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今天是个大晴天，李牧歌早早来了学校，同样的，塞给看守校门的老头几包红梅香烟。
本来老头一个劲拒绝，李牧歌只是说，收着吧，看你喜欢抽，要不了几个钱，老头也就收下了。
岷山中学，其实也是初中高中混着教，毕竟地方落后资源短缺，不可能单独立一所初中，又设置一个高中，加上路远难行，要出去读高中也不太现实。
整个柳河湾镇十余万人口，岷山中学初中十个班，高中却只有三个班，旁人就会问了，为什么输出输入这不是不对等吗要知道在这种偏远的地方，能把初中读完的，一个班就要少那么三分之一人，等到毕业了，有的供不起高中，有的家里父母农活忙不过来又要少掉一半多，留下的基本都是家里条件不错的，殷实的人家。二一个，师资力量也没那么多，愿意来支教偏远山区的老师人才不是那么多。
老头带着李牧歌在学校转了一圈，直到走到出勤楼，也就是教学楼三楼跟四楼之间的时候，却看到被一把铁索一根铁链缠绕锁死的铁门。
当李牧歌问道原因的时候，老头只是说四楼平时基本上已经弃用了，因为死了几个高中学生。
老头也没有开门的打算，李牧歌只好问道“那上面除了学生教室还有其他什么吗”
“没了，上面除了三间高中教室，就只有一个洗手间，一间老师办公室，跟两间值班宿舍”
李牧歌有些疑惑，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没必要像防贼一样锁的死死的吧。
随即只好让老头带着自己去看看张晓月生前居住的地方。
张晓月生前的住所不太好找，穿过一个运动场，还要往半山走个百来米，远远的看去，连成一排的宿舍孤独的杵在那，远离教学楼，远离人群，怎么看这样的教师宿舍都很别扭，更别说半山往上爬个几百米就可以看到各式各样躺在那里的坟包。
走近了看，白石灰刷的墙面已经发黄，还长着一些青苔草之类的，看着就很事荒芜，连个厕所都没有，想上厕所还得跑到操场去公共厕所上。听老头讲，以前还是有老师住在这的，只是出了事这边也就没老师来了，也不敢来。
张晓月的住处靠最右边，窗子用旧报纸从里面贴起来了，很严实。门口放着两盆月兰，很神奇，跟宿舍前面平台上那些已经枯死的花花草草相比，这两盆月兰活的好好的，又恰逢一月份，两盆月兰花开的很匀称，洁白的花朵，发散着一丝幽香。
这样不太均衡的场面，让李牧歌突然就有些犯怵，两盆月兰难不成有人养护
看了看老头，老头只是摇摇头说不是自己，自己大半年才会来这里一趟。
带着心中的疑问，让老头找了钥匙，开了张晓月的宿舍门。
房间里出奇的干净，洁白的床单，洁白的被子，连蚊帐都是白色的，一台老式收音机放在床头的窗台上，一个的梳妆台，放着一些百雀羚之类的简单日用品。要不是李牧歌盯着外壳看了日期，光是看不沾灰的外表，还以为这是最近新买的。
整个房间透着白的干净，但却说不出的压抑，透着那么一丝凉意，看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要说有，那张贴在床头泛黄的黑白相片或许有一些。
李牧歌猜想估计这个女的就是张晓月本人了，鹅蛋脸，樱桃嘴，眉毛很好看，扎着一个麻花辫子，确实如老头说的，很漂亮，没有一丝烟火气。
出了门，那一丝压抑，阴凉也随即消失不见。
为了圆谎，李牧歌不得不以叹息的口吻说了句“哎，姑生前真的很爱白色的东西，可惜人已经不在了”
离开了学校，李牧歌径直回了镇子。
这一趟，并不是一无所获，许爱华，这个曾经追求过张晓月的男老师，听说当年张晓月失踪之后一年就结了婚，不过并没有在定居柳河湾镇，而是带着老婆回了老家，至于老家是哪里的，守校门的老头并不知晓，只知道许爱华说话带着一股子福建那边的口音。
追查是个漫长的过程，李牧歌找了当地的一名混混，给了两百块钱，留下一个联系电话，并告诉他，帮忙打探岷山中学有关的事情，如果打听到有用的，自己会给钱，混混连连点头，满口答应下来。而李牧歌也就回了省城，毕竟李若男只给了三天时间，再不回去李若男要把自己当旷工处理了。
一个月过去了，找李若男帮忙打听的人还没有线索，当过老师，而且是在柳河湾镇，又是福建口音，在算一算年龄，相信并不难找。但就像石沉大海，这个叫做许爱华的男老师就像没出现过一样。
那边杳无音信，这边李牧歌已经接到柳河湾混混的情报电话了，说起来李牧歌也是头疼，这混混整日好像没事一样盯着岷山中学，这子一个月来打了不下十次电话都说有发现，结果一问，不是什么那个村的刘婶偷偷进学校跟看门老头幽会，就是老头对着学校花坛撒尿，又或者野狗跑进学校之类的奇葩事。
而今，李牧歌实在不想接这丫的电话了，但想了想至今没有丝毫消息的许爱华，也就接通了。
还没来得及问，电话那头的混混就急急忙忙说道“哥，哥，哥们，那个看门老头死，死了”
“别急，你慢点说”李牧歌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哥们呀，你是不是知道的，所以叫我提前盯着学校那边”混混带着哭腔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仙，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是其他地区的警察，当初去那边是为了调查一点事情，你可要把看到的听到的，如实上报啊”李牧歌把自己身份抬了出来，装模作样给混混施压道
“这样啊警察同志，今早我按你说的继续去学校蹲点，结果才到爬上学校墙角，就看到那老头倒在了他平日尿尿的花坛那，差点没吓死我，然后我就急忙回去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说是老头已经死了大半夜了，这不，一录完口供，我就给您打电话来报信来了”
“你这子，你那点钱少不了你，我明天就赶过去”
挂了电话，李牧歌有些心神不宁，看门老头说死就死了，蹊跷得很，像这种说快要与世无争的干瘪老头，能得罪谁，也不可能有仇家上门寻仇，再说穷的叮当响也不可能是求财的路过顺手灭杀，既然这两种可能性都很，到微乎其微。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得尽快再去一趟柳河湾镇岷山中学。
李牧歌预感很强烈，就像买彩票觉得自己这次一定会中奖一样，而这一次，看着李牧歌好像还真有些发现，李若男思索片说道
“这一次，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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