿恰是一场梦的轮廓,而这场梦,静谧如画,宁静祥和,可命运又为何给他开了这一场玩笑?
红色曼陀罗唤起了她前世的记忆,但拥有前世记忆的人并非只有她一人,还有她,将灵魂的寄托在魂莲中获得了重生的少司命。
在九幽冥府的那段日子真的很令人怀念这是她唯一的记忆,泪水朦胧了视线,可定格在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如同有个孩子看着自己掌心日渐清晰的掌纹!
千年前,九幽冥府的两个孩子,两个让魔帝头痛的孩子。
魇魂哥哥,你总是孤单一个人蜷缩着我们找不到的地方,你总是仰望着悬挂在九幽的金色明月,望着画姐姐离开的身影,你说,她会在那个的小岛上等着你......
魇魂哥哥,你还记得吗?因为你的善良总被巫哥哥嘲笑为懦弱,所以他总是欺负你,可你总是轻轻的笑,然后原谅了巫哥哥,可为什么这次,你不能原谅巫哥哥......
魇魂哥哥,我们暂别了千年的时光,难道这短短千年真的可以抹去你们的记忆吗?难道你与巫哥哥都忘记了吗?你们可是最要好的伙伴啊!
沉沉的记忆压在她的心头,她急促不安的呼吸。
少司命道:“魇魂哥哥,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你就是墨色苍穹的魇兽,还有画姐姐,她为你承受了天界的诅咒,原来彼岸花永世不得相见的传说是真的,魇魂哥哥,带着画姐姐快逃,恶趣王夺去了巫哥哥的魂魄,巫哥哥一定很想杀了你。”
巫哥哥,都已经结束了,等你醒来你会不会记起我们的约定,我们要一起踏遍天涯,走过海角,流连在凡世间,彼此不分离。
他朦胧的视线,模糊了她的倒影,巫躺在少司命的怀中yù罢不能,阿源、阿源,他始终放不下阿源,梦里梦外都是阿源的影子,而他也一直在呢喃着阿源的名字。他好想再一次抚摸阿源的脸颊,好想再一次看见阿源的笑容,他好想再一次陪着阿源,听大巫师nǎinǎi讲妖魔的故事。
他缓缓伸出了手,他仿佛要舍弃了生命,他倾尽了这一世的执念,可咫尺的距离如若天涯般遥远,恍然如梦,他的手还是无力的垂落了下来,如同湖面凋零的扬花,轻轻然,散尽了他的生息,他执念如恶趣,缘分真的尽了!
堕落、堕落、堕落!
他堕落进无尽的深渊像是一个溺水的孩子,黑暗处,潮涌潮退,可他却沉沉的睡着了,随波逐流!祭魂池的莲花盛开的如此灿烂多娇,无根似浮萍,随着汹涌的浪潮浮浮沉沉,当江面上盛满了莲灯的时候,夜色会被驱散,当堕落的深渊盛满了魂莲的时候,恶趣的怨念也会被驱散,或许他的堕落就此终结!
少司命双眼微微闭合,她正为他祈祷:无量慈悲的圣佛,但愿......但愿魂莲的盛开能释怀巫哥哥心中的怨念,一切皆因魂莲而起,巫哥哥为了我满盈恶果,我甘愿一人尝尽这万般痛楚。
少司命笑了,因为她的巫哥哥醒了,可巫哥哥的目光涣散,顾盼之间仍在寻找她,阿源。
佛曰: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画墨80
宫殿的每个角落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中,盛开的黑色曼陀罗,堕落之翼的守护,这场颠沛流离的爱,墨色苍穹的魇兽还是打破了天界的诅咒,红色曼陀罗彼岸盛开,相见欢。
画,等你醒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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